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王爺到心湖亭那兒走走,若是妹妹也來就好了。”
攻心為上……
霓裳下意識又想起東方少月的話,為了見渺渺,或許這是個好機會。
“心湖?”
“沒錯,這是王爺的習慣,午膳後必要散步走走,也是那個時辰,王爺最愛我們獻舞撫琴,以排憂解悶。”說着,雲倩兒便從抽屜裏翻出一直雪藏的一盒香粉給霓裳,“這是我一直珍愛的桂花香粉,現在送你,我敢說,王爺見了妹妹,必然十分驚喜。”
霓裳一瞬不瞬地盯着手中的香粉,似乎被那精致的盒子圖紋所吸引,又似乎陷入了深思中——
女人的本事,真的在于征服男人麽?
午膳後,雲倩兒向皇甫天賜大膽提議游心湖,男人想着明日就可以見到霓裳乖乖地搬到竹心殿,心情大好便欣然接受。
其實,對于乖巧聽話的女人,他是從來不吝啬疼愛的。
白衣錦袍在花叢中穿梭而過,皇甫天賜親昵地攔着雲倩兒的纖腰,漫不經心得聽着她說話,腦海裏卻一直浮現着霓裳的模樣——
霓裳曾經也這般在他耳邊叽叽喳喳,活潑得似一只小鳥,當時的他卻一心想着“她”,聽得很不認真,現在想起來,發現自己完全不記得霓裳曾說過什麽,不禁眉頭一皺,感到十分懊惱。
轉入東門,眼前楊柳稀疏,落英缤紛,亭子中央一幕奇異動人的景象也映入了他的眸中。
052、洗洗幹淨
亭中薄紗飄飛,少女手執彩色羽毛扇,正舞得動人,時而跳躍展扇,靈動得極富旋律感;時而旋轉輕搖彩扇,清顏白衫,青絲墨染,婀娜多姿宛如花蕾在羞澀盛開。
那一整套的舞步連貫而流暢,完美得無可挑剔,在初夏的湖光美色中綻放着屬于她的光彩,就連彩蝶也被她吸引而來,圍繞在她身邊翩翩飛舞,或停留在她的肩上、手上,撲閃着五彩缤紛的翅膀。
她就像是一束白光,折射出七彩絢麗的顏色,瞬間照射到皇甫天賜墨黑般的人生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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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天賜看着,驀然一震,原本冷硬的心被某種情愫慢慢地侵蝕着,不知不覺放開了雲倩兒,雙腿不由自主地往亭子邁去——
他知道她一直想見他,有求于他,真不該狠心對她冷漠,這麽極致的美麗,應該早些被他看見的。
“王爺……”雲倩兒眼見皇甫天賜似是被霓裳蠱惑了般走過去,忿然咬牙,也快步上前,滿心歡喜地道了句,“好香呀!霓裳妹妹真是多才多藝、聰慧過人,竟然能想到用香粉引來蝴蝶伴舞,第一舞優的名號果然當之無愧。”
聞言,皇甫天賜才回過神來,這才發覺到,鼻尖早有厭惡的香味蹿入,惡心得令他臉色一沉,又聽雲倩兒嘀咕着:“不過,這好像是桂花的香味吧?王爺,倩兒是不是聞錯了?”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皇甫天賜聽見,亭子那邊的霓裳卻聽不見。
“确實……是桂花香。”
