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路人氣質 你每次變臉之前都不照鏡子麽……
唉呀,這有什麽可奇怪的嘛,他身體裏有你的一魂一魄,當然就能控制你的本命兵器啦,你若不想讓他控制也好辦,殺了他取魂就行了,只不過待他死後,你好像也是活不成的呢~
正在即墨遲百思不得其解,以為自己是眼花看錯了時,嬌俏的少女音系統向他體貼解釋道。
系統:遲寶,悄悄告訴你哦,其實你也不用心裏不平衡的,善善能控制你的本命兵器是不假,可是你也吞噬了善善的劍靈,可以控制他的本命兵器呀,你倆這一來一回的,就算是扯平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哎呀呀,聽起來還挺情調的呢!
即墨遲:“……”
不等即墨遲罵出口,前方,被安魂幡追着示好的行一善便瞪大了眼,一臉驚恐地看向即墨遲,揚聲道:“師尊!它為什麽追我!”
即墨遲神色複雜。
這如何解釋呢,一旦說出寄存魂魄的事情,就得交代傅宣的存在,即墨遲又不是沒腦子,他曾經看過那麽些情愛話本,難道還不知曉善意謊言的重要性?
“按照系統的說法,大約就是因為,呃……因為你有很強大的男主光環吧。”許久,雖然有些不甘心,即墨遲還是頗唏噓地輕聲解釋道,而後一招手,将安魂幡收入體內。
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聽明白的行一善:“……”
看看!看看!就說不要太早答應吧!即墨遲這人說話很沒譜,想一出是一出,方才還說要和他結成道侶呢,這才過了多長時間,看他那眼神就和瞧情敵的差不多了!
不就是一把兵器麽,又不是他故意要搶的,他也很不知所措好不好。行一善暗暗在心中想到。
“咦,這老山雞怎麽還是神志不清的,至于麽?”又過了一會,即墨遲像是才看到韓無章似的,嫌棄地皺眉道:“僅僅為一點私情就要死要活的,啧,成不了大事的東西。”
行一善:“……”
雖然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為什麽聽起來有點不舒服?
“師尊,你何必再與韓前輩過不去。”被鬼火整個燒過一遍的山洞中,行一善沒來由地嘆了聲氣,及時轉移話題道:“我們如今的當務之急,應是趕快到千燈鎮去,幫那些百姓治病啊。”
……對啊,是該趁早去千燈鎮的,那裏可到處都是行走的經驗條。
一語點醒醋中人,即墨遲沒有再猶豫,隔天一大早,便與行一善禦劍趕到了千燈鎮去,查探情況。
當然了,在趕去千燈鎮之前,即墨遲仍然沒忘記在韓無章身上下了好幾重禁制,将他暫且困在洞府之中,避免這嘴巴比棉褲腰還松的家夥在清醒之後,又屁颠颠地跑出去亂說話,打亂他後面的計劃。
此二人的腳程很快,不肖多久便入了下修界,臨了飛到千燈鎮城外,即墨遲不禁由衷感慨道:做了許多天的軟劍,一直被黑布包裹着,現下重見天日的感覺可真好。
前方便是千燈鎮的大門了,因為不知道城中的情況究竟如何,即墨遲思索再三,最終決定謹慎行事。
即墨遲悄悄攥了行一善的手,閉目放出神識,仔細去探千燈鎮中的每一個角落。結果這一探不要緊,居然真就被他給探出一些不對勁來。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偌大一個千燈鎮,以正中央橫穿小鎮的街市為界,竟被清晰劃分成了兩個世界,一面是生氣,一面是死氣,就如同那陰陽兩極,觀來全然不似人間。
這……這不死不活,死人能走動,活人卻又滿身沾着屍氣的一幕,怎麽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半晌,即墨遲睜開眼,轉頭看向行一善。
即墨遲方才是與行一善共享了視覺的,因此行一善也能借着他的神識,清楚看到千燈鎮中所發生的一切。
但是很顯然,行一善對千燈鎮中的變化也很費解。
“師尊,我記得千燈鎮中的百姓應是很愛熱鬧的,怎麽不過幾年沒來,這裏就變得家家戶戶大門緊閉,街道上空無一人了?”行一善不解地問道。
即墨遲亦皺起眉來,遲疑地道:“情況似乎比我想得還要嚴重些,系統說得對,這裏的人不是患了尋常病痛,而是招惹到了邪門的東西。”
仿佛是為了印證即墨遲所言非虛,不待他把話說完,城外西邊方向,便忽然出現了大片大片的,仿佛祥瑞一般的金色光暈。
那金光……似乎是出現在祈安廟的方向?
