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謝雲溯來到帝國星內最繁華的街道，同時也是光明節活動的中心舉辦地點。

街道上全是來自各個星系的人，人頭攢動，人來人往。入目內盡是花花綠綠的燈光，耳邊是鼎沸嘈雜的人聲。

擁有八只觸/手的章魚族，飛快地在街上穿梭；獸人族化為原型，輕盈而迅速地在屋崖上跳動；翼人族展開巨大的羽翼，從遼闊無垠的天空中掠過。

謝雲溯雖然一直身在偏遠安靜的小星球。

但他卻意外地喜歡煙火氣，他一直感覺這些熱熱鬧鬧的氛圍，圍攏着人，會讓整個人的心情也變得愉悅。

謝雲溯一手抱着軟軟，啾啾則一如既往地站在他肩膀上。

他笑眯眯地對幼崽們說：“軟軟，啾啾，說好的光明節要開始了。”

“嘤！”軟軟甩甩毛茸茸的大尾巴，螢綠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很是感興趣。

啾啾沒什麽反應，只是往青年的頸脖裏擠了擠。

謝雲溯第一時間往光明節的小集市裏面擠。

也許是偏遠小星球的居民特有的習慣，他每來到一個新地方，都喜歡去那裏的集市看看，搜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特別是與幼崽有關的小玩意。

帝國光明節的集市比謝雲溯星球上的集市，熱鬧得多，售賣的小玩意也多得多。

謝雲溯停在一個書攤前，想習慣性地再詢問有沒有關于“龍族”的書。

老板搖搖頭，表示因為是光明節，整條街賣的都是與光明神族有關的東西。

老板遞給他一本書：“你看看這個，帝國出版社出版的，關于光明神族的科普。”

謝雲溯翻了翻，裏面無非是帝國人一些從小聽到大的傳聞。

光明神族是帝國誕生最早的種族，數量很少，居住的地方離帝國非常遠。

他們所居住的宮殿，還是他們消失之後，才被帝國所發現。

至于他們的來歷與能力，很神秘，至今帝國都沒有研究得透，但傳說是類似創世神般的存在，所有人都會忍不住被他們吸引。

謝雲溯：“……”

他怎麽感覺，這有點扯？

不過自從光明神族消失後，關于他們的傳聞，也無法再查證其傳聞的真實性。

現在距離他們消失已經過去了幾百年，帝國也正式宣布光明神族的滅絕。

光明神族在人們眼裏逐漸不再是一個具體的種族，而是一種代表着美好與幸福的象征。

光明節，紀念消失的光明族的同時，也是所有帝國人都能聚在一起開開心心相處的日子。

比起去追究光明神族的種種傳聞，謝雲溯更願意把他們當成一種象征。

謝雲溯謝絕了書鋪老板的推薦後，便去往其他鋪子。

書鋪老板說的沒錯，這一整個集市，放眼望去，全都是與光明神族有關的周邊。

比如紀念畫冊、玩偶、服飾等等……

謝雲溯忍不住想，要是光明族還存在的話，看見與他有關的節日紅紅火火，滿大街都是與他有關的事物，全帝國人都喜歡他。

會不會感到很羞恥Orz

謝雲溯想着想着，忍不住輕笑。

但他也沒想這麽多，他對小幼崽們說：“走，帶你們去買一些小禮物。”

啾啾站在他肩膀上，掀起金眸，漫不經心望着眼前的景象。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這麽熱鬧的景象，比起上次謝雲溯帶他去的小夜市熱鬧得多。

而且……光明節期間，有許多家長帶着幼崽們出來玩，這條街上特別多。

有幾個月大的貓科獸族幼崽，巴掌大小，被家長揣在兜裏，只探出一個腦袋，好奇地張望。

人類幼崽緊跟在家長身邊，胖藕似的胳膊綁着一顆圓滾滾的氣球，正咿咿呀呀地吵着要家長抱。

史萊姆族幼崽翻滾着果凍似的身體，慢吞吞地跟上家長。

他們雖然種族不同，但都有一個共同點。

——看上去都是被家長寵得很幸福。

啾啾冷冷地掃過這些小小圓圓的幼崽，一臉不在乎。

要是換作百年前的它。

——那只沾滿鮮血，渾身是傷疤的小龍崽，肯定會十分羨慕這些幼崽。

小龍崽會看着看着就兩眼汪汪，尾巴不悅地甩動，然後跑回自己黑暗的小窩裏，委屈縮成一團，嗷嗷嗚嗚小聲哭起來。

啧，一副多情又敏感的模樣。

不過，現在的它，一點都不羨慕。

也許是因為成年了，也許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

它想着，不屑地瞥了幼崽們一眼，更加往青年垂落在耳邊的發絲裏挪了挪。

青年身上的奶香氣，十分好聞。

謝雲溯來到一處售賣小玩具的攤前。

這個攤子所售賣的小玩具，也是和光明神族有關的。

謝雲溯指了指自己的兩只幼崽，向老板娘問道：“請問有沒有适合我這兩只幼崽戴的小飾品？”

老板娘看一眼巴掌大小的啾啾。

啾啾眨眨豆豆眼，冷冷地撇過腦袋。

她又看一眼軟軟，軟軟像條毛巾，聳拉在謝雲溯的臂彎中。

老板娘：“……”

不過……

眼前青年的氣質，莫名地讓她一亮。

“先生，您要不要購買我新進貨的小玩具，我感覺非常适合您。”

