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直面正義的勇氣
自從上次之後，餘陽每天中午都過來找歷嬈吃飯，每天晚上都護送她回家，俨然一對恩愛的情侶，歷嬈的小奧迪已經快一個月沒有親近她的主人了。歷嬈不知道自己和他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當初那樣做只是為了報複姓袁的，但是她跟他在一起真的很開心，就這麽暧昧着吧，只要能讓袁薇痛苦，讓袁劍天頭疼，這就夠了。
“Cheery，Teresa電話，”助理J将電話接了進來。
“HiTeresa，什麽事情？勞你大駕給我打電話。”
“是這樣子的，有個版權侵權的案件比較棘手，下個星期就開庭，客戶指名要你代理，但是新疆是侵權行為地在新疆，所以管轄法院是新疆的一個中級法院，你需要過去一趟，一會兒我把資料和客戶的聯系方式發給你，你抓緊時間了解一下情況，有問題的話直接和客戶溝通。”
“好的Teresa，我知道了！”
“辛苦你了Cheery！”Teresa說完之後就挂斷了電話。
看了Teresa發來的資料，歷嬈心裏已經有了底，對方當事人是一個盜版團夥，幾年來通過賣制造販賣盜版産品獲利幾千萬，而這些盜版産品侵犯的版權就是歷嬈委托人的版權。這個案件的關鍵不是勝訴的問題，而是如何幫委托人争取到最大的賠償。
中午餘陽照舊來接歷嬈吃飯，可是等了好久都不見她下來，餘陽只好上樓找她。
“大律師，該吃飯啦，熬壞了身體我會心疼的。”餘陽走進歷嬈的辦公室，發現她正在忘我地埋頭做事。
“你來啦，等我一下，馬上就好了。”歷嬈頭也沒擡繼續她的工作。餘陽拉開她桌前的椅子坐下，很少看她工作的樣子，很認真很嚴肅，不過分外迷人，越看越好看。
當歷嬈的工作終于暫時告一段落擡起頭的時候，她就看到餘陽雙手托腮一副花癡的模樣盯着她。
“大哥，你不餓噢？”歷嬈邊說邊收拾手頭的工作。
“秀色可餐嘛！”
“趕緊的，起來，你不餓，姐姐我還餓呢！”歷嬈拉着餘陽走出辦公室。
“對了，我下個星期要去趟新疆，你就不用過來接我吃飯和下班了。”歷嬈津津有味地嚼着嘴裏的糖醋裏脊。
“是嗎？新疆不錯啊，那什麽時候回來？我會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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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得看出庭情況了。”對于他的甜言蜜語，基本上處于麻木狀态。
“好吧，那我祝你出戰順利，早日回來，幹一杯！”餘陽舉起酒杯預祝歷嬈出庭勝利。
接下來的幾天歷嬈一直忙着這個案子，和委托人溝通，整理證據，撰寫代理詞……，忙的歷嬈根本沒時間搭理餘陽，不過餘大少夠死皮賴臉倒是每天都來找歷嬈吃飯，接她下班。
“明天就去新疆了，一路順風啊！”餘陽将歷嬈送到她家樓下。
“謝謝，再見！路上開車小心！”歷嬈說完轉身上樓，卻被餘陽拉入懷中，歷嬈沒有反抗，他倆就這樣緊緊地抱着，好久好久，餘陽才放開歷嬈，“上去吧，早點兒休息，明天還要趕飛機，”餘陽溫柔地揉着她的頭發寵溺地說。
“好，我上去了，再見！”
第二天，歷嬈踏上了去新疆的飛機，只是她不知道同一架飛機上還坐着一個人，如果不是這個人估計她從新疆就回不來了。
下了飛機來到委托人早已訂好的酒店，洗了個澡稍作休息，歷嬈就和委托人商量第二天上庭的策略。對方當事人帶有黑社會性質，而且在新疆很有勢力，委托人讓歷嬈做好審判庭一邊倒的準備，總之，這個案子有很多非主觀因素，不是歷嬈憑專業知識就可以解決的。
第二天開庭，歷嬈終于見識到了委托人所擔心的事情，本來歷嬈對中國的司法系統充滿了信心，她一直相信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公平正義的存在，可是審判庭一邊倒的态度讓歷嬈的心涼到了冰點，她試圖跟法官溝通但是卻被法官像呵斥小狗一樣，一點兒面子也不給，他奶奶的，果然統統讓對方當事人給收買了，你們還真當自己是握着別人生死的審判官啊，好，我就跟你們玩玩。
“請問原告方，申請回避嗎？”法官擺着一張臭臉厭惡地問道，好像吞了只蒼蠅似的。
