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果然心很痛
八月十號，齊宇去北京參加比賽了，比賽要進行三天，十一號開始，十三號結束，一組三個人吃住都在一起，整的跟要進行什麽搶劫之類的秘密行動似的。不過，如果能夠得獎的話，無論獎項大小都是有很大的邊際效應的，大獎有大效應，小獎有小效應，除了拿獎金獎狀之外，名次低一點的話可以直接保送本校研究生，名次好的話保送清華北大都不成問題這也是為什麽學校那麽多的孩子都趨之若鹜的原因。其實生活中，每個人都在追逐人生中的大獎小獎，好像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證明自己的就只是這些獎了。
十三號夜裏兩點，歷嬈翻來覆去睡不着，按說齊宇比賽完了應該給自己打個電話總結一下比賽盛況的，可是等到兩點了手機都沒有動靜，實在是躺不住了，煎熬死了，歷嬈坐起身，撥了齊宇的電話，等了好久好久就差移動人工服務臺禮貌的小姐說：您撥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時，一個遙遠而又熟悉的女人聲音如達姆彈一樣在歷嬈周身炸開，然後帶着無數碎片穿透歷嬈的身體，肆無忌憚地到處亂竄，讓人疼痛的想要自殺。
“喂，歷嬈你好，我是王琪，齊宇他睡了，要我叫醒他嗎？”王琪撫摸着齊宇的眉、眼、鼻子、嘴唇，聲音嗲嗲地說，但是歷嬈聽着卻如此刺耳，如針一樣！
“不用了！”說完歷嬈挂掉電話，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心真的很疼，以前聽人說失戀就像拿把刀子戳到心裏還冷笑，現在自己的心裏果真像被刀子狠狠地刮着，跟淩遲似的，肉一片一片被刮下，血滴滴答答地，真他媽的疼。
歷嬈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動不動，喬楚進來的時候，歷嬈依然保持着這個僵屍姿勢，還是個死不瞑目的僵屍。
“嬈嬈，你怎麽了？”喬楚從來沒有見過歷嬈現在這個樣子，吓了一跳。
“齊宇跟王琪睡了！”歷嬈蠕動着幹涸的嘴唇，波瀾不驚的說道。
“什麽！你聽誰說的，齊宇不是在北京比賽的嗎？怎麽可能跟王琪睡了！”喬楚不敢相信眼前這具喘着氣的僵屍嘴裏出來的話。
“我昨天夜裏兩點給齊宇打電話，接他電話的人是王琪！”
“這對狗男女！他媽的，我非浸他們豬籠不可！”喬楚說完就往外走。
“喬喬，回來！”僵屍突地坐起身，終于複活了！“他們還在北京！沒人讓你浸豬籠！”
喬楚走回到床邊緊緊地摟着歷嬈，“乖，想哭就哭吧！”
本以為眼淚在昨天夜裏已經流幹了，沒想到喬楚吳侬軟語的一聲“乖”讓她的淚腺再次決堤，眼淚不受控制的奔騰而下。愛情真他媽的不靠譜，最後留在身邊安慰自己的仍然是友情。
很老套的劇情不是嗎！只是沒想到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喬楚眼中完美無瑕的男朋友身上。歷嬈覺得自己很可笑，自己一直追求的、奉為信仰的東西一瞬間全都崩塌了，而且是如此輕易的崩塌。喬楚說的對，精神的愉悅遠遠趕不上肉體的愉悅，沒有不吃腥貓，如果他不吃，一定是身上的某個男性器官出了毛病。
手機響了，歷嬈沒有接，她不知道如何面對他，應該說些什麽，喬楚拿起手機開口就罵：“你他媽的腦子給豬踢了？王琪那種女人你都上！你眼瘸了吧！好人死了那麽多你怎麽不去死啊，你大爺的！別讓我碰見你，碰一次我削你一次！”喬楚罵完之後恨恨地挂上電話，沒給齊宇任何說話的機會。
“寶貝，哭夠了，起來去吃點兒東西好嗎？”喬楚拍着歷嬈的背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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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喬，你說為什麽愛情這麽脆弱呢，一點兒都經不起誘惑，我本以為這樣狗血的劇情根本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可是結果呢，活生生地發生了，好諷刺！歷嬈已從恸哭中恢複過來，幽幽地說道。
