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決裂
康航元擰眉坐起,面露不悅,“說什麽糊塗話,早上吃什麽?我出去買。”
到現在還不打算告訴她嗎?沈又安突然站起來,把地上的衣服架抓起來沖康航元扔過去,“還不準備告訴我嗎?要把我當傻子一樣騙到什麽時候,康航元,你是最無情的人。”
原來她看到了,康航元在提褲子,擡手揮開要砸到他臉上的衣服架,走過去握住她薄弱的肩膀一字一句說得慢而堅決,“我沒有答應。”沈又安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話,“沒有?那麽大一張圖片你以為我沒看到嗎?到現在你還要騙我,如果你不願意怎麽會登出來。”
“事情有些麻煩,你先坐下來我對你說。”康航元拉着沈又安要她坐下來,偏偏沈又安腳下像生了釘子,煩躁的又蹦又跳,“我不聽,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你看到什麽?”康航元問她,眉間陰雲已經凝聚在眉心。
沈又安哀傷地說,“我看到你不愛我,我看到你沒想過和我的将來,我看到你在是不是接受做顧氏乘龍快婿之間徘徊,我看到我很傷心,我看到我被你折磨成神經脆弱的感情瘋子。”我看到你所有的表情,我看得到自己的心,只是不願相信。
“顧妙萌交了男朋友,是個已婚男人,她心情不好只是騙她的,我……”
沈又安用力揮手打斷他的話,“你要怎麽樣?她心情不好你就要安慰她?所以你要娶她,康航元你是個虛僞的人,你更是懦弱的人,你想要的太多,卻不敢說更怕別人知道,你想借着這次機會得到顧氏對嗎?你想說,只是和顧妙萌結婚,你想說你愛的是我,對嗎?你想說讓我等你,是嗎?”
康航元被問住,直覺要搖頭,一旦點頭他将失去沈又安,頭輕搖卻毫無說服力。他真的是這樣想的嗎?用一段荒謬将就的婚姻得到前途似錦的前程。康航元覺得一直朦胧罩在心頭那層薄霧被沈又安直接無情地揮散,他看到了醜陋的心,那些卑鄙自私的想法,正被沈又安一一戳中,滋滋冒着化膿的血水,疼卻因為被戳破而舒暢。
拼盡全力一巴掌揮在康航元臉上,“康航元,你有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跟着你,那樣失去尊嚴被你踩在腳下做你婚姻的第三者。我不願意,你當真以為我沈又安離不了你康航元不成。”沈又安用力呼吸,平複呼吸,“我接受不了我愛的人繞着其他女人打轉,我受不了他似是而非的态度,我受不了他總是拿別的東西和我比較,我愛你,就要完全占有你,而不是一部分,康航元,我們完了。”
沈又安恨他,更恨自己,康航元,我愛你,從未拿你和任何人比較,而你愛我,從前是和可笑的自尊比,現在是和你的前途比,而我總是被無情舍棄的那個,恨我們錯過最合适的時刻,恨我一定要讓你愛上我,恨我這樣死心眼只愛你一個。
康航元伸手去拉沈又安,急急張口要挽留她,告訴她不是這樣的,這不是事實。沈又安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的眼睛問,“如果我要你放棄現在有的一切,你願意嗎?”
像我當初那樣勇敢,冒着衆叛親離的危險,義無反顧撲向你,你願意,放棄天下,跟我一個人走嗎?
沈又安坐在出租車內,咬着手背不讓自己哭出來,後車鏡內那個追來的身影越來越小,他叫自己名字的聲音漸漸消失,就像他們的關系,總有一天會消失不見。
她不該回來的,根本用不了一年時間,就可以死心,早就想到的結局,只是現實展現的方式更為殘酷。沈又安相信,康航元是愛沈又安的,只是他更愛這個紛擾的世界,更愛站在權利的制高點俯視的感覺,他愛的摻雜太多,讓他愛得畏畏縮縮,康航元是個現實的人,精明的商人。
沈又安重新住進那棟小公寓內,康航元來過幾次,隔着門板沈又安聽着他焦急的聲音無動于衷,原來有一天,他們隔得這麽近,心卻這樣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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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館不再去,沈又安的世界被她壓縮的只有房間這麽大。她仿佛又回到多年前,被沈訪雲趕出家門那次,強硬逼迫自己不要回頭,不停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值得的。現在,沈又安不知道還值不值得。
沈又安睡不着覺,心裏無數個聲音在問她:你舍得斷了嗎?
