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定要扼殺在搖籃裏
翌日早晨,太陽約莫初升到半山腰,幾縷金光從天空中的雲從中透過窗口斜射下來,在床頭橫側留下一片光明。站在窗外不遮擋陽光的一邊,古珺玉望着裏面:蘇禾在透亮環境下仍然睡得熟死,這令他心裏生出某種隐憂。
修真界不吃不喝不睡并不會對身體造成任何影響,除非入定,否則任何人都不會喪失基本的警惕之心。蘇禾其實是一個沒有安全感、防備心重的人,所以一般睡眠都很淺,可是現在……面色病白、嘴唇輕紫、額頭冒着虛汗,這一看就是身體與精神力虛弱的表現,就如同被人重傷了一樣。
難道在他失去自我的時候,曾對他出過手?可昨晚給熟睡的他洗澡,未曾見到什麽傷痕!眉頭蹙起先中間聚攏,他猜定時是縱欲過度的結果。
因為純粹*的發洩,他的純陽真氣會随着陽元彙聚到對方的身體內部,而修為的差異使得蘇禾修煉的是魔修功法無法将其化解,于是便囤積在體內,造成了丹田內偏陰性的真氣受到抑制。這便如同生病的人吃了完全反效的藥一般,反而令病人病上加病。
視線在思考時無意識偏移,放到了窗棂上,古珺玉尋找到蘇禾無精打采的根源後,又擡起眼睛,将目光柔柔的放到紀蘇禾柔弱卻顯得精致的臉孔上,那裏面透着不可言喻的深深眷戀,讓心揪着有些痛,卻更多的是歡喜。
胸膛的一起一伏,鼻翼的一呼一蹙,紀蘇禾這個人不是什麽時候已經被放到了一個令自己靈魂都會顫動的地方,哪怕對方只是一絲一毫的變化都會令他産生無法掌控的惶恐之感。
有些震驚于自己對蘇禾完全的依賴性,這絕對會成為他致命的弱點。手指緊緊攥成拳,古珺玉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害怕,如果對方離開他亦或是背叛他,那麽……
眼光有些暗沉,顯得晦澀,他內心盤旋着如同怨氣一般的強烈不甘,蘇禾就只能是他的,不可以和其他人發生關系,那樣會令他瘋狂;不可以對別人好或者在乎超過了他,這樣會使得他嫉妒得想要殺人。
何時,他已經在他的心裏生了根,就如同野草一樣瘋長,遍地都是,最終化作一腔深深的執念。
只是欣賞和喜歡已經不足以表達他的心念,愛字又覺得膚淺,絢爛短暫,流星一般劃過修真者長久生命的瞬間。情緒愈加急躁,他想要捅破橫亘在自己心裏的那層幾欲捅破的薄紙——在莅位成神,修得壽與天齊,掌握宇宙乾坤,成為永恒的主宰之後,這個人也依然要在,不然巅峰的孤獨會随時淹沒他。
和蘇禾雙修,古珺玉打定主意要讓蘇禾同他一起成長。可魔隐九劫,蘇禾修煉的這部功法會随着修為的增進而令人逐漸滅失人性,逐漸淪落為純粹的殺人工具。
不若換一部功法,古珺玉心裏一喜,可想起蘇禾以前為此所做的努力與辛苦,就會變得于心不忍。能到金丹期,這就證明蘇禾道心已經初成,已經無法随意更改。
噓嘆了一口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改進那部功法,不過這卻難入登天。魔隐九劫是如同教科書一樣普遍存在的東西,但就是在這份普遍之下,它也如同古老的傳說一樣,成為了無解之題。
他在修真上有着超越常人的天賦是不錯,但并不意味着無所不能。大千世界萬千變化,他所窺見的不過冰川一角,有很多事情尚且無可奈何為之。
且看且行,他先做好己所之事。眉目清朗,睿光似細絲一般游弋,宛若穿透深淵之海的微光,能夠照進一切未知的時光與物體。
研究了一下這部修真就無人能化解其中仇恨的功法,腦袋卻越來越混亂,每一個修煉的動作都自成一體卻又連貫一體,每一條修煉心訣都看不出任何問題,或者因勢誘導,讓人心都變惡。
想不通其中的淵源,古珺玉神思恍惚,看漏了好幾處,卻莫名的連出一道熟悉的口訣:“春之回籠大地,陽力生勝,物盡其生,古來道法之乘,途來修真,竟守本心。忘初則根滅,朔源逆亂,是謂反劫,慧根殂滅,則靈性缺失,極也,成耶!世終不可困之。”
心裏猶如驚濤巨浪拍石,越往下看越發遍體生寒,他們古道家族的功法居然是源于此,怪不得存在着漏洞。救人者難以自救,他發現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經常性的沉迷于自己的*,完全喪失自我,就連做了什麽都不知道。
他并不畏懼自己變成殺人狂魔,因為別人的性命于他來說,什麽都不是。手心中刻着一朵火紅的蓮焰,那是蘇禾在同他結成靈魂契約時,留下的印跡。記得那一刻的溫暖:他說無論什麽時候,他無法自控,他都會随傳随到,緩解那難以消退的*。
這是他古珺玉此生聽到過的最美好的諾言,因而漸漸萌生出緊抓住不放的強烈占有之心。可就在現在,他卻害怕了,怕先傷害到對方的是自己,怕他因此有了借口遠離他。
蘇禾,不管我變成什麽模樣,都請不要放開我的手。他不禁想要這樣卑微的乞求着,但這樣丢人的話語他怎麽可以說?他內心期待的是紀蘇禾本人主動親口對他說:“古珺玉,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永遠牽着你的手!”
