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此刻凝固了,眼淚早已經決堤而出,直到元卓傷口滴落的鮮血,落在石頭上的聲音越來越大,元謙才回過了神,大步走到元卓身前,要給元卓止血。
元卓腳下的地上是一片鮮紅,元卓伸手抓住了元謙要給他點穴止血的手,急切的道:“元謙你看看情兒,情兒還有呼吸,你看看他。”
“大哥,情兒他,他已經……”元謙艱澀的開口,卻不忍心把話說下去。
“他沒有死,他沒有死,你救他,你救他啊。”元卓瘋癫的吼着嚷着,抓住了元謙的前襟。
“大哥,你清醒點,情兒他死了,他已經死了。”元謙伸手抱住元卓的肩,沖着他叫嚷。
“沒有,情兒沒死,他還活着,他還活着……”元卓把元謙推開,在原地踉跄了兩步,跪倒在了地上,那癫狂的叫嚷聽了,眼淚睡着眼眶落盡泥土,林百抱着漸漸失溫的孩子失魂落魄的喃喃呓語,“他死了,情兒死了,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啊……”元卓的聲音越來也大,最後變成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像是野獸的哀鳴一般,帶着沉重的悲傷,在樹林之中回蕩。
元卓的聲音,在鮮血再次從口中溢出時結束,人仰面躺倒在地,懷中還緊緊的抱着那小小的襁褓,腹部的刀傷血流如柱……
不管這一夜經歷了什麽樣的悲劇,颠覆,就算是家破人亡,太陽還是照樣照亮了天空,元謙站在床前,看着紙窗上透進來的昏黃陽光,沒來由的有了之前的感嘆。
“唉”元謙哀嘆了一聲,走到了裏面的卧室,看着床上了無生機,蒼白到和死人沒什麽區別的大哥,除了心痛,元謙再找不出什麽,來形容他現在的感覺。
情兒的事元謙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安慰大哥,沒有人比他更知道元卓有多在乎情兒,其實元卓的身體因為十幾年前的一次重傷,造成了終身不育,這也是為什麽他的那種身份,他那麽驕傲的人,會欣然接受情兒的到來的原因,元卓懷孕是他診斷出來的,他在元卓被騙走的那天回到了安陽府,原本是想兄弟相聚,他等了三天,等來的不是他的二哥,而是大哥帶着一身被施虐後的傷痕回來,元卓眼盲的原因元謙早就聽他師傅說了,眼下原本的眼盲不藥而愈,元謙對大哥二哥的事,不知道是該做什麽表情,大哥當初沒有讓他去找二哥算賬,元謙也只能作罷,這種事本就不能鬧大,安陽家的兄弟亂倫,這事情要是在外洩漏一點,恐怕會掀起軒然大波,要是被他們那個詐死的爹知道,他們三兄弟沒有一個有好果子吃。
二哥離開之後風平浪靜的過了兩個月,有一天元卓在外尋店時身體不适,嘔吐昏倒,被送回府裏,元謙診出了元卓有孕,元卓當時的臉色元謙還記得,元卓整整三天魂不守舍,一句話都沒說過,三天之後元謙雖然每年和元卓見面的時間不多,但是他了解他大哥,這三天他已經準備好了落胎的藥和落胎之後補養身體的東西,一切久違之後元卓卻說,要留下孩子,元謙措手不及,但他尊重大哥的決定。
元卓的整個孕期,一直是他在照料,元卓雖然心裏別扭,但是安胎藥一頓都沒丢,情兒五個月的時候第一次胎動,那是大哥在那件事之後,第一次露出笑臉,情兒出生之後,從小被培養的喜不形于色的大哥,對情兒疼到了心坎,誰都看得出來,現在情兒死了,對大哥的打擊可想而知。
元卓傷的很重,雖然沒傷到髒器,但是傷口貫穿腹部愈合不易,元卓雖然早年受傷,但內力深厚,只要好好修養根本不成問題,元謙思考多時,最後給元卓的藥裏加了大量安眠的藥物,他不敢讓元卓醒過來,他怕元卓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至少要等到傷口愈合的差不多,再做打算。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安陽家的事不到中午,就已經人盡皆知,安陽府被火燒成灰燼,所有家産充公,除了安陽家當家和三少爺之外,安陽家百十來口只剩下了寥寥幾人,其他人無一幸免全在當夜被另一夥逆賊殺害,皇家猜測這夥逆賊是敵國派來滅口的,并且全國懸賞通緝逃脫的安陽元卓和安陽元謙兩人。
