第18章 番外一
溫子泠的眼前染上了一片的紅色。
并非是眼前的景色充滿這般豔麗的色彩，而是因為他已身受重傷，使得眼中湧動的似乎也成了鮮血。
疼痛連帶着骨頭，苦澀的味道在喉嚨不斷的翻湧，湧出的鮮血被他強制咽下，卻幾乎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連視線也越漸模糊了起來。
溫子泠知道這已經是他的極限，就算再怎麽拼命，他也沒有辦法贏過眼前的這個人的。
——牧、輕、栾。
他在口中默念着這個名字，良久之後突然笑出聲來。或許他這般似瘋癫的模樣牧輕栾曾經也見過不少，所以他瞧着溫子泠，面無表情。
溫子泠從沒有想過，也從不會認為自己會和牧輕栾有敵對的一天。
确實這一世剛重生的時候他想過，要是牧輕栾死了，他是不是就能擺脫這無盡的輪回。
但他沒能下得了手，終究還是将這一世和上一世分開了。之後他頭也不回的離去，絲毫沒有再管當時重傷的牧輕栾。
可他還是選擇和蕪華君來玄黎宗，不為其他，只是因為惦記着盛如歸。
他們曾約好之後要一起去雲游四海，可他上一世都還沒來得及和他告別便被牧輕栾一劍穿心。至少這一世，他想完成這個願望。
所以這一世逐一開始，溫子泠便活的比誰都更認真。
他藏住了自己凡界人的身份，接下了孫成平的挑戰并奪得了漂亮的勝利。
他主動去接觸那些願意接納他的人，也有不少人看中他的實力主動與他結交。
他甚至為達目的可以和駱清于合作，試探着蕪華君對他的忍耐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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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沒有和牧輕栾交好。
這一世的牧輕栾對他似乎特別冷漠，溫子泠也未想與他接近便從不在乎。
也是到很久之後他才知道，這一世的牧輕栾對他是始終保持着戒備，從一開始便防着他了。
溫子泠一直以為那時候處于昏迷狀态的牧輕栾什麽都不會知道，不會知道他曾經想殺他而舉起刀子的事。
但像牧輕栾這樣開挂的人，在面對殺意的時候就會有意識。
所以他是看到了的，溫子泠對着他舉刀的畫面。
或許是因為自己并沒有将那刀子刺下去，牧輕栾也不明白溫子泠為什麽會拿刀對着他，所以牧輕栾沒有對他出手，只是默默的将他劃入了“敵人”的範圍之內。
他們之間注定了不會再有上一世雖然陌路但依舊有師兄弟之情的現象，哪怕溫子泠在他面前倒下，他也再不會伸手接住他。
而現在，在溫子泠對他指劍的時候，他的眼中有“果然如此”，也能做到毫不手軟。
牧輕栾還是跑在了他的前面，化神巅峰，已是半腳入了合體期。
溫子泠在這一世成功步入了化神，卻又要馬上止步了。
從元嬰至化神，所需要的确實只是一個決心。
将前方的路鋪好，堅定不移的走的話，便覺得修為的提升沒有了束縛。他的目标，便是去踏遍這修仙界，做一個自由人。
從他二十出頭步入元嬰開始，溫子泠便已經在想着離開玄黎宗的事了。他害怕自己提前步入元嬰會難以遇見盛如歸，所以他一直都有留意對方的消息。
最後他如願提前和盛如歸接觸毫無意外成了好友。
溫子泠并不向對方隐瞞自己的來歷，因為這只會增進他們之間的距離。其他人不能理解他為什麽會與一個凡界來的修者交好，溫子泠也從不多做解釋。
後來他與蕪華君和河澤君說了想要離開的事，前者毫無意外沒有任何意見，倒是河澤君顯出對他的關心，最終尊重他的決定。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自凡界而來的事便傳了出去。
知道這件事的只有三個人，蕪華君，盛如歸和牧輕栾。
但蕪華君該不會說，盛如歸更是會幫他隐瞞，能将這件事洩露出去的，只有牧輕栾。
溫子泠從不是會随意懷疑人的人，自是親自去問的。
“我并非有意。”牧輕栾或許從不認為這件事是秘密，可能也理解不了他為什麽要将這件事藏起來。
說了便是說了，他也不知道這件事是不能說的。
只是有人問了，他便說了。
這事似乎并沒有道理追究，溫子泠望着對方良久，發現自己竟是組織不出語言。
之後他可以感受出周圍的目光都變了，不想讓他繼續變強的人也開始了行動。周遭的壓力沉重，在面對越多的敵人下，溫子泠殺人了。
指尖的猩紅讓他大腦一片空白，那心境似乎也上升了一節。他沒有想要作嘔的感覺，甚至有了——啊，煩人的存在終于消失了的感覺。
玄黎宗內，本就與他不對付的長老提了他身上靈器的事。
原本他離開玄黎宗本不是什麽大事的，可因為他凡界人身份的緣故，一切都變的複雜了起來。
鎖神簽是枷鎖，它是玄黎宗的靈器，溫子泠簽訂了它便意味着他逃脫不了玄黎宗。
鎖神簽已與他簽訂，除非他修為盡廢否則不能再分開。另一個辦法，便是他能取另一件靈器來交給玄黎宗，和玄黎宗交換他這套鎖神簽。
為了自由，他不得不去争搶，去奪得那秘境之中無主的靈器。
可所有的機緣都沖着牧輕栾而去，在終于出現在一件無主靈器的時候，最終還是落入了牧輕栾的手中。
如果只是這樣.......
如果只是這樣，他再去找一個便好，自是不用非得與牧輕栾刀劍相交的。
可為了這件靈器，盛如歸為了保護他，隕在了那秘境之中。
那靈器也本該由他們所得，它本就是被盛如歸緊握在掌心，但因為死亡而離。要說憑借實力想得，它不該在牧輕栾手裏的。
“還給我。”這已經不是單純靈器的問題了。
盛如歸與他，是師是友，如兄長，似長輩，他甚至可以為了他而死。
如今，離不離開玄黎宗，已經不重要了。雲游四海這樣美好的夢，也早已不需要了。
“把它給我。”至少這件靈器，要為他陪葬而去。
可——
強者為尊，靈器最終置于誰手中，便就是主人。
只要還未簽訂契約，就是無主之物。
他和牧輕栾，終是只有一人将一人拉下地獄的結局。
“你總是無意的。”身上的白色衣袍已滿是血污，溫子泠慢慢的站起身，他所擁有的力量只夠用一根鎖神簽了。
“上一世你也是無意殺我，可那劍，還不是毫不猶豫的就刺了進來？”
溫子泠啊溫子泠，你在做什麽所謂的“善良”？那不過只是給自己看的懦弱，在其他人的眼中看來，你就是蠢透了。
說出去，別人都替你覺得不争氣。走了這麽多世了，還依舊在原地。
說什麽這一世是這一世，和上一世沒有關聯，“他們”都還沒有傷害你，你不應該去傷害他們。
到最後，站到懸崖邊上的還是你自己。
都已經這麽多世了，你還...看不清嗎？
溫子泠的指尖微動，那獨一的鎖神簽動了，而那尖頭對象的并非是牧輕栾，而是溫子泠自己。
“如果還有下一世的話，我一定不會猶豫。”那刀子，一定，會送入他的體內。
...他發誓。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系統的溫子泠
不會以為牧輕栾在他受折磨的那世有來救他
仇恨會愈來愈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