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群魔亂舞 萬鬼宗好像有點窮

正如系統之前所分析的那樣,即墨遲不費吹灰之力便得以重返萬鬼宗,把萬鬼宗內各路妖魔鬼怪治的服服帖帖。

揍服了,接下來是收拾殘局。

在數千名魔修的簇擁之下,即墨遲帶行一善踏上九十九級青磚臺階,來到萬鬼殿。

進殿之前,即墨遲把從系統那裏換來的法袍送給行一善,親眼看他披上,方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萬鬼宗中的濃郁魔氣,不是行一善這種元嬰期道修能受得了的。

經過三十幾年的混戰,萬鬼殿已經被打砸的差不多了。即墨遲甫一進門,便見其中到處堆滿了碎石塊和木屑,窗戶漏風,房梁歪斜,高臺之上的石頭主座更是被法術砸出一個大坑來,人坐下去,屁股大半都得懸着。

即墨遲:“……”

該死!失算了!本來還想和行一善再炫耀一下他家大業大的,沒成想出門一趟,家裏房子都快被山裏這群狼崽子們砸沒了!

眼見着萬鬼殿幾乎被砸成廢墟,即墨遲攥緊拳頭,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極難看。

即墨遲不高興,跟在即墨遲身後的五名長老便要無辜遭殃,一時間被吓跪了三個。

萬鬼宗七長老,各自以北鬥七星之中的一星命名,分別是七長老之首天樞,管刑罰的天璇,管錢的天玑,管宗內心法秘術的天權,常年打頭陣,專門負責制造各種滅門慘案的玉衡,最會出損主意的開陽,以及擅長占蔔,性格古怪的搖光。

三十年惡戰,算上剛被即墨遲親手掐死不久的天權,七長老中總共死了兩個,殘了一個,重傷一個,輕傷三個,其悲慘現狀簡直是令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但即便是傷着,尊主發怒,除了這三十年間因為對即墨遲極度忠誠而被排擠、關押的玉衡和開陽,剩下三名長老則都跪得極順溜,尤其是現下腦子格外好使的天樞。

今天不過年過節,天樞長老的智商還在,沒有發瘋病,他見站在上首的尊主一張臉拉得比驢還長,不待尊主詢問,連忙火急火燎地甩鍋道:“尊主,我只打壞了演武道場,萬鬼殿是天璇砸的。”

“啧!天樞你說這話都沒有心!”天樞長老話音剛落,跪在天樞長老身旁,右臂被斬的天璇長老頓時就不樂意了,跳起來大聲嚷嚷道:“難道不是你偷偷在萬鬼殿內布下殺陣,引老子和搖光來這裏決鬥,想要一舉毀了萬鬼殿,順便弄死老子和搖光?!再說、再說老子當年只是不小心把萬鬼殿的地板砸出幾個坑,把尊主寶座拆了的是搖光,他想換他自己的花團錦簇椅進來!”

天璇長老嗓門大得像打雷,幾句話喊出來,把在場衆人的腦袋瓜子震到嗡聲作響,老半天緩不過神來。臨了,被天璇長老指着鼻子罵的搖光長老忽然一屁股坐到地上,滿面委屈的哭訴道:“那能怪我嗎嗚嗚嗚,我當時中了天權長老的傀儡符,頭腦一片混沌,每天就只想着殺人放火、打架篡位,天權是什麽德行你倆不知道?他是在借刀殺人,想要借我的力量幹掉天璇,否則我就是打得再紅眼,在沒有聽到尊主确切的死訊之前,我也不敢亂拆尊主的椅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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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搖光這邊把話說完,負手筆直站着,頭頂被削去一大片頭發,變成半個禿瓢的開陽長老驕傲挺起胸脯,對即墨遲抱拳道:“尊主,屬下早已預料到您會回來,已經差人制作了一把和原來那把石椅一模一樣的椅子,正在吩咐魔仆搬來。”

禿瓢開陽長老身旁,一身玄衣,模樣冷酷無情的玉衡長老臉色青白,捂住心口輕輕咳嗽了一陣,虛弱道:“開陽,你不要在這裏裝出這副忠心耿耿的樣子!萬鬼宗出事,你心裏根本就是想兩不相幫,坐山觀虎鬥,誰最後贏了就幫誰!你故意裝成重傷,與我一同被關進水牢,其實只是為了躲避外面無休止的争鬥罷了!天玑的死,應有大半責任在你身上!”

“……玉衡,你要是這樣說我,我可不認。”玉衡長老言之鑿鑿,可把開陽長老說急了,說時遲那時快,此二人之間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彼此使勁梗着脖子,活像對鬥雞,“玉衡啊玉衡,你不能因為我當年沒出手救你姘頭,你就這樣冤枉我吧?!是我不想救天玑嗎!是我救不了他啊!天玑是你姘頭又不是我姘頭,我憑什麽要耗費七成功力去為他解咒?憑你頭發長的比我多嗎!!!”

