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收文案 嘴角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白淇回到家,發現家裏沒人,白爸白媽都去舅舅家吃飯了,只剩下邊牧獨守空房。她突然意識到,她中午怎麽吃飯呢?
這個想法很不符合氣氛,但是是非常現實的生理需求。
家裏的主廚是白爸,母女兩人都不大會做飯。可這會兒再出門去吃飯太麻煩了,白淇心中遺憾剛剛跟何文亮攤牌後,沒有就近找一家餐廳吃飯,而是直接回家了。她思索片刻,決定在附近超市買袋速凍餃子吧,煮速凍餃子是最方便的。
打定主意,白淇給邊牧戴好項圈,牽着因為能出去玩兒而異常興奮的狗子出門了。
一出門就看見對面緊閉的門,白淇心想按照陳阿姨家的習慣,估計也是去親戚那吃飯了。
她沒多想,牽着蹦蹦跳跳的邊牧下樓。
在超市買了一袋豬肉玉米的水餃,又給邊牧買了牛肉和雞胸肉,把狗子樂得轉圈圈,最後大袋小袋地回到家。家裏跟出門時沒有任何變化,白爸白媽還沒回來。
白淇給自己煮好水餃,吃完又把鍋碗涮幹淨收進壁櫥裏,老父母終于回來了。
聽到門鎖響動的聲音,白淇走出廚房看向玄關。邊牧早已經沖向了白爸白媽,被白爸連連呵退。
白爸抱着兩箱蘋果在門口放下,叉腰喘氣,白媽邊揮手驅趕邊牧邊脫鞋進來。
白淇張大嘴巴,走過去問:“你們不是去舅舅家吃飯嗎,這是舅舅給的?”
她記得白爸白媽出門是空手去的,怎麽回來反而帶回了禮物,神奇的本領。
“不是。”白媽告訴她:“你爸局裏發的,今天不是國慶嘛,一人領兩箱蘋果。”
說着,白媽心理不平衡了:“要不是我今年退休了,學校也會給我發福利。”
白爸哼哧哼哧地把兩箱蘋果搬進家門,沒接話。白媽今年退休,心情尤其不好,白爸不敢搭茬。
白淇于是安慰:“爸今年也57了,等過幾年退休,就也領不到蘋果了,媽你不用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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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媽更不高興了。這樣一來他們家就少了四箱蘋果!
“咦呀,你趕緊給我走遠點。”白媽怒吼。
白淇憋笑溜走。
其實到白爸這個年紀,已經退居二線呈半退休狀态了,有大把的可自由支配時間。
平時沒注意,今天想到這,白淇才發現原來父母都老了……突然心情有些沉重。
十分鐘後,白淇把蘋果切成塊擺進果盤裏,端去客廳親手給白爸白媽一人送上一塊,發現白爸染黑的鬓角又冒出白頭發了。她在心裏嘆一口氣。
白淇也喂給邊牧一塊蘋果,擡頭就發現白媽看她的眼神不對勁。她解釋:“米粒能吃蘋果。”
邊牧的名字叫米粒。
“什麽?”很明顯,白媽沒對上她的腦回路。白媽拉她坐下,語重心長地問:“你今天中午去說清楚了?”
白淇咬着一塊蘋果點頭。
“難過嗎?”白媽目含關心。
白淇沉默了下,回答:“還好,最難過的是前幾天,現在都好了。”
白媽點點頭。
白爸說:“都過去了,以後也別再想着了。萬事朝前看。”
“嗯。”
今天難得一家三口都放假,有時間一起圍着電視吃吃喝喝,對着電視劇裏的劇情和角色閑聊吐槽,不愉快的事情迅速被抛到腦後。
趁着今天有空,本着多盡盡孝的心理,白淇準備預約一家私家菜館的晚餐,帶爸媽一起出去吃。
她避去陽臺打電話,打給私家菜館的老板。老板是她研究生同學,聽完白淇的話,吐槽:“你有沒有搞錯,白大美女,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國慶吶!我菜館裏的座位一個月前就被預定完了,你現在才來找我你不覺得太遲了嗎?”
