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滞空 初戀

後來在一起的時候,秦桑問過宋漾,當時他是出于什麽心理對她伸出了手,莫不是那個時候他就對自己有了心動的小火苗,不然,以他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矜貴少爺模樣,對學校裏成群追求他的女孩子置若罔聞,怎麽會主動讓自己占他便宜。

不管過多少年,秦桑仍讓忘不了當初宋漾的嘴臉。

眉頭微挑,低眸斜睨着她,完美的臉上寫滿了“你在放什麽屁”,他擡起右手,左右捏住她的臉晃着,看着她被夾成“O”型的嘴,嘴角上揚了一個惡劣的弧度,說出的話十分的欠揍,連語氣都充滿了嫌棄。

“還不是因為你太吵了。”

秦桑:“……”

“一直沒跟你說實話,你要是個啞巴,我一定對你一見鐘情。”

秦桑:“……”

“其實昨天實驗課學了縫合,動手操作的時候,我就在想眼前的人造假皮是你的嘴該多好。”

秦桑:“……”

——

回到北城一個多星期了,秦桑雖然手臂上和手心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但工作還是一樣沒拉,忙的時候,一天可以跑四個棚,從早上六點到晚上十二點,基本上都在麥克風前用不同的情緒說着不同的詞。

幹了配音這麽多年,她早就适應了這種工作節奏,只是最近接的劇裏,角色在戲裏面情緒波動都還蠻大的,動不動就要大喊大叫,或者嚎啕大哭,要麽就是捏着嗓子說話,反正怎麽折磨嗓子就怎麽來。

從而導致嗓子用力過度,聲帶疲勞,靠着花茶和喉片已經不頂用了。

現在說話沙啞了好幾個度,聲音的通透性也下降了不少。

今天原計劃在公司本部有一場配音。

但配音導演陳聰和聽了秦桑說話的音色,擺擺手作罷,招呼着:“桑桑出來吧,今天休息,你這嗓子不能用了,破鑼鍋敲得都比你的音色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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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還在錄音棚裏,對着話筒,跟監聽室裏的陳聰明開玩笑的說:“那陳導,有沒有老年角色,下至五旬老,上至耄耋那種,我jio得我都可以試試,給您免費錄,不要錢。”

陳聰和知道秦桑又在開玩笑,便故意刁難,順着她的意識真做起了戲。

“那感情好,我正愁沒人來配這裏面的陳阿娘,這樣吧,桑桑你先試個音,臺詞在15頁中間那三句。”

秦桑的笑一僵。

她本來是開玩笑的,但看到陳聰和的認真臉,翻着臺詞紙的手有力迅速,順着頁面往下滑着,定格在那句臺詞上,擡起頭來看自己的時候,嚴肅得嘴角緊閉,整個人的狀态和工作時別無二致。

來真的?

秦桑眨巴眨巴眼,在陳聰和一副“請開始你的表演”的表情下,無奈的将自己的臺詞本翻到了那頁,用彩筆将三句臺詞畫了下來,花了一二分鐘理解了一下人物當時的情緒,嘴裏嘟囔了幾下,便對窗對面的陳聰和比了個“沒問題”。

她對着麥克風,剛要開口。

窗對面,陳聰和對着話筒出聲制止:“诶,等等,桑桑,小嘴兒閉上。”

秦桑:“???”

陳聰和繼續說:“我發現臺詞本裏并沒有具體說明這個陳阿娘具體多老,要不這樣,你分別用五十多歲,六十多歲,七十多歲和八十多歲的嗓音分別飾一下,注意說出參差,我看一下哪個更加貼演員的臉。”

秦桑:“???”

秦桑被陳聰和的要求吓得不輕,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到桌上。

她可以用音色是飾演少年少女,女青年和老人這樣的年齡跨度大的,

但她小小年紀功夫不到家,想要達到陳聰和的要求,怕不是真的要等到他到那個年齡才行。

等她開口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在發抖,“師父,你認真的?”

看着裏面女孩一臉的迷茫和囧惑,一絲憋笑忍不住的裂紋在陳聰和的臉上浮現。

也就一點小缺口,精準的被秦桑捕捉到,她頂着個沙啞的嗓子,指着窗對面的陳聰和就念:“師父你搞我!”

說完,秦桑反複回味了這句話,覺得貌似有點別的意味。

果然,就見陳聰和抓住了另一層的意思。

“诶诶,小姑娘家家,瞎說什麽呢?我們中間可是清清白白的哈,你是想害我回去挨你師娘的家法嗎?”

說着,還拉了拉身邊的錄音師做戲:“小劉啊,你可給我證明啊,我就坐在這裏,可什麽不幹不淨的事兒都沒幹啊。”

打工人小劉被迫牽涉進這樁案件,并且向萬惡的資本主義低頭,保住自己的飯碗比什麽都重要。

“是是是,你啥也沒幹,就裏頭桑桑主動勾引你,瞧她那勾人的小臉蛋。”

秦桑:“???”一群戲精。

單手拿着臺詞本和記號筆,咯吱窩裏夾着保溫杯,秦桑從錄音室裏出來,邊說:“好了,師父,別開玩笑了,我今天的工作就算是結束了?”

