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自覺的人質

如果你以為林放跟着學校的大部隊一起去旅游,丁司宇就可以安安靜靜地養傷,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林放出發的第一天,一大早就打了電話過來跟丁司宇報告他現在的行程以及未來幾天的計劃,乘坐什麽交通工具、鄰座和前座都有什麽人、導游好像和帶隊老師勾搭上了等等也一并跟他說了,簡直就是一個移動人形轉播器。

丁司宇聽了半個小時,多次試圖說話均被打斷,一怒之下對着通訊器惡狠狠地大吼:“不要再來煩我了!”然後幹脆利落地挂了電話。

由于傷到了腳和肚子,他不能離開病房出去竄竄門,也無法吃學校裏的粉絲們送來的東西,日常的活動就是起床、碼字、學習、拆禮物和睡覺,如此反複循環。

陸久在丁司宇住院的第二天下午就趕回來,不過就只來得及見上一面又匆匆回去執行任務了。

在執行任務途中丢下自己的部下獨自回國?陸久的頂頭上司得知此事氣個半死,把他叫自己辦公室狠批了一頓。好在任務難度不大,他走的時候也已經完成了大半,進入收尾階段,他不在也沒出問題。

而宋子夏,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那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那家夥病重住院了。盡管如此,丁司宇心底還是不可避免地産生失望的情緒。

丁司宇出院那天,時間是正午,太陽很大,沒有任何人來接他。注意,是任何人,連司機韓叔都沒有來。

他一個人孤零零地提着個裝了筆記本的包,在醫院門口等車。至于送到醫院裏的禮物,合眼的他都寄回陸家了,剩下用不着的全送給經常來照顧他的小護士了。

這裏的公交車五分鐘一班,并不難等。丁司宇被曬得有點頭昏,眯了眯眼。不料,就這麽一晃神,裝着筆記本的黑色公文包就被人從身後猛然抽走。

也是丁司宇低估了杯具大神對他的偏愛,連等個車都能夠遭遇搶劫。社會保障不斷完善,每年發生的偷竊搶劫案件概率已經降低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了。

卧槽,居然搶到他頭上了!丁司宇一怒之下轉身擡腳就追。

搶劫犯穿了一身灰色的運動套裝,腳上套着名牌運動鞋,他把搶來的公文包夾在腋下,每跑出十來米就回頭向後望一眼,像是在确認丁司宇是否有跟上他。

丫長得就是一副賊眉鼠眼的猥瑣相,尖嘴猴腮且不說了,那一口發黃的牙齒才是真正叫人倒胃口的。在如今牙齒美白行業高度發展的情況下還能保留其獨特的風韻,他也挺不容易的。

他每回頭一次,自然就會跑慢一點,丁司宇當然是瞅準了機會一直緊追不舍,眼看這就越追越近,丫竟然跳上了一輛自行車!

丁司宇揉了揉眼睛,沒錯,是自行車!在這個世界,自行車早就被市場淘汰了,雖然還有人買,但都不是作為交通工具在使用,而是被女性當成減肥運動的器材來用。

這混蛋不僅長得不堪入目,行為也挺無恥沒下限。

提問,兩條腿能追的上兩個輪子嗎?

這個問題丁司宇還沒有來得及思考,後腦勺突然就傳來了一陣破風聲。有人偷襲他!

其實在女軍醫溫文清的鍛煉下,丁司宇的身手和體能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在感覺到危險的一瞬間,他就迅速扭身避開攻擊。

啪——一塊深紅色的板磚擦着他的頭皮砸到了水泥地上,裂成兩截。

居然使用這麽猥瑣的招式,這人肯定和那搶劫犯是一夥的。丁司宇立刻猜出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搶劫,他又注意到自己追擊搶劫犯跑進來的街道非常偏僻。

恐怕搶劫只是為了将他引到這裏而已,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在不驚動普通人的情況下将他綁架。

情況不妙!這四個字只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的腦袋就結結實實地挨上了一板磚,失去意識。

有人可能會疑惑,他剛剛不是能躲掉板磚麽,怎麽現在又被打倒了?

實際上,埋伏此處偷襲的人不止一個,這兩塊板磚是不同的人拍過來的,襲擊的時間相差只有半秒。

丁司宇反應再快也不可能超越人類的極限,更何況他在這裏的身體素質還處于普通人類的水平線之下。能夠躲開第一塊板磚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冷,好冷。

消毒水獨特的味道在鼻尖揮之不去。丁司宇猛然坐起,搓了搓自己冰涼的胳膊,然後摸了摸腦袋,不意外地摸到一層質感熟悉的紗布。

他的腦袋也夠多災多難的,額頭的疤還沒有脫落,後腦勺又添一個口子。一星期連續兩次中招,雖然不是在一個地方,那也足夠讓他産生心理陰影了。

這是一間只有二十平米的小房間,僅有的擺設是一張床,除此之外,連張椅子都沒有。房間沒有窗戶,唯一的出口是一扇全透明的玻璃門。

丁司宇試着推了推,沒有推開門,又試着向裏拉,也沒有拉動,看樣子門被從外面鎖住了,沒有鑰匙無法打開。無奈之下,他只能回到床邊重新打量這屋裏唯一的家具,企圖從床上看出什麽端倪。