白淇知道他家菜館生意火爆,但沒想到這麽火爆:“……這樣啊,打擾了。”
“算了算了,你來吧,我給你騰位置。”老板無可奈何地說,沒等白淇道完謝就把通話挂了。
不多久,白淇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是菜館的預約成功通知。
到了下午6點,白淇開車帶上全家去吃晚餐,包括邊牧。
私家菜館是仿照古典園林建造的徽派建築群,服務員穿着漢服替白淇一家帶路。邊牧看見路旁發着光的石頭(其實是路燈),好奇地不停拿鼻子蹭。
到達飯廳,用餐的地方是一座軒一樣的傳統建築,檐角挂着紅燈籠。園林裏還有很多座同樣的軒,彼此距離不遠不近,地勢有高有低,既不會互相打擾,又不至于顯得冷清。
數座軒圍着中間的一塊場地,又有幾座軒圍繞另一塊場地,每個場地都在舉行表演。
上菜的速度很快,其中有一道板栗炖雞,色香俱全。白媽舀了一勺板栗,嘗過後說:“這板栗不甜,味道不地道。”
白淇也嘗了半顆,吃進嘴裏是幹硬的,确實一般。
白媽繼續吐槽:“我剛剛看到菜單,太貴了,坑錢得很。”
白淇失笑:“錢也不光是花在菜上,還有外面的表演、氛圍嘛。”
“淇淇她爸,你覺得這些菜怎麽樣?”白媽一轉攻勢,問專心吃飯的白爸。
白爸點頭:“還行,還行。”
沒得到認同,白媽撇嘴:“要說好吃,還是淇淇你小時候,我跟你爸親自去鄉下打的板栗好吃。”
白淇說:“上次何小婕跟我說,中秋的時候她跟她老公回老家打了兩大筐板栗。我等下問問她家還有沒有剩的,我買幾斤,她家的肯定正宗。”
“那你問問。”白媽點頭。
白淇于是發消息問何小婕,果然有剩餘,何小婕說随時等白淇來取,反正她現在到了孕後期天天待在家裏哪都去不了。
一餐飯在說說聊聊中過去。吃完一家三口和邊牧順便在園子裏逛了一圈,欣賞小橋流水的景致,順便消食。
夜晚燈籠擁簇下的園林別有一番韻味。
陳岳楊下了飛機,回到家已經下午五點鐘,倒床上就睡。
睡一覺醒來八點了,這會兒肚子餓得咕咕叫,陳岳楊拉開冰箱看有沒有吃的。冰箱裏有面包,他先拆開一份果腹,邊吃邊開竈炒粉,順便洗了幾片青菜葉子丢進鍋裏。
炒粉出鍋,他把盤子端到客廳茶幾上,又拿出兩罐啤酒,直接坐在地板上,打開電視看游戲視頻。
陳爸陳媽都去大伯家吃飯了,爺爺奶奶跟大伯住,過年過節小姑姑和陳爸都要去看望長輩,今天也不例外。
陳岳楊摸出手機,發現有來自陳媽的未接來電,于是回撥過去。陳媽接通,通話那端有搓麻将的聲音,他一問,果然大伯家正在打麻将。
陳媽把手機拿給長輩,叫陳岳楊給爺爺奶奶問好。可惜兩個老人耳朵不行,于是陳岳楊挂斷,換成視頻通話,邊說話邊擺手勢。
爺孫仨聊了半天大半的內容都在重複,無非是“乖孫你怎麽沒來啊——”“爺爺我今天還要上班呢——”類似內容,不過依舊其樂融融。
問完好,陳媽接回手機,坐到沙發上跟陳岳楊視頻聊天:“兒子,我跟你說個事,你認真聽啊。”
陳岳楊視線從電視上轉移,奇怪地問:“什麽事,還這麽鄭重?”