一句輕緩,卻透射着陰鸷氣息的話從男人唇間逸出,雲倩兒見他的臉色從和顏悅色忽而轉為異常平靜,不禁感到莫名的恐懼,冰寒之氣似乎從男人身上流瀉出來,瞬間令她全身僵冷,再也不敢向他靠過去。
“王、王爺,霓裳妹妹她興許并不知道……”雲倩兒佯作好心地為霓裳辯解,話說一半,點到即止,卻讓皇甫天賜眸中的暗光越來越深沉。
深邃如海,無論是誰,也看不透他的想法。
“不知道?”皇甫天賜倏然勾了勾唇,笑意高深莫測,“沒關系,本王會讓她好好了解一番……”話落,他繼續走向亭子,雲倩兒自知好戲即将上演,便噙着一抹得逞的笑意停步觀望——
上官霓裳,牛不喝水,不能把牛頭按低。既然你有心要勾引王爺,就該為此付出代價,好好享受我再次為你導出的路吧!那濃郁芬芳的桂花香,将會送你直落黃泉。
亭子裏,霓裳早就察覺到皇甫天賜的接近,心裏冒出一絲喜悅的希望,她搖着彩扇旋轉了一圈,拿捏好角度與分寸故意裝作扭了一下腳——
“哎——”
在少女有意無意的輕聲驚呼中,果然,她安然落入一個懷抱,兩人的姿勢無比暧昧,氣氛卻十分凝重,這個懷抱也過于冰冷。她反應過來時,只覺得自己像是正被一塊千年寒冰包裹着,凍得不由得唇齒輕顫,突然緊張得幾乎要窒息。
更勿論那早就被他吓跑的蝴蝶……
“皇甫天賜……”霓裳驀然擡眸,對上他冰冷的眼神,陡然被震懾了一下——
那漆墨的雙眸中,還摻夾着濃烈的恨意!
她确定自己沒看錯,因為她也是那樣恨着他的。
霓裳有些無措地掙脫他的懷抱,不知道該說什麽,幹脆将目光移到別處,皇甫天賜卻沒打算輕易放過她,鐵臂橫出,毫不憐香惜玉地拽住了她手臂,霓裳蹙了蹙眉,不用多想,也知道憑他這粗魯的力道,她纖細的手臂鐵定多了幾道瘀痕。
孰料,霓裳只覺得眼前一晃,花草樹木的影子快速從眼前掠過,快速的眩暈感過後,“噗通”一聲,她落水了……
那只可惡的禽獸,她好心好意跳舞來讨好他,他不是應該戴着溫柔假面具笑着對待她嗎?即使是假情假意假溫柔,她也認了,只要能夠見到渺渺就好——
沒想到,他竟然将她扔到湖裏……
“呵——”霓裳狼狽地撲打着水花,掙紮着探出水面,就見亭子裏的男人悠閑的負手而立,對她輕笑諷刺,“本王最讨厭那種惡心的味道,你就直接在湖裏洗洗幹淨,好記住這一個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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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逃避不了
惡心的味道……
霓裳在冰涼的水中浮浮沉沉,腦海也漸漸混混沌沌,驀然望見不遠處那一抹端莊的倩影,雲倩兒正冷眼旁觀,仿佛早知道一切。
唯一的理智驅使着霓裳去承認一件事——
皇甫天賜感到惡心的味道,正是那桂花香粉,而雲倩兒,是故意的!
風拂過,桂花香氣輕易被吹散,霓裳的心似是被浸得涼透了,掙紮得無力過後,軟綿綿的嬌軀開始往水下沉,當她以為自己快要窒息而死時,又有一股強勢的力量将她撈起。
“看來只是洗去了一身惡心的味道,卻還沒把腦袋洗幹淨!”男人的聲音很輕很輕,言辭間卻不難聽出他的不悅,“上官霓裳,本王很好奇你到底有多倔強?寧願被淹死也不開口向本王求救嗎?”
