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寧願要神經病也不要她? (6)

門見山:“沒想到銀月公子就是這樣禮待我國公主的。”該慶幸來談判的人不是歐陽軒,否則他必定未開戰就先大鬧一場。

“南宮國師的眼力似乎差了!”銀月坐在主座上,視線鎖在打扮低調的上官錦身上,不示友好也不再厭惡,“城樓上的女人的樣貌并非在下見過的天照國王妃。”

下人奉上茶,南宮若瞟了一眼,根本無心品嘗:“你就別再裝模作樣了,我國皇上只問一句話,你是投降還是不投降?”

上官錦是沒見過銀月的,卻總隐隐覺得這個人的氣勢不陌生,與他痛恨的皇甫天賜如出一轍。他本是跟來臨安,想趁機潛回花舞找找霓裳的,現在看來,臨安的守衛過于森嚴,這個關卡不是輕易能闖過去。

“堂堂水清國公主,能夠碰她的男人不多,在下一直在猜想,她腹中的孩子會是誰的骨肉……”銀月的話令南宮若臉色一變,“南宮國師,你說,一個懷了孕的女人能在城樓上站多久呢?”

“蕊公主懷孕了?”

銀月用杯蓋撥了撥茶葉,淡然道:“歐陽蕊和一個孩子,換花舞永遠平安,這個要求不過份吧?”

“這個條件……”南宮若回想着城樓上那個痛苦的女人,捏着扇子的手緊了又緊,“我要回去請示我國皇上的聖意,不過,你最好先把蕊公主放下來好生照顧着,萬一她有個閃失,你十個花舞也不夠賠!”

“明白!原來又是醜陋的宮闱亂倫!呵!”銀月放下茶杯,走到上官錦面前,兩個男人對峙着,目光互不退縮。“要是不放心,就讓這個‘侍衛’留下來照看你們蕊公主好了!”銀月還記得,霓裳說過想念上官錦,正好趁機讓霓裳“見一見”上官錦。

南宮若猜不透銀月有什麽目的,用眼神詢問着上官錦“願不願意留下”,上官錦點頭表示可以,南宮若才疾步離開。南宮若一走,銀月就命人把歐陽蕊從城樓上解下來,原本這綁城樓就不過是場戲而已。

“跟我來,有個人要見你!”銀月把上官錦帶到別苑的花園,霓裳正在淼淼的陪同下喂魚,“我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在她面前不要亂說話。”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是不想讓霓裳知道他把歐陽蕊當成人質去威脅水清國退兵。

“我知道了。”上官錦說着,一步步輕輕走近那個歡笑中的少女,應該說是女扮男裝的少女。自從上次匆匆一別,他幾乎又崩潰了半個多月,被南宮若關了許久才冷靜下來、重新振作起來——

他的霓兒啊!他一直藏在心底、愛口難開的女人,自從皇甫天賜出現後,他每時每刻都忐忑不安,為了她,他甘願把整個花舞國拱手讓人;為了她,他可以不複國、寄人籬下,一切只是為了她能平安地回到他身邊,卻沒想到,簡單的一個願望會這麽難以實現。

淼淼在銀月的揮手示意之下,悄悄退下了,霓裳傾聽到來人的腳步聲,感覺不是平時接觸的人,柔柔地問了句:“是誰?淼淼,是誰來了?”

上官錦蹲下身,伸手撫上了她的眉眼,這個親密的動作使不遠處的銀月恨不得沖過來揍他一拳。霓裳被吓着般往後縮了縮,差點從矮欄杆處掉下池子,上官錦及時拉住她,語氣帶着滄桑而深情:“霓兒,小心點。”

這一瞬,霓裳一愣,雙手摸索着爬上了上官錦的臉部輪廓,急聲問:“皇兄!你是皇兄嗎?”

