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故人

夜色之中,一道非常利落的黑影從圍牆上落下。

英迪娅蹑手蹑腳地沖到巡邏男人的身後,用膝蓋狠狠一磕對方腰間脊椎,然後揪起他的手臂躲開襲來的刀片,再貼着他的背部轉到另一側,在他頸邊用力一砍!

男人應聲倒下。

就在他即将倒在地上時,一身黑衣的英迪娅用手托了一下他的後腦。

做完這一切後,整條巷子還是靜悄悄的,連熟睡的野貓都沒有驚動。

進入九頭蛇的基地異常順利,英迪娅不免在心中嘀咕了一陣,槍和刀她都帶好了,手/槍塞在外衣兜裏作為殺招,從小陪伴她到大的武/士/刀就背在背上。

她拽拽綁住刀鞘的繩子,想起教導自己如何使用□□的父親,安心了許多。

順着臺階朝地下室走去,英迪娅被地下室吹來的冷風冷了一個激靈。

她戴上眼鏡看到了甬道盡頭的紅色光點,想也不想,擡手就用彈弓将它的鏡頭打碎,一連三個,都被她用最快的速度處理掉了。

所以很快,她就走到了地下室的盡頭。

這裏寂靜無比,一個人都沒有,她用沾了被自己打昏男人指紋的薄膜片迅速将門打開。

沒想到的是,重重把守之下,裏面是一間已經完全空了的會議室。

英迪娅收回武/士/刀,在桌上用指尖蹭了一下。

沒有塵土,看起來是剛搬空不久。

女生表情沉着,沿着會議室走了一圈,發現那些人很謹慎很細心,走的時候什麽都沒留下。于是她将這間會議室的全貌照了下來,又沿着所有家具都提取了一遍指紋,但是仍然一無所獲。

就在她覺得今天算是白來了時,那桌旁椅子的靠背上,忽然有什麽東西細微的光澤一閃,讓英迪娅注意到了。

然而她剛打算走過去看看,門忽然被打開了。

那個被她打暈的黑人男子,握着□□,走了進來。

英迪娅倒退了兩步,攥緊了手中的武/士/刀。

“你是什麽人?!”轉轉眼珠,英迪娅率先大聲質問。

對方被她如此理直氣壯地一吼,倒是有點遲疑了,像個警惕的機器一樣看着女生,問她:“你是誰?”

英迪娅心中一松,看來那天原罪派來監視艾迪森的人,并沒有認出她來。

“這是我以前的家!我祖父留下的房子!你鬼鬼祟祟地在這裏做什麽?!”英迪娅繼續理直氣壯地嚷嚷,她表情憤怒,言辭之間铿锵有力,模樣倒像是個軍/人的後裔,只不過是滿嘴謊話的那種,“這個防空洞你是怎麽進來的?那間地下室你去過了嗎?!”

男人沒有說話,視線在女生身上掃了幾圈,表情猶疑不定,最終說:“這間地下室早就已經易主了。”

“我可沒有接到消息,”英迪娅冷淡地說,“你是這裏的新主人嗎?剛剛對你下手真是對不起了,我還以為是小偷。”

男人一時拿捏不準她的身份,站在原地沒有動,沒多說話,更沒有動手。

英迪娅畢竟心虛,她繞過桌子的時候無意中用手在椅背上一掃,然後雙手抄起兜,看似淡定,實則心髒砰砰直跳:“既然已經易主,那我就先走了,很抱歉,打擾你了,明天我會去核實情況。”

說完,她一低頭,故作冷靜地朝前走去。

就在她走出還不到十步時,父親賜予她的特工的直覺忽然發揮了作用,那一刻女生覺得自己就像是擁有蜘蛛俠的蜘蛛感應一樣,下意識側身一躲,閃開了男人劈出的一刀。

“原罪大人說過了,來這裏的人,無論是誰,一概殺掉。”男人冷漠地說,“對不起了。”

英迪娅警惕地看着對方,然後緩緩綻開一個笑容。

“是我對不起你才對。”說完,她舉起武/士/刀,沖了上去。

被洛基和她那個□□拳的後爹壓制了那麽久,其實英迪娅在打架火/拼尤其是械/鬥方面,其實并不遜色于任何一個真的特工。

在狹窄的甬道空間中,就算處于不利地位,她也照樣能把對方砍得只能下一絲血皮。

于是,就算是已經倒在血泊裏了,黑人男子的眼底仍然充滿了震驚。

“不好意思,”英迪娅扯着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你恐怕要死了。”

