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罵了句有病的雲婧绮愣怔住,跟着迷糊了:“你不喜歡人家,你做什麽一直盯着人家看?”

雲池麟氣急敗壞:“我何時一直盯着人家看?”

雲婧绮大聲道:“真該在你對面給你放面鏡子,看看自己的眼珠子是不是都要黏在人家身上了!好啦,不管你喜不喜歡元妤,畢竟現在唐洛認定她是他的人,你多少還是先收斂些吧。”

“……”

雲禦山莊的青梅竹馬兩個人一離座,仿佛變成獨自面對大名鼎鼎邪道魔頭的向小光很快就坐不住,好像沉默的唐洛随時都可能變臉似的,尋了個借口也離席了。

忽然就只剩下兩個人。

鐘元妤早就餓了,根本沒空理會其他,吃得很是歡快。她方夾了一筷子酥肉,耳邊忽然響起幽幽的聲音:“好吃嗎?”

她夾肉的筷子頓時停在半空中——能夠令她暫且放下美食的,也唯有唐洛了,“還不錯,你嘗嘗咯。”

她拐了個彎,将酥肉夾進唐洛的碗裏。

唐洛盯着肉,沉默了半晌,就在鐘元妤以為他要将肉連碗甚至帶桌子的掀翻,結果他偏偏拿起筷子夾了那塊酥肉放進嘴裏了。

“好吃吧?”見他吃掉,鐘元妤的眼睛彎得如同月牙,“這家店的酥肉還挺會做的,肉炸得外酥裏嫩,又香又不會塞牙。”

唐洛隐晦的目光凝着她紅豔豔還沾着油漬的雙唇,将口中的酥肉咽下。

“難吃。”

“口是心非。”鐘元妤撇撇嘴,“難吃的話你早就掀桌子了。”

唐洛:“怎麽會,我很講道理的。”

“真的麽?”雖然不信唐洛的鬼話,但鐘元妤還是趁此機會想要得寸進尺,她眨巴眨巴眼,嘻嘻笑道,“講道理的人,應該不會輕易動手打打殺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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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洛輕挑眉頭:“怎麽,你擔心我對你做什麽嗎?”

她嘴硬:“我不擔心呀,你這麽講道理的人。”

唐洛:“我的确是很講道理的,但不知道為什麽,面對你,有時候就是不想講道理。”

鐘元妤只覺得有陣寒意從腳底板升了起來,而此時,唐洛接着說道:“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看你不順眼?”

她覺得此時此刻有點寒冷。

“要不……”她小心提議,“我戴個面紗,你看不到我,就不會不順眼了吧?”

盯着她,唐洛忽然伸出手——

她的臉瞬間埋進碗裏。

“一樣不順眼。”

“……”好好說話,能別動手麽?

鐘元妤從碗裏擡起臉來,冷靜地伸手抹了一把,将米粒抹開,然後道:“唐洛,你下次再這樣,我就将碗塞你嘴裏。”

偏偏聽着這樣的話語,唐洛卻一聲不吭,他仿佛魔怔了,愣愣看着自己那只将鐘元妤拍進碗裏的手,半晌,神情漸漸凝重。

瞥着他那凝重的表情,鐘元妤一度懷疑是自己的腦殼有毒。

雲池麟和雲婧绮并肩走回來,身後還跟着亦步亦趨的向小光。鐘元妤眼尖的發現,雲池麟那張秀色可餐,如玉一般潔白的臉,泛起淡淡的紅。

呦呵,臉紅了?她的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燒,猜測着是不是他們青梅竹馬結伴去茅房後有什麽進展。

結果雲池麟也不知道抽什麽風,一坐下後,對上她好奇的目光,就跟撞鬼了般飛速低頭,表情似乎還帶着自我懷疑?

鐘元妤古怪瞥了一眼,但也沒有多想,夾了塊酥肉給身旁的雲婧绮,笑眯眯道:“婧绮姐姐吃這個,好吃,那叫什麽……有娘的味道。”

雲婧绮剛夾住酥肉,突然又停住了:“娘的味道?我怎麽莫名毛骨悚然?”

“……”

衆人心思各異,都沉默了下去,仿佛也在這個時候,原本還鬧哄哄的酒樓漸漸變得安靜,一時之間,只聽得到碗筷碰撞的聲音,清脆的,卻也不重。

鐘元妤已經吃得八分飽,正在喝酸筍鴨湯,她擡起頭,聲音輕輕地:“你們是否覺得,現在的氣氛有些像話本子裏描述的,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沒有人搭理她,但雲池麟紅通通的臉已經平複下去,手悄然按住了自己的劍。

雲婧绮放下筷子,藏進袖子裏的手,指縫間剎那已經多了數根寒光閃爍的毒針。

氣氛越來越凝重時,仍舊悠然神色不變的唐洛忽然夾起塊酥肉吃掉,然後側頭慢慢對鐘元妤道:“将你背後的盒子護好,丢了要你小命。”

鐘元妤平靜放下勺子:“為什麽這種時候你還想着威脅我的小命,而不是保護我?”

“砰!”

問題沒有來得及得到回複,下一刻,鄰桌的桌子猛然被一掌拍碎,就像信號爆炸般,酒樓內那些平頭百姓裝扮的客人從談笑風生到忽然安靜,再到現在猛然站起,殺氣瞬間迸發!

