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眼睛,眼淚順着眼角落在瓷枕上,他知道元謙說的是事實,他昨天就知道,但是他不敢也不願意相信那是真的,情兒是他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他還沒有疼夠,甚至還記不清他幾乎每天都有變化的小臉,他怎麽能就這麽死了。
元謙看着大哥流淚,情兒那像是大哥影子的小臉浮現在眼前,嘴裏莫名的散出一股苦味,心像刀割一樣疼,“大哥你已經睡了十天了,一定餓了,我去看看廚房有沒有什麽你能吃的。”
元謙還沒等出門,魅已經端着托盤敲響了門,元謙端着魅送來的托盤,想給元卓喂粥,但是元卓卻不張嘴,接下來的一連兩天,元卓幾乎是滴水不進,睜着眼睛從天黑到天亮,從天亮到天黑,傷口愈合的越來越慢,臉色比之前更難看,嘴唇幹裂,蒼白,眼睛裏都是血絲。
開始元謙還忍着,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元謙摔了碗,看着元卓歇斯底裏的喊叫,“大哥,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是你還有事情要做啊,你要自暴自棄到什麽時候,情兒的仇還等着你去報,安陽府被一把火燒成了平底,百十來口人只剩下了幾個被壓在了牢裏,其他的全死了,你知道嗎?這些人的冤屈都等着你去平反,你不能讓他們死的不明不白,大哥你醒醒,你不能這麽消沉下去……”
元卓看着元謙的歇斯底裏,沉默了整整兩天的元卓開了口,聲音虛弱卻讓元謙欣喜若狂,激動地淚流滿面,元卓只說了三個字,“我餓了。”
元謙傻乎乎的應了兩聲跑到外面嚷了一聲,就有人急火火的給送來了吃食。元卓吃的不多,只是一碗米粥,但元謙和魑,魅都已經高興的嘴都合不攏了,壓在心口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
吃完東西,元卓有氣無力的開了口,“這是哪?”
“鳳凰城,”元謙看着元卓,聲音裏是不确定,這是他第一次做主,他之前每一次選擇都是他師傅,他爹還有眼前的大哥替他決定的,這一次是他自己的決定,難免有些心虛,“你說過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鳳凰城繁華和京城,陪都邦臨,還有陵南是宋國的四大城,我覺得這個地方最适合咱們躲起來,所以……”
“你做的對,”元卓開口贊許了,“鳳凰城确實很安全,其他人呢?”
“我讓魍去了西遼,魉帶着兩個孩子去陪都,管理轉到地下的生意。”
“叫人照顧好那兩個孩子。”提起孩子,元卓的語氣有了些變化,元謙沒有多說一句一口就應了下來,“我知道。”
提起孩子,兄弟倆都想起了情兒,屋子裏沉靜了好一會,元謙才又開了口,“大哥,你打算什麽時候…朝廷抄去的只是原本擺在明面的空殼子,咱們所有的生意網和人脈,錢財都還在,大哥你随時可以東山再起,我接到了師傅的飛鴿傳書,江湖上的朋友,只要咱們需要,他們随時可以……”
“我要見楚江。”元卓開口打斷了元謙的話。
“那個天下第一神探?”
“嗯,”元卓應了一聲,閉上眼睛,露出了疲憊的樣子,“魑知道怎麽聯系他,三天之內我要見到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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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了。”
“大哥你睡吧。”元謙說了一聲,起身離開了卧室。
元卓閉上了眼睛,他這兩天不眠不休,不是故意要虐待自己,他是不敢睡,他只要一閉上眼睛,就看到那孩子的臉,紅色的血,那夢魇緊咬着他不放,讓他睡不着也不敢睡,現在疲憊真正找上了門,元卓閉上眼睛不到片刻就失去了直覺,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昏了,但是即便是這樣,那個夢魇還是在糾纏他,像是一根尾巴一樣緊緊的跟着貼着,甩不掉,忘不了……
三天之後元卓見到了神探楚江,三天的調養,元卓的身體似乎有了不少恢複,傷口的疼痛被元卓忽略了,送走了楚江,元卓撐着虛弱的身體,在院子裏走了一圈,元謙三人看元卓在院子裏散步,似乎身體好多了,只覺得高興,并沒覺得其他。
當天夜裏月黑風高,一個白色的人影,從屋子裏鑽了出來,那人手裏拿着迷香,用火折子點燃分別穿過紙窗,投進了兩個卧房,自己在四合院的臺階上坐了一會,牽起院子裏的黑馬夜刀,不聲不響的離開了小院,跳上馬背狂奔而去……
16、偷龍轉鳳 ...
