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沒有注意到萊爾的古怪,海修笑着說道：“沒想到你已經這麽厲害了,奧蘭亞。”
休得意道：“我的徒弟學什麽都不會差的,而且我老朋友也是個厲害的魔藥師啊！”
海修笑着看了休一眼,轉而好奇道：“奧蘭亞，你剛才做的是什麽？”
萊爾抿了抿唇，回答道：“一瓶火系中級魔藥罷了,不過試着加了點灰鷺鳥的晶核粉末。”
海修了然道：“怪不得那股力量這麽厲害。”
看着萊爾回過身,細心地将一份能量強大的魔藥分裝到三個小瓶子裏，休說道：“不過這種東西你的确不能留在這兒，這股力量光是站在你家門外就能夠感覺到了，會引來不少麻煩的。”
這的确是個問題。
原本主城裏,關于萊爾喪失了力量的傳言就鬧得紛紛揚揚,現在莫法府出現這麽一股強大的力量，更是會引來不少注意。萊爾雖然不在意別人怎麽看他，卻也不喜歡別人總是繞着他小聲讨論他。
“老師覺得我應該怎麽處理？”萊爾問道。
休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說道：“這種魔藥，你要麽選擇交給拍賣場賣出去，又或者你想要留給自己的話，可以選擇放到皇宮裏去。”
萊爾點了點頭，說道：“我會處理好的。”
等萊爾跟着海修和休離開了房間，三人慢慢走到了庭院裏，休終于問起了他比較在意的事情：“你這兩天被布萊克治療地怎麽樣？有想起什麽東西來嗎？”
萊爾頓了頓，思及站在他身邊的海修，忽然間遲疑了。
這短短幾天來，他對海修的感覺已經變了好幾番。從最開始的陌生和警惕，到後來的熟悉和親切，現在想起了這麽多的事情，忽然間覺得站在他身邊的這個相識了十多年的人，他也無法信任。
萊爾當然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真正的真相大白要等到所有的治療結束。可是他現在不禁懷疑起來，他的治療真的會這麽順利嗎？
如果主城裏真的有人盯着他，他們會讓他順利地想起所有東西來嗎？而那些人當中，是否又有口口聲聲說喜歡了他好多年的海修？
萊爾心中有着許多的顧慮。
見他一直不說話，休不着痕跡地蹙了蹙眉，随後又開口道：“是還沒想起什麽東西來嗎？”
萊爾看了他一眼，頓了頓，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容說道：“魔法力似乎恢複了不少，不過想起來的東西還是不多。”
“你上次不是說你已經想起來童年的事情了嗎？”海修笑着說道，“這次總該想起來在皇家學院裏的事情了吧？”
萊爾在皇家學院就讀的那一年，海修也經常纏着他。那年幾乎是兩人走得最近的一年了，海修總是偷偷逃出宮，每天都粘着他，而萊爾當時也總是會把自己在學校裏學到的小把戲教給他。
對兩人來說，那段回憶的确是非常美好的。
萊爾微微笑了起來，笑意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是啊，我想起來了。”
海修的眼睛亮了起來，忍不住抓住了萊爾的一只手。
萊爾沒有推拒。想起了那麽多事情的他，當然也早已習慣了海修的親近了。
見萊爾沒有任何反感的意思，海修忍不住露出了雀躍的表情。他張了張嘴還欲說什麽，不遠處就傳來了凱的大嗓門：“海修，你也來啦？！”
三人回過頭，萊爾心裏動了動，對着海修說道：“凱肯定要拉着我問東問西了，你去跟他聊會兒，我再跟老師聊兩句。”
海修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和凱去前面等你們。”
萊爾笑着點了點頭。
等到海修跑過去搭着凱的肩膀離開，萊爾聽到休緩緩說道：“他還真是十多年都沒變過。”
萊爾閉了閉眼，說道：“老師，其實你也不是那麽了解我們，不是嗎？”
休回過頭沉默地看着他。
“比如其實我一直對魔法并不是十分感興趣。”萊爾伸出一只手，輕輕松松地就變出了一大團火焰。火焰氣勢洶洶地在空氣中翻滾着，蓄勢待發。這是萊爾在休那邊學到的第一個本領，怎麽樣才能讓自己的火元素力凝聚起來，并且調整到可以攻擊別人的地步。
然後慢慢的，火球翻滾變化，最後分裂了開來，化成了一條條細線，在空中纏繞漂浮着。
