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節
不能用藥?”
“不能!”
“為什麽?”
大夫挑眉瞄了瞄元卓的小腹,“活血祛瘀的藥,你認為他現在能用嗎?”
元拓微愣順着大夫的目光望去,這才想起元卓肚子裏還有個小的,“如果不要這個孩子,服藥加針灸的話,複原的可能性有多高。”
“我不建議你打掉這個孩子,第一他的身體受不了,再者,”大夫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頭,“這裏的問題誰都說不準,他能服藥,也很難保證肯定會痊愈,因為淤血就算消了,也還是會有影響,頭傷的像他這麽嚴重的,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又何必再牽連一條小生命呢。”
“你的意思是說他有可能會一輩子,都這樣……”元拓心提到了喉頭,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聲音顫抖的幾乎變了調,他接受不了,這個他曾經仰望的人,倚靠的人,往後的日子有可能就這麽癡癡傻傻的過,叫他怎麽接受……
37、塵埃未定
“不一定,等淤血消了,他有可能立刻就複原,或者等到什麽契機,讓他受些刺激什麽的,也有可能會恢複。”大夫的臉上也有着一種深切的惋惜,這樣一個青年才俊,要是一輩子都做個癡人,是一件多悲哀的事,大夫嘆了一聲,從自己的藥箱裏找出針包,“趁他睡着了,我先給他施第一次針,兩天之後再施第二次。”
元拓茫然的點了點頭,讓出了位置倚靠在床欄上,望着床上的人出神……
一直默默的站在元拓身後的某個冬瓜,不聲不響的移出了屋子,去給誰寫信,他必須把這些事給誰交代一下,那個人可沒說過會有這個狀況,還是人家爹呢,怎麽一點都不關心兒子,真是讓人心寒啊,不過心寒是心寒,趙管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因為他主子,就是那麽一個人,若是他有心有肺,現在那兩個小子,也不會在這……
風吹着窗紙,發出呼呼的輕響,似乎在向誰訴說着什麽……
所有無關痛癢的人都離開了,元拓步履蹒跚的在屋子裏走了一圈,吹熄了屋子裏多餘的燈,只留下了床頭的一盞,屈身躺在了元卓身側,抱着那溫熱卻枯瘦的身軀,應該疲憊卻毫無睡意,眼前一幕幕的閃過各種有關懷裏人的畫面,從幼時到少年,再到剛才那在他懷裏發抖的怯弱的樣子,苦辣酸甜五味陳雜,想着想着元拓的眼睛酸澀濕潤,苦水灌滿了胸腔口鼻,第一次忏悔,也是第一次後悔對他的誤解。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元拓知道就算他悔青了腸子,一切也不能從頭來過,重要的不是過去,是以後,元拓已經做了決定,等到元卓身體複原,他就帶着他去找元謙,元謙師承醫仙,一定有辦法治好元卓,如果連元謙也無能為力的話,他就守着他一輩子,照顧他一輩子,這是他欠他的,也是心之所向……
懷裏的人不安的動了動,似乎睡的不舒服,元拓把那打着夾板的手挪了挪,把自己的手臂給元卓枕着,看着那精致的側臉,嗅着那發香,失神……
元拓和元卓墜崖兩天,這消息經過某人的特意傳播,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随之傳播的還有另外一個消息,那就是軍營瘟疫的真相,所有受過安陽家恩惠的人,都為早逝的兩兄弟傷心,除此之外一切看起來十分太平,但是暗地裏有能力的人,上到朝內官員,下到武林人士,殺手俠客,都在尋找安陽家僅剩的一個人安陽元謙,他們都願意為元謙效犬馬之勞,聽憑差遣。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元謙登高一呼,憑借安陽家多年累計的人脈,就算要推翻朝廷也是輕而易舉的事,而且絕對是民心所向,因為有太多的人只知安陽,不知皇帝。
有些人認為,安陽家并不在乎什麽帝位,如果他們要稱帝,早在百年前發跡的時候便能登上皇位,何須等到現在,但是當初不會,真的就能代表現在也不會嗎,所以也有人猜測大隋要變天了,元謙是否真的有這個野心,誰都不得而知,因為到現在他還沒做任何表态。
