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
一直昏迷不醒的卓姓師兄在這時有了動作,可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中毒太深,他也只能動動手指,想要擡手卻是不行了,最後也只是低低地輕應着。
時若聽到聲音知道是卓姓師兄醒了,回眸看了過去。
見這人一副想要動作卻毫無辦法的模樣,不由得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他起了身走了過去。
随着他一同起身的還有莊容,兩人很快就到了卓姓師兄的面前。
“你怎麽樣?”時若瞧着眼前的人,又從雲鶴布包中取了一枚凝氣丹喂到了卓姓師兄的口中。
這人與那條百足蜈蚣糾纏了許久,不僅僅中了毒就連體內的靈氣也耗損了許多,若不是他們二人及時趕到,怕是也會被那百足蜈蚣吞吃入腹了。
卓姓師兄聽到詢問聲擡眸看了過去,可也只是瞧了一眼便将目光放在了莊容身上,道:“多謝仙師救命。”說着還要起身行禮。
可他這具身子別說是行禮了,就是起身都難。
得了話的莊容也清楚,于是他伸手将人給按了回去,低聲道:“不必行禮了,你沒事便好。”話音輕柔,聽着很是動人。
“謝仙師。”卓姓師兄又道了一番謝。
相較于兩人之間的道謝之意,站在邊上的時若卻是一臉的尴尬,指尖順勢撫上了額間。
自己這是被無視了嗎?
雖然自己只是一個小弟子,可也不能這麽區別待遇吧。
他側眸瞧了瞧兩人低聲交談的模樣,好一會兒才穩下了心神,目光落在了洞外的清雨,掩去了他眼中的窘迫。
莊容也注意到了他的窘迫,側眸看去時見他自顧自瞧着洞外,也不知怎得掩唇淺笑了片刻。
淺淺地笑聲落在了時若的耳中,他滿是疑惑地回過了身,一眼便瞧見了莊容染滿笑意的鳳眸,啞着聲詢問道:“師兄你笑什麽?”
“沒什麽,你可是同他有話說?”莊容輕輕地搖了搖頭并未出言,接着才将話語交給了他。
時若懂莊容的意思也就沒有回話,而是低眸看向了卓姓師兄,見他此時也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輕挑了眉。
所以,自己是沾了師兄的福才得了這位卓姓師兄的目光嗎?
呵呵。
他讪讪地笑了笑,好半天後才出了聲:“卓師兄,你們為何會入暮色深處?”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他許久,雖然這幾人都已經過了築基期,實力确實是大了許多。
可那兒畢竟是暮色深處,興許除了那條百足蜈蚣外還有別的毒物在,只是他們正巧只遇上了那條百足蜈蚣。
幾個不過築基期的弟子,就是想煉制精煉的通靈丹氣血丹,一些藥草暮色周邊便能尋到。
若是為了至寶,在入深處之前也該思量再三,再者他不覺得以卓姓師兄的心思會貿然入了裏頭。
除非是有人指引。
随着他的思緒落下,靠在山石壁上的卓姓師兄卻是輕輕地閉上了眼,可落在身側的雙手卻是緊緊地握成了拳,也不知是在壓抑着什麽。
時若見狀側眸就去看莊容,見莊容也是疑惑着,這才再次看向了卓姓師兄。
而這回卓姓師兄睜開了眼,可眼裏頭卻全部都是恨意,好半天後才出了聲:“是弟子愚昧,弟子蠢頓,輕信了孟和的話,原來他與粱月欣早有計謀,此番故意騙我入暮色深處就是為了除掉我,可憐我幾位師弟白白送了命,一切都是我這個做師兄的錯。”
他說着眼裏的恨意也越發深了,若不是身子無法動彈,恐怕他已經起來去尋那兩人報仇了。
時若聽着他的話突然便憶起了之前那條百年的蜈蚣,當時還在好奇着那名弟子為何故意将蜈蚣引向粱月欣,原來攻擊粱月欣是假,害卓師兄才是真。
至于那位引導蜈蚣的弟子想必應該就是卓師兄口中的孟和了,可是讓他有些不解的是,這幾人配合有佳想必是認識了許久的好友。
他實在是想不通這兩人為何會突然對着卓師兄動手,總不至于是因為卓師兄喜歡粱月欣,而梁月欣又喜歡孟和,然後才引發的一系列計謀吧。
這三人的關系還真是複雜啊。
不過這些猜測很快就被他給掩去了,都是修真之人怎麽可能為了情愛而殺害同門師兄弟。
意識到這兒,他又出了聲,道:“你可知他們為何計謀與你?”