“對,你今天就好好回去休息,養養嗓子,後天再回來把錄音補了。”陳聰和偏頭看她,秦桑右手前臂上的繃帶太過于引人注目,又将他的視線吸引了過去,由不得多關心了幾下:“注意傷口啊。”

小劉也在旁邊插話:“別太貪吃啊。”

秦桑:“知道啦,你們和江聽每次看見我就要叮囑我,現在我都發現你們頭頂有注意事項的滾動條。”

看多了都刻進了DNA裏。

自從她從上都帶傷回來,身邊的同事其實都很照顧她,只要她在公司,就能享受到大家的噓寒問暖,端茶倒水的關心,頗有一種她已經殘廢了一只手,剩一副好嗓子卻還在為公司效力,令人稱頌,日後還能評上事業勞模的錯覺。

“這不是關心你呢嗎,什麽時候拆線啊?”陳聰和問。

秦桑視線放空,腦子裏過了一下時間線,手指還掰了幾下才說:“一個星期後吧。”

“長點心啊。”陳聰和一直很嫌棄秦桑的智商,笑起來就跟個沒心沒肺的小傻子似的。

當時招秦桑進來時,陳聰和翻過她的個人資料,卻發現她只有高中學歷,他還納悶兒原因是什麽,相處久了,甚至感嘆這丫頭能完成高中的學業算是吃了應試教育的好處,稱為一個奇跡。

他站起身走到身後的休息區,将放在沙發上的背包打開,從裏面取出一個保溫筒,遞給了秦桑,吩咐道:“你師娘心疼你,專門給你煲的湯,記得全部喝掉,一滴也不能剩,沾着內壁的油末也給我舔幹淨,喝完桶別洗,帶過來我檢查。”

看着懷裏的保溫桶,秦桑也不驚訝。

這已經是她回來後的第五桶了。

“師父,您讓師娘不要再熬補湯,我這幾乎天天補,前天晚上睡覺錯把鼻血當鼻涕,糊了我一臉,明顯營養過剩,昨天稱體重重了三斤。”

“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回家都只能吃白面饅頭。”

說到這,陳聰和都差點哭出來,生活不易,老婆不愛自己,更愛秦桑,秦桑受傷害後,但凡他回家,聊天的話題裏一定有

#桑桑的傷今天好點了嗎?

#桑桑今天吃的好不好?

#你在工作上暫時先放松要求,讓桑桑好好養傷。

秦桑知道陳聰和與師娘都是關心自己,下巴怼了怼保溫桶,笑得露出潔白的貝齒,“哎呀,我就随口說說嘛,幫我謝謝師娘,我保證完成任務,絕對喝的幹幹淨淨像是新買的桶一樣。”

出了錄音棚,等秦桑走遠了之後,陳聰和與小劉攀談了起來。

“你說桑桑什麽時候找個對象,進公司都五年了,一次戀愛也沒談過。”

說起這個,小劉突然聯想起一件事,忙和陳聰和分享:

“你不說我都忘記了,江哥從上都回來後,和我出去喝了一次酒,那天晚上他喝醉喝到不省人事,然後就抱着我開始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我大致聽明白了一些,貌似是在說,桑桑這次和他去上都,碰見前男友了,似乎還挺在意的。”

“你是說桑桑還忘不了那個前男友?”陳聰和摸了摸下巴的胡渣,若有所思。

“有可能,不然怎麽這麽久不找新的對象,她又不缺人追,勾勾手指,富二代,明星演員哪個不趕鴨子上架似的過來,對了,前不久不是有個十八線小演員問桑桑要了聯系方式嗎?”

悅聽文化算是配音圈裏數一數二的商配公司,從二次元的動漫,游戲,到三次元的影視劇都有涉獵,因而經常有一些明星演員會來錄音棚裏補自己的聲音或者給動漫配音。

秦桑的業務能力比不上從業數年的老前輩,但顏值絕對是配音圈裏的扛把子,就算進娛樂圈也根本不在話下。

一來二往的,她經常能成為男明星,演員追求的對象。

但這些人要麽被秦桑拒絕後放手,要麽就是癞皮狗樣被江聽打跑。

總之這麽久,單身标簽一直沒撕下來。

小劉和江聽,秦桑一般大,現在也是單身,又很渴望得到愛情的滋潤,在感情這方面頗有方言權,“陳老師你不懂,初戀對每個人餘生的後勁兒都很大,即便過很久,哪怕都已經結婚了,心裏都會給他留下一分地,晚上夫妻同床異夢都會夢見彼此的他。”

陳聰和賞了小劉一個腦瓜崩,不忘深感時代和代溝是有多麽的可怕,完全無法他們的思維。

“現在年輕人的愛情總是這麽不靠譜,像我們那個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初戀就是婚姻對象,除非後期離婚,不然一生一世一雙人。”

“哎,真羨慕,”小劉抱臉,看了一眼電腦桌面。

上面是一個身着華麗禮服的美麗姑娘,柔順的黑色長卷發攏在兩側,垂在了胸前,完美的直角肩和精巧的鎖骨若隐若現,曼妙的腰肢盈盈一握,看似瘦,實則整體上看,該胖的地方不差一點肉。

光看身材就已經足夠吸引人了。

可她的臉也是女娲用了心捏出來的,精致小巧,五官單看并不出色,但組合起來卻及其的融洽和諧,讓人看了,春心蕩漾。

雖然和秦桑比起來,差了一些些,但兔子不吃窩邊草這個道理小劉還是知道的。

“那我什麽時候可以結束暗戀,和我的女神雲朝朝在一起開始初戀呢。”

美好的幻想被陳聰和無情得拆穿:“做夢!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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