“是我!霓兒,是我!”他倏然抱住她,緊緊地,仿佛害怕她再次離開他的視線,“我是皇兄!你的皇兄!”倘若可以,他不願只當她的皇兄。可惜這一句話,總是沒有适當的時候可以說出口。

銀月看着兩人相擁在一起,臉色一沉,很想過去把霓裳搶回懷中,卻又怕會被霓裳讨厭——

罷了!上官錦,就一次而已,以後,霓裳的一根手指頭都不會再讓你碰!

然而,一炷香的時間一到,他還是忍不住沖過去把兩人分開了。

上官錦見到歐陽蕊,是在晚上。

歐陽蕊的臉色很蒼白,整個人也消瘦了許多,不過近二十年培養出來的皇族公主氣質一絲不少。在出嫁之前,她是在水清國見過上官錦的,也隐約知道,這個表面溫潤如玉、實則待人冷淡的男人才是她的親生兄長。

“為什麽每一次,他自己都不來?”

“他的身份太特殊,不是想來就能來的。”上官錦說着,在她床邊坐下,“你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嗎?”

星奇還在一旁看着,歐陽蕊也不敢說些什麽,就撫摸着微微凸出來的小腹,臉上蕩開了慈母式的溫柔笑容:“你說,如果他知道了,會不會也很開心?”

“也許吧,若是我心愛的女人為我懷孕,我寧可為她放棄整個天下!”

上官錦腦海中幻想的自然是霓裳懷孕的模樣,他以為皇甫天賜死了、皇甫天佑也死了,他就能順利和霓裳在一起。想不到,半路又殺出個銀月公子,以目前的形勢看來,比他這個落魄太子強太多了,他想抱得美人歸之路還很漫長……

臨安五裏外的營地。

主營裏,歐陽軒聽了南宮若的彙報,只是淡然地繼續擦拭着匕首。

“那是你的孩子!說不定将來是個太子,你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南宮若搖着扇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期待着看這塊木頭着急的模樣。然而,木頭還是木頭,始終沒有滿足他的期待。見歐陽軒沉默着,他又繼續啰嗦道,“可憐的蕊公主,大着肚子還被人幫在城樓上,就算金秋了,這烈日還猛着呢!這孩子将來出世會不會變成一塊黑炭啊?”

突然,匕首從南宮若耳邊擦過!

緊接着,是歐陽軒微愠的聲音和殺人般的眼神:“閉嘴!再胡扯一句,明天就綁你到旗杆上曬成人肉幹!”

“哎喲!我好怕怕!”南宮若佯作驚恐地拍了拍胸脯,心裏卻在偷笑,他就知道這家夥心裏放不下歐陽蕊。

就這樣,為了一個女人和所謂的孩子,放棄了長久以來的統一大計……歐陽軒想自己大概是瘋了!

兩日後,雙方簽訂合約,銀月放歐陽蕊回到水清國,歐陽軒承諾有生之年不再侵犯花舞。原本以為又要血流成河、哀鴻遍野的士兵和百姓得知水清國要退兵是最開心的,一時間,銀月的呼聲很高,大有被推舉為新國帝王的趨勢,但是,混亂并沒有結束,花舞的各處邊疆還有許多股勢力在扭打。

晚宴上,霓裳說想趁着人齊,表演歌舞以示祝賀兩地和平,銀月再不情願在衆人面前也得妥協。霓裳這回選的是彩帶舞,一圈一圈飄飛的彩帶猶如兩條游龍,流風回雪間迷亂人眼——

(摘自《琵琶語》)

“明月過,照漢宮雕欄玉砌鎖紅顏暗換,

朝開幕謝,又走幾遍,

眉黛描,未舞琴未撫卻付往事如煙,

舍其身,含晴欲說無處訴他人餘生羨。

拂袖,落紅滿地曲上弦,着戎服再難見;