“申請回避！”歷嬈堅定的像個正義的鬥士，聲音洪亮響徹雲霄。
“申請誰回避？”法官不耐煩地再次問道。
你大爺的，不耐煩是吧，一會兒老娘讓你們雞犬不寧。
“所有人！”歷嬈不卑不亢的聲音刺透每一個的耳膜，更是震得三個法官傻愣當場，半天回不過神來，歷嬈在關鍵時刻就是有這種二五八萬的二勁兒。你大爺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今天，本小姐就要用我手中的這把正義之劍将你們手中的權利全部削掉，看你們怎麽拿國家賦予的權力去魚肉人民。
“鑒于情況特殊，本庭宣布暫時休庭，開庭時間等待通知。”三傻帽終于從剛才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在桌子低下一陣兒狼狽為奸之後給出了這個結論。
“歷律師，這樣可以嗎？”委托人疑惑地問歷嬈。
“我沒想到對方當事人的地下工作會做到這種地步，你剛才也看到了，整個法庭都被他們收買了，一邊倒向對方當事人，如果我們不選擇重組審判庭的話，不僅拿到不賠償，說不定還會敗訴，所以我只能做這樣的選擇了，我相信這個法院總會有公正的法官存在的，我們目前要做的就是好好準備和等待了。”
歷嬈确實沒料想到局勢會這樣，她以為對方當事人頂多收買了一兩人法庭內部的人而已，可是沒想到整個法庭都倒向了對方，更為可惡的是做的還這麽明顯，沒有一點躲躲藏藏，完全不顧國家的司法尊嚴，這場仗不容易打，歷嬈的戰鬥力再一次被挑起，好，我就跟你們鬥到底，看最後到底鹿死誰手。
回到酒店，歷嬈将材料仔仔細細地反複研究，争取不漏掉任何細微之處。手機鈴聲想起，歷嬈接起來但是眼睛依然放在資料上，“喂，你好。”
“我不好，我吃不下飯睡不好覺，我好想你，”餘陽肉麻地在電話那頭叫喚。
“我沒心思跟你貧，這個案子比較棘手，真讓人頭疼，”歷嬈不耐煩地說道。
“什麽困難能難住你歷大律師啊，少見噢。”
“要是專業知識可以解決的話就好了，對方是黑社會，買通了法庭上所有的人，一個個完全無視國家法律法規，我的話根本沒人聽，”歷嬈氣惱地向他抱怨。
“這個世界總有些地方被烏雲覆蓋着，你所能做的事情就是守住自己的原則，盡量不讓烏雲覆蓋到你的頭上，如果真的覆蓋上了，你要用你的能力将這片烏雲的溫度降到可以下雨的地步，雨下來之後，天晴的那一刻就不遠了，嬈嬈，我相信你，加油！你一定會讓天空放晴的！”餘陽鼓勵的話語撫慰了歷嬈焦灼的心情。
“謝謝你的鼓勵，餘陽，不過我真的不能跟你聊了，我還得好好準備開庭的事兒，沒事兒我就挂電話了啊。”
“好的，那你好好準備，注意身體，byebye，”餘陽說完就挂了電話。
等了一天時間，法庭終于通知再次開庭。
新組的審判庭法官态度好了很多，最起碼是長着人耳朵聽人話的，歷嬈将起訴狀、證據目錄都給法庭呈了一份。本來她打算只要對方賠償委托人的損失就行了，但是經過前次開庭之後，發現對方很有錢啊，整個法庭都能買通，所以，我們為什麽要手下留情，歷嬈和委托人商量，不僅要他們賠償所有的損失，還要他們将吃下的統統吐出來。
開庭過程整整持續了四個小時，費了歷嬈無數腦細胞，最後法庭宣判：第一，對方當事人必須賠償自己委托人的全部損失，第二，獲得的利潤上繳國庫，第三，罰款人民幣三十萬，第四，訴訟費用都由對方承擔。
“歷律師，真的太感謝你了！”委托人握着歷嬈的手萬分感激地說道。
“不用謝，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歷嬈客氣地說，“既然判決結果已經出來了，我也該回上海了，再見。”
走出法庭，歷嬈頓覺輕松不少，天氣真好，陽光燦爛，我就說嘛，這世界還是有公道的，不是每個人都能被收買的！
“等一下！”歷嬈轉頭一看，原來是對方當事人。
“有什麽事兒嗎？”歷嬈停下腳步。
“別以為贏了官司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在我們的地盤上最好給我小心點！”對方當事人嚣張地警告她。
“謝謝您的提醒，我一定謹記在心，不過我告訴你，邪永遠戰勝不了正義，再見。”歷嬈不卑不亢昂首挺胸地往前走。
回到酒店歷嬈給Teresa打了個電話，簡單地彙報了一下出庭的結果，挂斷電話，洗了個澡歷嬈躺到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睡不着啊，要不，給他也打個電話吧，歷嬈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鈴聲剛響一下就被接了起來。
