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啊，摘下面具的自己才是那個期許中的“獨孤羽”啊……
“羽兒……你還活着！”獨孤寂老淚縱橫地迎上前。
“父親……”冷夜清丢下了劍，急急地沖上前。
正如預料中一樣，冷夜清急急地沖向了自己，獨孤寂緩緩地從袖中拔出了匕首——直到最後，冷夜清還是笑着說道：“縱使我會辜負天下，我卻絕不會違逆您的心意，可您為何如今也還是要這樣防備我？其實您不必如此麻煩，想要怎樣說便是了……即便明知您想要我死，我也還是想對您說聲‘謝謝’，謝謝您騙了我這麽久。”
“你在說什麽？”獨孤寂一臉猶疑地看向了兒子。
“父親……不必再裝了，清兒都已知曉……可我終究不會毀了魔教，卻又絕不會負了您……那便讓我以血謝罪吧……”冷夜清笑了笑，“羽兒真的很想那兩株紅櫻……好想母親啊。”
“你在說什麽？！”獨孤寂搖了搖懷中的兒子，“你以為我想殺了你嗎？我的兒，你怎麽會這樣想？我何曾想過要傷害你？”
“父親……”冷夜清又吐了兩口血，“我好恨你啊……為什麽到如今我摘下了面具而您卻還是要戴着這樣的面具？裝作不知真的好難啊……”
“你……你到底聽信了何人的讒言？！”獨孤寂也終于絕望地落下了眼淚。
冷夜清含着淚淺笑着說了句：“此時的我竟一點也不願意相信您了……為什麽呢？”
獨孤寂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冷夜清又吐了一口血，然後在冰陌言的攙扶下慢慢離去——他一點也不明白，清兒到底是怎樣活下來的？清兒又為何會變得這樣快，為何要說出這樣的話？
“羽兒！”獨孤寂伸手想要去拉住那個孩子。
“我從不是獨孤羽！我也不想再成為你心目中的那個羽兒……我是殘月公子！魔教的殘月公子！今生……我們不死不見！我不會再對你抱有這樣的期望了！”冷夜清苦笑着，絕望地看了一眼獨孤寂，“我的命……已經還了你兩次！生育之恩我已還過，那一月的恩情我也已還過！我不再欠你什麽了！”
看着這個少年踉跄着離去，獨孤寂還是一臉的不舍——這一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麽？！
而這頭的冰陌言亦不知應當如何安慰時，卻見冷夜清慢慢擦幹了眼淚直直立起——“公子……”他低喚了一聲，然後看着自家公子緩緩帶上了那面屬于魔教殘月公子的面具時心頭也是一怔——旁人不知，他又怎會不知？他還記得當日公子取下面具時自己的震驚，他從未想過公子竟有那樣絕世的容貌，也從未想過公子會為了一個正道的人取下面具……更未想過公子會為了那人放棄一切……他還記得公子當日說過再也不想扣上這假面……可是如今！公子真的心灰意冷了？本以為公子放棄一切實在太過可惜，可一想到公子今後又要撿回從前的日子……
冰陌言心頭一痛，暗自低語道：“公子……倘若，與你相遇是天意，那麽，你是我宿命的擦肩；倘若，與你相知是注定，那麽，你是我今生的過客；倘若，與你攜永是歸宿，那麽，你是我塵緣的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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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陌言扯住了冷夜清的衣袖，道：“公子……陌言定然會陪在您的身旁。”
此時的冷夜清正倚着陌言望向那抹月色，他很是自嘲地笑了笑：“殘月公子……殘月，我終究還是逃不開這樣的宿命啊……”
“公子……不要再想了……”冰陌言緊緊握住了冷夜清的手。
“父親……為什麽要騙我？”冷夜清依舊望着那縷月光，“人人都驚羨的武功才學有什麽好？為何我會有這樣的宿命……每每看到那些殘破的身體，我總有無盡的苦澀，我并不想殺了他們啊，我只是……我只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我本想離得遠遠的，可是父親為何還要再來找我？而我怎麽就信了呢……那夜我心甘情願地被鎖在那裏也只是想再看看父親而已，可是……縱使我是十惡不赦的嗜血閻羅，可我從未想過……我只是想要一個家罷了，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