待紗衣飄過大漠塵沙,缭繞長安城一夜繁華,14H9H。

手捧這一阕琵琶遙想,粉黛芳華。

今夕何兮幽夢停一剎,明夕何兮漢宮闱牆瓦,

一夢浮生暗啞不解帝王話。

望天阕,月籠塞南映不出昔日合歡殿。

無言,深宵殘夢纂舊年,

绾青絲,緣短情思長一縷相思結發挽,

人一道說道。夢難尋,執筆難書癡凝句風月點兩端,

燭影晃,舊景模糊現,笑相忘漣漪散,

誰又在月下附庸風雅,卻開不出那傾世桃花,

胡笳暗鳴孤雁伴天涯,寒雪作花,

回眸笑眉芳華君為畫,影留青冢才待筆落下,

輕奏一曲似幾曾終散天涯……”

歌舞到高~潮時,忽然有個士兵撲出撞倒霓裳,并喊着:“舞妃姐姐!”

霓裳自是看不見趴在她身上的人,可剛好兩人是跌在歐陽軒面前,與歐陽軒同座一案的南宮若一眼便認出這個士兵:“皇甫天恩,你怎麽在這裏?還扮成這模樣?”

“你是天恩?”霓裳驚訝地問。

霓裳在天照國皇宮時,皇甫天恩待她極好,因此兩人有些交情。銀月和上官錦也圍了過來,銀月見到這個感情不淺的皇妹,也是一驚,卻沒說什麽,他現在是銀月,自然不能以皇甫天賜的身份說話。

兩女被人一一扶起,歐陽軒猛地拉住了霓裳的手腕,驚喜地叫了一聲:“月牙兒!”

113、誰稀罕他喜歡啦

兩女被人一一扶起,歐陽軒猛地拉住了霓裳的手腕,驚喜地叫了一聲:“月牙兒!”

“月牙兒?”南宮若追問,“皇上,你确定她就是月牙兒?”

“什麽月牙兒?”銀月不着痕跡地拍掉歐陽軒的手,把霓裳拉回懷中,這句話問的對象也是霓裳,霓裳搖搖頭,衆人疑惑地看着莫名其妙的歐陽軒,唯有上官錦心裏明了一切。舒咣玒児

“當然确定,月牙兒的左肩後有一個月牙形狀的胎記,她的小名就是這樣得來的。”方才,跳舞的霓裳是居于殿中央,歐陽軒沒留意到,可當霓裳一靠近眼前,他就馬上認出那個胎記。

霓裳摸了摸自己的左肩後,這個胎記她很少去留意,也不知道有什麽特殊意義:“是月牙兒又如何?”

上官錦坦言道:“當年,水清國和花舞國結盟,為了兩國和平,相互交換一位公主為質子,霓兒你和歐陽蕊就是那兩位公主。之前,軒帝和南宮國師肯冒險将我從皇甫天賜的王府救出來,也是因為我們有約定,我要幫水清國找回當年那個公主。”

聞言,銀月才明白——

為何歐陽蕊會懷上歐陽軒的孩子,原來他們根本不是親兄妹;而上官錦對霓裳的私~情,也是因為他早就知道霓裳不是他的親妹妹……

南宮若挑了挑眉:“上官,你到底是什麽私心?一開始就沒告訴我們,你的霓兒就是月牙兒公主。”

“随你怎麽想!”

“只是一個胎記,你就認定我是你們口中的月牙兒嗎?”霓裳感到疑惑,畢竟人有相似、物有相同。

歐陽軒斂眸,道:“月牙兒有一塊月牙形的玉佩,是母妃留下來的。”

“月牙形?”霓裳從腰帶中掏出一塊玉佩,“是這塊嗎?但是,這是渺渺給我的,渺渺自小就帶着了。”銀月見她提起“渺渺”,心裏微微一痛,渺渺的死一定是她心裏永遠無法抹平的傷害。

“渺渺?”歐陽軒接過玉佩仔細看着,衆人也跟着疑惑起來。

又是上官錦解除了謎團:“這塊玉佩,并不是渺渺的,是小時候,奶~娘把你和渺渺調換了,因此玉佩才一直被渺渺帶着。”

