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文人的經驗談：此心安處是吾鄉。

無數例子可以證明，所謂人定勝天，事在人為，只不過是一句屁話！一個小人物，一個微不足道的龍套，一個在一部可以拍上數年還沒完結的長篇漫畫裏只占了寥寥幾張紙的配角，對整個故事早已注定的結局是起不了波瀾的。

對于這種事情，其實我也沒什麽好埋怨的，能夠成功救下諾伊特拉，本身已經稱得上是自己人生道路中最值得沾沾自喜的大事件了。

至于市丸銀臨陣背叛，空座町被襲擊，藍染BOSS被抓捕，屍魂界高層大獲全勝，橘子頭失去靈力這些後續事情，對于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虛圈有半毛錢關系嗎？

沒有，絕對沒有，就是有！咱也不會承認！

看着遠處因為劇烈戰鬥而引發的沙塵暴，我相當無語的轉頭離開，這是這個月以來第幾次了？野獸之間的戰鬥果然不是自己這種級別的小人物應該插手的，好在通過多次交手他們總算掌握了點分寸，不至于傷及性命，免得以後彼此少了厮殺對象，因此我也就懶得管了。

更木劍八很清楚自己在屍魂界身為隊長是很少有機會盡情戰鬥的，瞧這架勢，這位大爺似乎把虛圈當成了自家後花園，隔三差五就過來晃悠一圈。好在他還算知道靜靈庭的底線在哪裏，屍魂界女協的能量不小，有八千流這個蘿莉在暗中搞定黑腔的開啓事宜，總算沒有弄得人盡皆知。

由于藍染在虛圈進行的大規模破面化，如今重獲自由的大虛們開始肆意在虛夜宮原址周圍折騰，正好成為諾伊特拉這個戰鬥狂實力提升的墊腳石，也讓更木劍八有了好借口。

畢竟一個隊長經常來虛圈鬼混可不是什麽好新聞。可如果換成隊長級高層人物定期來虛圈慰問遠征軍兼掃除敵人，那效果就完全不同了，相信山本老頭子能在護庭十三番屹立千年不倒，這點政治水平還是有的。

眼瞅着有人陪諾伊特拉打架，我自然也放下了一樁心事，打算趁此良機去現世走走，重溫一下作為普通人的感覺。

當了這麽多年虛，終于一朝得以解放。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真是懷念啊！一開始，我幾乎是顫抖着走進百貨商店和小吃鋪的，步伐之小讓我一度以為薩爾阿波羅給我準備的這具義骸有問題，早知道當初不該一時興起替他收屍的，晦氣！

好在随着時間推移，記憶中各種熟悉畫面接連重現，總算能讓我漸漸适應了這種熱鬧的場面。在時間充裕的情況下，我拿着日本地圖幾乎來了次全國旅游，甚至做出過一些無厘頭的事情，比如趁晚上沒人注意的時候在北海道的薰衣草花田打滾之類的。

當然，我下意識避開了空座町，那個隐藏了太多能人的地方，那個故事開始和結束的地方。聽說這兩年空座町似乎又出現了不知名的高手，死神們也從未把目光移開過，有草莓君這個主角存在，相信未來一定會有新的傳說出現，本人身份敏感，也就不去湊什麽熱鬧了。

旅程在不知不覺中過去大半，我坐在福岡碼頭，默默遙遠着大海另一邊。猶豫很久之後，考慮自己目前的靈魂體質，最後還是放棄了去看一看故鄉的念頭，要知道我們偉大祖國從古至今各種神話傳說、奇聞怪事那是從未間斷，前世身為小市民也許沒機會接觸那個層面，不過現在既然連死神大虛都能堂而皇之的出現，相信那些踩着飛劍喜歡兜風的東方修士們應該也有存在的可能，還是不要冒險比較好。鬼怪什麽的，從來都是非主流啊！

由此推論，美國有蜘蛛俠，英國有哈利波特，埃及有木乃伊……世界真危險，旅游需謹慎，我還是老實點比較好，至少腳下這片土地目前似乎被《死神》的空間法則牢牢占據着，沒有出現其他動漫人物共享家園此類極度坑爹的情況。

這麽一來，我能自由活動的地方就只有小小一個日本了，短時間內還好，可時間一長，我看着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心裏不免産生一種孤獨的情緒。是的，孤獨，那些都是普普通通的活人，他們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生活。而我，只是一只虛，即便一直以來我都不太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突然之間想起，那個漫畫故事裏提到的假面軍團，還有那個幾十年店面沒有改動的浦原商店。他們的心情，說不定和我現在很像吧，那種用義骸僞裝自己，躲在空座町一百多年的感受到底是什麽樣的呢？

“小姑娘，來一份紅豆冰吧，夏天吃很不錯哦！”旁邊一個推着冷飲車的老婆婆将甜品遞到我面前。

“謝謝！”

我遞出零錢，下意識接過，送了一勺放在嘴裏，透心涼，卻又帶着不容忽視的甜味。就仿佛……這些年在虛圈和諾伊特拉共同度過的歲月……

此心安處是吾鄉，這是蘇轼那種文文鄒鄒的詩人才會說的話，對一個骨子裏安分守己的小人物而言，有熟悉的人在身邊，能讓自己舒心生活的地方，應該就值得永遠停留下去了吧，哪怕那裏還比不上假面軍團栖身的舊倉庫，比不上破破爛爛外表落伍的浦原商店。

就在這一瞬間，我開始懷念虛圈那片無邊無際的沙漠了。

也該回去了，某個人似乎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呢。

“女人，你終于舍得回來了？這些日子死到哪裏去了？”憤怒的質問，同時還伴随着武器落地的巨大聲響。

“呵呵……諾伊特拉，別生氣啦！我給你帶了點心哦！”

攻擊雖然淩厲，卻不帶一絲殺氣，我抱着紙袋子一躍而起，不僅輕松躲過，還有餘力将他遠遠甩開。

“要吃點心就來追我吧，速度也是戰鬥中必不可少的關鍵啊！”記得漫畫裏妮露挺喜歡躲貓貓的，唔……難得玩一玩也無傷大雅嘛。

“混蛋！女人，你給我站住！！！”

嬉笑怒罵中，荒涼的虛圈，偶然間也出現了幾許生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