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走到此處的少年此時竟然虛弱成這樣了……可他必須對得起天下大義！他轉過身不願去看那個讓自己莫名傷感的畫面……
可獨孤寂注定了又一次後悔——當下人來報說東荒小鎮又出現了洛羽劍傷人的事件，獨孤寂差點一頭栽倒！他急急命人将冷夜清解下，這才發現那鐵鏈竟深深嵌進了清兒的肉裏！獨孤寂這才想到昨夜清兒是皺着眉被縛在此處的，可他終究是默認了自己對他的傷害……
雨水沖刷過的皮膚泛着白，皺着的皮微微卷起，新添的傷顯得分外鮮紅，冷夜清身上一道又一道的傷痕讓獨孤寂看得很是心疼——可一想到自己忍心将他這樣的身體送到了圓木上束着淋了一夜的雨，他就更加心疼了……為什麽只想到了是清兒用洛羽劍傷了人，卻不曾想過他也受了這樣重的傷？這樣的少年真的執得了劍嗎？當初為何不再多問一句？只相信了自己的眼睛，只因了他一句“或許是因為我也覺得自己罪有應得”就判定了是他的罪？
想起往昔那個翩翩少年，再看眼前這個面色全無的少年——清兒為何會說是罪有應得？他又何罪之有？當清兒被束着淋了一夜的雨時是否傷了心？是否會恨這個無情的父親？
……
冷夜清終于在一片溫暖下緩緩睜開了眼，他那被雨水打濕的睫毛在一片靜寂中也發出了輕盈的聲響，獨孤寂頓時只覺整個世界都亮了！
感謝上蒼，讓清兒還可以醒來……
“清兒……”獨孤寂緊緊抓住了冷夜清的手，“對不起……父親會好好彌補你的。”
“彌補嗎？既然定是還要傷我的，又何必讓我忍受穿刺的痛？”冷夜清說得很是讓人心疼。
“清兒！”獨孤寂手下抓得更緊了，抓得讓冷夜清的雙眉又皺了起來……
“放我走吧……清兒想離開。”冷夜清偏過了頭——他還是哭了，父親并沒有冤枉自己……那些人都是自己所殺！他可以猜到父親為何會放了自己，所以他不願讓父親再為自己為難了！或許自己可以把這一切只當成是一個夢！如今美夢該醒了……醒來自己還是那個殺人如麻的嗜血閻羅……
“清兒！”獨孤寂将人緊緊攬入懷中，“不要走！”
冷夜清最後還是放肆地聲淚俱下：“父親，不要為我難過，不要想着彌補我，不要疼惜我這樣的人……為我這樣的人傷心不值得！”
“清兒！”獨孤寂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懷裏的孩子！
“不要再丢下我一個人……”冷夜清最後還是說出了真正想說的話，然後，再一次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獨孤寂也只是一愣，不過很快又笑了：“你這孩子，怎麽只有這時才肯說實話呢？你……總是讓我這樣心疼……”
Advertisement
獨孤寂并沒細想過清兒說的那些不要難過雲雲，只以為是清兒在江湖中吃了太多苦有話都藏在心裏不願說什麽的，于是就一直守在了清兒身旁，直到了黃昏時分，獨孤寂怎麽也沒想到清兒竟然會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燈影朦胧間，獨孤寂只看到清兒劍指與他，他随即轉身，然後一個後仰，右腳有力地擡起想踢掉洛羽劍，卻是被清兒眼疾手快地擋下——對上清兒的眼眸，獨孤寂發現清兒根本就沒有表情！難道清兒中了攝魂之術？
獨孤寂左手緊拽住清兒右腿，急急呼喚着“清兒，清兒”，本想将清兒叫醒，卻不想清兒毫無反應，于是獨孤寂只好出手将清兒甩向半空，而後一個騰飛，右腳狠狠地把清兒給踹到地上！卻不想冷夜清忽然吐了一口血……
獨孤寂有些不忍地想要上前安撫，卻不想此時的冷夜清根本就沒有意識，他出劍就向人的喉頭刺去——此舉徹底激怒了獨孤寂，他半眯眼縫，嘴角一個微揚，看來真的得給這小子一些教訓了！
幾番激烈的對打過後，獨孤寂終于不敵……他無力地倒在了床榻之上。
此時冷夜清的目光裏沖刺着濃烈的殺意，在燭火的光芒裏肆無忌憚地流竄着，給這個原本安靜的屋裏更添了一陣危機感。