當年,他是親眼見到奶~娘調換了嬰兒的,那奶~娘是跟着質子從水清國到花舞國的,她擔心自家主子會受苦,便調換了兩個女嬰,以至于後來質子成了花舞國公主,真正的花舞國公主卻成了一個小婢女,盡管渺渺作為小婢女時受到了很好的待遇,終究也只是個婢女。上官錦是有能力去揭發一切,只是在奶~娘的苦苦哀求之下心軟了,随着霓裳的長大、看着霓裳越來越美好,他更加舍不得霓裳将來要回水清國。于是,他寧可守着一段看似禁忌的愛戀,也不願去說穿一切;他寧可獨自忍受着有愛難言的痛苦,也不想讓霓裳離他太遠。

歐陽軒還是第一次面對親生的妹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才靠近霓裳一步,就見銀月把她緊緊環着生怕他立刻帶走她——

“霓裳,你……”他看了看護着霓裳的銀月和上官錦,無奈地深深呼吸一口氣,道,“你今晚先休息,考慮一下是要跟朕回水清國,還是留在花舞,不管怎樣,朕都會尊重你的決定。”反正老皇帝也不在了,霓裳也沒有非要回水清國的必要,況且,就算強勢地要帶她回去,她也未必願意,就算她願意,銀月和上官錦也是兩個大麻煩!

霓裳微微一愣,還以為這個充滿野心的歐陽軒是個不好相處的男人,沒想到他也有柔情體貼的一面。她攥緊了歐陽軒塞到她手心的玉佩,輕輕地依偎在銀月的胸口,聽着他緊張的心跳聲,想起過往和夢境中的一幕又一幕……

她再度開口,聲音清冷如水,态度卻不淡漠:“不必一晚,我現在就能作出決定,雖然我很開心知道你也是我的親人。”她用的是“也”字,并不是有了新皇兄,就忘了舊皇兄,“但是,花舞才是我永遠的家。”

“如果你反悔想要帶霓裳走,那麽,我不介意真的在戰場上見!”銀月勾唇一笑,道出立場。

女一銀衆歐。歐陽軒沉默着,說了句“保重”便離開,南宮若用扇子拍了拍上官錦的肩膀,笑道:“你就留在花舞算了,別再跟着我們,多養一個人可是要費我們水清國不少米糧呢!”話雖如此,但大家都知道——

霓裳在哪裏,上官錦就會在哪裏!

偷偷混進軍營的皇甫天恩,被歐陽軒下令打了十大板,可憐得連回水清國都是一路趴着的。這天午後,她好不容易能下床走動就憋不住悶要到禦花園走走,婢女們是前三層後三層地擁着她,生怕她摔着了又發公主脾氣。

迎面而來的是也如嬌花般被宮女簇擁着的歐陽蕊,懷孕四個月的人就是嬌貴得多,連一片葉子落在頭頂上也怕胎兒會流失。然而,回到水清國的歐陽蕊并沒有得到多少人的好臉色看,不知道她與歐陽軒的真實關系的人,都只以為她是懷了皇甫天賜的孩子,依靠朝臣的看法,她這胎兒就是個隐患,說不定十八年後就會打着天照國的旗號滅了水清國……

兩個女人以前在天照國也是打過照面的,性子都有些高傲,撞在一起了自然沒好事發生。

“哼!現在的女人真可笑,丈夫逝世不過百日,竟還有心情賞花!”皇甫天恩心裏直為“死去”的三皇兄喊不值得,想當初,三皇兄對歐陽蕊也是挺好的,“肚子大得這麽快,真懷疑是不是我三皇兄的種!”

在歐陽蕊的角度看來,皇甫天恩如今是歐陽軒的女人,從她回來之後,歐陽軒從沒找過她,整個後宮就娶了皇甫天恩一個,她不想嫉妒想歪也很難——

“那國喪未過便披上紅衣嫁人的女人,又該作何說法?”