強求而來的永遠是最不屑一顧的,他很難吃透蘇禾能為他做到哪一步,但無可厚非,他一定是為他做得最多的一個。就是這樣的篤定就能讓郁悶的心情一掃而空。下一次他一定會控制住自己,他要在斬盡前方的荊棘,為彼此開出一條光輝的道路。
這邊時間緩緩流逝,在午時尚早的時候,林風突然收到一張傳訊符,那是古珺玉發來的,說是有關少主的事要同他商量。
心下疑惑,眉毛随之攏起,昨天他原本有很多話要問少主,譬如他為何要穿成那樣,是否受到古珺玉的逼迫,另外,那天的對話,他總覺得少主話裏有話。
表面上是不希望他為他犧牲,但其實話裏話外都透着一股生份,就如同在說他們之間情分不夠。這樣忖度會使內心有些難受,但卻異常符合少主的心性——不付出不拖欠。
其實設身處地的想,蘇禾最多拿他當普通朋友,而他卻因為對方是他們鳳凰一族的少主,所以才會出于責任去這樣做,若換了這個身份,很可能他的付出會遠遠低于現在的程度。
說到底親疏之別,亘古存之,世人弗能列之在外,他不過是個尋常人,又怎能做到超脫。蘇禾也罷,少主也罷,日後當竭盡全力的護着,總歸變得愈發熟悉,然後更加親近,這樣就能減少彼此之間的隔閡。
向着好的一方面想,林風收好古珺玉傳來的紙鶴,出了門後,沒幾步就到了約定的地點,歸仙客棧甲字二號房。站在門口,頓首,敲門的手略有遲疑,似乎每次見到古珺玉之後,他都要狼狽上好一段日子。
這讓他很輕易的對此人産生厭惡情感,只是少主明顯精神不振,昨天還沒回到客棧就趴在古珺玉背上睡着,這是否預示着少主的傷還沒有好?而古珺玉此時找他會不會正要談及此事。
盡管看古珺玉如同洪水猛獸,但林風還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氣推開了房門。四下環顧一周,在桌子靠窗的角落瞧見了人,見對方正氣定神閑的喝着茶,他便當直的走了過去。及至近處,他強烈的感覺到古珺玉身上有什麽東西變了,使得整個更加亮眼,特別是眼裏淡漠中多了一種情感,那是有了方向與堅定執着追求的認真神氣。
是何事令他的氣質有了如此大的差別,就如同換了個人一樣。想要問清楚,卻覺得不該過問個人私事,特別是眼前這個人,同他多呆一刻,身體就會異常的不舒服。
相看兩厭,如若沒有紀蘇禾,他們絕對不會坐到一起。空氣冷凝得像是要凍住,雙方具沒有任何緩解氣氛的話題,當然也毫無必要。唇角勾起,放下茶杯,古珺玉與生而來的一股淩人氣勢很明顯。
冷瞥了一眼林風,他神情嚴肅,言語犀利的警告道:“以前我提的那個要求就此作罷,但以後不許糾纏,不要将鳳凰一族的仇恨強加到蘇禾身上,否則休怪我無情。”
“你……何必如此欺人太甚!少主即是我族之人,在下定當護他周全。而古宗主你又憑什麽身份來代替少主作出如此決定?越俎代庖,這樣的行為恐有不适!”林風雖感念古珺玉對少主的愛護之情,但過度的幹涉則會變成一種束縛,他打心眼裏就不喜歡這樣獨斷的行事方式。
“我還是等少主醒來後,親口問他!”說将,林風起身離開。他到目前為止,已經很難掩飾對古珺玉所作所為的厭棄,尤其是在經歷了昨天那樣充滿羞辱,而又百口莫辯的日子之後,完全不能心平氣和的同其正常說話。
買賣公平,是他自願答應的,古珺玉不削的望了一眼林風,百分之百的肯定,就算是蘇禾在場,也會說這樣的話,只不過言辭稍微委婉一點,但肯定也會明明确确。
轉正了視線,他低着頭看着手指,思考了片刻後,又喚來了侍者收拾茶杯,他真正等待的客人約莫不到幾刻鐘就要來臨,這次他要實現蘇禾的心願,将電腦稍微改動使之适應修真界,然後再以最快速的方法在最短的時間進行普及。
自然這單單靠古道中還完全不足以做到,但若有了靈韻派掌門兒子淩鸠羽的參與,那麽一定能事半功倍,因為在修真界,這些人最有表現欲,也最擅長打廣告,信譽度也相對較高。
當初蘇禾選擇傍此人為金主也并不是憑空而下的決定,不過現在已經明白自己的心,他絕對要将任何能夠與蘇禾蒙生情感的人或者不确定因素排除。特別是男扮女裝這樣在*文學中,必定成就一對男男的橋段的情節,一定要扼殺在搖籃裏。否則追悔莫及,要麽成為成為一只在背地裏默默單戀的苦逼男二,要麽成為行為極端、思想扭曲的反派。
無疑兩種結果都昭示着一條人生輸家的不歸道路,深以為在蘇禾記憶中看到的小說有一定的道理,他絕對要千方百計的避開蘇禾與其他人發生那些情節的可能性,當然自己則要盡可能多的制造這樣的機會。
已經有了預謀,離蘇禾掉到碗裏還會遠麽?某人面上不懂聲色,心裏已經跳到與紀蘇禾婚禮的各種版本。送玫瑰花,交換戒指;八擡大轎,紅蓋頭;一對錦鈴,互為道侶。
從現代到古代再到修真界,若是可以,每一樣都來一次,這樣就可以和不同裝扮的蘇禾xxx,變裝游戲他也很想嘗試一下的。
古珺玉忍不住摩拳擦掌,只等着早點與淩鸠羽談妥,便乘勝追擊,迅速對蘇禾展開求愛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