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者有話說:
晚上十一點的學校大門附近,保安亭亮着燈,人行道上還零散地聚集着一些晚歸的人,偶爾從安靜中遠遠傳來幾句高聲的打鬧嬉笑。
他們學校進了大門之後還有一段校道。而徐斯禹就站在離校門第一個保安亭還有一段距離的樹下等人,手裏夾着煙。
辰橙一般上班都是從九點半唱到十點半,差不多都是這個點回來。
還沒來。徐斯禹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再擡頭時,總算看到學校的大門下晃晃悠悠地出現了辰橙熟悉的身影。
徐斯禹的人站直起來,把手裏的煙頭按滅了,心裏在想下次要再來等的話晚個十五二十分鐘差不多。
然而很快他發現,辰橙今晚并不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
應該說,他身後還跟了另一個人,只是過近的距離讓他們看起來像是一起的。辰橙在前面一停下,那個男的便也跟着他停了下來。
看樣子他們似乎認識。
徐斯禹的視力算是人群中拔尖的,那個男的他之前沒見過,剛開始徐斯禹還以為那人穿了件高領,細看第二眼才發現那是脖子上的紋身。
那兩個人就這麽停在了校門口,辰橙不動他也不動,場面似乎是僵持住了。
徐斯禹剛想過去,跟着他就看見了下面一幕。
從徐斯禹這個旁觀的角度看得分外清楚,那個男的忽然朝面前辰橙彎身下去。大庭廣衆之下,竟像是一個要接吻的姿勢。
徐斯禹一愣。下一秒辰橙就從那人面前掙脫了。
他轉過身一溜小跑,先是進了學校門禁,然後腳步一拐,人鑽進了保安亭崗裏。
片刻後保安大哥就端着茶杯就從裏面跟着他走出來了。
辰橙一個人安全地進了學校大門。他走出一段路,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男的還在原地沒有走。辰橙又加快了腳步。
他一眼就看到了前面正在等他的徐斯禹,于是朝他步伐輕快地奔過來,臉上露出一個笑。
徐斯禹被他拉着轉身。他問辰橙:“那誰?”
他一邊問,一邊回頭去看。遠遠地看見那個男的身影,正在看着他們的方向。
辰橙說:“一個死人。”
徐斯禹大概就能猜到了,是辰橙口中死去的前男友。上一次辰橙見過他一面,當時他好像就說過是鄰校的人。
徐斯禹收回了視線,問他:“你們怎麽碰到的?”
辰橙簡短道:“酒吧。”
“他找你幹什麽?”
“沒幹嘛。”
很明顯,辰橙嫌晦氣不想多說。徐斯禹這個不會看臉色的還老是問。
徐斯禹:“他親你。”
辰橙:“對,然後我啐他臉上了。”他頓了一下,忽而想起來一個嚴肅的問題:“你說這算不算便宜他了?”
他後悔地自言自語起來:“我就應該‘he-tui!’這樣,整一口濃的到他臉上。”
徐斯禹是不太了解一般人對于前男友的态度是怎樣的,也不太能理解那種複雜的情感。不過這還是他還是第一次看辰橙如此咬牙切齒的模樣。
他們按之前說好的往超市的方向走,買酒。
今天晚上幾個人就約好了喝酒,慶祝徐斯禹在上次那個小型聯賽中的獎金到位了。徐斯禹和辰橙今晚就是下來買酒的。
在辰橙的要求下,兩個人一共扛了四件啤酒上樓。
辰橙一進他們宿舍的門就被上頭的燒烤味包圍了。樂仔他們在大學燒烤那裏張羅了一桌好菜,又弄了張桌子擺在宿舍中間,就等着一醉方休了。
樂仔看到他們手裏的酒人先傻了:“要喝這麽多?”
辰橙鄙夷道:“開玩笑,啤酒喝得醉?”
樂仔倔強:“那我這不是怕你們喝不了嗎。反正我來多少都沒問題……還有禹哥也沒問題!”
大川:“那喝呗!你不醉我不醉,宿舍地板誰來睡!”
辰橙叫住了丢垃圾的老三:“塑料袋先留着,樂仔一會要圍脖子上,不然吐一地。”
樂仔一梗脖子:“走開!誰也別動我!我不用!”
一小時後,一地的酒瓶七倒八歪,桌上的菜也被掃蕩得七零八落,滿宿舍都是臭氣沖天的酒味。
結果最先喝倒的,是一開始話放得最狠的那個。
辰橙醉得不輕,抱着大綠酒瓶坐在那樂呵呵地一直笑。
而且他不知道什麽德行,一喝醉就喜歡往徐斯禹身上倒,扶也扶不起來,一邊倒一邊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樂仔也喝得七七八八了,但就算喝醉了也不忘對辰橙揩油的無恥行徑進行強烈的譴責。他口齒不清,臉紅脖子粗地指着辰橙:“不許靠着禹哥!辰橙!你老太太靠牆喝粥——你背壁無齒下流!”
辰橙:?