果然有問題,看來那金光便是他們想找的邪門東西了。來不及多想什麽,即墨遲便循着大片金光急速掠去,飛到了那個小小的祈安廟門口,甫一站定,行一善便緊随其後也追了過來,與他一同邁過高高的門檻,走進廟中。
這裏是供奉着成元仙尊的神廟,也就是供着他即墨遲的廟,上次來時,因為還不曾恢複記憶,不知其中因果,即墨遲只匆匆看過這裏一眼,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可是如今再細想,什麽臉皮被毀見不得人,所以只雕刻了面具,還有那些以身飼鬼之類的傳說,可不就正好和他還未修魔時,在玄風國的經歷對上號麽?
只不知傅宣那時究竟是費了多少口舌,才能說服這些早就将他視作洪水猛獸,提起他都要做噩夢的百姓幫他建廟塑像的……
正在即墨遲有些陷入自己的情緒中,沉默着懷念往昔時,似是因為感受到了活人的氣息,站在即墨遲身旁的行一善驟然被驚得張大嘴巴,看到自己面前那黃銅神像竟緩緩睜開了眼,低頭看向他們。
“師尊!”行一善杵了一下正出神的即墨遲,結巴着大聲道:“師師師師師尊!你看它什麽時候變得有臉了!”
經行一善這麽一提醒,即墨遲方才擡起頭來,錯愕的眨巴了兩下眼睛,不敢置信地反複确認了好幾次。
行一善說的是實話,那原本只是戴着一張面具,沒有被仔細雕刻五官的黃銅神像,竟不知何時已經有了臉!
說時遲那時快,即墨遲被忽然睜開眼睛的神像吓了一跳,本能後退了一步,又将行一善小心護在身後,滿臉的震驚。
怎會……怎會如此?這神像忽然有了臉便罷了,竟還是張陌生的臉,而不是他的臉!這難道不是傅宣曾為他立起的神像麽?怎可能還會出現別人的臉?!
這到底是是怎麽回事?
一時間,即墨遲默然站在原處,頭腦中一團亂麻。而那睜着眼睛的神像也正灼灼看着他,靈動仿佛活人的眼珠轉了轉,眼波流轉間,盛着刺骨的輕蔑和悲憫。再之後,仿佛是因為終于看清了眼前站着的是誰,神像臉上的金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緊接着,不過片刻功夫,那被包裹在一團金光中,似人非人,似仙非仙,看不出是個什麽玩意的活東西震聲道:“……我擦!本來以為又是哪個倒黴鬼來找我換命了!怎麽是你啊!你咋個還沒死?即墨遲你是屬王八的嗎?命這樣硬?”
即墨遲:“……?”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即墨遲一時竟有些語塞。
怎的?莫非在這千燈鎮中作怪的,竟還是個熟人不成?
因着好奇,即墨遲忍不住細細打量面前這神像,而這雕像仿佛也是不敢相信即墨遲又活了,滿眼驚訝地打量了回來,于是四道目光于半空中相撞,噼裏啪啦竄着火花。
左右沒人打擾,即墨遲摸着下巴看了又看,發現金光中這人長的挺逗,下巴尖眼角也尖,不光尖,還有點往下耷拉,嘴唇薄薄的抿成一條線,顴骨有些高,稱着臉上一層面皮頗有神棍精髓,就是那種把五官單個拿出來看,哪樣都不能說醜,但組合在一起就有點泯然衆人,丢在人堆裏再也找不出來的感覺。
換句話說,便是這個人的存在感很稀薄,屬于那種讓人看了就忘的類型。
但是無論這人長什麽樣,是真臉還是假臉,即墨遲都确信自己不曾見過他。
一陣詭異的寂靜。
“師尊,你有沒有覺得這人周身的氣質很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半晌,安靜了許久的行一善忽然道。
氣質?什麽氣質?泯然衆人矣的氣質麽?啊、對了……!恍惚間,即墨遲忽然一拍腦門,擡手指着眼前那打坐在金光之中的人,十二分肯定地道:“你是許容!清音派掌門許容!不論你變成什麽樣!我都記得你這身一點不像一派掌門的路人氣質!”
金光中的人:“……”
即墨遲:“還有啊,既然是熟人,那我可就得和你仔細說道說道了。許容啊許容,你說你每次變臉之前都不照鏡子麽?你看看你那臉長的,就好像努力想長好,但是不當心長偏了一樣,分明五官單拎出來哪個都還行,怎麽組合起來就沒點特點呢?你和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嗯?畢竟不管怎麽說吧,你現在用的,可是我的金像呢……”
金光中的人:“……”
“師尊,不好,他好像要跑!”行一善大聲提醒道。
行一善話音剛落,即墨遲便眼疾手快的一揮袖,将正欲化成遁光逃跑的許容定在了供桌上。
“跑什麽呀?我有那麽吓人嗎?事到如今,你難道不應該跟我解釋一下千燈鎮中發生了什麽啊?”定住後,即墨遲眼帶笑意,對面前一腳踩在供桌上,仍然保持着奔跑姿勢的許容溫聲道:“再說一次你已經用過我的金身,身上帶着我金身的味道,無論你跑到哪,我只要動動指頭就能找到你了,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