“我聽你白阿姨說啊,淇淇她男朋友劈腿了,最近鬧分手呢。唉,這麽好的姑娘,怎麽遇上個渣男。”陳媽表情唏噓:“我跟你爸說,你爸還覺得沒什麽呢,說這種事他見得多了。什麽人真是,一點同理心都沒有。”
陳岳楊完全沒聽進去對他爸的吐槽,腦海裏只有前半句話,立刻放下筷子追問:“鬧分手?媽,你什麽時候聽白阿姨說的?”
“就前兩天。”陳媽回答。
陳岳楊:“那分手沒?”
“肯定要分手啊,”陳媽說:“男方都劈腿了還不分手,留着過年啊。兒子你這幾天要是看到淇淇,別冷着個臉,安慰下她知道不。”
在陳媽的印象裏,小時候兩個孩子玩得倒好,現如今兒子和淇淇早就生疏了,碰面甚至不知道會不會打招呼。
兒子回來這一個月,也沒見跟淇淇有什麽來往。要是沒有她的囑咐,兒子對着淇淇肯定是一張冷臉,失戀的人可看不得這副死相。
沒有聽到想聽的回答,陳岳楊心急如焚,一字一句問得更清楚些:“我是問,淇淇已經分手了,還是不打算分手。我想知道淇淇她自己到底怎麽想的?”
陳媽:“淇淇肯定要分手啊,這種事怎麽忍得了。”
“她親口說的?”陳岳楊半坐起來,聚精會神地問。
陳媽遲疑了:“……這倒不是。但是吧,淇淇應該不會忍着,再說,她要是不打算分手,肯定要瞞着她男朋友劈腿的事啊,家醜不外揚,你白阿姨怎麽還會告訴我,你說對不?”
陳岳楊先是失望,然而仔細想想陳媽的話,發現不無道理。白淇如果不打算分手,怎麽會把那個渣男劈腿的事告訴白爸白媽?告訴了白爸白媽之後,就算白淇自己不想分手,白爸白媽肯定也會讓她分手。
他心情激動起來,嘴角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視頻那一端的陳媽,就看見她兒子像是魔怔了一樣,突然咧起嘴角笑開了。她莫名其妙:“你笑那麽高興幹嘛?”
“沒。”陳岳楊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媽我先挂了,我在吃飯呢,等你們回來再聊。”
陳媽喊他:“哎,你這孩——”
陳岳楊挂斷視頻通話,立刻點開白淇的對話框。
輸入框裏随着手指的輸入快速出現一行字:“我媽聽說你的事了,你分手”
他突然卡殼,不知道應該如何措辭。
前兩天的對話記錄已經此時出來,最後一句話是白淇的發的:“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語氣生硬冷漠,給陳岳楊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對,他跟白淇吵了一架,還在鬧不愉快。
而且就算現在發消息問白淇,發的字跟上次沒有任何區別,肯定又會像上次那樣不歡而散。
啧,陳岳楊煩躁地把手機扔茶幾上,啪嗒一聲響。
炒粉慢慢冷卻,電視裏的節目也被主人忽視,孤零零地播放着。
茶幾上出現一個捏癟的易拉罐,另一罐啤酒被拿走。
樓梯間響起腳步聲,不止一個人,還有狗叫聲,在陳岳楊家這層熱鬧起來。
肯定白淇一家回來了!
陳岳楊精神一振,撐着茶幾站起身,突然小腿肚一陣酥麻。他甩甩腿,一瘸一拐地去開門。
聽到開門聲,白家三口以及邊牧不約而同地從自家門口轉頭看向陳家。
陳岳楊擡手打招呼。
“喲。”白爸說:“洋洋在家呢,怎麽沒跟你爸媽去你大伯家吃飯?”
門內正在換鞋的白媽跟着問:“哎,洋洋你這腳是怎麽了?”
陳岳楊看向白淇,白淇沒看他,在拿紙給邊牧擦幹淨腳底,然後拍拍狗屁股把它趕進家門。
“昂,坐得腳麻了。”陳岳楊應聲:“我剛從機場回來,才下班呢,就沒去我大伯家,只跟他們通了個視頻。叔叔阿姨,國慶快樂。”
白媽笑咧開嘴:“同樂同樂。”
陳岳楊喊白淇:“淇淇,國慶快樂!”