可算是讓你逮到機會罵我了你個小閘種。他有理由懷疑這句話陳樂樂偷偷背了挺久了,為的就是這一刻。
辰橙躺在徐斯禹懷裏還擊:“你九個壓路機壞了一個——你八個壓路。”
樂仔握着酒瓶就傻掉了。他就背了那一句。誰能想到辰橙還有下一句啊。
士可殺不可辱。他大喝一聲,提着酒瓶就沖上去要跟辰橙對瓶吹,誰攔都不好使。
“喝!!!”……
又是兵荒馬亂的一個小時過去。這個鬧烘烘的宿舍放眼望去躺倒了一片,已經回歸到了最初的平靜。陽臺一個廁所一個,桌子旁邊倒了三個。
辰橙從倒下的一群人裏擡起頭來。此時的他除了臉上有點紅之外,眼神清醒,動作利索,狀态居然極好,一點看不出來剛才那個喝醉的樣子。
他醉了,他裝的。
辰橙臉上是勝利者的微笑。他從一地狼藉的戰場中站了起來,一邊把醉倒的徐斯禹往自己身上挂,一邊對着一地的醉鬼丢下一句來自強者的傷害:“一群菜雞。”
跟他喝酒,這群愣頭青還太嫩了。
他吧嗒了抱着的徐斯禹的臉蛋一口。
“美人,我們上樓~”
……
徐斯禹卻是真醉得不輕了。
他本來靠在桌上睡,被辰橙叫醒後人還是暈的。此時徐斯禹一只手臂挂在辰橙身上,一路都垂着腦袋,兩人走得很是費勁,搖搖晃晃。
但是他身體的溫度異常地高,辰橙抱起來要比平時舒服,也更有感覺。
被徐斯禹身上混着酒氣的味道熏得渾身酥酥麻麻的。辰橙把腦袋仰到最高,而徐斯禹低下頭,他們還沒踏進宿舍的門就纏吻起來,沒有開燈,有誰啪的一下用腳關了身後的門。
辰橙好不容易撐着他進了宿舍,把喝醉的徐斯禹放在椅子上。
徐斯禹身上的原本的氣味混進了醺醺然的酒味。辰橙将臉埋進他脖子裏大口吸了一下,醺紅的臉上緩慢地浮起一個無聲的微笑來。
辰橙現在一張嘴,口中吐出的熱氣都是燙人的。
徐斯禹的人在此時的辰橙眼裏就好像一塊大號的酒味小點心,寫滿了誘人二字。
啊,好想吃。
現在還有什麽能阻止他們嗎……沒有。
辰橙退後一些,看着徐斯禹閉着眼睛的安靜模樣,他笑着,呼吸更深也更急促了,幾乎變成了喘息。
熱。灼熱的空氣包裹着他,可是誰也不願擺脫這種大汗淋漓的熱意,反而要往更深的火裏面鑽去。
徐斯禹的上衣被脫掉,渾身上下只穿一條運動褲,在黑暗裏露出精壯的上半身來。
現在辰橙想怎麽碰他的松緊帶就怎麽碰,徐斯禹再也管不着他了。
從什麽時候來着,好像是他夜襲的那一天之後吧,徐斯禹幹脆攤開了跟他劃清界限,嚴守陣地,不許辰橙再往前一寸了。
辰橙那之後再也沒碰過徐斯禹。這會他拉開褲子親自一看。
“操。”
黑暗裏,辰橙原本就紅的臉一下就更紅更熱了。他這次安靜的時間有些長了,過了一會才有了反應,自言自語地埋怨道:“這不是很行嗎?”
辰橙開心得不得了,親昵地湊上去雙手摟住他chiluo的身子。徐斯禹即便是喝醉,雙手還是能夠熟練地抱住他的腰。
徐斯禹這臭小子居然膽敢騙他。
他明明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可以了。而且還那——————————————麽可以。
更有可能是他知道自己可以了,所以才更不想讓辰橙碰。
“喂。”徐斯禹在這個時候出聲叫他。
他喝醉的聲音有些低沉,語速也慢,聽得辰橙更興奮了。
徐斯禹似乎是想阻止他,然而動作有些遲鈍。他人往左邊躲,辰橙就往右邊啃。
辰橙今晚因為喜悅而變得出奇地有耐心。大餐在前,他反而不急了。他又一次退開了,兩手捧着他的臉,一字一頓地鄭重教他:“你該叫我哥。”
“……”
徐斯禹适時閉嘴。
辰橙在心裏嘟嘟囔囔地罵,臭小子喝醉了怎麽還這麽精。
然而他也并不是真的生氣。他現在人開心得不得了。
黑漆漆的宿舍裏什麽也看不清,兩人就這麽在黑暗中一上一下地互相對視,也不知道能看出來什麽名堂。辰橙的手順着他的身體一路往上摸,半路被徐斯禹一把抓住了。
徐斯禹的反應還是很慢,嘴裏說的都是醉鬼的話。
“哥,”他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句:“你前男友,不是好人。”
“嗯。”辰橙比較詫異于都這種時候了他還能想起來那個,順口應付他:“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徐斯禹:“我還行。”
辰橙:“我呸。”
他們對視,然後接吻。
徐斯禹一邊親還一邊倔強地念念有詞:“……不是個好東西,不是個……”
辰橙被倔強的徐斯禹小朋友逼得笑了場,退開了問:“你今天不是也才第一次見他嗎?”
徐斯禹這時候就又不說話了,他盯着辰橙的臉,看起來居然還有點不高興。
辰橙完全被打斷了。他看着徐斯禹現在的模樣,越是看就越是想笑。他靠上去,兩只手都抱住了徐斯禹。
兩人這一次抱的時間有些長了。窗戶吹進來一陣涼風,把人的頭腦也吹得清醒了些。
辰橙明明心知要麽就是今天、現在、此刻這一次,要麽就可能是之後再也不會有。
他在心裏對自己說,我就是賤的。以後最好別後悔。
他像是一個突然發現自己良心未泯的采花大盜,在心裏狠狠地唾罵了善良的自己一百遍。好好的壞人不當,要去當什麽好人。
不過,算了吧。徐斯禹不願意有他不願意的理由。
還是別逼他了,別真把孩子逼得下次真楊偉了。
辰橙惡狠狠地對徐斯禹小朋友喊話:“你長大以後要好好報答我,聽到沒!”
徐斯禹:“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