“喂，想我啦！”臉皮果然夠厚，歷嬈翻翻白眼。
“睡不着，閑着沒事兒就給你打電話了，你在幹嗎？”雖然他們貌似在一起一個多月了，但是歷嬈從沒有主動給他打過電話，也沒有試圖正經地跟他聊過天，因為歷嬈很清楚她的接近他的目的是什麽，而且她的計劃也實施的順風順水，她和餘陽在一起的時候碰到過袁薇打電話給餘陽，每次都是約他看電影或吃飯，都被餘陽拒絕了，袁薇甚至到律所找過歷嬈撒潑，但是歷嬈總是當她不存在，自顧自的做事，不管她說再難聽的話都不搭聲，因為歷嬈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種侮辱人的方式就是不搭理她，你和她打和她罵只會讓她覺得自己很重要，但是如果你悠然自得順便倒杯水給罵的口幹舌燥的她，估計她的火氣不僅沒從罵你的過程中得到任何緩解，反而有可能使她更加暴跳如雷，氣絕于胸，你沒看那些苦情戲裏惡毒的女配角大罵悲悲戚戚默不作聲無限委屈的女主角時，不僅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反而是自己被氣的抓狂，形象盡毀。袁大小姐就無數次的扮演過這些個女配角，丢盡了人，出盡了洋相。不過袁劍天并沒有因為此事而找過自己，估計是沒臉了。
但是，和他在一起時間久了，他的關心，他的體貼，他的好脾氣，他的霸道，他的幽默，他含情脈脈的眼睛，他時不時創造的浪漫，甚至是他的甜言蜜語，漸漸地透過歷嬈周身的空氣，不着痕跡地鑽進她的皮膚，進入她的血液，直逼心髒而來。八年前，這個男人的前生也曾這樣對過自己，但是卻被自己關在的心門之外。八年後，他再次出現，帶着更加炙熱的讓人盈眶的情感，烤的歷嬈不知所措。歷嬈心裏有個聲音不斷地對她說：你愛上他了。但是另一個聲音卻告訴她：你是為了報複。歷嬈糾結在這兩個聲音裏，不斷地被撕扯着，每次他送她回家，她都被這種糾結撕扯煎熬着，毫無疑問，她是內疚的，是不忍的，是針紮的。她應該放棄還是選擇繼續走下去？
“我啊，我現在正在想你喽，我猜你今天一定贏了官司對不對，”餘陽走到窗口，天上的星星很亮很亮，沒有受到任何污染。
“餘陽，我明天就回上海了，回去之後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歷嬈的選擇在心中已經成形。
“好啊，正好我也有事情對你說，等你回來後我再找你，”餘陽把玩着手中的鑽戒，是的，他要向她求婚，本來發生那件事兒之後他就打算向她求婚，但是怕她一時不會接受自己，遲遲沒有下手，八年都等了，又何必在乎這一年半載呢，不過，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相處，她對自己的态度有了巨大的轉變，她沒有拒絕自己的親近，更沒有拒絕自己任何親昵的動作，最重要的是她甚至把第一次給了自己，這應該是一種默示吧，所以，他決定要握住這個機會。
“好的，那我休息了，byebye，”歷嬈挂斷電話，我應該給自己一個幸福的機會。
第二天一大早，歷嬈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在酒店大廳辦理好退住手續之後歷嬈走出酒店，攔了輛出租車就朝機場駛去，到了機場之後，歷嬈将行李從車上拿下來，正當她給司機付完錢提起行李的時候，後面沖出一輛黑色面包車，歷嬈尚未反應過來就被人重重地推出好遠，狠狠地摔在地上，緊接着一陣刺耳的金屬刮擦和撕裂的聲音，歷嬈艱難地從地上爬起，膝蓋和手掌被水泥地擦的鮮血殷殷，顧不得查看自己的傷口，她要看看肇事者到底是誰，可是那輛面包車早已揚長而去，而她剛剛站立的地方卻躺着一個人，身邊還有斑斑血跡，歷嬈一邊一瘸一拐地走過去一邊着急地拿出手機撥打120，等她走近一看，卻發現躺在地上的人竟是——餘陽。歷嬈的淚瞬間落下，像決堤的河水一發不可收拾。
“餘陽，怎麽是你！你怎麽樣？傷到哪裏了？”歷嬈一邊哭一邊喊道，她是很大膽很二，但是這種陣仗她還是生平第一次見。她不敢碰他，只能等待醫生來處理。
“我沒事兒，你放心，”雖然疼痛無比，好像撞到腿了，但是他依然給她擠出一個放心的微笑，但是他不知道他現在的這個微笑有多麽的猙獰。