同時，門外終于聚集了好多逐月盟的人，而冷夜清也如同殺人的傀儡一般沖進了人群中，他的劍光點點化作星辰，靜谧的時空被一下子撕扯了開來，頓時充滿了刀劍相鳴聲、血湧□□聲、倒地呼救聲……
整片土地被鮮血一點一點浸染，連夕陽也讓這抹血色染紅了……一個悲劇注定要在此上演，獨孤寂只覺胸口一陣鈍痛，他只能憤怒地聽着屋外的喧嚣，他恨自己對清兒心慈，恨自己上了清兒的當，恨自己沒能親手殺了這個嗜血的閻羅！更恨自己直到此時還想着清兒或許只是中了攝魂術……
獨孤寂第一次發現自己真的很無能！當年沒有救下羽兒，如今沒能救下衆人……清兒縱然是中了攝魂術又如何？從此以後，他就是整個武林的敵人！哈哈，魔教之人……當真全是鬼魅魍魉！
“早在十六年前我就已經同獨孤一門一起死了，可上天卻偏偏讓我活着，那便是要我為這是非混沌的天下申冤！魔教妖孽，人人得而誅之！”
忽然想起當初立下的誓言，獨孤寂的心一下子糾結了起來……
魔教妖孽……那也包括了羽兒？人人得而誅之……羽兒又怎麽可以死在別人手中？
獨孤寂強撐起了一絲氣力，拔劍直直向冷夜清刺去……
“羽兒，父親陪你一起死……”
幽愁暗恨生
冷夜清猝不及防地被刺中了一劍，他本想還手，卻在見到了父親滿臉是血的模樣下立馬恢複了意識——父親為何會在這裏？父親為何會……是自己親手傷了父親嗎？
“父親！父親……”冷夜清趕緊抱住了即将倒地的獨孤寂，“是清兒嗎？是清兒又……”
獨孤寂顫巍巍摸上了冷夜清的臉頰，“羽兒……”
“父親！”冷夜清的淚水沖不開父親面上的血水，又緊緊将人抱住，“父親，不要再丢下我一個人……父親！”
“父親不能再陪你了……羽兒，以後一個人在江湖上定要保護好自己啊……”獨孤寂滿目的滄桑，“對不起，疼了吧……”
冷夜清哭着搖頭，“是羽兒不好……我不該留下，不該又傷了這樣多的人……”說着說着，他只覺身下一陣劇痛——“父親……這樣也好。”
血流如泉湧，冷夜清最後也終于失去了意識，暈在了這片血海之中……
再次醒來時，冷夜清已經回到了魔宮中……冰陌言此時守在他的身旁，“公子……您醒了。”
“父親在哪兒……父親還好嗎？”冷夜清從床榻上撐了起來，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恢複了往日的英姿。
“公子！獨孤前輩已經死了……”冰陌言趕緊拉住了激動的冷夜清。
“陌言……是不是我不該那樣聽話？或許我應該走的……那樣或許父親會恨我，可他至少不會死……可是如今，我卻害得父親……”冷夜清失神地跌坐在了地上，“都是羽兒不好……不，我不該奢望回到獨孤羽的位子上……”
“公子！您也受了這樣重的傷！您沒有辜負過任何人，您從來都該是魔宮既定的主人……這次右使将您救下，不是想讓您如此看不開的！”冰陌言低聲勸慰道，“什麽獨孤羽……您這些年來不必背負這樣的使命！您為何總是如此看不開……”
“陌言……我又怎麽能看開呢？父親因我而死……他想要我以死謝罪，卻不想我最後還是活了下來……為什麽不讓我死呢？”冷夜清低低啜泣着，“為什麽好不容易讓我尋到了一絲溫暖他又要棄我而去？與其這樣……我只求他還可以讓我留在他的身邊……”
一切到底是回到了□□，這些日子于冷夜清而言卻是一段刻骨銘心的痛。
于他，他失去了活在這世上最後的一點期許——他以為自己已經堕落至極了，雙手已經被鮮血染遍，當自己想要做個單純的孩子時命運卻再次告訴自己終究是不配得到幸福的……當自己刺下了那最後一劍時卻偏偏醒了過來！眼睜睜看着自己殺了最不想殺的人，他頓時沒了再活下去的勇氣，于是他默認了父親的裁決，于是他想以死謝罪，可為何偏偏連死都不許？
他以為從此自己只能如行屍走肉般地活在這世間了，卻不想上天又同自己開了一個玩笑……
當手提洛羽劍的冷夜清又一次出現在了一片血污的殘月之夜，卻不想聽到了一個朝思暮想的聲音傳來——“你是何人？你可是羽兒……”
冷夜清有些激動，此時的他有些艱難地摘下了面具——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