床上的被子和枕頭很明顯都是新買的,除了他還沒有其他人使用過。枕套和被套都是白色的,不帶半點花紋,料子很普通,也沒有透露出半點有用的信息。

陸久送給丁司宇的腕式通訊器還戴在他的手腕上,沒有被人拿走,他低頭檢查了一下,發現沒有信號,無法同外界聯絡。

在如今居然還有地方沒信號,不用腦子想都知道那一定是因為裝了信號屏蔽器。不過通訊器這東西的功能很強大,就算沒了信號,也還有很多其他用途,比如看時間。

丁司宇出院的時間是正午,被人打昏的時間大約是在十二點三分到十二點十分之間。現在通訊器上顯示的時間是十二點四十二,這表明他已經昏迷了半個多小時。

狹小、封閉的空間,唯一一個出口被鎖住,雖然說他的手腳沒有被縛但從此刻他這無疑是被人綁架了。綁架他的人只是拿走了他的筆記本電腦,除了通訊器,他藏在口袋裏防身用的短柄小刀也還在。

短柄小刀不是丁司宇買的,而是他從學校裏的同學送他的衆多禮物之中挑出來的,他只拿它削過蘋果皮,不知道具體有多鋒利。

滿懷期待地試着拿刀在玻璃門上用力劃了一下,結果一道印子都沒有留下。

這扇門實在是太堅硬了。丁司宇失望地嘆了口氣,重新藏好小刀,這可是他身上唯一的一件防身用的武器了。

又過去了四個小時,丁司宇都感覺到肚子餓了,還是沒有人來看他。

“有人沒有?我快餓死了~”

“機器人也行啊,快給我送飯~”

“喂~莫西莫西~hello~”

餓到極致,丁司宇開始半死不活地對着空氣叫喊,忘記了自己現在身處的異世早就統一使用通用語的他還中日英三種語言齊上陣,生怕綁匪聽不懂。

“他在自言自語些什麽?”監控器前,曾仁吒問,眼中滿是不解。

“不知道啊,好像是肚子餓了。”保安無辜地回答,他也不知道莫西莫西和哈喽是什麽意思。

“連接視屏,我要和他說話。”曾仁吒說。

“是。”保安低頭,手指在電腦鍵盤上一番熟練的操作。

與此同時,丁司宇房間的玻璃門上突然顯出一個人來。

“丁司宇,過得還好嗎?”曾仁吒笑着問。保安已經主動退到旁邊,沒有出現在視屏裏。

“不太好,有吃的麽?”丁司宇老實地搖搖頭。終于看到幕後主使,他也沒有露出吃驚的神情。

并不是他已經猜到是曾仁吒綁架了他,而是他現在根本沒有力氣去在意是誰綁架了他。

管他是誰,現在馬上給他送食物過來啊!曾仁吒家也不窮啊,做綁匪也就算了,怎麽都不知道給人質一點食物呢,萬一不小心餓死了怎麽辦?

“吃的馬上送過去。”曾仁吒點點頭,接着問,“還想要什麽嗎?”

“還想要回家。”丁司宇老實告知。

“這個不行。”曾仁吒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了。

果然不行啊。丁司宇沉默下來。也對,人家大費周章(其實也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地打昏他,不是專門請他來吃一頓飯的。

曾仁吒等了很久,見他一直不說話,作勢要切斷影像:“沒什麽想要的,我就走了啊。”

“等等,我想要的東西比較多,你記清楚了啊。”丁司宇開口,“我嘴比較挑,不吃蔥,菜裏不許加蔥;你這裏床墊和被子都很薄,我怕冷,送兩床被子來,我要一床墊一床蓋;還有這裏總有一股子的消毒水味,我想開門通通風,不行的話帶一瓶空氣清新劑來,我要菊花牌的綠茶香空氣清新劑;我想洗個澡,換身衣服,這裏有浴室和廁所嗎……”

“停!”曾仁吒面色鐵青地打斷他的話,“你以為你是來這裏度假的?有點身為人質的自覺好嗎?”

“我很自覺啊,早就做好了随時可能被撕票的心理準備,不過也沒放棄可以逃出生天的希望。不過你們曾家那麽有錢,也不至于這麽虐待一個病號吧?”

話是這麽說,但其實丁司宇清楚地知道曾仁吒并沒有将他撕票的打算。因為曾仁吒的臉上沒有半點殺意,這也是他有膽子得寸進尺的原因。

曾仁吒冷着臉掐掉視屏,扭頭對身旁的保安喝令道:“都聽清楚了麽,他有什麽需求都滿足他。”

保安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是。”

又看了一眼安分地坐在床上等待的丁司宇,曾仁吒滿意地勾起唇角,回到自己的卧室,打開電腦編輯新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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