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個借口
見他久久沒有動作,季長安挑眉,“後悔了?”
“沒有。”聞宴接過了他的筆,刷刷地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看到床頭的錢包,從裏面拿出一張卡,手指緊了緊,然後遞向季長安,“夠你還完高利貸。”
“…”季長安還真的無比從容地接過,“你的衣服洗了,還沒有幹,我找了我以前的衣服,換上出來吃飯。”
“謝謝。”等季長安出去,聞宴終于松了口氣。
他拿起旁邊的衣服,就是普通的白t和牛仔褲。
即使只能聞到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聞宴還是在穿上的那一刻覺得酥麻。
像是被對方緊緊地抱着,就像是昨夜…那個吻,即使現在想到,仍然讓他面紅耳赤。
好像現在,對方的手指在從他的肩胛骨滑過…
聞宴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伸手摸了摸自己腰側的疤。
他眸子暗了暗,也沒有多想,手機上的消息很多。
他一一滑掉,這時候電話來了,屏幕上顯現着安醫生三個字。
聞宴站到了窗邊,推開了窗,綠化和設施做得一塌糊塗,季長安家樓層還很矮,有垃圾,時不時還有幾只老鼠嗖的一下蹿過。
灰色的牆角爬滿青苔,散發着腥味。
“安醫生。”
那邊傳來非常溫婉悅耳的女聲,“聞宴,你好,最近怎麽樣了?”
“挺好的。”
“見到他了?”
“嗯…”
“方便和我說說你現在的情況嗎?”
“一開始的時候…會覺得惡心,可是只要接觸的時間久了,就…就什麽反應都沒有了。”聞宴的眼底有一層複雜的笑意,既像是慶幸,又像是覺得悲哀,“好像,根本不用治一樣。”
那邊安醫生安靜了一陣,才說:“你不要忘記了,你花了五六年的時間治療自己,才能走到他面前。不是不用治,而是你已經做足了充足的準備。”
聞宴垂着眼笑了笑,很溫柔安靜的模樣。
“那麽他呢?還恨他嗎?”
聞宴沒怎麽思考,“我從來沒有真正恨過他,只是太難熬了,想找一個借口。”所謂怨恨,不過是一個借口。
一個為你奔赴而來的借口。
因為聞宴明白,如果他不回來,季長安也不會去找他,這個人會很平靜地過完沒有他的人生。
這就是現實。
挂了電話後,聞宴去了洗手間洗漱,圓領的短t,後頸的那個印子實在太過明顯,但是因為在後面,聞宴壓根就看不見,他低頭洗臉的時候,也沒有看鏡子裏。
出來時,季長安已經把包子和粥擺上了桌。
他坐了下來,看向聞宴,點頭示意他過來吃飯。
聞宴坐下,“什麽時候學做的飯?國外留學?”
“和你分手後就離家出走。”季長安不是一個粉飾太平的人,在他眼裏,分手那件事,不是一個禁忌話題,他不會刻意避開,“自己在外謀生時學的。”
聞宴喝着粥,“你的人生倒是很戲劇精彩。”
“也還好,畢竟第一天睡橋洞時覺得自由,第二天就很難受了。”季長安仍舊沒有什麽表情,他背挺得很直,吃飯的動作也一直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矜雅。
他說完,視線很平靜地瞟過對面的人一眼。
“你在賣慘,覺得我會心軟?”
“啧…”季長安的粥已經喝完,“對。”
碗裏的粥突然就不香了。聞宴沒有反駁,也沒有說什麽,慢條斯理地喝着粥。
他試圖想用無聲的諷刺來讓季長安清醒一點,可是季長安這個人,不吃這一套,尤其是聞宴的。
“腰上的疤是怎麽回事?”
“意外。”聞宴咬了口包子,腮幫子鼓着咽下去以後,“還不去公司?”
“…”季長安沉吟了一下,“我以為照顧老板就是我的工作。”
“下午遲到,扣工資。”
“哦。”季長安十分地有自知之明,“沒事,我現在不缺錢。”
當鴨當出了王子的感覺。
剛剛送出卡的聞宴差點沒繃住。
…
不過季長安下午到底還是去了公司。聞宴拿起自己的衣服,開車回了家。
處理了一些事已經到了晚上,聞宴正在浴室裏泡澡,旁邊放着紅酒,倒不是為了享受,只是助眠而已,他抿了口紅酒,聽到了門鈴聲。
誰會來找他,頭發還濕着,裹上浴袍,透過貓眼看到了門外的季長安。
他打開門,季某人穿着,插着兜,旁邊放着一個行李箱。
“…”皺着眉微微側頭,“怎麽進來的?”
“陳助理打的招呼。”聞宴的那個助理,也住這個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