他的不滿,是因那桂花香味,惡心的味道玷污了她的美好。她應當是純粹的、天然的、甜美的,散發着獨一無二的幽幽氣息,理所當然地蠱惑着他……
他的不悅,是因她的倔強,她總是為任何人求他,包括渺渺、上官錦、冬雪,卻從不見她為自己求他,這個認知令他感到十分挫敗。
“咳咳——”
仍然還在水中,碧水蕩漾在她胸前,衣衫沾水後,緊緊貼着她的嬌軀,曼妙玲珑的體态若隐若現。貼着她的不止是水,還有那個霸道的男人,他一手摟着她的纖腰,另一手擡起她的下颚,她清眸微眯間,只見到他布滿征服欲的眼神。
這眼神,不陌生,霓裳驀然想起誤闖他寝室,在浴池中的那一幕……
像是心有靈犀般,皇甫天賜也想起了她那時的美好,喉結滑動了一下,心裏卻是自尊心在作祟,硬是想要看到她主動的模樣。
于是,強忍着欲念,男人只是在她耳畔壓抑道:“上官霓裳,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意,既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踩了本王的底線,就別想逃避懲罰……”
霓裳微微扭頭,小動作昭示了對他的厭惡,才從死亡邊緣拉回半條命,只能在心裏妄自菲薄——
呵!就算她想要逃避,也逃避不了!
霓裳只覺得眼前一陣昏眩感襲來,皇甫天賜已經把她帶回了岸邊,只是,少了上一次落水被救的溫情關懷和擔憂之色,這一回,是赤·裸·裸的狠絕殘情。
迷迷糊糊間,只聽他沉聲道:“聽說,人在挨餓致死期間,神智是最脆弱的。”
少女匍匐在草地上,下意識将自己縮成一小團,就像一只防備着敵人的小刺猬,冷意吞噬着她的身體,她無力睜開眼睛去看他的表情。
不用看也知道,他一定正笑得眼底染滿了戲谑之色。
“霓裳,本王與你玩個游戲如何?”皇甫天賜不顧渾身濕透,只想繼續逗弄他的小獵物,他使壞地摩挲着她的睫毛,如蝶翼般的羽睫便輕輕顫抖,十分可愛。
他的聲音愉悅了幾分,冷意卻不曾消減,似是要将霓裳的倔強狠狠凍結起來:“看看你能支撐多少天,才肯開口求本王饒了你……”
054、餓到極致
靜寂的竹心殿,燭光暧昧,輕紗水暖。
邪魅俊美的男人半倚在浴池邊的雕花軟榻上,深邃的眸光緊鎖着地板上虛弱到極致的少女,看着她羸弱的身子因虛脫而癱軟得不能動彈、麗靥瘦了一圈毫無血色,他的心底最柔軟一處被觸動,驀然泛起微微的痛意。
他手伸向一旁的幾案,拿起擺滿食物托盤,慵懶地起身,緩步向她走過去,心中的柔情夾雜着心痛在翻湧——
三天……
這樣的懲罰只是為了消磨她的倔強和利爪,他想看到她再也無力反抗,對他展露溫順和依賴……
他半跪着,放下托盤,溫柔地摟過她纖細的腰肢,将她攬入懷中,動作很輕,生怕一不小心會将她碰碎,只是幾天而已,只覺得她更輕了,仿佛沒有重量。
“餓麽?”他湊近她蒼白而美麗的臉,輕聲呼喚着,唇邊挂着的笑意十分魅惑。
餓……
好餓……
她像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白兔,在俊美優雅的男人懷中,身不由己,只能模糊地感受着他的溫度,唇微微嗫嚅,就連睜開眼眸和說話也感到無力。
食物飄散的香氣,刺激得她胃部猛然抽搐,十分渴望得到食物的填充。整整三天,她被他軟禁在竹心殿裏,滴水未進,餓到極致,喉嚨裏像是一把火在燒着,胃裏更像有個怪物在蹂躏着,消磨了她所有的意識,只剩下最原始的欲望——
好餓,餓到快要死掉……
見她痛苦地嘤咛一聲,彎彎的柳葉眉緊蹙着,瘦弱的身子顫抖得我見猶憐,臉色又倏然白了幾分,皇甫天賜卻不緩不急地淺笑着,執起托盤上的濃湯,偏偏壞心眼地舍棄了那精致的銀湯匙——
“難得你這麽乖巧,本王會好好獎勵你,不要着急……”
他将湯水含在口中,帶着憐意吻上她的唇,技巧熟稔地撬開她的貝齒,那香甜而溫熱的液體緩緩被渡入她胃中。少女感受到湯水的滋潤,出于本能地張開嘴吞咽,美味的湯水被她汲取完後,雙唇仍然被滾燙的吻覆蓋住。
嘗到了食物的甜頭,胃痛得到緩解,她迫不及待地将舌怯怯探入他口中,潛意識裏想要更多的食物,卻因得不到滿足而低吟着……
他舔弄她的唇瓣,極盡溫柔,雙眸染上幾分晴欲,享受着她垂死溫順的過程,享受着她朦胧中的渴求和依賴!