若不是為了情愛,應該也是有別的什麽原因,比如修煉之物。
果不其然,他猜對了。
“玄玉。”卓師兄低聲說着,緊握的拳頭也漸漸松開了,又道:“前些時候我們幾人在一處洞府偶然尋得一塊玄玉,本是說好了誰先入築基後期便給誰,誰曾想孟和竟然起了歪念想要獨占那塊玄玉,并且不顧師門之情将我們騙入了那條百足蜈蚣的巢穴。”
他說着低下了頭,眼中的懊悔也越發深了,接着才又道:“那時我便知道自己被騙了,可卻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看着師弟們慘死在面前,若早知會這樣,早知會這樣......”話音還未落卻傳來了哽咽聲。
時若見狀也知他後頭的意思了,若是早知一塊玄玉會害的幾個師弟白白送了命,想來定是不會留着那塊玄玉,這換做是誰都受不了。
那玄玉是鑄造兵器的奇才,天地玄黃,玄排第三位。
他們這種築基中期的小弟子能得一塊玄玉鑄劍确實是極好的機緣,甚至比在暮色裏頭那不知在何處的至寶還要吸引人,難怪孟和會下手。
就是苦了其他的幾位弟子,人死不能複生,毫無辦法。
他不知如何勸慰也就沒有再開口了,側了身看向了莊容。
山洞裏頭再次陷入了寂靜,只餘下了卓師兄淺淺地哽咽聲以及洞外的雨聲,極淺卻也很清晰。
時若又坐回到了洞邊上,見莊容也一同坐在邊上,本想出聲說些什麽可見這人眉眼間染着憂愁,俊美的面容更是帶着一抹說不出的愁色,也不知是想什麽。
他極少見到這人眼中帶上愁慮,看到最多的都是柔情,想來卓師兄話中的事應該是惹了他的情緒。
知曉這人情緒不佳,他從雲鶴布包中取了一顆糖丸,遞到了莊容的面前,道:“我們雖是同門弟子,可人死不能複生,師兄又何必徒增煩惱。”說着又将糖丸往前頭推了推,眼中染上了笑意。
莊容接過了面前的糖丸,可看着糖丸卻是出了神,呢喃着道:“人死不能複生嗎?”話音落下之際,他眼中的憂愁也越發深了。
兩人之間再無話音,清冷的氣息帶着雨水漸入了洞內,寂靜非常。
這場雨下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天明才漸漸散去。
三人收拾了一番才離開了這一處山洞,莊容的雲鶴昨日夜裏就已經回來,同時還帶來了玄天長老的信。
不過那信是給莊容看的,所以時若也不知上頭寫了什麽,不過大致也能猜出定是與卓師兄有關。
時若沒有去理會那封信到是對莊容的雲鶴起了念頭,伸手一個勁地捋着上頭的白羽,眼裏染上了一抹亮光。
雲鶴乃雲中門仙鶴,同其他仙人們的丹鶴有極大的差別,這雲鶴有靈性且護主。
當初也只聽過仙門的雲鶴,可卻從未見過。
要知道他們這些弟子從小便被教導以鶴為尊的規矩,對鶴也是極喜愛,更別提是這雲鶴了。
時若也曾想過有一天能坐坐這雲鶴,結果後來就被逐出仙門,哪裏還有機會坐就是連見都沒見到過。
如今陰差陽錯之下坐上了,還被告知這雲鶴是自家師兄的所有物,羨慕的他都有些想要同師兄攤牌了。
不過很快他就将這股念頭都壓下來了,現在還不是攤牌的時候,所以也只能過過手瘾,道:“師兄,這雲鶴當真是你的嗎?”話音中染滿了憧憬。
“恩。”莊容并不知時若心裏頭的念想,笑着便應了。
時若一聽心裏頭越發的憧憬了,這雲鶴竟然真的是師兄的,既然是師兄的那也就是自己的了。
雲鶴的飛行速度極快,他們之前行了一兩日的地方,雲鶴不過飛行了半日便已經到了暮色外圍。
外圍的毒霧沒有暮色深處那般濃郁,淅淅零零的隐約能夠瞧清楚底下的模樣。
玄天長老正站在暮色之外,青色的長袍緩緩飄動着,他的邊上還站了幾名弟子,想來定是之前入暮色的弟子。
随着一聲鶴鳴,雲鶴落在了玄天長老的面前,羽翼緩緩飄動着帶着一抹傲氣。
早已經等候多時的玄天長老見狀緩步走了上來,見幾人下了雲鶴,這才看向了莊容,道:“沒事吧。”話音裏頭還染着一抹擔憂。
“無事。”莊容笑着應了。
玄天長老聽着莊容的話點了點頭,心裏頭的石塊也落了下來,接着才将目光放在了時若二人身上:“你們呢,可還好?”
時若一聽先是搖了搖頭,接着才出了聲:“多謝長老關心,弟子無事。”說完後起了身。
“無事便好。”玄天長老笑着又點了頭,接着又道:“卓寧,你的事本長老已經知道了,你放心,雲中門絕對不會留殘害仙門之人!”
本還有些病殃殃的卓師兄一聽玄天長老的話,快速跪在了地上,眼眶通紅一片:“多謝長老。”
随着兩人的話音落下,那孟和與粱月欣的下場便已經定下了,只等着他們二人從暮色出來。
至于殘害同門弟子的罪責想必也是廢除雲中門所學之事,同時逐出仙門。
一般被逐出仙門的弟子除了散修之外便別無他法,因為沒有哪個門派會收一個殘害同門的弟子,而且又是從雲中門被逐出去的,所以便更不會收了。
可想而知,那兩人就是得了玄玉怕也是會過的極差,沒有仙門的庇佑,小小築基根本活不了多久。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關時若的事了,他現在的事情就是去将那株千年通靈草處理掉。
他們一行人回雲中門時已經是夜半時分,時若錯開了其他弟子回了一趟雲竹峰,取了準備好的藥材小跑着就去了藥房。
熟門熟路的尋到了自己的丹藥房,正要推門進去,可卻聽到了一絲極淺的話音。
“你為何要殺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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