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驚豔全場

新生歡迎會雖然舉辦得隆重非凡,但節目內容談不上多麽精彩。不是說節目無趣乏味,大家很用心地準備了一個月多,從舞臺燈光到演員服裝都完美得無可挑剔,每個表演都跳不出錯。只是這些都不夠驚豔,沒能讓丁司宇打起精神。

半首歌的時間裏,丁司宇的眼皮連續數十次無力地黏上又掙紮着扯開,沒辦法,熬夜實在是太考驗人的毅力了。得虧學生會給他安排的這位置足夠偏僻,即使如此靠近舞臺,也不會引起身後觀衆的注意。

臺上搖滾歌曲到了高|潮部分,架子鼓的聲音和歌手的嘶吼沖擊着觀衆脆弱的耳膜。丁司宇勉強坐直了身體,醒神劑的效用再強大也無法連續使用,他也預見到了這樣的狀況,實在撐不下去就幹脆設下鬧鐘小睡一會兒,反正沒有人規定他必須看完新生歡迎會上的所有節目。

這首激烈的搖滾終于結束,丁司宇也撐不住了,蜷縮在并不寬敞的塑料椅子上昏睡過去。

沒過一會兒,丁司宇就被人推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只想罵人。還在開罵之前他及時認出站在面前的人是宋樂,冷靜了下來。

他睡覺被人吵醒後脾氣很難控制,處于半清醒狀态會對身邊的所有人做無差別的言語攻擊。這次能夠這麽快清醒還是因為他的精神一直沒有放松的緣故。晚上還有表演,他心裏調節能力再好也不可能做到無壓力地呼呼大睡,像林放那麽沒心沒肺的人倒是有可能。

丁司宇揉揉眼睛,坐直了身體,問他:“有什麽事嗎?”

“後臺有休息室。”宋樂晃了晃手中的鑰匙。像這種大型舞臺的後面當然會設休息室,只不過休息室的數量也是有限,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謝謝。”丁司宇看着他,腦袋一片空白,沒有思考就同意了。

“跟我來。”宋樂也不廢話,直接轉身帶路。

場內的所有燈剛好全部熄滅,他們兩人的離席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一分鐘之後,丁司宇被宋樂帶到了一間不足十平米的休息室。在這個狹窄的休息室中,一張米色的折疊單人床占據了最大的面積。

丁司宇一看到床,大腦幾乎都要忘記怎麽思考了,直接像石頭一樣直挺挺地就仰面倒了下去,然後難受地翻了個身,就不再動彈了。他腦袋枕在米色的枕頭上,眼睛已經安心的閉上,嘴巴微抿,似乎打算就這樣子睡了。

宋樂輕嘆了口氣,彎腰幫他脫掉腳上的鞋子,并抖開天藍色的毯子給他蓋上。眼前的狀況可以用兩句話來概括:一、這個休息室裏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二、丁司宇可能已經睡着了。

看着他得睡顏,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煩躁突兀地湧上心頭。宋樂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撫摸他的臉,柔軟細膩的觸感像是剛做好的布丁。

如果在這裏親了丁司宇的話……宋樂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撫上他的唇,此時此刻,正好是得償所願的好機會,仿佛有只惡魔再耳邊低語引誘。

還要再進一步……

嘔——宋樂猛然縮回自己的手,拉過床邊的垃圾桶開始痛苦地幹嘔起來。

怎麽會這樣呢?宋樂自己也糊塗了起來,他不是只要接近丁司宇就會感覺欣喜雀躍嗎?那麽此刻強烈排斥、厭惡和惡心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嘔、嘔——盡管他根本吐不出什麽東西,只是單純地在幹嘔,但反胃的感覺還是久久不散。

丁司宇還維持着原來的姿勢,即使是在睡夢中,表情也沒有舒展開,很難受的樣子。

空氣中有淡淡的香氣,很普通的氣味,是丁司宇身上的,更準确點說,是學校裏統一訂購的水果香氣沐浴露的氣味。

不行,更加想吐了。不能在這裏繼續呆下去了。宋樂強忍住胃部抽搐的不适感,迅速起身逃離了休息室。

宋樂有所不知的是,在他走後,丁司宇面無表情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一下,還真是提神啊。”丁司宇用手背蹭了蹭嘴巴,冷漠地掀開了毯子,重新穿好鞋子,徑直離開休息室。