“歷嬈，你不能因為一次感情的傷害就徹底否定所有人所有的感情，雖然結果不完滿，但是你也在這個過程裏享受到了甜蜜、歡樂和幸福，放開一段情，結束一段情，會有無數段美好的愛情在等着你，你不能至此沉浸在過去的悲傷裏拔不出來！”喬楚總會在關鍵時刻說出很富哲理的話來，當你高興忘乎所以的時候，她會兜頭一盆涼水，将你拉回現實，當你極度悲傷不能自已時，她會給你呈現出一副美麗無比精彩紛呈的宏偉藍圖，讓你頓時覺得生活無限美好，還有什麽比活着更美的事兒嗎！
洗漱完畢，歷嬈被喬楚拉出去吃東西，愛情沒有了，生活依然要繼續，索爾貝婁說：“更多的人死于心碎。”但是她不是瓊瑤劇裏沒有愛情就活不下去的女主角，所以，即使心碎了，她也不會死。
一切已無懸念，什麽申請都不用了，歷嬈的成績全系排名第一，可以直接保送本校研究生，不需要猶豫也不需要考慮，歷嬈和學校簽了繼續攻讀研究生的協議。
歷嬈從院裏出來，看着手中準備申請外校的材料，好像在嘲笑自己，還有什麽用呢，歷嬈順手一扔，扔的很有藝術感，一張一張的白紙漫天飛舞，四散地飄，她的力氣在剛才的那一扔中消耗殆盡，歷嬈無力地蹲下來，雙手抱着肩無聲地哭了起來。
當餘陽從學校行政樓将準備寄往國外的成績單取出來之後，就看到了歷嬈雙手抱肩蹲在地上，渾身劇烈的抖動着，是那樣的悲傷。他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來，環住她的肩膀。突然間的依靠讓歷嬈哭的更加肆無忌憚，也不管此時抱着她的人是誰，從開始的無聲到後來的嚎啕大哭，惹得路人紛紛側目，還以為眼前的這個男生将她怎麽樣了一樣。
半個小時之後，歷嬈終于偃旗息鼓，吸了吸鼻子說，“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髒了，要不你脫下來我給你洗洗。”
“好啊，不過我要是在這兒脫豈不是免費讓人看到一副活生生的帥哥裸體圖嘛！我不是虧大了，這生意我不能做！來，我拉你起來，能告訴我出了什麽事嗎？”餘陽一改剛才的嘴臉，正經的問道。
“被生活愚弄了！”歷嬈一筆帶過，不想宣揚太多，太多人知道并不能夠緩解她的悲傷，反而徒增別人煩惱。“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嗎？今天我想徹底的放松一下！”
“沒問題，小的一定将老佛爺伺候的周周到到的，走。”餘陽的摩托車停在校門口，戴上頭盔，坐上車，“抱緊了啊，我們要出發了。”餘陽發動摩托駛出校園。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餘陽将帶她駛去何方，路越走越荒涼，今天就将自己徹底交給他吧，只要他能讓她忘記悲傷。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她們來到城市北部郊外的一處湖泊，逃離了城市的喧嚣，高樓大廈，滿眼的全是湖水與楊柳依依，四周一批荒涼。
“走，帶你玩個刺激的！”餘陽拉着歷嬈往湖的那邊走去，遠處有人的尖叫聲，那聲音帶着恐懼、宣洩、驚喜、興奮，諸種情緒肆意的揮霍四周，惹人側目。
“敢不敢玩這個，就像上面的人一樣，落下的一剎那你可以肆無忌憚地大喊大叫，将你所有的情緒都發洩出去，給自己一次重生的機會！”餘陽指着高高的蹦極對歷嬈蠱惑的說道。
“好！”只一個字，傳達了歷嬈心中所有的答案，她要蹦極，她要宣洩，她要忘掉過去，她要重新活一次！
“我陪你一起跳！”餘陽似是詢問又似是請求，他是有私心的，蹦極運動不僅僅是一項運動，有勇氣參與這項運動的人都是經歷過一些自以為的不同尋常，都想試圖忘記一些自以為的痛苦不堪，在跳下的一剎那忘記過去，在彈上來的一剎那展望未來，過去與未來就在反複的上下彈回中交替輪回，直至只剩下未來。目的是否能夠實現，只有各人心知肚明了。如果能和她一起經歷類似于忘記過去展望未來的的這一刻，是不是代表着他在她的生命中是以未來的角色參與進來的，那麽他們的故事才是剛剛開始。
“不，我一個人跳！”歷嬈神色堅定的說。
一步步走上高臺，接近80米的高度讓歷嬈腿有點兒抖，手心直冒汗，往下看了看，腦袋直發暈。奶奶的，誰這麽變态發明了這麽個變态的運動。
這樣的運功是有一定挑戰性的，挑戰自己的勇氣和膽量，對于受了刺激的人來說，刺激本身就是一股勇氣的動力，對于那些想自殺又不敢自殺的人來說，蹦極去吧，蹦極會讓讓你享受如同自殺一樣的快感。
