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秦風月雙眼微紅的望着她:“……笑什麽?”
江兆遞給秦風月一串土豆,“找到了嗎?”
“你說小公主?沒有,”秦風月擺擺手,往身後一躺,“找着找着就不想找了,說起來挺好笑的,而且世界上的omega那麽多,能遇到的幾率不大。”
江兆低眸一笑,“萬一找到了呢?”
秦風月有點激動,“找到了當然是……”
“找到了,”躺在車頂的人突然低落的咕哝了一聲,秦風月舉着烤串對着星空裏的半彎月亮,“找到了,她要是沒對象的話,我就追她,畢竟我夢中情o就是小公主的樣子。”
江兆雙眼微彎,“喔,怎麽追?”
秦風月觑她一眼,突然抓了抓頭,“跟你有什麽好說的。”
“不能說?”江兆問,挨着秦風月半躺下,她半俯下身,微瞰在她身上半空,一雙丹鳳眼被篝火晃得灼灼生輝。
“小月亮。”
秦風月抿了一下唇,舔過幹涸的嘴皮,“就是——”
“月亮!跳舞了!”突然有人遠遠喊道。
秦風月怔然回神,從江兆無形的威壓中抽離。
“我去跳舞了!”
秦風月跳下車頂,跑向篝火又突然停下來,“你去不去?”
問江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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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兆睨了一眼秦風月:“不去。”
秦風月摸了摸鼻子,這麽高冷?
單身一輩子去吧!
秦風月啧了一聲,跑去跟篝火邊的人跳舞。
楚楊烤了一盤又一盤燒烤,終于從火爐邊抽出空,拿着兩串雞中翅并一瓶啤酒過來。
“怎麽不去一起玩?”楚揚問。
江兆牽了一下嘴角,“沒心情。”
楚揚仔細看她的表情,嘟囔道:“誰惹你了?”
“月亮?”楚揚試探的問,出于一個alpha的直覺,他總感覺江兆看秦風月的眼神就像alpha打量一個omega,這種微妙的凝視,只有alpha之間能相互意會。
江兆抿了一下嘴。
楚楊咬在嘴裏了翅中差點掉了出來,“你笑了吧?江兆?兆姐?”
江兆嘴邊的笑意轉瞬即逝。
小班長守株待兔,終于逮住了秦風月,一把挽住她,低聲說:“你和江兆剛才好姬!在聊什麽呢?”
秦風月抽了一下手臂,沒抽動,于是用空着一只手指了指兩人的小臂,“你這個,很容易引起誤會的吧。”
小班長一臉戲谑:“你怎麽回事?我們兩親密一點,你怕什麽?心虛?”
篝火裏的柴火燒得噼裏啪啦,發出一聲一聲畢波的碎裂聲,火星被風卷得去塵絮亂到處亂飄,亂了眼。
秦風月不明所以的問:“我心虛什麽?”
小班長:“口嫌體正直。”
秦風月:“……”
一群人在篝火邊玩到半夜,然後開車去了B市,除了江兆,所有人休息之後準備明天的第二趴。
落腳B市的酒店已經淩晨,秦風月打了個哈欠,頂着在車上睡得僵硬的腰背去前臺辦入住,“秦風月、江兆,楚楊和蔣達,酒店之前在網上訂的。”
前臺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來晃去,笑容暧昧的遞過來兩張房卡,另外兩張單獨給了蔣達和楚楊。
蔣達:“你們住幾樓?”
楚楊:“我在701。”
蔣達咦了一聲,“我在6010,怎麽隔這麽遠?”
秦風月拿着房卡,目光随意掃了一眼,把其中一張遞給江兆,“白雪訂的酒店,說是好多酒店已經滿了,将就吧。”
江兆接過卡,手裏是兩個人的包。
進入電梯,秦風月幾人各自照着自己的門卡號按樓層。
秦風月:“你在幾樓?”
江兆唔了一聲,“和你一樣。”
楚楊瞅了兩人一眼。
電梯在六樓七樓稍作停留,最後停在九樓。
出了電梯,電梯左右兩邊各有一條路,秦風月沖江兆攤開手,“包給我吧,你早點睡。”
江兆看她一眼,把手裏的兩個書包都挂在了秦風月攤開的手心上。
秦風月被書包的重量帶得一個踉跄,“……你兩個都給我幹什麽?”
江兆挽了一下嘴角,說:“走吧。”
秦風月緊了緊眉,“咱兩不會住一起吧?”
兩分鐘之後,秦風月和江兆站在一個門前,手裏的房卡寫着相同的門牌號。
秦風月:“……白雪弄的?”
江兆:“應該不是,國慶旅游的人比較多,估計是單人間的房間被訂完了。”
秦風月推開門吐槽:“國慶到處都是人,你們怎麽非得這個時候考試。”
“幸好是标間。”
酒店裏擺着兩張床,秦風月随便挑了一張靠近走廊的,把兩個包放在上面,她拉開自己的背包把所有東西抖落在雪白的床單上,扒拉出手機充電器。
江兆洗了手出來拿自己的包,看了一眼某人攤了滿床的東西,強迫症犯,“你把內衣和充電器耳機一起塞一塊?”