可男人卻忽然手指一動,按上了腰間的某個按鈕。

英迪娅的瞳孔一縮,轉身向地面上狂奔而去。

鋪天蓋地的火與光轟然而至,強烈的爆炸帶起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一切全部壓縮進地下。

英迪娅拼了命向上攀爬去,但是仍然身不由己地下墜着。

就在她即将墜落時,女生猛地将武/士/刀向上一揮,鋒利的刀身瞬間刺穿了牆體。

這讓她的身形就勢一頓,然後,英迪娅就借着這一個停頓,翻了上去。

地底下的會議室轉眼間便毀于一旦,女生迎着無數碎石和磚塊,狼狽而驚慌地爬了出去。

那甬道的門已經被碎石掩蓋成了一個小小的洞口。

當英迪娅費勁地從洞口鑽出來時,她看到了一雙黑色的皮靴,停在她的面前。

仰起頭,女生順着那雙靴子,看到了一雙筆直的雙腿,再往上,是一個穿着火紅色大衣的人。

令人恐懼的是這個人戴着一頂古怪的帽子,帽子下是一張面目全非的臉。

“漏網之魚?”那人開口,聲音低啞,卻能聽出是個女人,她不帶任何感情地發號施令,“殺了她。”

“在紐約市區殺人?!你瘋了!”英迪娅就地一滾,連滾帶爬地躲過如影随形的一顆子彈,她舉起刀,目光冷銳地盯着那個女人。

直覺告訴她,對方就是其他人口中的原罪大人,那個九頭蛇現在的領頭人。

有着嚴重燒傷的女人牽起嘴角,露出一個扭曲而猙獰的笑容,然後她打了個手勢。

砰!

槍聲再度響起。

在察覺到女人動作的一瞬間,英迪娅飛快地朝前跑去,她知道高速移動的物體并沒有那麽容易被瞄準,但她卻低估了對方是個訓練有素的殺/手。

在肩膀被子彈擊穿的那一刻,女生想也不想,就着沖力一撲,一頭從前方一條長長的臺階上滾了下去。

傷口處噴灑的鮮血塗抹了一地,英迪娅盡力護住頭,但還是被摔得幾乎要把內髒吐出來了。

然而她的下滾趨勢即将停止,原罪他們慢慢走了過來,貓捉老鼠似的離自己越來越近,英迪娅聽着那些腳步聲,滿心絕望。

女生攥緊了武/士/刀,挪動身體,把自己窩在了臺階下的花壇後面。

她已經想好了,無論誰來,都先砍死再說!

“可憐的小姑娘,”原罪說,“準備受死吧。”

“你是九頭蛇的人?!”英迪娅問。

女人低啞地笑起來:“那就讓你死個明白,”她說,“我是偉大的約翰施密特大人的女兒,席恩娜施密特。”

“……那是誰。”雖然不想很慫的連對手是誰都不認得,但英迪娅還是決定不懂就問。

對方沉默片刻:“紅骷髅你該認得吧?可憐的紐約人。”

女生聽着她的聲音,陡然心驚。

紅骷髅,這個讓每個經歷過二戰的美國人都恨之入骨的名字。

直至現在,仍然是他們小時候角色扮演時最大最大的反派!

完了,英迪娅想。

自己這次,八成真的要栽了。

“諸神黃昏即将到來,可憐的中庭也即将覆滅,紐約人,請記住,九頭蛇萬歲。”

伴随着原罪的聲音,他們即将走到花壇旁邊。

就在這時,忽然有飛機的聲音在上空響起,英迪娅擡起頭,看到三架小巧的戰鬥機訓練有素地飛來,在半空中停下,将原罪等人團團圍住。

探照燈落下,将整個街區照的猶如白晝,那三道光束的焦點,正對原罪。

“建議你們停手,無論這個女生做了什麽。”飛機上的聲音響起。

不同于原罪的陰沉刺耳,這個聲音雖然沙啞,但十分性感。

想到這裏,英迪娅捂着肩膀苦笑,都什麽時候了自己還有心思想這些。

她看着戰鬥機的亮光,心想也許自己要得救了,反正不至于死得這麽倉促,于是放松下來。

緊繃的神經一旦松弛,英迪娅立刻感覺到眼前一陣模糊,因為失血而導致的忽冷忽熱一起襲來。

她一聲未吭,靠着花壇暈了過去。

……

明亮的室內燈光、适宜的溫度、幹淨柔軟的床、無比現代化的設施。

這是英迪娅醒過來時第一眼見到的景象。

她一睜眼,眼神便是清明銳利的,一點也不迷蒙,這是自小訓練留下的成果。

“……我的衣服呢?”她清清嗓子,率先問那個背沖她站在窗邊的女人。

女人回過頭來,露出一張令人驚豔的無比豔麗的臉蛋:“你醒了?小姑娘。”

英迪娅點點頭,繼續問:“我的衣服在什麽地方?”