工作人員将繩索在她身上固定勞，又在她身上綁了幾圈寬的透明膠帶，“準備好了嗎？我要推了哦！”工作人員提醒道。
“不用你推，我想自己跳！讓我自己來？”歷嬈無限豪氣地轉頭對工作人員說道。
“那好吧！”工作人員站在歷嬈的身後，再一次确定她身上設備的安全性。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歷嬈雙手平展，身體前傾，幻想着自己是即将展翅高飛的鳥兒，“再見了齊宇，再見了歷嬈，再見了我的愛情，再見了悲傷的過去！”歷嬈輕輕地往前倒下去，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往事一幕一幕在腦中穿梭而過，她沒有像其他的人那樣大聲地叫喊，就讓這一切都默默地來默默地走吧！
繩索解開，坐在小船裏的歷嬈早已淚流滿面，餘陽走上前去将她攙扶下來，歷嬈投進餘陽的懷抱，放聲恸哭！餘陽緊緊地摟着她沒有出聲，只是緊緊地摟着，像要将她揉入骨髓一般，就這樣和過去說再見了！
回到學校，餘陽将歷嬈放到校門口，歷嬈将頭盔遞給他，“謝謝你今天抽時間陪我，再見！”
“我希望你好好的，快快樂樂的，如果要感謝我，就給我個笑容好嗎？”餘陽盯着她認真地說，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認真過。
歷嬈扯起嘴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嘴角的酒窩深深地陷了下去。
“這樣才最好看，”餘陽看着她勉強的笑容，眼帶鼓勵地說道。
“謝謝！我回去了，你路上騎車小心！”說完歷嬈轉身往宿舍走去，背影清瘦寂寥，四周圍繞着哀傷的氣氛，濃到化不去。
走到宿舍樓下，看到齊宇正在門口，終于還是來了，那就做個徹底的結束吧，歷嬈甩甩頭發走上前去。
“歷嬈，你終于回來了，為什麽不開手機，我找了你好久，急死我了，你去哪兒了！”齊宇抓着歷嬈的手焦急的問道。
“找我有什麽事情嗎？”歷嬈抽出手冰冷地問道。她不想他碰她，因為會惡心。
“我……”，手中落空，齊宇尴尬地搓着手，不知改說什麽好。
“你如果不好意思說，那就我來說，我們分手吧！”歷嬈平靜地将這五個字說出口。
“歷嬈，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齊宇只能反複地說着這三個字，但是這三個字不是很好的說出他心中的答案了嗎！還以為他會解釋，會挽留，本來歷嬈還有些許幻想，原來她太過自作多情，高估了自己的分量，真可笑！也罷，這樣，歷嬈的心裏再也沒有任何僥幸任何希翼，就這樣說再見吧！
“好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那就再見吧！”歷嬈轉身上樓，齊宇楞楞地站在原地，一句再見結束了兩年的感情，在別人眼中他們定是要走到白頭的，可是感情是何等的脆弱，任何外力都可以将之毀滅于無形。
躺在床上的歷嬈已經筋疲力盡，手機響了又響，最後還是接起，竟然是任飛，任飛約她見面。這個世界真是奇妙，因着A認識了B，按照邏輯關系，和A斷絕關系了，B不是也應該斷了嗎？剛走進學校的咖啡廳，任飛坐在位子上沖她招手，落座之後，歷嬈沒有說話，輕輕啜着手中的咖啡。
“你真的打算離開齊宇嗎？他是有苦衷的！”任飛說道。
“是嗎？但是已經與我無關了！我們分手了！”歷嬈擡頭看他。
“那次是個意外，而且後來王琪割腕自殺以死相逼，齊宇才……”任飛吞吞吐吐地說道。
陷入愛情之中的女人都是被灌了迷魂湯，都是孤注一擲的賭徒，不論結局如何，也要孤注一擲，傾其所有，哪怕血本無歸。以死相逼，好壯烈的愛情，她就沒有這樣的勇氣，當愛情是需要用死為代價換回，還能叫愛情嗎？這樣的愛情能幸福嗎？不如拱手讓人吧！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他已經做出了選擇不是嗎！對了，麻煩你将這個交給齊宇，這樣我們彼此就沒有任何牽絆了！”歷嬈将裝着手機的盒子遞給任飛，然後走出咖啡廳。秋天的太陽還是有些灼人的，是釋放還是坦然，不明所以的情緒用來形容此刻歷嬈的心情再合适不過了，該斷的就全部斷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