秦風月歪在床頭,打了哈欠昂了一聲。
江兆無奈道:“別坐床,先去把澡洗了。”
秦風月困得眼睛睜不開,撐着身體過來拿換洗衣服,“裙子遞給我一下。”
江兆随手一抓,合着內褲和一件絲質的睡裙,“等等。”
秦風月:“嗯?”
江兆仔細看了一眼,哂笑:“你還穿這種內褲?”
秦風月定睛一看,那條內褲前後平整,沒有多餘的布料用以裝填某物,簡簡單單的白色,印花是小貓頭像。
秦風月:“……”
江兆把睡衣遞給某人,中途手腕一擡躲了過去,“洗手。”
秦風月:“……”
秦風月去洗了手,出來卧室的燈被熄滅,江兆亮着手機電筒檢查周圍,她打趣,“你也怕有人偷拍?”
江兆移開視線:“警惕慣了,多看看也沒什麽不好。”
秦風月洗完澡,出來之前将浴室的取暖燈和換氣功能一并打開,準備叫江兆進去洗。
狼藉的床已經恢複整潔,秦風月一看,連她的亂包也被整理好了,除了需要用的東西被擺在一邊的桌子上,包被整齊的放在床頭櫃上。
房門被刷開,江兆拿着吹風機進來,“把頭發吹了。”
秦風月杵在床邊:“謝謝了。”
等身後的門阖上,秦風月才慢吞吞的扯出吹風機線頭吹頭發。
她今天跟江兆說那麽多,江兆聽進去了嗎?她自認雖然分化成了一個omega,但心理和生理都還對對自己的新身份存在接收障礙。
江兆又是一個對omega排異的alpha,兩個人可能走得到一起呢?
自己還是更喜歡omega的。
但又有點放不下江兆,江兆的信息素好聞,她一聞就覺得飄飄然,催情指數兩顆星。
吹風機長期對着一處吹,把頭發吹燙,秦風月回神,把熱風轉成冷風,頭朝下,開始吹發根。
劣質吹風機被消耗過渡,中途罷工了一回,秦風月拔掉插頭重新插上,吹風機再次運作,她繼續一邊吹頭發一邊發呆。
就看了一張照片,江兆也沒對她告白,她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那萬一沒想多呢?住在一起豈不是給了江兆可乘之機?
不對,都成室友了,還是她求着和人住一起的。
江兆喜歡她這件事,似乎又不成立了。
擰開浴室門,江兆看着面前金王獅王一般造型誇張的秦某人頓時無言。
秦風月關掉吹風開關,遞給江兆,“你洗完了?挺快的。”
江兆神情莫名的多看了她兩眼,丹鳳眼噙笑:“……新造型?cos金毛獅王?”
秦風月心跳如雷,覺得自己從江兆的眼神裏品味出了一點愛意,根本沒聽清她說什麽,手忙腳亂的拉開抽屜扒出一把一次性梳子拆開包裝袋,随口回:“嗯嗯。”
江兆:“……”
江兆看了一下表,初步一算,她在浴室洗澡加處理清洗貼身衣物的時間,默約四十分鐘。
秦風月一頭半長短發,吹了四十分鐘?
江兆:“……”
浴室寬敞明亮,鏡子有兩個水桶那麽大。
以至于秦風月一進去,就被鏡子裏蓬頭散發的女鬼吓得原地一個趔趄。
“靠!”
手背嗑在了牆上,屁股坐在了硬地板上。
八十多斤的重物滑倒,哐當一聲,聲勢浩大。
秦風月顧不上痛,咬牙切齒的同時立馬拉着破嗓子先發制人,“我沒事!不用管我!”
還帶着壓抑住的哭腔和吃痛喘息。
江兆的急促步伐停在浴室門外,“怎麽了?”
秦風月呲牙咧嘴,直翻白眼,“沒……是洗面奶,瓶子被我打掉了……”
江兆趿着拖鞋的聲音由近及遠,吹風機的嗡鳴聲重新響起。
秦風月撐着站起來,又滑了一下扯到傷處,終于憋不住,眼淚嗒嗒的,一顆一顆砸在洗手池臺面上。
秦風月揉着屁股,遭殃的不僅她的尾巴骨,還有她的臉面!
——鏡子裏,秦風月的一頭半長到鎖骨的頭發炸成了一朵燦爛開放的蒲公英!
從發尾開始到頭頂,柔順的發絲有一半漂蕩在空中,頭頂也被抓的亂七八糟。
“……”
秦風月捂着臉,她吹了多久的頭發?!才能吹成這樣!
江兆靠在床頭,鼻梁上架着一副低度數的眼鏡,她擡手看了眼時間,耐心告罄,趿着拖鞋走到浴室。
門被人裏面先一步擰開,秦風月雙目瞪圓,囧囧有神,頭發被打濕處理過,重新變得服帖,有兩根黏在耳邊,襯得小臉白的像一捧新雪。
眼周紅腫,是哭過揉過的痕跡。
秦風月鼻音濃重:“幹什麽?”