“你!歐陽蕊,我三皇兄生前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水性楊花、薄情寡義!”皇甫天恩氣不過,忽然甩開婢女的攙扶,忍着臀部的痛一扭一扭地走近歐陽蕊。

“皇甫天恩,你憑什麽來指責我?別以為你嫁給了我皇兄就真是我的嫂子,你也不過跟我當初一樣,送給男人暖床的棋子而已,憑什麽在我的地盤上大呼小叫的?”

事實證明,歐陽蕊不是省油的燈,皇甫天恩也不是吃素的主。

“閉嘴!你們水清國沒一個好東西!”

便是這時,歐陽蕊瞥見了從皇甫天恩後方的拱門過來的兩個男人,她頓時心生一計,身體猛地往後一倒。以兩個男人的角度看來,就像是皇甫天恩狠狠推了她一把,當然,幸好她的身後有婢女急忙扶着,才沒危及到胎兒。

“發生什麽事?”歐陽軒沉着一張俊臉,衆人被他吃人般的目光吓得心慌慌,差點都忘了請安。

一衆宮婢跪着,其中一個回答道:“回皇上,是恩妃娘娘莫名其妙推了蕊公主一下,看起來像是要傷害蕊公主的胎兒,太可怕了!”這是歐陽蕊宮裏的人,自小在宮中打滾,閉着眼睛都能理解歐陽蕊的把戲。盡管皇甫天恩看起來很無辜,可是宮中的許多是非對錯是輪不到下人去分辨的。

皇甫天恩到底是比歐陽蕊年紀要小、經歷要少,被人污蔑時便沉不住氣,指着那宮女大喊:“你說謊!本宮根本沒碰到她!”

“奴婢沒有說謊,這麽多雙眼睛看着呢,奴婢怎敢欺瞞聖上!”

“奴婢可以作證,确實是恩妃娘娘推了蕊公主!”

“奴婢也可以作證!”

“奴婢也是……”

……

想不到,所有宮女都跟着“指證”皇甫天恩,她頓時被冤枉得百口莫辯,只能慌張道:“歐陽軒你要信我,我沒有推她!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跌倒!我只是罵了她幾句而已,她也有說我不是……”

“不必說了!罰你禁足十日。”歐陽軒扶過歐陽蕊,看胎兒安穩,又道,“萬一胎兒有個閃失,朕要你一命陪一命。”接着,又溫柔對歐陽蕊說,“蕊兒,朕先送你回宮。”

看着歐陽蕊回眸的勾唇微笑,皇甫天恩才知道這又是一個心機太重的女人,并不好惹——

皇甫天恩剛到水清國時,陪嫁丫頭就被歐陽軒調走了,如今服侍她的婢女基本都是用來監視她的。宮中的大多數下人最厲害之處就是見風使陀,眼見着皇甫天恩并不得寵,而歐陽蕊一個懷了孕的寡婦還能回來水清國,哪個是當紅的主兒顯而易見。14GZ7。

“蕊公主好心好意給你上了一課呢,感覺如何?”看完戲的南宮若搖着扇子問憋着一肚子氣的女人。

皇甫天恩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道:“滾遠一點!不用你可憐!你們水清國果真沒一個好東西!哼!一個昏君,一個淫~蕩公主,還有一個狗腿的巫師!還有一群睜着眼睛說瞎話的宮女!看着就讨厭!”罵着罵着,她不禁落淚,若是兩位皇兄在世,哪輪得到別人來欺負她……她才十六歲而已,為什麽要犧牲一生流落這個異國受盡冷眼?

“別哭了!”南宮若最見不得女人掉眼淚,他的心頓時亂了,無措地用衣袖為她抹去淚水,“越哭越醜,到時候皇上更不喜歡看見你了。”

“誰稀罕他喜歡啦,可惡!”