“你說這話着實可恨!”聽見姘頭二字,玉衡長老仿佛是被戳到了痛處,索性拔刀出來,泛着寒光的刀刃直接駕到開陽長老脖子上,怒吼道:“天玑不是我姘頭,他是我眼裏心裏唯一裝着的珍寶!當年天玑被天權下咒,身上骨頭沒日沒夜的疼,我是怎麽求你的?我知道只有你修煉的功法能救天玑一命,在你門前跪了整整三個月,許諾只要你救下天玑,此生都任你差遣……”

“話在你嘴裏說得輕松,但你想過沒有?我如果救天玑,我自己的修為就得打折扣,我是咱們七個人裏修為最差的,如果我退步了,天璇立刻就能把我給宰了!”

“可是如果你願意救天玑,我便是拼了自己這條命,也會保你周全!”

“放屁!你拿什麽保我周全!拿一張嘴嗎!你是很能打不錯,但你又不是尊主,你能以一敵四嗎!”

“你他娘的煩不煩?老子在和你說舊時的恩怨情仇,你在這裏跟老子拍尊主的馬屁?!”

“……”

頃刻間,剛剛安靜下來不久的五名長老又開始激情互毆,棍子刀子被扔的滿天飛,似乎大有彼此之間不死不休的架勢。

在這五人打鬥的過程中,站在即墨遲身旁,一臉複雜躲過好幾次暗器攻擊,并随手為即墨遲擋了好幾刀的行一善嘆了聲氣,轉頭問即墨遲道:“……師尊,他們平時也這樣的、呃,這樣的随心所欲嗎?”

即墨遲黑着臉點了點頭。

……怎會如此,為何會如此?

真是奇了怪了,他萬鬼宗內的魔修一向作風剽悍,平日裏一言不合就開打也是常事,怎麽他以前看着挺順眼的事,今天擺在行一善面前,他就莫名其妙覺得有點丢人呢?

即墨遲環顧四周,目光最終落在開陽長老光溜溜的頭頂上,不堪忍受地捂住了臉。

丢人啊,好丢人啊,有屬下如此,行一善往後得怎麽看他?

正愁着,遠處人未至聲先至,大門外又風風火火走進來兩名女子,其中一名正是右護法虞潋,另一名女子則身着一襲白裙,腰肢纖細,面容純情如雪山上最高貴的白蓮花,令人一見便心生憐意。

兩名女子進門後,最先開口的是右護法虞潋,這矮個子小丫頭笑容甜甜,饒有興趣地看着五位長老互毆,用非常沒有誠意的語氣向即墨遲請罪道。

“喲,我說怎麽這麽熱鬧呢,原來是尊主回來了,尊主恕罪,您破開護山法陣時,正巧趕上我和白姐姐閉關修煉至關鍵時刻,出不得門呢~”

另一邊,左護法白玲珑也跟着搭腔道:“是啊尊主,虞妹妹說的可都是實話,看見您如今平安歸來,我們姐妹倆可就放心了。”

打從白玲珑開口說話起,屋裏那五個大男人就不再吵了,而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玲珑看,不争氣的眼淚紛紛從嘴角流了下來。

白玲珑自持美貌,對此等場面早就見怪不怪,眼波流轉,娴熟地向即墨遲抛了個媚眼,又眉眼彎彎地對行一善笑笑。

“哎呀,這是哪家的俊俏小公子呀?這模樣長的,啧啧,真是令我一把年紀見了都要臉紅,好看得很呢。”

行一善:“……”

居然……是比之前遇見那魔女更加高明的媚術!

一眼望去如此楚楚可憐、不施粉黛的美麗女人,竟就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的魅魔!行一善使勁揉了一下眼睛,見面前五名長老也是如夢方醒,接連從白玲珑的媚術中清醒過來,灰溜溜放下手中兵器,自覺在即墨遲面前站成一排,耷拉着腦袋等待即墨遲訓話。

行一善……

行一善心中百感交集。

說句老實話,在還沒有來到萬鬼宗之前,行一善在心裏想象了無數種萬鬼宗內的樣子。在行一善的想象中,萬鬼宗內應該是陰森可怖,或者寒冷刺骨,或者極度血腥惡心的……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萬鬼宗內住着的,居然是這麽一群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野心勃勃又烏煙瘴氣的家夥們。

而且……

行一善左右看了看,沒忍住悄悄在心裏評價道:而且,這個萬鬼宗裏好像有點窮。

眼見着白玲珑還在锲而不舍的向即墨遲抛媚眼,行一善并指壓了壓鼻梁,慢悠悠轉頭,向即墨遲投以無比同情的目光。

原來在外兇名遠揚,令人聞風喪膽的萬鬼宗宗主,幽焰魔尊即墨遲,他的便宜師尊,平日裏過的,居然是這種糟心日子……

唉,果然看人不能看外表,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行一善這麽想着,看向即墨遲的眼神,漸漸就變得更加同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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