安陽家的事引來官場,民間,江湖一衆嘩然,都對安陽當家叛國之事絲毫不信。安陽家并不是為富不仁,他能在宋國站這麽多年,是因為每一代當家都是仁義為懷,安陽家一直是廣結交友,生意遍布天下,官場上的朋友也遍布天下,沒有一人是奸佞惡官,這個時代清官難當家,安陽家在各地的掌櫃總會用各種方法接濟這些清官,于民間,每當遇到大災大難時,安陽家總會發糧赈濟災民,遇上糧草不收,還會替平民墊付上交給國家的皇糧,對江湖,安陽家也有着自己的方針,每一代的當家都有一只腳會踩進江湖,原因是他們原本就是由江湖起家的,廣結的好友良朋數不勝數,會幫一些想脫離江湖的人洗底子,在江湖上無論是名門正派,還是些歪門邪道的人,都喜歡和安陽家打交道,給自己留條後路,當然安陽家有事他們也都鞠躬盡瘁,這樣的安陽家突然被判通敵叛國,怎麽會有人相信。
官員們上書,百姓請願,江湖中人人在尋找逃出一劫的安陽元卓等人,要把他們保護起來。宋國上下為了安陽家的事鬧得沸沸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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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家的天降大禍,似乎并沒有波及到在京城百裏外訓練新兵的安陽元拓,安陽元拓負荊入皇宮,在大殿外的回廊跪了七天七夜為安陽家請命,直到倒在回廊之上,安陽元拓的舉動似乎感動了皇帝,皇帝答應一定徹查此時,但與此同時安陽元拓和德親王的關系從原本的微妙,變成了針鋒相對。
安陽元拓是被從皇宮擡回将軍府的,但第二天他就出了城,回到了軍營,帶病堅持公務,實際上這時候回到軍營裏的并不是真正的安陽元拓,只是帶了一張人皮面具的一個替身罷了……
15、清醒 ...
宋國與陪都相隔不到一千裏的鳳凰城內,一個長相很安全,讓人看了一眼就不想再多看一眼的小娘子從藥店出來,提着一摞藥材,七拐八拐走進臨街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四合院裏,一推開門就有兩個男人迎了過來,其中一個接過了她手裏的藥材,“魅,怎麽樣,外面有沒有追兵,有沒有人跟蹤你。”
“沒事,沒有追兵,我出門的時候都用這張醜臉,誰會對我感興趣。”被稱為魅的女人擡起手撕下了臉上的假人皮,露出了一張嬌俏的容顏,“魑,三少爺不是說今天就給當家的停藥嗎,當家的怎麽樣,醒了嗎?”
“還沒醒,”
魅皺眉,“昨天藥不是就停了嗎,現在都沒醒,是不是那個藥把當家的吃出毛病來了。”
魑擡起手摸了摸魅的頭,一臉無奈的道:“三少爺是神醫,怎麽會把大少爺吃出毛病,就知道胡說。”
“唉,大少爺沒醒也好,情兒少爺的事,大少爺醒了肯定會傷心,能多休息一會說不定是好事,”魅說起小少爺眼睛紅了,“唉,不說了,我去給當家的熬粥,好讓當家的起來就能吃。”
“我幫你。”魑說了一身,摟住魅的肩,兩人進了廚房。
四合院的主屋裏,床上睡着的人被夢魇驚擾,不斷發出一聲聲嘶啞的夢呓,“情兒,情兒,不要,不要殺他,情兒……”
靠在床邊假寐的元謙,被元卓的聲音吵醒,忙起身推了推他大哥,“大哥醒醒,大哥!”
元卓驚醒,冷汗順着臉頰留了下來,猛的睜開眼睛,眼前是漆黑一片,元卓有些發愣的睜着眼睛,那撕心裂肺的一幕沖到腦海,元卓一個翻身抓住了元謙的前襟,“情兒呢,情兒他在哪?”
“大哥,情兒,情兒他死了。”
“你胡說,怎麽會,情兒他還活着,他還活着…呃!”元卓搖晃着元謙,撕心裂肺的大喊着,這樣的動作扯到元卓小腹的傷口,元卓痛哼了一聲。
元謙忙把元卓按到床上,伸手在元卓的肩穴上點了一下,拉開被子和元卓的衣服,查看傷口,看着傷口并沒有撕裂,元謙松了口氣坐到了元卓床邊,看着大哥空洞的眼睛,元謙伸手在大哥的眼前晃了晃,知道大哥的眼睛又看不見了,嘆了口氣,元謙知道他的話肯定不能讓元卓放下,卻還是開了口,“大哥,情兒已經死了,我把他埋在了娘的墓旁,他和娘相伴着,不會孤獨的,大哥,情兒已經走了,再怎麽也……你被太傷心了,你身上還有傷。”
元卓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