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閨蜜就要永遠

"小洛....還要多久啊....我快,快堅持,堅持不下了啊...."

"快了快了,再堅持一下下。"

鯨鯨加快了畫畫的速度,在畫板上唰唰幾下,又擡起眼看了下正凹着造型的餘望望,餘望望的表情扭曲到了極點。

早知道就不答應了他了,餘望望打心底裏後悔莫及,要不是他央求他幫他完成美術作業,要不是他倆關系那麽好。

想着想着,只聽鯨鯨一氣呵成——"Ok!"

他這才松口氣,松懈全身緊繃的肌肉,突然發現渾身都快麻木了。

他揉着又酸又麻的腿,一步一瘸地走到他的跟前,湊了過去:"看看。"

"喏。"

鯨鯨大方地把畫板轉了一個面。

餘望望失望地唉聲嘆氣着:"你怎麽把我的臉畫那麽圓啊,這不像我啊,拜托...."

"圓臉多可愛啊。"鯨鯨嘟起嘴,歪着腦袋反複打量着自己的畫作。

"可愛是可愛,但是,你們老師不是說寫生素描求的是真實度嗎,你...."餘望望氣得實在說不下去,再次無奈地搖了搖頭。

聽聞這一番話,鯨鯨懊喪地放下了畫板,無精打采地說:"看來我真不擅長這些,早知道不進這個專業了。"

這倒是勾起了餘望望的好奇心:"那你一開始幹嘛進來,大家都是朝着喜歡的方向發展的。"

他淡淡地回答道:"為了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他為我付出了那麽多,為我放棄了他本該擁有的,如果不是為了他,我可能早就不上學了,呵。"

一陣微風拂過,窗簾輕輕地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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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心的餘望望仿佛猜出了什麽,看着他此刻認真的眼神,輕輕揚了揚嘴角:"是藍延吧。"

鯨鯨默默點了點頭。

他又問:"你喜歡他。"

他不說話,垂低了眼眸。

他釋然地握住他垂放的拳頭,看似高興地說着:"就像我喜歡阿織一樣吧,小洛也是這樣的感覺吧。"

他擡起臉來,睜圓了眼睛,滿目疑惑。

他又笑了,他笑起來原來真的很好看呢,"我們都有一個同樣的兩個人呢,都是為了我們負重前行着呢,所以,我們并沒有一無所有哦。"

鯨鯨釋懷地看着他:"是麽。"

他娓娓道來:"我在還沒認識阿織之前,一直都是自卑的孩子,在學校裏也是受冷落甚至受欺負的,初二那年,醫生說我媽得了這些病可能要一直吃藥,那時我的心好脆弱啊,我好害怕失去我最後的親人啊,回去的路上就一直哭,一直哭,我闖紅燈了都不知道啊,差點被車子撞死,還好阿織救了我,可是他也受了好重的傷,這是我第一次認識他,原來我們學校還有幫助我的人呢,所以啊,我想報答他,就一直在他身邊啊,他救了我,哪怕給他做牛做馬我都樂意啊。"

他說完,鯨鯨突然嘲弄般地笑了一下:"難怪,你會幫他做你不會的習題。"

他笑眯了眼,點了點頭:"你別看這家夥平時特別狠,但特別重情義的啊,我最了解他了。"

"砰!"

門突然被踹開!

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兩人齊刷刷看過去,江織氣喘籲籲地扶着門框,額頭冒出一圈細汗,本身就古銅的膚色更顯得黝黑發亮。

餘望望走過去:"怎麽回事...."

江織緊張地拉過他的手,轉身就準備走:"我剛來的路上,看到校門口圍了...圍了好多人,那個人好像是你媽媽...."

"什麽!"

聽到這個消息,他立刻甩開他的手,飛也似的奔了下去!

鯨鯨也跟在江織身後,跑了出去,學校門口圍了好多同學,餘望望見狀,立刻沖過去扒開那些人——"媽!媽!你怎麽了啊....."

陶嘉寧方才還是不屑的臉上頓時多了幾分焦慮,皺了皺好看的眉,質疑地問了句:"她,是你媽媽啊...."

他拖起母親的腦袋,輕輕晃了晃,沒去理會陶嘉寧,"媽,怎麽回事啊。"

她躺在他的臂膀裏,身體試探性地動了下,但還是動不了,虛弱地說着:"我做了你愛吃的桂花糕....想給你帶來,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撞到這姑娘的,倒下去就沒,沒力氣了...."

他試探地捧起她的胳膊,肌肉軟軟的,沒有抵抗力,一松手就垂落下來。

江織二話不說,沖到了陶嘉寧的跟前,惡狠狠地盯着她,咬着牙問她:"你真夠狠的啊,是不是誰撞到你了倒你邊上了你都以為是在訛你。"

她被他剛沖過來的陣勢吓到了。

很快,又撇了撇眼色,不以為然地冷哼:"我又不知道...."

