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最佳方案 他原來是個小話痨

隔天一早,行一善聽從即墨遲的建議,借口要去別處靜心修煉一段時間,悄悄帶即墨遲離開蒼穹派。

話說回來,不知是因為身上綁了系統,還是因為真的在多年相處中,培養出了濃厚的師徒感情,葉無問對行一善确實很好,一聽說行一善要離開,第一反應不是阻止,而是恐怕行一善又被哪個別有用心的壞人欺負了,噼裏啪啦送了一大堆法寶給他,甚至還拖着重傷身軀,親自将行一善送到山門口。

拜別葉無問後,行一善又往東邊走了老遠,直到整個蒼穹山都消失在他的視線內,才敢偷偷解下背後包裹。

東邊是即墨遲交代給他的方向,因為臨時配不到劍鞘,行一善便只好拿了塊黑布,把本命劍嚴嚴實實的包了起來,背在身後帶着。

“師尊,現在已經安全了,我們接下來該去哪裏?”行一善歪着頭,有點好奇地抱着本命劍,手指沿劍鋒輕輕摩挲下去,只覺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趣味。

在此之前,沒有誰的本命兵器是會說話的。

行一善的本命劍是由沉冰玄鐵煉制而成,劍身薄而輕,劍刃卻是吹發可斷。若是在以前,行一善斷然不敢這樣摸自己的本命劍,可是如今有即墨遲在,他的手指剛碰到劍刃,便被一股溫和的力量包裹住,像是戳在棉花上,摸着有意思極了。

“待我查看一番。還有,你不要總碰我的腰,感覺很癢。”即墨遲道,語氣很無奈,“你都多大了?怎麽還像個小孩似的什麽都要摸兩下,傷到了怎麽辦?”

行一善悶聲笑出來,不止沒有聽話的縮回手,反而還得寸進尺,輕輕彈了一下劍柄頂端,估摸着大約是即墨遲額頭的地方。

“師尊既然怕我被這劍刃劃傷,就請努力保持清醒,随時護着我些啊。”行一善笑道。

話出口,盡管是十分輕松的語氣,即墨遲卻沒有再出聲。

即墨遲知道,雖然行一善沒有明說,卻是想用這點小聰明,逼他不要再輕易睡去,免得醒不來。

做一把劍的滋味不是很好,其實不必行一善提醒,即墨遲自己心裏就有數,做夢都想重塑身軀。好在身體毀了,系統卻還在,即墨遲大咧咧在行一善面前調出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系統框,熟練打開了任務指引功能,想從備選提示中找到最佳方案。

按照系統給出的說法,即墨遲如果想要重塑身軀,方法主要有三種。

其一,去七苦門的淨花湖,偷與他靈根最為契合的火靈芝,煉制出完全沒有副作用,且外表看來最接近真人肉身的肉身。

其二,去浮生六道的機關道偷生機木,加上行一善修煉的蒼生道,也能勉強為他制作出一副身軀。只是這身軀屬木,與他的火靈根注定相克,雖然能令他獲得真正長生不老的仙身,卻也讓他的修煉從此變得異常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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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直接回萬鬼宗去,讓搖光煉幾張人皮傀給他,供他栖身使用。但這人皮傀注定無法成為他自己的身體,不能與他的神魂完全融合,還會被他強大的靈力逐漸腐蝕掉,需要時時更換。

沒有任何隐瞞,即墨遲把這三種方法都告訴了行一善,讓行一善自行挑選。畢竟他現在只是一把劍,不論想幹什麽,最終的決定權其實都是在行一善身上。

而行一善這邊,雖然想不通即墨遲為何總是好像什麽都知道,但在聽了即墨遲的建議後,還是沒有半點懷疑地點了點頭,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回萬鬼宗肯定是不行了,因為按照即墨遲對萬鬼宗的描述,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那些魔修在聽到了即墨遲的死訊後,一定早就笑開了花,料來不會太好糊弄。

抛開人皮傀,剩下的七苦門火靈芝與浮生六道生機木,從盜取的難度上來講,似乎是生機木更容易一些。畢竟大戰過後,七苦門的邱門主受傷雖重,意識卻很清醒,看起來是能照顧到門內事務的,而浮生六道的成掌門卻已陷入昏迷之中,不知何時才會醒來。

“要麽,你就去浮生六道吧。”沉默許久過後,即墨遲顯然也是想到了以上這幾點問題,便主動開口與行一善商量道:“數年前,我曾闖過一次浮生六道的機關道,知道那裏的布置,有我在,一定能保證你的安全。”

的确,比起兩人誰也沒去過的七苦門,去浮生六道取生機木,聽着就是最好施行的方案了。

然而還不等即墨遲把話說完,行一善便搖頭道:“不去浮生六道,師尊,我一定要去七苦門。”