吻粗虐了幾分,溫熱的大掌也開始在她的背部攀爬,隔着薄薄的衣料摩挲着她滑膩的肌膚,他恨不得将她揉碎了,直接一口一口地吃掉。
無奈!還是得先緩緩放開,極具耐心地誘導這只小白兔——
他想要的,不僅僅是這一刻的溫順和依賴……
他的唇流連在她的耳畔,柔聲輕哄:“霓裳好乖,全部食物都是你的了……”
“天賜哥哥……”少女感到胃部開始回暖,潛意識裏輕聲喚出了最想念之人的名字,沉重的眼皮緩緩睜開,只見男人正勾唇微笑——
像是滿意又像是戲谑的笑容……
055、是什麽肉
像是滿意又像是戲谑的笑容……
這明晃晃的笑意太過刺眼,她不喜歡!
他斂眸,不偏不倚,四目相觸,電光火石之間,氣氛詭異,燃起一股濃濃的硝煙味,看着她過于清冷淡漠的雙眸,倏然間,他的溫柔漸漸冷卻,眼眸中毫無溫度可言。
他不喜歡——
她清醒過來了!就像是受了驚的小動作,上一刻的依賴、渴望和溫順,在轉眼之間,消失得蕩然無存,仿佛,若不是他唇齒間還殘留着她柔軟的馨香,仿佛方才的她只是他的幻象……
她也一樣,看着他眼底岑冷的陰鸷之色,剛剛朦胧中感受到炙熱溫柔像是夢境般悄然消散,毫無痕跡可尋……
“還餓麽?”男人挑眉,修長的指使壞般蹂躏着她紅腫的唇,柔嫩的小東西總算恢複了一絲血色,“來!像剛才那樣,或者乞求本王,這些就是你了!”說着,手轉而拿起身旁的食物。
那肉丸湯依稀在散發着誘人的香氣,輕而易舉地蠱惑了霓裳的神智,只是瞬間,她的意識就再次被擊垮,極致的饑餓感迅速攫獲她全身的感官,口腔裏殘留的香甜滋味正催促着種感覺快速膨脹——
理智叫嚣着不要求他,饑腸辘辘卻撕扯着她的理智,恨不得立即撲上去,搶了他手中的食物……
壞人!這個男人,太壞了……
見她用清澄的眸子絕望又憤恨地瞪着自己,皇甫天賜心中驀然一緊,偏不信征服不了她的倔強,他故意将肉丸湯靠近她晃悠了幾圈,沉聲引誘道:“想要麽?很簡單,開口求本王,不是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麽?只是一句簡單話都不想說?還是,你想要活活餓死,然後,讓本王将你風光大葬,順便找幾個人來陪葬?”