"你!"

他剛舉到一半的拳頭又放了下來,考慮到人多,還是不去和她計較,轉過身去,蹲下來,拖住她的後背,對餘望望說:"你搭把手,我送她去醫院看看。"

還沒回過神來的餘望望忙幫着他把母親拖到了他寬厚的後背上,緊接着,他邁開腿,往醫院的方向飛奔而去!

還好醫院并不遠,過兩條馬路,三人抵達醫院,他把她放了下來,由他們兩人看着,自己在挂號處收費處來回奔跑。

他們一起幫忙把她搬上了Ct的檢查床,又一起離開,焦急地坐在門外的等候椅裏。

餘望望感激地看着江織滿頭大汗的臉,道了句謝:"謝謝你,阿織。"

他仿佛沒聽見,眼神依然停留在前方,像是在想些什麽,随即,他皺了皺眉,小聲地冷哼道:"哪天我來會會她,呵...."

"你在說誰...."

江織這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換了一副臉色,朝他們倆笑了笑,擺擺手:"沒什麽,都是朋友,應該的。"

一來醫院就是各項檢查,揣着衆多檢查報告,回到醫生辦公室,年紀略大的醫生反複翻看了下報告,小聲勸說着餘望望:"我還是建議你讓你母親住幾天,等病情穩定了再回去也不遲。"

餘望望皺着眉問道:"我媽媽現在什麽情況了啊,醫生。"

他接着說:"心腦血管引發的腦梗,你之前說她摔了一跤産生渾身無力的情況更證明了這個現象,所以我才建議你讓你母親住幾天院,來觀察觀察。"

他沒再說話,憂心忡忡地低下了頭。

鯨鯨上前問醫生:"那住院費用...."

醫生反問道:"你們要住單人的還是普通病房?"

"普通病房吧,"餘望望立刻說,"那就住院吧,謝謝你啊,醫生,一定要治好我媽媽啊。"

醫生委婉地擺擺手:"她這個病是終生的,沒有徹底根治,只能控制住,我們會盡全力控制住病情。"

餘望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接下來的時間,只要一下課,餘望望就直奔醫院,守着母親守一夜,很少跑寝室睡覺了,他也知道這不是辦法,他沒有經濟來源,再找不到工作恐怕連吃飯都付不起了。

鯨鯨提了一些水果來看他母親,剛把水果籃放在床頭櫃上,只聽餘望望輕聲說:"我想去做兼職,小洛,你有什麽渠道嗎?"

鯨鯨詫異地看向他,"我?.....我哪有什麽工作渠道啊,我自己也是學生啊。"

看着他失望地垂下腦袋,他轉念一想,走了過去,俯下身,小聲地對他說:"那要不,我們倆一起去找工作吧,做什麽都好,只要能貼補家用。"

餘望望擡起頭,滿眼都是希望的曙光,然後,用力點了點頭。

于是,他們在網上找了些學生兼職,離學校也不遠,一個商場裏,人來人往,他們穿着笨重的輕松熊衣服,戴着頭套,站在自動扶梯旁迎接着每一位顧客,來一個人就發些小傳單或者小禮品,邀請感興趣的到店裏就餐,這一天下來,少說也有兩三百。

老板考慮到他們倆還是學生,特地包了他們的晚餐,他們當然是感激不盡,把頭套放在身邊,滿足地吃着老板給的盒飯,想着一會又可以拿到工錢,鯨鯨不禁羨慕起藍延了,起碼他每個月都有自己的經濟來源。

餘望望把餐盒裏的葷菜夾給他,熱情地招呼着:"你多吃點啊,小洛,多虧有你幫我。"

鯨鯨忙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他繼續說道:"阿織昨天轉了我七百塊,我沒收,他自己打工掙錢也不容易,我不敢要。"

"想不到他挺關心你,真對他刮目相看呢。"

"後來他又換了種方式轉給我,自動收款了...."

"你就收着吧,就當給你媽媽看病用,也別辜負他的好意。"鯨鯨放下吃剩的餐盒,勸說着。

他默默地放下筷子。

吃過飯,再工作兩小時就可以下班了,兩人正想把頭套戴回去,只聽前面有人在喊:"小靜。"

熟悉的聲音讓他不禁想要落淚。

他忙看過去。

陸海站在他們的不遠處,正朝着他們緩緩走了過來,他把雙手揣進卡其色大衣的口袋裏,大紅的圍巾遮住了半張臉,一副金邊眼鏡不由得讓他想起以前的一個電視劇裏的裴勇俊。

他走到他們跟前,他的瞳孔裏只盛下鯨鯨的身影,他說:"你怎麽在這。"

鯨鯨沒回答,只是低下頭小聲地糾正:"我叫洛鯨鯨,姓洛...."