舍得嗎?舍得,為什麽眼淚不聽話流得這樣多。沈又安反複聽陶晶瑩的那首《太委屈》,“不哭泣,因為對情對愛全都不曾虧欠你,太委屈,愛着你你卻把別人擁在懷裏,不能再這樣下去,穿過愛的暴風雨,寧願清醒忍痛的放棄你,也不要在愛的夢中委屈自己……”
康航元知道沈又安在家,無論他怎麽敲門她都不開,如果他踹門就可以進去,但是他沒那麽做,康航元第一次認識到自己的卑鄙,他既想占有沈又安全心全意的愛,又想要飛黃騰達的機會,做着兩全其美的白日夢,但是他忘記了,她是沈又安。
報紙上的圖片是康航元預料之外的事情,顧經武的确找過他,只要他娶顧妙萌,顧氏立即由他管理,這是多大的誘惑,康航元不可能不動心,他只是動心卻未動身。顧經武卻等不了,故意放出口風承認康航元與顧妙萌的婚訊,那張照片是康航元和顧妙萌之前的合照。康航元抱着僥幸心理,也許沈又安沒看到,也許她能理解自己,也許他能根據她的态度決定接下來怎麽辦。
沈又安表現的太過激烈,她不願意,那是對沈又安的侮辱,是對她愛的執着的蔑視。康航元頭一下下撞着門板,心揪着一陣陣的疼,他能像她一樣為愛癡狂嗎?
何漢柔聽到消息給康航元打電話,一遍遍催他回家,何漢柔看到康航元笑得合不上嘴巴,“這樣才對,才是男人該做的事情。”
康航元突然輕笑一聲,“你是不是見過安安?”見何漢柔不說話,康航元已經明了,“如果我有兒子,不會教他要低頭做人。”康航元配不上沈又安,不是身份,而是心态,對愛的執着。
沈又安是為愛飲水飽的人,而康航元卻是現實的男人,他窮過,窮怕了。
康航元去了一趟父親的墓地,一個敦厚老實卻一輩子一事無成的男人,康航元在墓前站了許久,沿着上山的路走下去,身後的樹木被風吹得唰唰響,僵硬的背影隐沒在如絲細雨中,每個人有一條路要走,康航元的路注定要與沈又安背道而馳。
康航元不找沈又安,卻有人能找到她。方成然打電話找沈又安的時候,沈又安剛把手機開機,震得手發麻的短信,十有□是康航元發來的,讓她冷靜,讓她相信他,讓她等他,告訴她他愛她……沈又安直覺得諷刺,這個男人的愛少得可憐,他愛很多東西,他愛自己勝過愛沈又安,他愛這個權利的世界勝過沈又安。
最後一條信息是昨天發來的,“祝安好”,發自康航元,之後再無消息,看來他已經做出選擇,這三個字是他給自己的分別祝福。
“怎麽現在才開機?玩失蹤?”方成然痞痞的聲音傳過來,竟然讓沈又安覺得熟悉和安心。
“你找我什麽事?”沈又安無精打采和他亂侃,她已經幾天沒有開口說過話,聲音難聽至極,如果她是個啞巴多好,如果她是傻子多好,如果她是聾子多好,不說不想不聽,活在一個人的世界裏,安全地活着,再沒人能輕易抛棄她。
“無情的女人,你現在在哪裏?我在你店裏面。”方成然自然聽出來沈又安的聲音,皺眉問她,“生病了?感冒還是發燒?吃藥沒有?人現在在哪裏?”唠唠叨叨像對待剛成年的女兒,方成然就是這樣細心的男人。
沈又安以為他故意耍自己,撇撇嘴懶洋洋回擊他,“這招你已經玩濫了。”他怎麽可能在餐館,試着想,如果他還該多好,至少有人能陪着她聽她說話。
方成然把手機給別人,沈又安聽着是員工的聲音,才不得不相信方成然真的來了,“你真來了?”方成然挑挑眉得意地笑,“你不回去看我,我自然來請安,我該怎麽見到沈小姐呢?”
作者有話要說: 啥也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汗,熱哇,奧嗷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