聽着他加重了籌碼,霓裳只覺莫大的屈辱感湧上心頭,喉嚨發出略帶沙啞的聲音:“求你……求你……”
她吃力伸出手,想要去拿他手中的肉丸湯,男人唇角扯出一抹詭異的弧度,如她所願:“慢慢來,不用急,不夠……還有很多……”
少女輕顫着捧着青花瓷碗,雙手因極致饑餓而無力,好幾次都差點滑了手,皇甫天賜見狀,略帶心疼地一手幫她拿穩,他看着她狼狽喝湯、吃着肉丸,眸光變得十分複雜,隐約間,摻夾了哀傷與憎恨。
肉丸是鮮紅色的,散發着奇異的香味,那香味帶着詭異的魅惑,是她不曾嘗過的味道,被食物主宰着欲望的少女,根本來不及多想,只是徑自狼吞虎咽,小小的肉丸快速消失在她的口中。
一顆,兩顆,三顆……
眼看着青花瓷碗就要見底了,她腹中的飽脹感也在慢慢增添,這時,身旁的男人嗤笑一聲,冷冷的聲音緩緩飄出:“看到霓裳喜好桂花香,本王便想,老太婆喜歡的肉丸湯,你也應當會喜歡。”
老太婆?
霓裳稍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按她所了解的皇甫禽獸,不可能會無緣無故這麽無禮稱呼一個人,莫名的不安襲上她的心頭,她眨了眨誘人犯罪的水眸,疑惑不解地擡眸詢問着他。
“罷了,反正你也不認識老太婆。”他直接忽略了太後蘇媚的介紹,話語直奔重點,忽而問道,“這麽美味的肉,霓裳怕是從未嘗過吧?難道你不好奇這是什麽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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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好惡心
驀然間,霓裳呼吸一窒,齒間殘留的肉香太過美味和詭異,一時間,她感到十分迷茫,順着皇甫天賜的話細想下去,不安随着心跳的加速在慢慢擴大……
“是什麽……”她從喉嚨中拼命擠出幾個字,低低質問眼前的男人,她的眼睛,已經在傳達出一種信息——
有意無意地,正在控訴着他的殘忍和無情……
少女那雙太過純淨的雙眸,逼得他心中的痛楚在滋生,下一刻,他又摟緊了她幾分,灼熱的吻印湊近她的耳畔,伴着一朵苦笑,親昵地低喃:“難道你沒有聽說麽?向晴死不見屍,這會兒後,就算你用再多的金銀衣紙拜祭她,恐怕也不能抵消你的罪孽……”
因為她太過幹淨純潔,所以他只想不擇手段把她染髒了……
等待“她”,尋找“她”的路途太過孤單寂寞,他只好把她拉下水,讓她陪着自己在醜陋的黑暗地獄裏煎熬……
向晴……死不見屍……罪孽……她的罪孽……
霓裳陡然一愣,瞪大了美眸,全身更加顫抖地直瞪着他,腦中嗡嗡作響,見到他某種肯定的眼神,手裏一抖,終于——
“砰——”
伴随着青花瓷碗落地成花的聲音,她混沌的腦海也頓時被炸得清醒過來!
人肉……她剛剛吃的是人肉!
她倏然驚恐萬狀,呼吸呆滞住,莫大的恐懼侵蝕了她的身心,腦海裏閃過的,是向晴故意絆倒她的畫面,向晴面容被毀,捏着她的脖頸叫嚣“冤枉”的畫面,還有向晴血染假山的畫面……一幕又一幕,在不斷地交織着,凝成了一張細密的網,猛然籠罩了她……
而她的胃裏,竟是向晴的……
“唔……”
霓裳猛然拼力掙脫了他的懷抱,狼狽地匍匐在冰涼的地板上,劇烈嘔吐——
“嘔——”
她狼狽地支撐住身體,胃部被填充又突然被刮空的痛楚十分清晰,鼻尖的酸楚在蔓延,眼眶裏染上氤氲的霧氣,她戰栗得宛如暴風雨中的海上輕舟,全部意識只化為三個字——
好惡心……
好惡心……
好惡心!
“很惡心麽?”皇甫天賜臉色一沉,眸中乍現陰狠之色,雙手如鐵鉗一般,抓過她軟軟的腰肢,扣住她嬌小的後背按向自己,湊近她的臉——
莫名的疼惜和怒火洶湧而出,語氣卻透露着隐忍的憎恨和哀怨:“上官霓裳!像你這樣軟弱、天真又一昧倔強的蠢貨,要不是遇到本王,你早就死了幾千遍了!你有什麽好惡心的?你憑什麽感到惡心?你有沒有在五歲的時候,親眼看着自己親母被逼死,而你卻只能眼睜睜看着一切,無能為力?你沒有!”