後臺的溫度比前面觀衆席要冷一點,但是丁司宇卻感覺冷得血液都要凍僵了。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丁司宇他剛才并沒有真正睡着。

“天啊,終于找到你了。”女主持人于蘭正在後臺休息,突然看到丁司宇,既吃驚又興奮。

“你找我?”丁司宇疑惑地看他。

他對于蘭的感覺還挺好的,雖然她和宣傳部的那位同樣是美女,但類型完全不同。兩人交談的時間不足五分鐘,于蘭沒有對他表現出敵意,沒有嘲諷過他或給他使絆子,也沒有問什麽失禮的問題。可以說,這真是丁司宇久違了的令人愉快的正常交流,他差點要痛哭流涕了。

唉,這麽說起來,他對好感合格線的定位真是太低了。沒辦法,都是因為現實太悲慘了呀。

“我有件事想,呃,必須拜托你。”女主持已經換下了豔麗的長裙,此刻穿在身上的是一件稍微低調一點的點綴着銀色兩片的黑色襯衫和修身款的黑色牛仔褲,腳上的紅色高跟鞋也跟着換成了黑色馬丁靴。再看仔細些,還能看出她的發型也做了小小的改動,妩媚的氣質中更添了三分英氣。

“你說吧,什麽事?如果能幫我就盡量幫。”丁司宇找了張凳子坐下,左手手肘抵着座椅扶手,用手腕支撐着腦袋。

臺上這會兒表演的是一個兩人小品,劇情發展到一男一女扯着一只鞋子,以極快的語速叽裏呱啦地對罵,觀衆們不時爆發出一陣大笑。丁司宇沒有看到前面的劇情,有種觀衆都是在嘲笑他的錯覺。

他此刻神情平靜地坐在這裏,沒有半點異常的樣子,即使是和他對話的于蘭也看不出他內心早就被龍卷風破壞得一片狼藉。

得到丁司宇的保證,于蘭還松了一口氣:“第七個節目本來應該是校花校草合唱英文情歌《baby i love you》的,可是他們因為肚子痛一起上醫務室了。”

“他們兩個同時肚子痛?”丁司宇疑惑。

“嗯。這首歌太老會唱的人不多,時間緊急,一時半會的也找不到代替他們演唱的歌手。沒有辦法,只能來拜托你了。不知道你會不會唱這首歌,或者直接把你的節目挪到前面來也行,因為的節目和這個節目耗費時間差不多,能夠互相調換的。”

于蘭一邊說,一邊看着丁司宇,眼睛裏除了乞求之外,還有着并未掩飾的歉意。

校花校草确實都因為肚子痛去了醫務室是真的,不過事故的真相并非吃壞肚子這麽簡單,或者說他們是不是真的肚子痛也不一定。

這事肯定是有人預謀的,新生歡迎會這麽重要的表演,怎麽可能這麽巧在這個節骨眼上肚子痛,還是兩人一起痛。而且他們的節目時間和丁司宇的節目時間那麽相近,明擺了是針對丁司宇,要丁司宇頂替他們提前上場。估計是有人想看的丁司宇在全校師生面前丢臉的樣子。

可惜她是一個主持人,有自己的職責,必須要讓新生歡迎會順利落幕。實在不行的話……唉,這些糟心事怎麽都讓她遇到了?她只想好好當一個主持人而已。

“英文歌曲我不會唱,不過,讓我的節目提前倒是可以的。”丁司宇沒問那麽多的人為何偏偏挑中自己,只是琢磨着節目提前倒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樣表演結束後他就可以偷偷溜回寝室安心休息。