京城,陰沉的月色,沉悶的空氣,黑暗的密室,一個男人跪在地上,承受着主人即将來臨的怒火,真人穿着一身黑衣,腰上系着一跳黑色的腰帶,腰帶的右側有一個暗金色的十字,臉上蒙着的黑巾也有一個同樣的暗金色十字。
坐在紅木椅上的男人,帶着一臉的陰沉,周身的氣息都是駭人的冷,沉寂了良久男人狂笑出聲,“宋瑜,哈哈,宋裕德你聰明一世,到頭來殺了自己的兒子,真是好笑……”男人的尖利的笑聲在密室裏響了良久,強盛唯一照明的燭火似乎都因着男人的笑聲,搖曳閃爍。
半晌男人擡起手擦了一下眼角笑出的水漬,一腳揣在了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胸口,把那人踹的向後跌去,撞上了身後的牆壁,血漬染紅了面巾上繡的金色十字。
“安陽元謙,怎麽安陽家還有一個人活着,我不是早就讓你們去殺他了嗎,他怎麽還活着,金奴,你懈怠了,還是活夠了。”男人大喝着,聲音陰沉尖銳。
“咳,回禀主上,金奴前後排了四次人去殺安陽元謙,安陽元謙雖然醫術高超,但是武功平平,要殺他不難,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天下第一神探楚江,整日和他厮混在一起,不但挫了我們的人,還…還險些查出,查出……”
“楚江!應該只是個向錢看齊的人,怎麽會對安陽元謙,呵,”男人嘲諷的笑了兩聲,“安陽家的人,真真都是一個德行……”
男人說罷又恢複了之前的森冷,坐會到椅子上,看着牆角按着胸口的黑衣人,下了另一道命令,黑衣男人咳了兩聲,轉身離開了漆黑的密室,坐在紅木椅上的男人擡起手一個彈指,把什麽彈向了牆壁,點燃了牆壁上的燈火,密室裏的一切,亮了起來,照亮了一身明黃的衣裝……
在同一片夜色下,元謙坐在搖籃前,看着熟睡的情兒發呆。楚江走進屋子,穿着一身素色的長衫,衣服的裝飾是幾朵妖媚的銀色菊花,看着坐在搖籃前的人,眼裏都是心疼,才短短的兩天罷了,這人就瘦了整整一圈,楚江輕嘆了一聲,走到搖籃前,“元謙,魁帶去的人也沒找到他們,說不定……”
“說不定他們還活着,找不到也好。”元謙眯了眯眼睛,喃喃的道。
楚江沉默了一會,道:“元謙,現在萬事俱備,你打算怎麽做。”
“怎麽做,做什麽?”元謙沒有擡頭,伸手摸了摸情兒的小臉,“我是個大夫,傷人性命的事,當真不是我該做的,不過……”
“不過這次的事,你非做不可,但是如果因為你的一己之私傷了不相幹的,又于心不忍,對嗎?”楚江皺眉接口,楚江對元謙再了解不過,安陽家的三兄弟,元卓的智謀無雙,外剛內柔,元拓雄才大略,大将之才,表面上是恃才傲物,實際上心機頗深,所做的一切都是滴水不漏,安陽家的老三元謙,論智謀,心機,就明顯略遜兩個哥哥一籌,并不是他不聰明,而是元謙本性善良,又自小學醫,所以才會對眼前的事舉棋不定,才會這般猶豫……
元謙聽着楚江的話,嘴角微揚,無奈苦笑,“不愧是天下第一神探,什麽都猜的準。”
“元,元謙……”元謙的聲音透出濃濃的凄苦,讓楚江都心疼不已,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元謙站起身,給小情兒拉了拉被子,“大哥和二哥的事,我必須挑起這個頭,如果讓下面的人一團散沙各做各的,只會讓別人作收漁翁之利,自己也會有損傷,我稍後就修書,二哥的人讓四衛去聯系好了。”
“想好要怎麽做了?”楚江看着元謙強打精神運籌帷幄的樣子,總算是心安了,他多怕元謙就這麽消沉下去。
“算是吧,我沒有大哥二哥的聰明,不過我也是安陽家的人,就算不如大哥二哥,也絕對不會丢了安陽家的威風。”
“好,你有這個志氣,一切都不成問題,不管你要做什麽我都竭盡全力幫你。”
元謙斜着眼睛瞄着一臉興致勃勃的楚江,鄙夷的道:“楚江,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麽目的,但是你是我大哥的故友,我願意暫時相信你。”
楚江扭捏的嗲着嗓子,“我說小謙謙,你這算過河拆橋嗎,我為了你出生入死,你難道還不相信人家對你的一片真心嗎,我對你可是一見鐘情啊。”
“你能少說那麽惡心的話嗎,我都要吐了。”
“要吐!?”楚江佯裝愕然的瞪了一下眼睛,随後笑眯眯的走到元謙身後,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