霓裳搖着頭,腰肢被他捏得痛似鑽心,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強忍着眼淚不掉落,不再為這個男人流淚,就算再痛,也不想再哭泣——
沒錯!她五歲的時候很幸福,擁有父母的疼愛,可是來了這個世界後,名義上疼愛她的父皇母後,不是被他殺了麽?他憑什麽這樣對待自己?
☆看來皇甫禽獸經過這幾章的描寫,要被大打折扣了,不過,下一章希望可以挽回一點點分數,皇甫禽獸也是很可憐滴……推薦啊收藏啊留言啊,每天提示一下!
057、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男人的雙眸猩紅,用接近暴戾的方式,意圖讓她體會自己的痛苦,近乎失控地咆哮着:“你能理解看着仇人在眼前,卻遲遲不能報仇的感受麽?你不能!”
霓裳攥緊了拳,惡心感還在持續着,她不出聲,只是冷笑,任由指甲嵌入手心也渾然不知所痛——
怎麽不能?她的仇人就在眼前,她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手中有利刃直接捅入他的心髒,可是她卻什麽也做不到,甚至被他欺壓淩辱得無地自容……
“每次聞到老太婆那股桂花香,本王也惡心得想吐,你為什麽非要一次又一次地踩到本王的底線?”
他的底線,除了“她”,便是那桂花香和肉丸湯……
他像是無處洩憤的孩子,只能挖開自己的傷疤,頓時鮮血淋漓,痛得他那俊美的面容不禁扭曲了幾分:“你有試過被逼迫喂食自己親母的肉麽?你知道那是什麽滋味麽?你不知道!你根本就無從體會!你憑什麽惡心?你說呀,你憑什麽……”
皇甫天賜暴怒的聲音困擾着她,突然,強烈的心痛緊緊攥住了少女的心,她終究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淚,只能任憑它們重重地墜落下來,化成冰淚石在冰冷的地面上滴滴答答跳躍着……
那清脆的滴答聲重重地敲擊着男人的心,看她抽泣着,哭得傷心欲絕,恍惚間,錯覺她是在心疼着自己而哭泣——
她懂麽?她能理解他的痛苦無助、他的憎恨遺憾麽?
壓抑了那麽久的痛楚過往,能夠分享給另一個人,他忽然覺得心裏舒坦了許多,卻可憐了霓裳,不停地流淚、不斷地顫抖,她心裏無法否認,确實是心疼他的過往而哭泣……
只是向晴的,她就惡心難受得要死了,不難想象,皇甫天賜吃的是他親母的……那該是痛苦得如何死去活來……
只有五歲,只有五歲!五歲的時候,他就承受了那種事;五歲的時候,她卻還在現代父母的懷裏甜甜笑着,稚氣地撒嬌……
人家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皇甫天賜,你到底是有多可恨?
皇甫天賜的怒火被她的淚水沖刷得不知何處去,看着她哭得像是河水泛濫不可收拾,又像是哭完了這一次,今後再也沒有眼淚的模樣,他忽然手足無措,想要去哄哄她。
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卻只有惡狠狠的威脅——
他摟着她,用衣袖為她拭去滿臉的淚水,又是親又是吻:“夠了!別再哭了!再哭,本王就把上官錦剁成肉丸!”
果然,梨花帶雨停頓了一下,霓裳怨恨地盯着他,淚水在眼眶打轉了一會兒,又忍不住重重砸下來。
壞人!這個男人,果然是太壞了!
她恨不得用眼淚來淹死他!