翌日直到正午過後元謙三人才醒過來,那迷香的作用讓三人到了這個時候都還渾渾噩噩,元謙一醒過來就第一反應是以為追兵來了,或是有誰發現他了,慌了一陣,但轉瞬就冷靜了下來,如果真的是敵人,他早就被搬走了,怎麽還能安穩的睡在床上,元謙踉踉跄跄的走下床,從地上擦了一下迷香燃成的灰燼,放在搓了搓聞了聞,不管身體牽不牽強,起身直奔隔壁他大哥的房間。
房門半掩着,推開門裏面空無一人,床鋪整整齊齊不想有人睡過,從他這裏看過去,床鋪上只有一封信,元謙覺得腦袋裏翁的一聲,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半天才緩過那股虛弱的恍惚,大步走到床前,信封後還有一個插滿東西腰帶,和那把軟劍。
元謙倒抽了口冷氣,伸手把信拿了起來,是他哥的筆跡,拆開了信封,讀完了一封長信,元謙能回應的只是一聲長嘆……
當天下午元謙下了明了給所有他能調動的人,從江湖到官場,所有人都開始尋找安陽元卓。元卓把安陽家的信物留下了,他要把當家傳給元謙,如果換做別人恐怕會歡天喜地的接下來,但他安陽元謙不是個貪財的人,他不許換舒服,安陽家他擔不起,他安陽元謙只是個扶不起的阿鬥,這大家大業他撐不起來,而且他大哥的字裏行間頹廢之意,讓他害怕,他怕他大哥會……
元卓騎着夜刀在夜幕下一路狂奔,直到天亮才停下來,這地方放眼望去,霧濃到幾乎看不出陽光的小鎮……
元卓把夜刀的缰繩解下來,讓夜刀自由而去,自己在沒有名字的匾額下站了良久,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嘴角微揚擡腳走進了小鎮,走進了一家門口挂着大大的當字的店鋪,把頭上束發的釵留下,走進了一家破敗的酒館,在角落裏坐下,要了一壺清酒自斟自飲,手裏抓着有着兩個鈴铛的金镯,睹物思人……
坐落在鳳凰城西北百裏外的一座無命小鎮,四面環山,不通任何大路,這是一個對外封閉的地方,這沒有什麽住戶,只由幾間客棧和幾個酒鋪和一個當鋪組成。
除了腐敗的氣憤,終年不散的濃霧,和灰暗的天氣,之外這裏什麽的沒有,終年不見陽光,白日只有的稀薄的光從山澗間傾落,照的濃霧更加明顯,卻看不到真實的陽光,而在這個小鎮流連的人,也是都些沒有陽光的人……
在這個城鎮能輕易的找到殺手,刀客,浪人,更多的住民是流氓,地痞,過氣的土匪頭子,沒有一個人的手上是幹淨的,這其中更有甚者是通緝犯,或者江湖追殺令的目标,這地方絕對的生人勿進,沒有任何善類敢接近這個地方。
每個進到這個小鎮的人,都會先到當鋪,把所有的身外物都壓在那,包括傷人的利器這樣,他就可以在這個小鎮過活,不用再付出一點銀錢,等到他們想離開的時候,可以在當鋪把自己的東西拿回來。
這個地方的人都是又兇又惡,按理來說應該是個日日争鬥血流成河的地方,但是和你的想象相反,這個地方很和平,沒有任何刀光血影,因為這有自己的法則,有屬于這個地方的執法者,那是這個小鎮的主人,每個人來到這裏就能得到他的庇護,不被任何勢力所侵害,無論是朝廷還是江湖,誰都不能奈何他們,他們可以自由來去,只要他們不做讓這哥鎮子裏的主人不爽的事情,他們就能永遠活着。
三個日月流轉,并沒有給這個小鎮帶來什麽改變,也還是依舊分不清晝夜,小鎮唯一的一條街道上兩側的燈籠無論是日夜都燃着。
踢踏的馬蹄聲在青石路上穿的很遠,一棕一白兩匹馬從遠處朝着小鎮靠近,兩人都穿着黑色的勁裝,有一人的頸上挂着兩塊玉牌,随着馬兒的動作時而發出清脆的碰擊聲,長的陽剛俊朗,一看就并非凡人;另一人的脖子上有一條猙獰的疤痕,手背上紋着一只黑色的麒麟腳踏灰色祥雲,這人的長相并不優秀,臉上透着一股憨厚,馬上挎着一把黑金長刀,刀長近三尺,刀背厚一寸,刀刃無鋒這人是個練家子。
“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