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鐘元妤聚集過去。
鐘元妤扯了塊帕子來拭淚,哽咽道:“這毒,是我好友因我沒武功,才贈予我來防身的,她平日最護着我,總說我心軟,還說倘若有人欺我到逼我用毒,定要好好教訓那人一番的,故而沒給我解藥,解藥只有她有。”
“……”這麽說,溫路想要得到解藥,還得得到人家那位好友的原諒了,要是人家不原諒的話,豈不是解不了毒?
謝莘閣弟子連忙問道:“那姑娘的這位好友是誰呢?不知怎麽才能找上她?”
鐘元妤搖頭道:“我不方便說。”
謝莘閣弟子急了:“姑娘,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
趙絕幽幽道:“如果她不是有這麽護着她的好友,只怕現在還只能任由溫路擺布,大家也被蒙在鼓裏,黑白是非光憑溫路一張嘴去說,那不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此言一出,的确細思極恐,只叫人心底生寒。
謝莘閣的人也啞然無言,一時半會都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這時,鐘元妤道:“謝莘閣的作風我還是相信的,我那位好友過幾日也會到這鎮子。”
這話聽來,就是她是看在謝莘閣的面子上不和溫路計較,但原諒溫路也是沒那麽容易的。
謝莘閣弟子松了口氣,又有些擔憂:“可是,不知道這毒,多久毒發?”
鐘元妤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以好友的處事性子,想必可以等到她來時沒有性命危險。”
也就是說,她也不确定了……
“咦。”這時,一直在溫路身側給他診斷的人驚訝道,“果然這會兒脈象穩了許多。”
衆人再看溫路,就見他臉色已經沒有那種恐怖的青了,只是略有些蒼白,額頭上生出細密的汗水,也沒有咳嗽了。
溫路也覺得自己沒有剛才那種喉頭被什麽東西堵住的窒息感,只覺得身體輕松了許多,只是還有些虛浮。他心裏暗恨偷雞不成蝕把米,更最重要的是,說不定要影響到這次的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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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了再比武?會不會出什麽問題?
這些都不得而知!
他越想越氣悶,但此時也只能啞着嗓子隐忍,不敢發怒,想着開口道:“這件事,姑娘是誤會我了,我萬萬沒有那個意思!也絕不是那種人!”
實際上,這邊大多數人對溫路的印象都挺不錯的,現在吧,印象畢竟一時半會改不了,只能保持中立态度。
如此一來,只有謝莘閣和比較要好的幾人紛紛幫忙說話。
鐘元妤垂頭道:“如果不是溫路少俠中了毒,現在會這麽說嗎?”
溫路一噎,忙道:“當然!這真是姑娘誤會在下了,在下只是……”
沒等說完,鐘元妤已經打斷,道:“你說這些,也不過說給旁人聽的,我不想聽,我又不是瞎子,你對我做過什麽我不知道嗎?”
謝莘閣的人連忙扯了扯溫路,道:“實在抱歉,不管如何,溫路錯了就是錯了,還請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
鐘元妤道:“解藥在我好友那裏,等她來了,你們再和她說罷。”
……
溫路直起身來,剛準備離開,鐘元妤在他身後幽幽道:“我好友醫理高明,毒術奇詭,很多人中毒後等不到解藥,便想着用內力排毒,或是嘗試各種方法……後果卻只有更快去見閻王爺。”
溫路的脊背一涼,兜頭就将他原本的打算潑了盆冷水。
雖然不知道話的真假,但他的确心中發憷,輕易是不敢自己嘗試什麽了。
鐘元妤在心內翹起嘴角:嗯,這下溫路是不敢輕易打她主意了,她不僅有趙絕的保護,還能得到謝莘閣的不得不保護,這波不虧。
九行山寨·巫族
這是一條隐于山寨後山的山洞。如果沒有徐明傑,只怕他們也就翻遍整個山寨,不會想過來到這裏。
将裹着徐明傑的麻袋扔在一旁,再擊暈守着洞口的兩人後,一行人小心翼翼走入。火把的光,将漆黑的前路照得朦朦胧胧,有陰涼的風來回穿梭,叫人心內生涼,只感覺陣陣陰森。
越走近,就越能感到森冷襲進肌膚骨髓裏。
隐隐約約,還有血腥的味道漂浮在空中,讓人不安。
“有人闖入!”