114、忘塵舞

(接111章節撒,霓裳的夢裏,銀月被風神打傷,紫織學會了哭。舒咣玒児)

紫織不住地點頭,淚水簌簌掉落:“你說你愛我,心會為我跳動,它不會停止的……對不對?你不會騙我的,對不對?”銀月但笑不語,依然霸道地虜獲了她的唇,兩人靜靜地親吻着,長發被風揚起,完全不顧及風神的存在。

眼前凄美的一幕,風神明顯格格不入,他震驚之餘是失落——

萬萬沒想到,紫織居然動心了,而且是愛上了不該愛的……妖。

“小仙女,你的羽衣……”銀月手中變幻出那抹紅色的輕紗,“你自由了,但,要記得……想念我。”

“不要!什麽叫想念,我不懂,你不是說不要我離開嗎?”少女梨花帶雨,不肯接過羽衣,“不要趕我走!不要!”

衆天兵圍了過來,風神恢複冷漠道:“把他們都帶回去,交給天帝發落!”

仙氣萦繞的淩霄寶殿裏,按順序坐着威嚴四溢的天帝、美麗高貴的天後以及各位天神天仙。紫織跪在中央,銀月已經昏迷在她身邊,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幾條白茸茸的尾巴也失去活力般癱在地上。她氤氲的雙眸緊緊盯着他,連呼吸也不敢太大聲,害怕他瞬間消失。

見狀,各仙、神都紛紛搖頭,議論聲此起彼伏——

“又一個重蹈三聖母的覆轍,看來天宮的規條有待加嚴。”

“可不是嗎?這會兒居然是跟妖怪厮混在一起!”

“紫織仙子不谙世事,想必是被狐妖蠱惑的。”

“早就說這狐妖一族要盡早掃除的……”

“對呀,對呀,現在可出事了吧!”

……

“咳咳!”天帝黑着臉打斷了所有人的話,看了紫織一眼,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天女紫織,你私下凡間、與妖私~通,罪犯天條,現将你禁足月宮思過百年!”月宮,是從前囚禁嫦娥的地方,那裏除了寒冷便是寂寞。

天後聽着倒是不忍心:“好歹也是你女兒,你就忍心讓她去受苦?”

“正是朕的女兒,才要公正處理,天規就是天規,犯了就得接受懲罰。”

“我去!可是——”紫織含着淚,誠懇地向天帝磕頭,“請你們救救銀月吧!否則他會死的,求求你們了!父皇、母後,你們不是最疼愛紫織的嗎?求求你們救救他!”

這時,二郎神站了出來:“狐妖作惡多端,救不得!”

“沒錯,不可放縱妖物!”

“救了他不就等于讓他繼續禍害人間嘛,不行不行!”

……16007749

天帝無奈地嘆氣:“紫織,你也聽到了,衆意難平,狐妖難以饒恕,看他傷勢嚴重,也難以存活了,就暫時收押起來吧!”

幾名天兵聽令上前,把銀月和紫織拉開,銀月的傷口被扯痛,半睜着眼便見紫織哭成淚人兒,她死死地捉住他的手,嘴裏不住喊着:“銀月!銀月、銀月……”

好像才過了一個時辰,又好像過了整整一日,被困在月宮的紫織只能靜靜坐着,什麽都做不了,逃不出去也見不到任何人,她終于明白什麽叫做“想念”。她想念着銀月,懷念過去的快樂時光,每想起一點一滴,心裏就針紮般痛,銀月的傷勢更是令她擔憂無比。

風神來探望她的時候,她不惜下跪求他:“風神哥哥,求求你,帶我去見銀月,我真的很想見他!”

“不行,天帝下令不準任何人接近狐妖,你還是趁早把他忘了吧!仙和妖結合,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我只想見他一面,只想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見不到他,我寧可死。”紫織一向是天帝和天後的掌上明珠,從未這麽低聲下氣,苦苦哀求,“求求你,風神哥哥,你幫幫我!”

風神一向對紫織疼愛有加,敵不過她的眼淚,只好沉默妥協,帶她偷偷離開月宮,又潛入太白金星的宮裏。煉丹爐旁,就是銀月奄奄一息的身影,那象征着生命的九條狐貍尾巴,

只剩下一條,可見他真是命不久矣。

紫織輕輕搖醒了他:“銀月、銀月,你怎麽樣?”