“公子！這不是您的錯！”冰陌言又緊緊抱住了這個少年，“公子……”
冷夜清落寞地低下了頭，輕輕撫上了冰陌言的臉，“陌言……如果不是你，我早不想再活下去了……你放心，我不會再走了……”
冰陌言看着這樣的公子心裏也是一恸，“公子，不要再想了……”
殘月挂在墨色中，那樣落寞，那樣無助……明知是利用卻仍是不願辜負那人，浮生若夢，這兩個月又究竟換來了怎樣的結局？那夜殘月高挂，相逢一遇卻已誤了終身……
赤紅的土地之上，落下了兩行淚。
“清兒……再泡一杯茶來。”獨孤寂輕輕喚了聲，可轉念一想，他的清兒……當初，那個沉默的孩子會靜靜地守在幾案旁為自己研墨，會悄悄地遞上一杯最愛的龍井，會偷偷地溜進自己房中犯傻……
獨孤寂一時間只覺得生命中像是缺失了一塊很重要的東西一般，從未想過上一回殘月之夜會遇到他，也從未想他們父子二人最後會是這樣的結局……
獨孤寂擡頭看了看天際那彎殘月，“你為何偏偏會是殘月公子？”
獨孤寂同樣無助地看向了幾案——屬于他們父子二人的歲月竟然只有這短短的兩個月……
回首，到底是苦澀多些還是幸福多些？
為什麽？為什麽當自己想要好好彌補他的時候才發現他的愛兒已經再也回不來了？他還沒來得及好好疼惜這個孩子啊……為什麽會眼睜睜看着他殺了這樣多的人？可自己到最後卻忘子初衷……為何他會說不死不見的傻話？
利用？自己又何曾利用過他？
到底是誰布下的陰謀？
這一切究竟怎麽了……
那個孩子肯定是誤會了吧？
獨孤寂忽然跳起，他一定要把羽兒找回來！到時，清兒也好，羽兒也好，只要能日日見到這個孩子，什麽魔教殘月公子，什麽武林逐月盟主，統統都去見鬼吧！
可是獨孤寂見到的是什麽？
一片廢墟？一片狼藉？魔教發生了什麽嗎？
“獨孤寂！你還敢來！”一個老漢沖了出來！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嗎？”獨孤寂還是一臉的猶疑。
“一月前，你跟着殘月公子來到這兒放了一把火，我魔宮毀于一旦！你，你怎麽可以……魔宮劫富濟貧，救死扶傷，你仗着正道名聲就可以胡作非為嗎？”他提了扁擔就往人身上沖。
“什麽？”獨孤寂又是一愣，“你在說什麽？那小子人呢？”
……
後來獨孤寂終于聽完了，他一下子癱坐在地……怎麽會是這樣？
原來，一月前有人滅了魔宮——而昨日殘月之夜那個孩子只是想來尋自己問個明白，這最後的一絲信任也生生讓自己給揮沒了……難怪殘月會失望地說出那些話。
可是究竟是誰幹了這樣高明的嫁禍？将那個孩子引開又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獨孤寂忽然想到了什麽，他趕緊向湖心亭趕去，不過再次見到蕭軻時就更加肯定了——獨孤寂只冷冷笑了一聲，“左使好大的手筆……”
“盟主也是好大的能耐，竟将公子傷成那樣？”跟在身後的冰陌言也只是跟着笑了笑，“放心，左使答應了教主不會再與白家為難，所以不會傷秦月國……不過，至于你獨孤家，公子日後便不再是獨孤羽了……”
“難怪他會信……”獨孤寂笑了笑，“我竟還是進了你魔教的圈套！”
“公子對你執念太重，所以……”冰陌言淺淺一笑，眼神中忽然閃現出了一絲狠戾，“所以你必須死！”
說話間，一陣風吹過，水面泛起了點點波紋。
獨孤寂終于還是擡起了頭，卻見冰陌言手中的洛羽劍劍氣襲人，一時間天地間充滿了凄涼肅殺之意，他順勢反手奪劍——此刻的獨孤寂卻已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頭發雖然是那麽蓬亂，衣衫雖仍那麽落拓，但看來已不再潦倒，不再憔悴！是了，他憔悴的臉上終于煥發出一種耀眼的光輝！
冰陌言這才發現，獨孤寂就像是一柄被藏在匣中的劍，韬光養晦，鋒芒不露，所以沒有能看到它燦爛的光華！可是此刻劍已出匣了！
只見鐵劍迎風揮出，一道烏黑的寒光直取蕭軻咽喉——劍還未到，森寒的劍氣已刺碎了亭邊的欄杆！
冰陌言腳步一溜，後退了幾步，淺淺笑了笑，“盟主果然好武功啊，看來您對公子當真是手下留情了啊……”
聽聞此言，獨孤寂手中的鐵劍一頓，卻不想蕭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