“就在衣櫃裏挂着。”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對衣服格外執着,但女人還是回答了她。

“那些要殺掉我的人呢?他們死了嗎?”

“天天打打殺殺的可不好——”男人的聲音響起,科爾森走進來,“英迪娅,你還是和當年一眼喜歡惹事。”

他話雖這樣說,語氣中卻沒有責怪的意思。

“科爾森叔叔?”她驚訝極了,“我被神盾局救了?”

“是啊,很失望嗎?”科爾森玩笑道,“你那是招惹了誰?黑/幫?或者是軍/火/商?”

英迪娅搖搖頭,她略帶遲疑地看了那個美人一眼,後者十分識趣,揚了揚眉,随即笑着退了出去。

其實她那種縱容孩子的笑容英迪娅并不是很喜歡,可她皺了皺鼻子,卻沒講出來。

“科爾森叔叔,”等到美人離開後,英迪娅說,“要殺我的人是九頭蛇!”

“什麽?”科爾森有一瞬間的驚訝,然而他卻并不那麽相信,“你确定嗎,英迪娅。”

“我确定!”英迪娅急切說,“我外衣兜裏,有那個女人的頭發!”

她一不小心扯動了傷口,立刻龇牙咧嘴,肩頭的傷口被包紮得很好,英迪娅卻仍能感覺到有鮮血不斷地滲透出來。

“她是紅骷髅的女兒原罪,她親口和我說的!”

在這個時候,女生不知道到底要相信誰了,只能一股腦地将她知道的信息說了個七七八八,面對着她父親昔日的同事,英迪娅只希望自己能得到同等的信任。

科爾森沉默了片刻,說:“我會向局長報告的。”

英迪娅張了張嘴,但卻沒再說話。雖然不是科爾森叔叔親自來解決,但她仍然略微放心了一些。

“你傷的不重,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但要好好休息,這段日子你就住在神盾局吧。”科爾森說,“正好再好好考慮一下上次我和你說過的事情。”

英迪娅沉默地點點頭。

與科爾森談話過後,女生把被子揪到下巴的位置,準備再休息一會兒。

但那美人卻去而複返,進到病房後朝着她微微一笑,直白地開場:“小姑娘,你很有勇氣,據說還是科爾森同事的女兒?怎麽樣,有計劃留在神盾嗎?”

英迪娅皺起眉:“科爾森叔叔,你又找來了一個說客嗎?”

“娜塔莎,偷聽可不是什麽好習慣。”科爾森玩笑似的說。

那名叫娜塔莎的美麗女人笑了一聲:“聽力好也是壞事嗎?”

“英迪娅不願意留下,之前就和我說過了,不過我打算讓她再考慮一下。”

“真的?不願意?那真是遺憾,”娜塔莎搖了搖頭,無不可惜地說,“原以為你可以借着自己的能力賺一份不菲的外快呢。”

女生一怔,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看出我缺錢了?”

科爾森無奈地搖搖頭:“這不難看出來吧?”

英迪娅想想自己穿了好多天都沒換的衣服,還有被發現時那灰頭土臉的狼狽樣子,摸摸鼻子,居然有些動心了。

“所以,我給你的錢你也沒有花?”科爾森問。

“是啊,我就放在身上了,想過一陣子……給我媽媽寄過去。”英迪娅說。

娜塔莎笑起來:“我們就是根據那一沓錢找到你的。”

英迪娅一怔,失血過多讓她反應的慢了半拍,片刻後她才一臉複雜地問科爾森:“叔叔,你把追蹤器貼在錢上了?你不怕我花掉嗎?”

“當時比較匆忙,”科爾森說,“不過你書包上也有,那個失效了也有別的來代替。”

英迪娅向後一靠,顧不得撞擊帶來的疼痛,深深地嘆了口氣。

“好吧,我輸了。”她默默想着自己爸爸那些年在神盾的時光,雖然很忙很累還很危險,但爸爸是開心的,并且他很熱愛這份工作,也很熱愛他所保護着的地球。

英迪娅難過地想,她也許真的逃不開本來就設定好的命運。

“我願意加入,就算是為了我爸爸。”

娜塔莎勾起嘴角:“你爸爸一定會為你感到自豪的。”

英迪娅看向窗子外面,想起仍在貧民區的母親,卻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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