即墨遲愣了一下。

“可是,邱門主他……”

“沒關系的,師尊。”行一善堅定地道:“我也明白生機木比火靈芝更容易拿到,但我更明白,你絕對不能适應一具資質平庸,單單只是長生不死的身軀。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和旁人不一樣,你從不是為了長生而修煉,只是單純的喜歡修煉這件事。”

一時間,即墨遲竟無法反駁。

其實……其實是有些感動的。

“但鏡花湖中有結界,以你的修為,恐怕很難在不驚動浮生六道弟子的情況下,偷偷溜進去。”感動歸感動,即墨遲仍然客觀的評價道。

哪想到,行一善卻只是搖了搖頭,皺眉道:“師尊,你既然要向善,為何還不肯改掉你那些偷啊騙啊的毛病?”

“你說得很對,偷盜實非我所願,很不光彩。”即墨遲理所應當地道:“所以我以前都是直接去搶的。”

行一善:“……”

“……師尊啊,其實、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借。”一陣寂靜,許久,行一善方才輕聲地道。

“借?”即墨遲簡直快被行一善的天真給逗笑了,顫着劍身道:“別開玩笑了,你是不知道邱門主的性子,才敢去找他借東西。我來告訴你,但凡是年紀稍微大些,在上修界混出些名號的,誰人不知邱門主是只鐵公雞,外號雁過拔毛,從不點頭借給別人一丁點好東西?”

“不試試怎麽知道?沒準他就願意借給我呢?”被即墨遲兜頭潑了一盆冷水,行一善卻絲毫不肯認輸,笑眼彎彎又敲一下劍柄,“好師尊,你現在只是一把劍,要聽我的話。”

即墨遲:“……”

真反了天了,怎麽他從前就沒看出來,他這小徒弟竟這般活潑,私底下還有兩副面孔呢?

罷了,罷了,都随行一善去吧,年輕人總是要撞了南牆才回頭。過兩天,等這瓜娃子真到了七苦門,見識到邱掌門的摳門之後,一定就不會這樣自信了。即墨遲邊嘆氣邊想。

“師尊,你知道別人為什麽不信你麽?”三觀上的分歧很難被統一,話不投機半句多,一時間,兩人誰也無法說服誰。即墨遲被行一善唠叨的不耐煩,便想趕快繞過這個話題,另外找點有意思的事兒聊,誰成想,向來都很聽話的行一善居然一反常态,仗着他現在只是一把劍,并不肯輕易放過他,依舊還在不依不饒地對着他小聲嘀咕。

“雖說為人處世,随心所欲些是挺痛快的,可是師尊啊,常言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若要別人信你,該守的規矩還是得守啊。”

即墨遲:“……”

即墨遲:“哈?小祖宗,求你快別說了,你說的我頭都疼了。”

“怎麽能不說呢?我是在與你認真的分析問題出在哪裏啊。”行一善執拗地拒絕道:“其實有好些事,我早就想和你仔細說道說道了,可從前你樣子太兇,看着就不是個好說話的,我只怕說多了會惹你生氣,不要我再當你徒弟了。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啦,你要靠我背着你走,幫你去拿肉靈芝。就算單單只為了重塑身軀,你也不敢輕易趕我走,是不是?”

即墨遲:“……”

久聞蒼穹派掌門的親傳弟子是個話痨,那小嘴兒一旦叭叭起大道理來,一準是會沒完沒了的。即墨遲一邊生無可戀地聽着行一善唠叨,一邊頗為惆悵地想到:唉,先前還覺得這傳聞太假,如今才算是真的領會到了。

好煩,真是好煩,小小年紀哪來的這麽多大道理要講?簡直吵得人渾身難受,讓他恨不得趕快把那張嘴給堵上。

“……師尊,師尊你怎麽了,你在聽我說話麽?”

“……”

想象永遠是美好的,現實卻很殘酷。一把劍沒有辦法堵人的嘴,百般無奈之下,即墨遲只好原地裝死,假裝自己又睡過去了。

“好吧,說了這麽些話,想來師尊應該也累了。”得不到答複,自說自話也挺沒意思的,最終,行一善只能很不盡興地摸了摸鼻尖,重新用黑布把本命劍包起來,準備盡快趕去七苦門。

人剛站起來,盤在手腕上的青青忽然動了動,從窄袖中悄悄探出半個小腦袋。

“咦?青青你怎麽醒了?是餓了麽?”行一善狐疑地低頭。

青青能聽懂行一善說的話,卻不會開口說人話,只嘶嘶的吐着信子,使勁兒把小腦袋往前探,搖頭擺尾的,看起來非常煩躁。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行一善認真看了青青一會,擡手指着面前不遠處的一個山洞,低聲問道:“你是想和我說,那山洞裏有活人在,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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