“我的小仙女,原來是一只愛哭貓。”銀月艱難地睜開眼睛,笑得雲淡風輕。

“你要撐下去!我會想辦法救你的,我不要你死,我不要……”

他連擡起手也很吃力,顫抖地抹去她的淚水,聲音越來越輕,她要側着耳朵湊近他的唇才能聽清楚,他說:“我愛你。”

下一刻,她的淚水掉落得更加洶猛……

她咬了咬下唇,撕下裙擺的一片白綢,蒙上了他的雙眼,哽咽道:“我會帶你離開這裏的,我不會讓你死的,等我解開這塊布的時候,我們就回去了。”看着銀月微笑點頭,她堅

章裳月哭落。強地拭去眼淚,走向門外幫忙看守的風神。

“風神哥哥,謝謝你。”

當風神轉過頭想說“該回去”時,紫織卻一揚袖、扭腰,開始了一段舞。她沒有風神那樣高強的身手、厲害的法術來降妖除魔,卻天生媚骨,曼妙的舞姿令人移不開視線、悠揚的歌聲讓人無法抗拒——

(摘自《菩提雪》)

“夜色漫,青蓮月,墨跡繪不盡紅妝;

桃花面,菩提下,白蕊漾成了流光;

詩幾章,隔鏡花,不是蒹葭也蒼蒼;

斂眉眼,誰釀弦中宮商成雙;

墨未幹,畫未成,誰落筆太匆忙;

說離別,仗劍行,不回望;

盡遺忘,曾為誰,等到滄海為霜;

轉身,聽不見記憶嗚咽成傷;

道紅塵,不思量,回首望不見過往;

數不清,悲歡拆兩行,埋葬菩提旁;

誰眼中,慈悲傷,沉默得仿佛悲怆;

拈花嘆,前塵終不敵這滄桑。

雪無眠,雨不歇,

留記憶,空嗚咽……”

舞未畢,風神就漸漸失去意識:“忘塵舞……”

“對不起,風神哥哥。”

忘塵舞,顧名思義:忘卻前塵,重新開始。

是金秋,陣陣風涼。

連續服用銀月準備的藥一月有餘,霓裳的眼睛已經依稀可以看見光影,只是心情總如這深秋一樣,有說不出的惆悵。男人走進屋內,又聽見她的嘆息,忍不住擔憂問:“有不開心

的事,可以跟我說,不要憋在心裏。”

霓裳只是輕輕搖頭,乖順地接過銀月手中的藥碗:“只是作了很多奇怪的夢,太過真實了,心裏有點感觸而已。”

“夢而已,沒事就好。”銀月坐下,撫着她的發,俊美偏陰柔的臉上綻放着微笑,“再過一段時間,你的眼睛就能恢複光明了,想想到時候要去哪裏游玩采風,我帶你去。”

“說好了的,不準食言!”

霓裳正要喝藥,門外又沖進來一個颀長的身影,猛地把她手中的碗打落——

“不能喝!”

頓時,撒了一地的鮮紅!

還好,霓裳的眼睛暫時看不見,自然認不出地上的液體是……血,确切地說是狐血。

“皇兄,怎麽了?”

“霓兒,不能再喝這些奇怪的藥!”上官錦揪着銀月的衣襟,怒火漫天,“你到底是什麽人?我親眼看見你神秘兮兮地弄這些藥的,你對霓兒到底有什麽目的?”

銀月掙脫上官錦的手,把霓裳扶着遠離地上的瓷片,以免她被割傷:“上官錦,我這麽做是為霓裳好,我的藥能治好她的眼睛。”

“皇兄,到底怎麽了?藥有什麽問題?我的眼睛确實有所改善了啊。”霓裳很是緊張,最怕就是兩個男人為她起争執,這個場景已經不陌生了,當初皇甫天賜就和上官錦常常發生矛盾。

“霓兒,這個男人太詭異,不能輕信。”上官錦看着兩人的親密無間,心裏妒火燃起,馬上把霓裳拉回自己身邊,“銀色的發、給人喝血,都不是常人所做的事,絕不能再喝他所謂的藥了!”