他的節目準備早就做好了,早一點開始還是晚一點開始都沒什麽影響。

他也清楚有人想看自己出醜,此事必然還有後招。不過他向來喜歡迎難而上,至于是誰那麽讨厭他……丁司宇起身往觀衆席一看,果不其然地看見曾仁吒正注視着後臺方向,見他看過去,立刻丢過來一個嘲弄中混雜着得意的眼神。

切,幼稚。丁司宇明白罪魁禍首八成就是這家夥了,只是,這麽低級的手段也好意思拿出來丢人現眼,感覺自己的智商都要被他給拉低了。一點頭腦都沒有,還不如宣傳部的小姑娘呢。要不是宋樂幫了他一把,這會兒說不定他還上不了舞臺呢。

虧他還是個富二代,真是對不起他浪費掉的資源。

唉,怎麽說來着的。本來看他那個傲慢的樣子,還以為他多少有點頭腦,沒想到整人的手段連小學生都不如。簡直讓他失望透頂。

哦,有可能只是他低估我而已。短短三秒,丁司宇想了許多,不過臉上都沒有表現出來。

“快到我了吧。如果沒什麽要交代的,我就開始準備了。”他回過頭對于蘭道。

于蘭點點頭,感激地看着他:“謝謝你,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其實,丁司宇就算拒絕了也沒什麽,只是曾仁吒也許還有什麽更加猥瑣的手段還沒使出來。他索性答應下來,正好幫了于蘭一個忙。

答應了于蘭的請求,丁司宇便立刻着手準備表演要用到的工具。

曾仁吒也偷偷起身跑到了後臺,不過沒有人特別關注他。

兩分二十三秒之後,小品在觀衆們的爆笑中結束,兩個演員鞠躬下場。

燈光驟然暗下,會場在瞬間浸入了漆黑之中。這會場是封閉式的,即使大白天斷了電也是伸手不見五指。“咯噔”一聲,舞臺中心亮起一束藍光。藍光照射之處,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那人站在米黃色的半透明屏風之後,叫人看不清面目。但從投射在大屏幕上的黑色剪影可以清晰看見他的側面輪廓、嘴唇與鎖骨的形狀和脖頸手臂的線條。

只有一個簡單的剪影,反而更添神秘的氣息。

鏡頭向下移動,一雙修長勻稱的手被着重展現,十根比例完美的手指微微彎曲。沒有等人細細品味,屏幕中忽然掀起了墨色的滔天巨浪,大浪中心,一艘豪華的游輪頃刻間被卷成了無數碎片,化為大海的一部分。

沙畫表演,已經開始了!

鋼琴伴奏在此時悄然插入,暴躁的大海漸漸趨向平靜,兩個黑點出現在海面,并漸漸放大,變成了一個頭戴王冠的英俊少年和一個長着魚尾的長發少女。

看到這裏,所有的觀衆都恍然大悟,這屏幕上講的原來是著名的童話故事《美人魚》呀。

一個所有人都熟知劇情的童話故事,在神秘人沙畫的演繹下變得更加唯美傷感。

當美人魚化為海中泡沫之時,全場燈光跟着一齊亮起,觀衆們猛然回神,欲望探究竟,卻失望地發現神秘的表演者已經像是化為泡沫的美人魚一樣不見蹤影。直到兩個主持人重新回到臺上,還是沒人能忘記那雙美到簡直可以引人犯罪的手。在那雙手的面前,連美麗的人魚都黯淡了。

觀衆們不約而同地發出遺憾的嘆息,不知道是為故事悲傷的結局還是為無法目睹演員的真容。

其實受到沖擊最大的人不是臺下的觀衆,而是躲在後臺通道之中的曾仁吒。因為站在那個位置的他,正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屏風之後的丁司宇的臉。

挺直的脊背、繃緊的面部表情,還有專注的眼神,言語無法形容的美好。

突兀的,丁司宇的眼珠子斜向他,不帶任何感情。他很快又收回視線,專注于手中的沙子,似乎不屑多看曾仁吒一眼。

天吶!夭壽咯!怎麽會有這麽妖孽的人!

曾仁吒捂住胸口,胸膛之中的心髒“咚咚咚”地因為悸動而無法安靜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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