“好了好了!別哭了!”皇甫天賜忽而笑了,語氣也放軟了幾分,“本王不缺錢財,你哭這麽多冰淚石出來是為了什麽?”每一次都是如此,霓裳的淚水總是輕易牽動着他的心,總是令他感到無措。
少女一聲不吭,心裏暗想——
最好能多哭點冰淚石出來,砸死他!
058、出爾反爾,卑鄙小人
密牢,一牆之隔,外面是月光明媚,裏面則一片濕冷,随着鐵門被開啓,涼風争先恐後地鑽入,拂得火把影子在牆上張牙舞爪得十分詭異。
聽着那漸漸接近的腳步聲,鎖鏈微微動蕩,被拴住的是一名青年男子,身軀凜凜,縱使披着破爛不堪的囚衣,也掩蓋不住他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
上官錦擡眸,望向來人,淡淡地扯出一抹不屑的輕笑,視若無睹地別開臉,一角的燭光更照亮了他的玉容。眸如丹鳳,貌賽潘安,面容皓潔如白雲,眼裏沉定了犀利,毫無表情的臉卻散發着深深的恨意。
“上官錦,失去一切的太子殿下,花舞國最落魄的人莫過于你了。”皇甫天賜坐着月奇搬來的雕花木椅,瞬間比上官錦矮了一截,氣勢卻高高壓制着他,“昔ri你享受慣了高床軟枕、錦衣玉食,突然來到了本王的密牢,住得還習慣麽?”
“哼!呵呵——”上官錦滿身傷痕,不難看出是被人用過刑罰,一身狼狽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高傲貴氣,他連正眼也沒瞧向皇甫天賜,輕聲諷刺,“失去一切?我可不這麽認為,至少霓兒如今是恨透了你,而我,是她的哥哥,無論如何,她都會心心念念系想着我,不管你用什麽卑鄙手段,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霓兒她,永遠都是屬于我的!”
聞言,皇甫天賜冷笑着起身,邁着優雅的步伐,背着光,一片陰影如鬼魅般籠罩着上官錦,他想起花舞國時上官錦對霓裳的過份寵愛,心裏便燃氣了莫名的火苗——
“啧啧……本王十分好奇,你們花舞國的人都是吃什麽長大的?身為深宮裏的皇親貴族,心思竟然生得如此天真?”他微微眯着眼,語氣裏投射着霸氣,“上官錦,你确定霓裳還是你的麽?”
鎖鏈作響的聲音在夜裏十分清晰,上官錦立即激動地動着,撕扯開身上的傷口也在所不惜,偏偏皇甫天賜站的距離恰到好處,他拼勁全力也碰觸不到他。
上官錦氣憤地質問:“你對霓兒做了什麽?皇甫天賜,我警告你,休想動霓兒半根頭發,待我出去一定殺了你!”
從第一眼見到皇甫天賜開始,上官錦便看他不順眼。果然,他太過深沉,根本就是帶着不純粹的目的接近霓裳、離間上官錦兄妹的關系,等到上官錦發現他的身份時,已經太晚了,所有人都信了他……
“你問本王對霓裳做了什麽?”皇甫天賜的唇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又轉身回到了那張雕花木椅上,俊美慵懶的姿态魅惑橫生,他依着木椅扶手,一手支撐着額角,像是在回味着什麽愉悅的事,揶揄笑道,“有些事情真不好說出口,霓裳有多依戀本王,相信你心裏十分明白,總而言之,該做的本王都做了,不該做的,本王也做了。至于你想要報複,歡迎随時動手,如果憑你這麽狼狽的模樣也可以的話……”
如果說老太婆是皇甫天賜最厭惡的人,那麽眼前的上官錦就僅次于她,男人與男人之間,某些信息是不需要言語來交流的,比如花舞國時,上官錦對霓裳極不正常的寵愛,那種寵愛太過礙眼,皇甫天賜總覺得非常厭惡。
“皇甫天賜,你這個出爾反爾,言而無信的卑鄙小人!我當初真不應該與你達成交易——”想到霓裳的美好被玷污,上官錦的溫文秀雅倏然飛消九天之外,情緒幾近失控。
059、真正的罪人
那是他最疼愛的妹妹呀!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融了,一個不留神,卻被皇甫天賜半路殺出來,眼睜睜看着妹妹被吃了!