他短暫的詫異過後,溫和地笑了:"沒事啊,只是關心你怎麽在這裏,不回去休息。"

他如是說:"我在打工。"

"哦,你缺錢嗎?"

"....."

"缺錢問我要,你缺多少,我給,你要的我都給你啊。"

鯨鯨有些急了,忙擡起眼,"我不要你的錢,我會....會自己掙錢....."

"一會我轉給你,你快回去吧,天黑路不好走。"他仿佛沒聽到似的,繼續堅持着自己的想法。

"我說了,我不要...."

他打斷了鯨鯨的話,伸出手去,揉了揉他頭頂,揚了揚嘴角,繼而揮手道別:"就這樣,我先回去了。"

他來不及勸阻,只能用複雜的目光盯住他漸行漸遠的背影。

餘望望湊過來,望着他看着的方向,不解地問道:"你,跟陸學長,到底什麽關系啊,怎麽他對你那麽慷慨解囊,還主動送錢。"

鯨鯨有些不耐煩地回答道:"我才不要他慷慨解囊呢,煩死我了都....結束了我跟你說....."

餘望望知趣地點了點頭,不再追問。

工作了一天了,肚子都餓扁了,兩人随便找了一家面館,一邊有說有笑一邊吃着,吃到一半,兜裏的手機突然傳來震動!

鯨鯨掏出來,看了看,眉頭瞬間緊鎖。

餘望望擡頭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變化,也皺了皺眉,問了句:"怎麽了?"

他忙把手機揣了回去:"那家夥給我轉了一萬。"

餘望望低呼:"哇....."

緊接着,又好奇地追問:"到底你們發生了什麽,你說說嘛,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包括阿織。"

鯨鯨想了想,深情凝視着他,卻沒正面回答,只是反問了一句:"你相信緣分嗎,那種血濃于水的.....緣分....."

他猶豫了一下,繼而點點頭:"多少是有點相信的。"

他繼續說:"在我很小的時候和家人走散,然後遇見了延,我們兩個相依為命走過了十幾年,早已把彼此視為最親的人,可是現在,卻遇回了原來的那些人。"

說着,他停了下來,下意識看向了他,迫切從他的口中得到應允的答案。

"難道...."

鯨鯨四下張望着,收拾了一下書包,"走吧,路上說。"

"嗯。"

他們回去的路上并沒有交流,都彼此沉默着,直到看見了夜色下學校金碧輝煌的招牌,餘望望才打破沉寂,小聲地說:"那你本來應該叫什麽。"

他如是說:"陸靜,可是,我就是洛鯨鯨,我就叫這個名字了,這輩子都不會變了。"

這是藍延給他的名字,他給他的一切,他都盡收心底,永遠不會抹去。

而餘望望也明白了什麽,看似安慰地搭了搭他的肩:"沒事的,起碼你知道了你的身世,即使你堅持你的決定,陸學長也不會怪你的啊,你看啊,他不是那麽主動地給你資助了嗎,可能他就是想彌補當年的過失,你也別倔了哦。"

被他這麽一番話,鯨鯨心裏的石頭突然落了下來,沖他肯定地點了點頭,緊接着,他說:"我用這錢就當給你媽媽看病吧。"

餘望望立刻反駁——"這怎麽可以!"

"怎麽不可以,當沒當我朋友啊....."

"朋友是朋友,可是這是你家的錢,我不能收。"

"收!"鯨鯨嚴肅地瞪着他,沒多說一個字。

餘望望左右為難,但看到他這樣,也是沒轍,充滿愧疚地低下頭去,"我會還你的。"

"不用。"

鯨鯨伸出手臂,用力摟了摟他。

他擡起眼,鼻尖酸酸的,眼眶漸漸漫起層層疊疊的白霧,看不真切,言時哽咽:"謝謝你,小洛....."說着,他湊過去,緊緊地抱了下他的身軀。

緊接着,他抹了抹鼻尖,紅着眼說道:"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鯨鯨故意嘲他,白了他一眼:"你又使什麽鬼名堂,快說。"

他沒在意,繼續說道:"我們做永遠的好朋友好不好,你也知道的啊,從小就被人冷落讨厭的我,都沒朋友,除了阿織...."

鯨鯨打斷了他的話,歪了歪腦袋,"他們為什麽要冷落你呢,下次誰再冷落你,你就瞪回去,哈。"

兩人笑作一團。

笑過之後,餘望望把拳頭握緊,伸出一根小指,"那就這麽說定了啊。"

鯨鯨用懷疑的眼神反複打量了他上上下下,看着他純真的眼眸不禁好笑:"你怎麽...那麽幼稚,小孩子的玩意,嘁...."

可是,他一邊說着,一邊把自己的小指伸過去,與他的小指纏繞在一起,最後,兩個大拇指用力摁了一下。

兩人都滿足地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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