江兆直入主題:“是不是摔了。”
秦風月:“…………”
——
淩晨兩點,江兆外賣叫了二十四小時送藥上門,跌打損傷酒,于情于理秦風月只能自己擦。
于是她重新進了浴室,秉持着反正都被江兆知道了,還有什麽可忍的态度,又哭紅了鼻子。
“嗚嗚嗚,好疼!”
江兆心煩意亂再也看不進去書,靠在門外耐心哄着:“先把藥酒捂熱了擦。”
哭聲小了。
江兆:“不好好擦明天就不要想出門玩了。”
抽泣聲重新響起來。
秦風月:“媽的!這什麽破酒店!浴室連個防水墊子都沒有!”
江兆:“……”
秦風月處理了尾巴骨這種較為羞恥而隐蔽的地方,留下了被牆壁磕碰紅腫的手背。
擰開門。
江兆疏忽站直,緊張道:“好了?”
秦風月抽噎撒嬌,“你幫我揉一下手吧,嗚嗚嗚。”
江兆:“……”
——
“還有力氣哭說明疼的不厲害。”
江兆拉過一張凳子坐在床邊,擰開藥酒往手心傾倒了一點。
秦風月不能坐不能躺,站着也覺得受累,于是趴在床上,将臉埋進了枕褥裏。
江兆:“哭濕了床你就睡地板。”
秦風月:“……我現在是傷患,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你還是人嗎?嗚嗚嗚!”
江兆:“……”
“寶寶,”江兆道,手上的動手輕緩,揉搓着秦風月紅腫的手背,“痛痛飛。”
秦風月呼吸一滞,淚珠掉進了床褥,被柔軟雪白的棉花吸收殆盡。
她扭頭,悶紅的淚臉對着江兆,“什,什麽?”
江兆攤開手,“給你變個魔術。”
秦風月屏息,目光凝聚在她修長指尖。
江兆翻轉掌心,手心多了一顆糖。
秦風月連哭都忘了,傻了一般呆在原地。
——
滿屋子的藥酒味,江兆推開窗戶,又去前臺要了打火機和蚊香,收拾完屋子,給秦風月喂了止痛藥,将浴室地面多餘的水清理,一翻忙碌下來,秦風月還趴在床頭可憐巴巴的撒癔症。
秦風月:“你從哪裏弄的啊~”
江兆:“……要吃就吃,吃了睡覺。”
秦風月咕哝:“可是我已經刷完牙了呀。”
江兆啪的按掉燈,在另一張床上躺下。
一顆止疼藥屁用沒有,秦風月一邊玩手機分散注意力,一邊忍不住在床上煩躁的挪動身體。
小動作不斷,騷動持續了半個小時。
秦風月單手在游戲世界跟人罵戰,無他,獨臂英雄馬失前蹄,輸了比賽不能輸了口舌。
把積攢了十七年的國罵全貢獻了,還不盡興。
江兆側身,翻身帶出一陣窸窣聲。
秦風月擡眼,心虛道:“……我吵着你了?”
江兆掀開被子,趿着拖鞋下地像是要來收拾她。
秦風月瞥了一眼手機,已經四點半了,勞駕江兆忙活半夜,她心底慚愧,說:“……我不翻身了!”
江兆掀開她的被角,長腿依次放上床。
秦風月呆了。
等被人扣進懷裏,她才回神。
江兆下巴抵着她的頭頂,鼻息間全是秦風月身上的藥味。
“真難聞。”
秦風月:“……”
江兆:“我守着你睡。”
江兆說着,雙手緊摟住她的腰,把秦風月鎖進懷裏。
秦風月哆嗦了一下,支吾:“……不,不太好吧。”
江兆懶懶打了一個哈欠,困得眼皮打架,白天還要去熟悉考場,身累心累:“要麽現在睡,要麽去走廊遛彎。”
“……”
誰他媽半夜在走廊遛彎?
殘障人士表演沒病走兩步嗎?
秦風月安分閉上嘴。
江兆呼吸變沉,似乎睡了。
秦風月:“……秒睡?”
秦風月埋在江兆懷裏,被江兆圈抱在懷裏不能翻身,(一個平平無奇的擁抱)一陣藥酒味之間有淡淡的海風萦繞,若有似無的盤旋在她的腺體處,似乎起了鎮痛安神的作用。
秦風月慢慢放松了下來,逐漸有了困意,她蹭了一下鬓角的頭發,嘴唇無意識的蹭過江兆的耳骨。(脖子以上,審核你做個人吧)
江兆聲音帶着疲憊的聲音響起,“還疼?”
兩人摟在一起彼此呼吸可聞,秦風月意亂,燙着臉往後挪了挪,她大腦運轉遲鈍,下意識的順杆爬,撒嬌點了兩下頭,“疼。”
江兆啞聲,輕熟勾人的聲線像泠泠弦音,“那我替你揉揉。”
秦風月:“?”
黑暗裏,四周靜谧,當人被剝奪了視覺之後,對其他感覺就愈發敏感。
秦風月:“……”
“!”
秦風月睡意全無:“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