紫袍男人置若罔聞,對他的咒罵沒有反應出半點不悅,看着他抓狂無奈而發飙的模樣,愉悅的笑意直達眼底,挑眉道:“出爾反爾?本王可不曾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交易,一切都是你自願自覺自動送上門的,本王何來的卑鄙?”
當初,上官錦的交易,确實令他十分意外,對他要吞并花舞國的計劃而言,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皇甫天賜,你別忘了,當初我給你虎符,給你調動花舞國十萬禁軍的權力,交易條件一是要你留我親人一條性命,條件二……”上官錦憋着滿腔怒火,被他無辜沖傻的态度激得頓時噴灑而出,鎖鏈的細碎聲襯得那字字舉證更加正義凜然,“便是要你與霓兒解除婚約,你敢說,你沒有違背承諾?”
等到他發現蕭天賜真正的身份時,已經太晚,花舞國被滅迫在眉睫,皇甫天賜素來殘虐成性,必将血染皇城、誅殺所有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留住皇室三族的命。
所以,他把調遣守衛皇城禁軍的虎符交給了皇甫天賜,并且立下最重要的條件,關系到霓裳終生幸福的條件。
沒想到……
他高估了那道虎符,也低估了皇甫天賜……
他,上官錦,選取了最隐忍卑微的方式設法去保住一切,卻失去了一切,其實他才是害得花舞國被滅的真正的罪人!
“你不說,本王倒差些忘記了……”皇甫天賜冷笑,雙眸染上志在必得的寒光,出言盡是嘲諷,“第一,本王攻入花舞皇宮,連半個人都沒殺過,條件裏只說本王要放過你的三族,沒限定不許本王的人對他們動手;第二,婚禮确實取消了,霓裳并沒有嫁給本王,不過——”
男人拖長了尾音,轉而優雅地坐正,左手緩緩轉動着右手中指上的碧玉指環,薄唇漾開的弧度耐人尋味,“霓裳只能是本王的女人!”
他的女人,任何人都不得觊觎,包括上官錦……
對于皇甫天賜這種無賴式的脫罪說辭,上官錦只感到非常厭惡,那雙犀利的星眸直接射向紫袍男人,咬牙切齒:“皇甫天賜,你別太得意忘形了!我的妹妹我最了解,我不信霓兒今時今日還愛你到死心塌地。十年風水輪流轉,今天你不弄死我,總有一日,你會付出代價的!”
話雖如此,可自家妹妹的頑固,他也是了解的,他心裏發慌——
也許霓兒真的還愛着眼前這個男人……
又也許她受盡折磨,生不如死……
想着,上官錦的心就驀然抽痛,不由得望了門口處的東方少月一眼,對方卻一臉面無表情,令他心裏的不安更加茫然。
随着男人的再次走近,紫袍飄逸,青絲垂擺,他縱使處身于昏暗的密牢,自身也能散發着過于耀眼的光芒,恍如天神使者,俊美的臉上,那笑意卻如魔鬼般邪惡岑冷。
男人盯了上官錦許久,若有所思,繼續開口:“上官錦,聽聞你們花舞皇宮裏有一件流傳千年的寶物——天女羽衣,只要你說出寶物所在,本王就放你走,給予你一生的自由。”
傳說中的天女羽衣,上古時代天帝的女兒,最小、最美、最受寵的小仙女所佩戴的輕紗披帛,便是他尋尋覓覓、不顧一切想要得到的東西……
☆文的設定本來就是帶小幻情的,推薦收藏留言,一個不能少啊親耐滴們!
060、既要寶物,也要霓裳
傳說中的天女羽衣,上古時代天帝的女兒,最小、最美、最受寵的小仙女所佩戴的輕紗披帛,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