“你以為我沒發現？”休笑了起來，“我的确不知道你其實想當一個魔藥師，不過你心思不在魔法上我還是看的出來的。你純粹是被海修拉過來的罷了，如果不是那小子一直纏着你，恐怕你也不會答應做我徒弟吧？就和當初他死纏爛打追求你一樣。”
萊爾是個心思很堅定的人，心裏确定了什麽東西就不會再改變，海修卻是唯一的變數。
現在的萊爾所記得的，就是他唯一會對自己的決定有所改變的，只有是和海修有關的事情。
那個人從小到大和他一起長大，和他的平靜不同，海修就像最燦爛的陽光，活躍而又富有生機。
萊爾總是覺得，海修像是他的一團光。這團光會為他指引方向，會給他帶來溫暖，所以他也喜歡海修的靠近，并不反感對方的糾纏。對方喜歡什麽，向往什麽，萊爾都會考慮，因為對方也是方方面面都考慮着他的。
兩人相處了這麽多年，早就培養出了不少默契。因此當海修結結巴巴地說喜歡他的時候，萊爾雖然有些驚訝，卻沒有詫異。
當然，也沒有太多的激動。
他深思熟慮了很久，最後覺得或許自己的确是喜歡海修的呢？
他不知道，但是他的确喜歡海修那種陽光的感覺，因此最後他答應了。
這樣兩個好朋友，有什麽是不能試試的？
不過現在看來，他對海修的喜歡依舊不是戀人之間的那種喜歡。
至于到底是什麽時候想通這件事情的，萊爾自己也不得所知了。
“的确，老師你知道我對魔法并沒有什麽興趣，卻不知道我其實是想當一名魔藥師……當時的我連自己都不知道，”萊爾垂下了眼簾，輕聲說道，“而海修，你也知道他癡迷于魔法，卻不知道……或許他會在不知不覺中被這種癡迷給害了呢？”
休的神色嚴肅了起來。
他低聲說道：“你到底想起來了什麽東西？”
萊爾看着休，緩緩說道：“我想起來的東西不多，還沒有把所有事情都想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誤解了什麽。不過我怕我會和路賽德一樣，所以……”
休點了點頭。
“我在失蹤前曾經在海修那兒看到過一本關于靈魂魔法的書，海修說他是從拉斐爾那裏找到的。”
休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拉斐爾沒有否認這件事情，做了這麽多年的朋友，我也相信他的确不是沉迷于靈魂魔法的那種人，”萊爾說道，“不過我看的出來，拉斐爾對海修的态度有所保留。拉斐爾還提到過，在我失蹤前，我曾經拜托他幫我查羅曼的來歷。”
“羅曼？”休蹙起了眉頭，“我也一直不喜歡那個人，雖然沒什麽證據，不過我總覺得他有所圖謀。可是你為什麽要拜托拉斐爾幹這種事情？”
“我不知道，”萊爾無奈道，“所以我想拜托布萊克老師盡快進行我的治療。”
“把治療日程提上來嗎？”休質疑道，“之所以沒讓你連着治療，就是因為靈魂魔法帶來的創傷太大了，每一次治療對你的壓力都是很大的，你承受不住怎麽辦？”
“承受不住的話，我會叫停的，”萊爾笑了笑，頓了頓之後，又低聲道，“我覺得我的治療不會這麽順利。老師，如果路賽德當初會在治療後失去關鍵部分的記憶，是有人動了手腳的緣故呢？”
休微微有些錯愕。
他沉默了兩三秒，沉聲道：“你的意思是……靈魂魔法師裏面？”
萊爾點了點頭。
能在路賽德的治療過程當中插手的，只有那些靈魂魔法師。而靈魂魔法師本身就是一種微妙的存在。他們是梵蒂亞斯王國的人，卻将畢生精力放在了亡靈魔法上。說說是靈魂魔法師，其實只不過是為了和亡靈法師區別開來罷了。其中要是真有沉溺了進去，投向亡靈界的人，也不會奇怪，畢竟這種事情是當初的确發生過的。
休捏緊了拳頭，神色緊繃了起來。
他說道：“我相信你的判斷，這種推測的确是最有可能的。不過如果靈魂魔法師裏面真有奸細的話，你的治療就得推遲了。”
“老師……”萊爾無奈道。
“我知道你想冒下險，畢竟現在只是推測而已，”休不贊同道，“但是如果是真的，你的下場說不定會比路賽德更慘！這件事我得上報給陛下，明天你和我一起進一趟皇宮。”
萊爾點了點頭，思及現在正在前廳的那個人，不禁開口道：“那老師，海修……”
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我不會和他透露這些事情的。雖然他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但是連你都防備起他來了，我也不會不放在心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