“你先別動，救護車一會兒就到了，堅持一下，”歷嬈心頭潮湧，聲淚俱下，像是要将這輩子所有的淚水都攢到今天一氣兒哭盡。
“那你也別再哭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已經哏屁了呢，我可不想被人家當死人看啊。”
但是餘陽的話并沒有讓歷嬈停止哭聲，相反，他腿上汩汩而出的鮮血讓她哭的更加肝腸寸斷。
“姐姐，別再哭啦，不死也被你哭死啦！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吧，話說一壁虎誤入鱷魚池，喪命之時，壁虎急中生智，一把抱住鱷魚大叫：媽媽！鱷魚一愣，立刻老淚縱橫：都瘦成這樣了，別再上班了！放假吧。你看你都瘦成壁虎了，回去也該放放假啦！”餘陽撐着疼痛逗歷嬈開心。
“好好，我不哭了，你別說話了，好嗎？”歷嬈止住哭聲，握着餘陽的手，“再撐一會兒，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救護車将餘陽和歷嬈送到醫院，餘陽在這次車禍中成功地扮演了英雄救美的角色，光榮地折了一條腿，除了腿之外，身上還有多處擦傷，醫生給他的腿打上石膏，處理了傷口，要求他必須住院觀察幾天。
“這次車禍不是個意外，應該有人故意想傷害你，”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餘陽擔憂地對坐在他床前的歷嬈說。
“我能猜出是誰幹的，這次案件的對方當事人是黑社會，他們還警告我讓我小心點兒，一定是他們幹的，但是我當時沒有看清楚撞你的那個車牌號，又沒有任何其他的證據，告不了他們，對不起哦，害你替我白白受傷，”歷嬈愧疚地說道。
“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我這點兒傷小菜一碟，不算什麽，”餘陽握着歷嬈的手，即使是讓他替她死他都願意。
“以後不要這麽傻了，我不值得，”歷嬈心裏很難過，一直以來，他總是在付出在給予，而她，只是被動的接受，當路越走越遠的時候，她怕她陷入報複的漩渦中無法自拔，無法回應他的情感，最後反而會傷害他，畢竟一開始她接受他的動機就不純。
“當然值得，八年前，我就在心裏認定你了，但是我晚了一步，就是這一步，讓你傷心難過，我後悔自己當時為什麽不早一點兒把你從齊宇的手中搶過來，今天，我再也不會放手了，嬈嬈，嫁給我好嗎？”餘陽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戒指放到歷嬈面前。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歷嬈不知所措，她傻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戒指說不出話來。
“嬈嬈，嫁給我吧，”餘陽清澈的眼睛真誠懇切地看着不知所措的歷嬈。
“讓我考慮考慮行嗎？等到回了上海我一定答複你，”歷嬈的心情很亂，她沒想到餘陽會這麽快就向她求婚，她真的沒有準備好，她需要時間考慮清楚，她不想後悔，更不想傷害他。
“好，我等着，多長時間我都等着，”餘陽雖然有些洩氣，但是他不會逼她，他要等，等到什麽時候都可以。
“謝謝你，餘陽，對了，你為什麽回來新疆？”歷嬈疑惑地問道。
“哎喲，我的腿好疼！”餘陽痛苦地叫道。
“哪裏疼？我去叫醫生，你忍一下，”歷嬈焦急地往外跑，果然這女人雖然強悍聰明，但是碰到狡猾的狐貍還是逃不出如來的手掌心，希望她別再糾纏這個問題了。
在醫院裏躺了三天，醫生說沒什麽問題，可以出院了，等過了兩個月之後就可以拆石膏了。
歷嬈訂了回上海的飛機票，帶着個帥哥瘸子上了飛機，惹得一群沒事做的大媽萬分惋惜的陣陣低語：長的這麽帥的小夥子怎麽就瘸了呢，真是可惜啊！這麽好一姑娘，咋就找了個瘸子，廢了廢了！中國人的熱心腸總是會恰當好處地用到不該用的地方，俗話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可是很多人連自己家的經都念不好，還總是惦記別人家的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