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刺客
季茗笙吓得愣在了原地,下意識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顧涔觀。
他看不見顧涔觀臉上神情,但他明顯能感覺到對方的心情很不好。
是因為方才屈子骞的話嗎?
季茗笙垂眸想了想,拽了拽顧涔觀的袖子,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便上前明确拒絕了屈子骞。
“将軍,你有更應該去的地方。到東宮來是最差的選擇,向來只有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會到這些地方當閑人,将軍也是嗎?”季茗笙見屈子骞想說點什麽來讓他回心轉意,但他沒有給屈子骞機會,說完這話便牽起顧涔觀的手進了東宮。
屈子骞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等他回過神回頭看一眼季茗笙的時候,正好看見顧涔觀将手搭在季茗笙肩上,轉頭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或許是顧涔觀感覺到他看來,趁着季茗笙看向別處的機會,顧涔觀斜睨一眼屈子骞,眼中滿是警告。
屈子骞眼睛一眯,心中有了幾分猜測,卻什麽都沒說,只轉身離去。
幾日之後,屈子骞調去了邊關,皇上還挽留了一番,卻見對方一心為大梁守邊疆,也沒有再勸。
季茗笙那日沒去送屈子骞,只是送了個東西,讓屈子骞以後可以帶着來東宮找他。
算是信物。
季茗笙想将人拉到自己船上,不止屈子骞,他還想拉攏姜世傑,只是姜世傑這人實在比屈子骞難搞得多。
就這樣,日子漸漸過去,季茗笙重生已經有了一年,身子而養得比剛醒那會好上許多。
而就是太孫身子健朗不少的消息傳出去,許多大臣都心中有了主意。
尤其是姜世傑,他起先便是打着太孫身子如此虛弱如何能坐在這個位子上的理由請求廢太孫,如今太孫身子好了,自然便沒了這個理由。
季茗笙一邊聽華遠簡單地囑咐自己往後該注意什麽,一邊想自己能不能趁此機會搞定姜世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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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等他出手搞定姜世傑,便又有人将手伸到了他的地盤,想挑釁他這個太孫。
這段時日正好是秋獵,季茗笙的身子好了不少,自然是跟着皇上一塊兒到圍場上去。
但因着他從小沒學過騎馬,皇上又想着循序漸進,這一回到圍場來也沒肯叫他騎馬,只讓顧涔觀好好表現,別丢了太孫的臉。
遂季茗笙是在一旁看着他們打獵的。
然而,就在季茗笙守在原處等大家夥回來的時候,卻是異變橫生。
顧涔觀的馬突然發狂,帶着顧涔觀往林子深處跑去,驚得季茗笙一個跌跌撞撞地想追去,半路被人攔下來。
可他心中記挂着顧涔觀,怎麽也不肯在原地等着,便奪過停在一邊的馬,笨拙地翻身上去之後又笨拙地策馬往顧涔觀消失的方向趕去。
這般異變自是不敢讓皇上與大臣們繼續打獵,大家夥只好先回來。
只是皇上一回來便瞧見自己最看重的孫兒騎着馬去追顧涔觀,眉頭緊皺之下又有了幾分猜測。
這二人是不是有些過分親密了?
季茗笙的速度當然比不得發狂的馬,只能憑着記憶朝顧涔觀離開的方向找去,笨拙地操縱着身下的馬,終于在不久之後找到顧涔觀。
這會兒的顧涔觀已經從馬上下來,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四周,瞧見他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又在轉瞬皺起眉朝他喊了一聲:“別過來!”
季茗笙一愣,下意識停了下來,可在看見遠方一個蒙面人冒頭的時候他瞳孔一縮,沖上前朝顧涔觀伸出手。
他們第一次做這種事,卻配合得仿佛練習過許多次。
顧涔觀在季茗笙策馬沖來的時候緊緊抓住他的手,腳尖一點借力往馬上一翻,穩穩坐到了他的身後。
“你怎麽來了?”顧涔觀的聲音從季茗笙身後傳來,聽起來有些無奈,話畢還嘆了口氣,更是讓季茗笙到了嘴邊的話有些不知該不該說出來。
季茗笙微微張着嘴,想說自己是擔心對方,可他确實也是不該來的。
“我怕你受傷,怕你跟我當初一般……”季茗笙猶豫着說了這話,又覺得有些不妥,說到一半便閉了嘴。