謝雲溯好奇地擡頭，見老板娘拿着一對雪白色的小翅膀。小翅膀是人造的，人類戴上去後會和身體暫時地融為一體。

老板娘眨眨眼睛，繼續道：“傳聞光明神族就有這麽一雙雪白色的翅膀，雖然我沒見過光明神族，但我覺得以你的氣質來說，肯定很合适。”

謝雲溯不好意思推脫對方，而是這玩具買來也不妨。

不一會兒，戴着翅膀的青年，出現在大街上，非常引人注目。

他本來就長得很好看，皮膚白皙，五官精致，眼角微垂的眼睛像是會說話，兩邊嘴角都有小酒窩。

他身後的雪白色翅膀，會随着走路的動作，毛茸茸的尾羽一扇一扇，看上去非常逼真。

謝雲溯有點不好意思，他抱着幼崽們，來到一處人比較少的小吃店。

小吃店只有三三兩兩的人，謝雲溯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點了幾份幼崽愛吃的東西。

可他卻無意聽見身旁的人的讨論聲。

讨論聲裏有謝雲溯熟悉的公司名字。

——是那家邀請他和幼崽們去拍廣告片的公司。

一位獸族模樣的中年男子道：“你知道每次光明節，都會花大價錢在帝國內投放廣告片的那家公司嗎？”

“知道，怎麽了？”

“那家公司每次投放的廣告片，花了很多很多錢，請了很火的明星，但其實一點也不吸引人。今年，我聽說他們似乎只是邀請了一個普通帝國群衆。”

讨論的人不在乎地嗤笑一聲：“普通帝國群衆？！那樣豈不是更涼了！我打賭，那家公司這一次的廣告片，肯定又會石沉大海！”

謝雲溯聽着他們的讨論，微微愣住：“……”

他懷裏的軟軟，聽見了旁邊幾個人對謝雲溯的讨論。它怕謝雲溯聽見了不開心，便擡起腦袋，用毛茸茸的小爪子抱住青年的胳膊：“嘤！嘤嘤！”

他肩膀上的啾啾，也眯起了冷冰冰的金眸。

謝雲溯輕笑一聲，摸摸兩只幼崽：“沒關系，拍攝組組長不是說了嗎，他保證過，片子一放出去，肯定會有很多人喜歡的。”

“嘤……”

不過好再，坐在謝雲溯旁邊的幾個人，聊了一會便轉移了話題。

但他們接下來聊的話題，更讓謝雲溯愣住。

獸族男子喝了一口酒：“對了，我說一件事，你肯定不相信。”

坐在獸族面前的章魚族睜大八只眼睛：“什麽事？”

“你知不知道光明神族居住的光明星，他們的宮殿已經數百年沒人居住過了。但我聽我在那裏做生意的叔叔說，前幾個小時，光明神殿的上空，出現了盛大煙花群。我叔叔也看過不少節假日慶典的煙花，但他從見過這麽熱烈的煙火。”

“什麽？！光明星出現了煙花？我沒聽錯吧？”

“……那些煙花，到底是為哪位大人物而放的呢？現在媒體肯定都關注到了，要知道，能在那片上空放煙花的人，肯定是帝國內非富即貴的人物。”

謝雲溯：“…………”

他想說，這群人兩次話題所聊到的主角，都在他們的面前。

幼崽們的點心做好了，謝雲溯沒繼續聽下去，他抱起幼崽們，去拿點心。

旁邊的人還在繼續閑聊。

“還有一種可能，如果不是非富即貴的人物，那可能是光明神族回來了，光明神殿在熱烈地歡迎他。當然，這放在現在來說，是最不可能的一種情況。”

謝雲溯并沒有聽見他們最後一句話。

謝雲溯來到點心鋪的櫃臺前。

這家點心鋪的老板是一名精靈族的年輕女孩子，她把食物放進精致的食品袋。

“先生，您的甜甜圈和羊奶布丁做好了，請您和您的幼崽慢用。”

“謝謝。”

精靈族女孩子一邊将食品袋遞給謝雲溯，一邊閑聊起來：“先生，光明節的第一項活動要開始了，您準備好了嗎？”

“………？”謝雲溯一來到這裏，就直奔集市和小吃街，完全沒關注過光明節的具體活動。

“第一項活動是‘照妖鏡’，被妖鏡照到的生物，都會顯出它本來的模樣。”

謝雲溯：“？？？”

……什麽叫作本來的模樣。

難不成妖鏡照到他，他就會暴露只想瘋狂rua毛茸茸的本質？

“嘤？”

軟軟眨眨眼睛，有點好奇。

精靈族女孩繼續道：“而且呀，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的種族裏所有長老，都會出席這次的光明節。還會給一個神秘人送上禮物，聽說他能夠幫助精靈王醒來，我們所有人都很好奇那個神秘人究竟是誰！”

謝雲溯早在軟軟的家長那邊就聽說過了，但他還是很配合女孩子笑了笑，并且摸摸軟軟和啾啾的腦袋：“到時候，我們去看一看，湊湊熱鬧。”

“嘤嘤！”軟軟興奮叫道。

站在謝雲溯肩膀上的啾啾，對精靈族女孩的話不感興趣。

能夠幫助精靈王蘇醒的那個人再厲害，精靈族送的禮物再盛大，也不管它的事。

它此刻在乎精靈族女孩說的前一句話。

照妖鏡。

它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幼崽。

盡管它第一次見到青年時，的确很想顯出龍形态，看着青年被吓得身體發抖，眼眶泛紅，最後小小聲地哭出來。

不過，它現在看着青年柔和溫潤的面龐。

它還是想作為幼崽待在這個人類身邊。

盡管此刻內心的想法，與它最初的想法完全不同，甚至是完全相反的。

但它只要想要，就一定會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