霓裳瞪大了美眸,震驚地捂着唇:“血?”她想起來了,星奇姑姑有說過銀月最近臉色越來越蒼白,是為了以血給她做藥而導致的嗎?

“霓裳,別聽他胡說。”銀月不急不躁地解釋,“只是藥液顏色與血相似而已。”

“你還想狡辯!我親眼看見你的以刃割手、以碗接血,然後還拿來給霓兒喝的。”上官錦堅持已見,勢必揭穿銀月,“霓兒,你若不信,可以看看他的手腕,必定有劃傷的痕跡”

霓裳走近銀月,摸索到他的手:“皇兄,我是雙眼不便看不見,不過銀月的手腕是平滑無痕的,你會不會是誤會銀月了?”

“不可能!”上官錦盯着銀月了無痕跡的一雙手腕,難以置信,“不可能的!你到底是什麽人?我明明親眼看見你割傷手腕的!”

銀月輕笑,攬着少女的纖腰:“沒有證據,就別再胡言亂語!”

“皇兄,我相信銀月,他是不會害我的。”霓裳想起了夢境的事,不自覺地将夢裏夢外的銀月融合在一起,卻堅定道,“就算銀月不是普通人、就算他真的給我喝他的血,我也願意相信他,這天底下,現今只有兩個人不會傷害我,一個是皇兄你,另一個就是銀月。我知道,皇甫天賜傷害過我、傷害過我們,所以皇兄你對我身邊的人都有戒心,但是,皇甫天賜是皇甫天賜,銀月是銀月,他們不一樣。”

聞言,銀月心裏如有一股暖流淌過,心跳倏然加速卻又微微痛着,很怕被她發現皇甫天賜就是自己,很怕無意中再傷害她……

上官錦苦笑着,很欣慰自己在她心裏占據着重要地位,同時也深深地妒忌着銀月霸占着她心裏的位置。一室的沉寂在蔓延,最終他無話可說地退了出去。

☆正文快完結了,想先看哪個帥哥的番外?可以留言給單哦~

115、一縷幽魂

上官錦苦笑着,很欣慰自己在她心裏占據着重要地位,同時也深深地妒忌着銀月霸占着她心裏的位置。一室的沉寂在蔓延,最終他無話可說地退了出去。

銀月喚來淼淼,收拾好一地的狼藉,背着霓裳又割了一回手腕兌出狐血遞到她面前:“喝藥吧,再過幾日,你的眼睛就能徹底康複了。”他的臉色很蒼白,失血過多的感覺并不好受,而且控制不住妖氣有可能引來天宮的追捕者,但是他不忍心看着霓裳一直深陷黑暗中。

“對不起,皇兄他……只是太緊張我了。”霓裳的視野是一片灰色的,隐約只可看見人、物的輪廓,連顏色也暫時辨別不出來,“不過,他說的是真的嗎?你給我喝的藥真的是……”

銀月見她只接過碗,卻不喝,幽幽嘆氣坐在她旁邊,長臂環着她的纖腰,語氣帶着幾分落寞:“你不信我嗎?我不會害你的。為了你,莫說只是幾滴血,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心甘情願。”

“不是的……我只是不值得你這樣付出。”

這樣的銀月,使她難以分辨對他的感情到底是愛還是感動了。一想到夢裏他和紫織的那些過往,她只覺得自己對他的好感根本就微不足道,為什麽他的心裏似乎沒了紫織的存在?後來天女和妖狐到底還發生了什麽事?

霓裳對那些奇奇怪怪的夢開始感到好奇。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話落,銀月取回她手中的狐血,飲下一口,直接虜獲了她的雙唇,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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