顧涔觀不知在想什麽,突然從身後抱緊季茗笙,嘴唇貼着他的耳朵磨了磨,卻什麽話都沒說。
季茗笙被對方的嘴唇蹭得有些不自在,加上他的臉上熱熱的,心中更是多了幾分不好意思,就想讓對方別碰。
可不等季茗笙開口說話,前方似乎有什麽動靜,剛一被人察覺,便瞧見幾支箭射了過來。
這箭是沖季茗笙來的,想來起先便是想對季茗笙下手,只是季茗笙被保護得太好,根本沒有這個機會。
如今季茗笙為了找顧涔觀跑了出來,原本打算殺顧涔觀的刺客都轉移了目标,将箭對準了季茗笙。
可有顧涔觀在,他不會讓這些刺客得逞。
只見顧涔觀直接壓着季茗笙趴在馬背上,讓那箭從他背上擦過,又在瞬息間從季茗笙手裏奪過缰繩,調轉馬頭往來時的方向跑。
季茗笙不認識路,可顧涔觀是認得的。
若是換成從前,顧涔觀不可能把自己的後背留給敵人,但如今自己的前方坐着季茗笙,他只能将對方護在了安全的地方。
明槍暗箭都朝他來就是了。
無論是現在,還是前世對方死去之後,顧涔觀想的都是這個。
季茗笙本就不會騎馬,方才能騎着馬跑來完全是靠着平時看顧涔觀騎馬與自己想要找到顧涔觀的決心,加上他身體要好全還有好長一段路走,這般颠簸下自然有些神志不清。
不知過了多久,等他回過神來,已經被顧涔觀抱着下了馬。
皇上身邊的朱利帶着太監們急忙圍上來,瞧見季茗笙被顧涔觀抱着,以為是受傷了,更是急得不行。
“太孫沒事,不過是馬背上太颠了。”
顧涔觀說着,想将季茗笙放下來,卻因為對方死死抓着自己的領子而失敗。
朱利瞧着季茗笙這模樣,猜測是被吓着了,也沒讓顧涔觀将人放下來,只讓顧涔觀趕緊抱着人回去讓太醫瞧瞧。
顧涔觀不知在想什麽,瞧着季茗笙死死抓着自己領子不肯下來的模樣,眼底暗了暗。
本就沒什麽事,太醫瞧過了也說只是受驚,給開了些安神的方子便下去了。
季茗笙沒打算吃,也不知道正喝着華遠那邊的藥能不能喝這些,他只想着早些回東宮去叫華遠來看看。
不過,這會兒他在意的并非這個,他只想知道到底是誰害他不成便對顧涔觀下手。
顧涔觀在一旁打量着他的神色,猜到了幾分他的想法,卻也沒說出來與他讨論讨論,只在皇上面前略一暗示,惹來了皇上的雷霆之怒,也不知誰會因此倒黴。
敢在秋獵這個時間,皇上的眼皮底下動手的人,想來對皇上手裏頭的查案組織十分熟悉,根本就不怕皇上查。
所以說,皇上的人此番怕是查不出真兇。
不過顧涔觀也不打算指望皇上,只等着自己暗中調查就是了。
因着此次變故,季茗笙也沒被允許去看大家夥打獵,只讓他待在自己帳內。
顧涔觀被要求留下來陪伴季茗笙,自然也失去了騎馬打獵的機會。
白日裏坐在帳內的時候,季茗笙瞧着顧涔觀便想說自己拖累對方了,可顧涔觀卻還挺高興,半點不像是被剝奪了騎獵機會的人。
“你不會不高興嗎?”季茗笙翻了翻手中的書,随口問了一句。
“能陪在你身邊,比什麽都讓我高興。”顧涔觀這話說得有些暧昧,聽得季茗笙翻書的動作一頓。
可他轉念一想,也許是因為自己前世死得突然,才叫發小變了對待自己的态度。
想只是怕再次失去罷了,該是沒什麽的。
季茗笙在心底為顧涔觀的怪異之處找着借口,擡眼看了看顧涔觀便別開眼去沒說話。
顧涔觀也沒說破什麽,只坐在那兒,趁對方別過頭瞬間輕輕笑了笑。
也許是因為出了那日的事兒,皇上也沒什麽心思打獵,沒多久便帶着大家從圍場回去。
回去之後又催着查那日的刺客,還将季茗笙叫過去,說是一定給他一個公道。
季茗笙好好應者,臉上挂着笑,心裏卻是沒抱什麽希望。
他其實多少能猜到是誰,不是魯王那個魯莽的,該是平時笑呵呵一副與大家都關系好的趙王才對。
但他沒有證據,這個猜測不過是依着前世知道的一些線索加上今生發現的一些怪異之處得出的罷了。
不過,他将這個猜測告訴了顧涔觀,算是将此事也一并交給了對方。
他知道自家伴讀有能力,但這會兒年紀不大在朝堂上也說不上什麽話。若能有一些功績在,那跟姜世傑那波人吵架的時候也能多幾分底氣。
“你給我機會,就是想讓我去跟他們吵架的?”顧涔觀聽着季茗笙的話,有些哭笑不得。
“不然你每次都說不過姜世傑。”季茗笙睜眼說瞎話。
顧涔觀瞧出對方只是單純想給自己找些活兒幹出點成績給皇上看罷了,也沒反駁對方,以免顯得他二人太像小孩兒拌嘴。
季茗笙也沒打算在這件事上多說什麽,他只是垂眸看着手中的奏折,想起一件事。
“對了,過幾日與我一塊兒去趟蜀地。”季茗笙說。
“只你我二人嗎?”顧涔觀半開玩笑地問了一句。
季茗笙擡了擡眼皮,認真地看着對方,突然就笑了。
“若是涔觀想,下回得了空再找個地方去,只你我二人。”
作者有話要說:
寫作驚馬遇刺,讀作制造機會同騎+二人世界[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