白淇擡頭,正準備說話,背後就被拍了一掌。
“洋洋跟你說話呢。”白媽說。
白淇無奈:“我聽見了。”她站起身,對陳岳楊點頭,祝他國慶快樂。
陳岳楊看着她,好像有話要說。
“有事?”白淇問。
“嗯。”陳岳楊抿住嘴唇,動作很不自然:“那個,我想找你說個事。”他擡手指向樓梯,示意一起下樓。
白淇沒動。
陳岳楊縮回手,十指交扣。
門內的白媽好奇地插嘴:“什麽事啊?洋洋你這才回來幾天,你們倆之間就有我不知道的秘密了呀。”
陳岳楊尬笑擺手:“沒有沒有,一點小事。”
白爸換好鞋,把白媽往家裏面拉:“人家年輕人的事,你管那麽多幹嘛,真是的。”
門外,白淇問:“不能在這說?”她懶得下樓。
“……能,好吧。”陳岳楊屈從,煎熬地等白爸白媽的聲音都消停了,确認他們已經走遠,樓道只剩他和白淇兩個人,才開口:“我聽說,你和你打算和你男友分手了。”
白淇擡眼看他:“你覺得合适嗎,第一句話就跟我說這個。”
“不是第一句話了,我剛才還祝你國慶……”對着白淇冷淡的目光,陳岳楊漸漸消聲。
樓道裏安靜了好一會兒,陳岳楊再度開口:“我其實是來跟你道歉的。之前我看你一直不分手,還以為你要原諒那個渣男,我當時是太着急了,才發消息轟炸你,生怕你、呃,犯傻。”
白淇輕微颔首:“嗯。”
“你當時是不是特別生氣?”陳岳楊小心翼翼地問。
白淇回憶了下,當時被不分青紅皂白地訓斥了一頓,确實挺窩火。不過,此刻陳岳楊忐忑不安的神情被她收入眼底,他的表情跟自家邊牧做完壞事後,被主人揭發時的戰戰兢兢如出一轍。
她的心仿佛被撓了一下,自己有那麽可怕嗎?
“沒有。”白淇風輕雲淡地回答。
陳岳楊:“但你回複我的語氣那麽兇。”
“我回複你什麽了?”她怎麽不記得。
陳岳楊:“你說,叫我管好我自己,別多管閑事。”
“有嗎?”白淇語氣不确定。
陳岳楊用力點頭。
見此,白淇遲疑地打開手機,翻出聊天記錄。
最後一句話是:“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哪裏有“別多管閑事”這句話,分明沒有他說的那麽嚴重。
白淇把屏幕轉向陳岳楊:“你不要添油加醋。”
陳岳楊勾頭湊近看,反駁:“就是一個意思啊,我又沒說錯,只是記得不太清楚而已。”
“但是是你先說我的,說我狗咬呂洞賓。”白淇不服,把消息記錄往上翻,亮給他看。
陳岳楊低頭看了一眼,還真有。他正想繼續争辯,突然意識到,怎麽那麽像小學生吵架?
“……難道你還在生氣?”陳岳楊低頭看着白淇,身高只到他下巴的這位幼稚的女士。
白淇語塞,冷靜片刻,恢複為成年人:“沒有,又不是小孩子了,你難道還以為我會為這種事賭氣?”
陳岳楊輕笑:“那可不一定,你小時候可經常跟我生氣,我這叫慣性思維!”
白淇破功,失笑,眼睛彎成月牙:“真的沒有。”
陳岳楊認真地看着她,被這個笑容吸引。她笑的時候,眉眼會彎成月牙,晶亮有神,而且露出卧蠶。多神奇,她不笑的時候,完全看不出卧蠶的存在,陳岳楊每次看見她笑,都會為此詫異。
樓道漸漸安靜下來。白淇頂着陳岳楊的視線,不自在地撇開眼神。
突然,頭頂的聲控燈滅了,就在一瞬間,整個樓道陷入黑暗。
白淇心跳亂了一拍,随即反應過來,只是聲控燈按時熄滅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