他們的動作一致,刀劍拔出的瞬間就齊齊朝着一個方向刺去,毫不退縮,表情淩厲,顯然第一目标只有一個人——雲池麟。

暴喝聲随之響起:“雲池麟!有人花錢買你的命!”

雲池麟提劍回擊,像是有些詫異般的揚了揚眉,還笑得出來:“我想知道,是花了多少錢?”

自然沒有人回答他。

鐘元妤身上還背着與自己小命緊緊相關的幽弄劍,身上又沒有武功,緊緊就退到角落裏,同時勒緊了包裹帶子。

也幸好這些人針對的就是雲池麟,沒空搭理她,所以她能夠安全的觀戰。

對方人數衆多,也算個中高手,不過,他們面對的可是雲池麟雲婧绮這對男女主,加上大反派唐洛,還有小跟班向小光,雖然這幾個人還沒有成長到後期那麽厲害,但光環應當還是有的,已經夠這些人喝一壺了。

但漸漸的,鐘元妤也發現不對勁了。對方不僅人數衆多,而且拼殺起來,像是不要命般,無所畏懼,很快紅了眼,猛烈只朝着雲池麟進攻。

她的心猛然沉下,眉頭也緊緊皺起。

很顯然,這群人,是簽了死契的,或者說,這就是一群‘死士’,為主效勞,已經無懼生死,為達目的,能夠完全犧牲掉性命。

武林中人,最怕的,或許就是這種不怕死的了。

雲池麟的長劍揮出刺入,雲婧绮的毒針一只只插進穿梭,唐洛掌力生風幾乎震碎……這些人也是用盡了氣力的,但對手哪怕傷痕累累,渾身是血,痛不欲生,甚至倒下了也掙紮着爬起來再繼續,直到斷了氣。

這些人,是什麽人?

鐘元妤不記得在這個時間段,原作中有什麽非要雲池麟死的對手出現。

但看過原作的她,稍加揣測,也不難猜出哪些人都有可能。

雲婧绮看着對面的人中了毒,面色發白得可怕,青筋像醜陋的蟲子般浮出,像是随時要爆出,她不禁擰起眉頭——她知道這種毒的恐怖性,也對別人用過這種毒。無一不是痛不欲生,無法動彈。可這群人,掙紮着,扭曲着,也要拿起刀劍,再次向雲池麟揮出。

如此的不怕死甚至不怕痛,怎能不叫人膽寒?

她不禁咽了口口水:“雲池麟!你得罪什麽人了!”

雲池麟一邊躲避一邊進攻,聞言苦笑連連:“我雖然得罪的人不少吧,但我覺得沒得罪這種非要我死的吧?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沒人搭理他,只聞得到刀劍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

雲池麟一個旋身避開,正巧一把撞擊上來的劍堪堪擦過他的手臂,衣袖瞬間割裂成兩半,風吹過肌膚,生涼。

他神情凝重,嘴上卻仍舊調笑着:“我說,你們這麽不怕死的,死了還能有錢花嗎?不如我多給你們點錢,你們別殺我了。”

還是沒人搭理他。

這樣特殊的殺手,令雲池麟驚訝得都揚了揚眉頭。

他們甚至也不只無謂生死,只知道猛烈進攻。猝不及防,又是第一次合作對戰的唐洛、雲池麟他們,很快便被這些訓練有素的對手打壓落了下風。

此時,這些人發現對方武力強大,幹脆分成幾撥,一些攔住了唐洛、雲婧绮、向小光,一些則朝着雲池麟四面八方的湧去,勢必要将雲池麟圍得水洩不通,要了他的命。

靠緊牆壁的鐘元妤死死盯着雲池麟,神情緊張,手心甚至出了汗。

這樣的局勢,她已經不敢說什麽主角光環了。更何況《魔為正》的腦洞本就清奇,誰知道雲池麟會不會提前死在這裏。

如果雲池麟提前死在這裏,唐洛後期徹底黑化,還有誰能控得住他呢?

不行,雲池麟不能死。

鐘元妤咬着嘴唇,手輕輕顫抖着,摸索向身旁的凳子,腦袋亂哄哄思索着是否要不管不顧沖過去,雖然唯有炮灰的命,但興許能夠給雲池麟得到一絲生機呢?

四面八方被圍困住的雲池麟,此時的确陷入絕望與困難中。

當四把刀劍齊齊朝着他揮出,他又退無可退時,心尖涼了半截。

鐘元妤捏緊了手中的凳子——她離雲池麟最近。

正當她準備往前踏出,忽然一道身影從眼前速度更快的掠去,而同時,溫熱的液體噴灑在了她的臉上,她怔怔伸出手,抹了把,抹到了一臉的血。

她擡眼,見到唐洛像是從天而降般,随手抓了把劍,躍進圍困住雲池麟的那道圈子內。他的表情冷峻,手速極快——原來拿了劍的唐洛,才是真正的唐洛,那一瞬間,他仿佛地獄來的羅剎,見鬼殺鬼,佛擋殺佛。

她的目光落在唐洛的頸處和肩上,那裏有道又長又深的口子,正不斷淌着血。

作者有話要說:

将鐘元妤按進碗裏後,盯着自己的手掌,神情凝重的唐洛:我剛剛竟然想捏鐘元妤的臉?其實我是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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