不知道他們究竟怎麽暴露了位置,随着一聲尖銳的叫喊響起,陣陣腳步聲由遠至近的傳來,但是細聽,只覺得這腳步聲頗為詭異……
緊接着,是鈴铛的聲音,叮叮當當脆生生響着,明明是悅耳的聲音,聽着卻讓人不由自主的腳步虛浮,腦袋發懵。
雲池麟拔出劍來,壓着雜亂無章的心緒:“這是巫術吧。”
這般詭異的行徑,讓每個人心裏的不安更重了些,拔出刀劍的拔出刀劍,全身警惕戒備起來。
雲婧绮吸了口氣,道:“幸好沒帶元妤,這怕是一場艱難的厮殺。”
唐洛的表情仍舊是冷硬的,眼眸深邃帶着淡淡月光,叫人根本看不透裏頭的想法。
此時,他們也沒心情去思考,去回憶了,四面八方已經湧上來了人……
血層層疊疊的濺開,濃濃的血氣萦繞在每個人的鼻尖,黑暗中,鈴铛越來越響越來越響,它在擾亂心緒,也在讓更大的殺戮爆發。
忽然,鈴铛聲停住了,能聽到有東西破碎的聲音。
煩亂如雲霧籠罩的心緒被層層撥開,渾身一松的同時,雲池麟雲婧绮等人絲毫不敢松懈,只聽唐洛淡聲道:“搖鈴铛的人被我殺了,往前走。”
小夥伴們:幹得漂亮!
一路厮殺進去,眼前豁然開朗,一棟類似于監獄的房間映入眼簾。牢籠內被關押的人數不算多,但個個神情萎靡,大多蜷縮在角落,看着雲池麟唐洛他們殺着進來也不為所動,不知道究竟經歷過什麽。
一個一個牢籠看過去,雲池麟和雲婧绮的心也跟着緊緊提了起來,又不安,又期待。
終于,在最後一個牢籠內,裏面是熟悉的人。他的手腳被鐵鏈牢牢捆住,披頭散發,原本的神采奕奕早就不見了蹤影,同牢籠內的其他人般萎靡不振。
雲池麟和雲婧绮發了個怔,幾乎不敢确定眼前的人,直到眼前的人聽到動靜擡起了眼。
“爹!”
“師父!”
這件事不過一個小插曲,大家看過熱鬧後也就算了,最重要的還是比武大會。今日要上場的人已經緊張準備中。
趙絕問鐘元妤:“要留下來看比武,還是我送你回客棧?”
鐘元妤道:“我要回客棧,不勞煩你送我啦,比武馬上開始了,你可有的忙,派個小弟子送我就好。”
趙絕道:“我今天還不上場,送你回客棧也就一會兒的事,我送你吧。”
鐘元妤想了想就答應了,兩個人并肩穿過熱鬧的人群,往冷清的方向走去。鐘元妤邊随意問道:“怎麽不見你那位師妹?”
“依照門規,還在跪着。”
“這麽嚴重?”這回讓鐘元妤有些驚訝了,沒想到岳堯山莊的門規這麽嚴格,不由得輕笑道,“這次過後,只怕她心裏要更記恨我了。”
趙絕頗為無奈:“她的師兄弟們總是處處讓她,不曾想将她慣成這樣,岳堯山莊定會好好看管,希望她能改過自新。”
“其實讓她改過自新很簡單。”
“哦?”
鐘元妤轉頭去看他,笑眯眯道:“你那位師妹是最看重你了,要是你發話娶她,她必定三日,哦不,一日內就變成溫柔到不得了賢淑到不行的女子。”
她自然是玩笑話,但趙絕是個臉皮薄的,聽言臉已經紅了,羞惱道:“淨胡說。”
鐘元妤只笑嘻嘻的,漂亮的眼眸清澈見底,又帶着水光潾潾,叫人一時挪不開眼。
趙絕的耳根紅了,別過頭去直視前方的路:“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嗎?”
“差點忘了。”聽他問起這個,鐘元妤這才想起正事,一拍腦門,環顧了下冷清的四周,向他說了早上發生的事情,最後凝重道,“這溫路可不像表面那樣溫和謙遜,今早他對我這麽做,十有八九就是因為比武大會而想對你使絆子,你要小心些。”
趙絕一直覺得溫路人還不錯,經過今天這件事方有些改觀,此時又聽鐘元妤這麽說,不由得驚訝的陷入沉思:他和溫路的武功相當,溫路如果利用鐘元妤做了小動作,只怕他要輸給溫路。
半晌他笑道:“幸好你機靈,否則不知道該鬧出什麽事情來。”
鐘元妤笑笑不說話,其實還是多虧有雲婧绮的毒,否則自己這麽做也只會讓溫路記恨報複,随時都有危險。
趙絕看着她,心內起起伏伏,最後的意味變得很複雜:好像經過了這麽多的事情,他發現她變了,還是說,他其實一直沒了解過她?
正當此時,前面跑來兩個人擦肩而過,看着是尋常百姓,跑得倒挺快的,邊跑邊激動地道:“沒想到胡玉珂竟然也來這比武大會了!啊我定要去看看!”
鐘元妤驚訝問:“胡玉珂來了?”
趙絕奇道:“你認得胡玉珂?”
鐘元妤笑道:“當然聽過,江湖第一美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