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時若瞧了一眼站在廢墟邊上的莊容,往後退了一些,又瞧了瞧昏迷不醒的卓姓師兄,這才放出靈識查探四周。

此地一看便是那條百足蜈蚣的栖身之所,雖說莊容在前頭查看,可他也沒有随意走動,誰知道這兒還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這個村落并不大,可卻也不小,想必應該就是當初被妖物肆虐的村落了。

只是他用靈識查探了許久卻也沒能尋到什麽值得留戀的東西,只除了那些碎肢殘骸外竟是連一株像樣的毒草都不曾見到,只覺得有那麽一些失落。

又找了一圈後仍然是沒有半分收獲,他凝眉看向了之前被百足蜈蚣盤旋的那棵古樹,啞着聲道:“怎麽會沒有呢?難不成它真是随意行走才入了這兒,正巧又被幾位師兄給發現了?”

會嗎?

按說是不會。

這條百足蜈蚣一看就是已經修煉了千年的毒物,往往此類毒物是不會随意四處游蕩,因為它們會守在尋到的至寶邊上,直到至寶成熟再将其吃掉來增長修為。

再者,看這條百足蜈蚣這般模樣必定也是在守着什麽東西,不然也不會這麽久了還留在這兒。

一個築基期的弟子可能打不過它,可連同卓姓師兄加起來都有四五名弟子,怎麽說也能與其打鬥一番。

可是它不但沒有離開,甚至還拖了這麽久。

這兒一定藏着什麽東西,而且這東西必定是極佳的。

意識到這兒,他看着那棵參天古樹出了神。

奇怪,打了這麽久屋子都倒了,這棵古樹怎麽連個動靜都沒有?

古樹!

時若此時好似被人開了七竅一般,定眼看着那棵枝葉繁茂的參天古樹,眼裏染滿了星光。

“難道真是那棵古樹!”他啞着聲念道。

也在這時,他突然便想到,自己與百足蜈蚣打了許久,可那只蜈蚣卻是如何都不肯出古樹的範圍。

若當真猜想不錯,那棵古樹底下定是藏着東西。

想通了之後,他往後頭又退了一些,接着繞過了幾座屋子去了古樹邊上。

莊容仔細看了四周見并沒有什麽危險後他才回過了身,本想喚一聲時若,可方才的位置根本就沒有人。

不僅僅方才那兒沒人就連卓姓師兄那兒也沒有人,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他的眼裏一片慌亂。

不再多想,他快步就朝着前頭行去,眼中的慌亂更是越發深了。

已經跑去古樹後頭的時若卻是一點也不知道莊容的慌亂,他在古樹邊上找了一圈,果然在後頭瞧見了一具染滿青苔的森白骸骨。

骸骨是最普通的骸骨,可與其他不一樣的是,這骸骨的頭顱上頭竟是生着一株青翠嫩草,這會兒正随着清風緩緩飄動着。

此草生的即為普通,可上頭的藍色果子卻是極其驚豔,隐隐還散發着微弱的亮光,竟是将那具已經化為白骨的頭顱都給照的泛起了淡淡微光。

通靈草!

時若看着頭顱上的草詫異不已,他此番入暮色延年正是為了尋通靈草,可之前是打算去暮色北邊尋,那兒通靈草極多。

只不過那些通靈草大多也只有幾年的模樣,此時瞧見的這株卻已經有了千年,而且這果子還有了開花的跡象。

一旦開花就說明此草年歲已過兩千年,可以說是上乘至寶了。

難怪那只百足蜈蚣要守在這兒,原來是想守着這株兩千年的通靈草精修啊。

想到這兒,他準備将這株通靈草收入囊中。

可才有動作卻聽到身後傳來了低沉的腳步聲,時若收了動作快速回身看去,見站在後頭的是莊容,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師兄是你啊,我還以為又來了......”一只蜈蚣。

“為什麽不同他們在一塊兒?”莊容聽着時若的話并未理會,而是徑直出了聲,将他的話全數堵了回去。

至于站在原地的時若聽聞愣了一會兒,但很快就意識到他在說什麽,他指了指古樹底下的那株通靈草,道:“我方才發現這株通靈草,所以我想将它挖回去。”

“你為什麽總是不聽話,我讓你同他們待在一塊兒。”厲喝聲再次傳來,莊容伸手一把拉住了時若的手,将人拉着到了身前,鳳眸裏頭染滿了冷意,又道:“你為什麽不聽話!”

厲喝聲中還染着怒意,時若一見被驚得愣了神,僵硬着身子竟是半天回不過神,以至于連話都忘了回。

這人怎麽了?

好好的發什麽瘋?

他對此滿是不解,正想詢問一番可拉着他的人卻是松了手,接着往後退了一步。

“抱歉,我方才......”莊容低聲說着歉意的話,就連話音都變回了之前的模樣,就好似之前厲喝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本就很是迷糊的時若此時越發的迷糊了,這人方才還好好的,這是怎麽了,該不會是毒草吃多中毒了吧。

一想到莊容可能是中毒了,他将心理那些疑惑全數壓了回去,低着聲道:“師兄你沒事吧,我幫你......”瞧瞧。

“不用了。”莊容推拒了時若,接着便快步離開了原地。

時若側眸看着莊容離去,看着他那清冷孤傲的身影晃了神,好半天後才出了聲:“怎麽了這是,瘋瘋癫癫的,難不成真是之前毒草吃多了?”說完還輕輕地搖了搖頭,眼裏頭越發的疑惑了。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就是打了個百足蜈蚣怎麽就開始發火了。

我又沒招惹他,奇怪。

他在心裏頭低低地念叨着,片刻後才去挖那株千年通靈草。

原本還因為尋到了千年通靈草而高興不已,這會兒他可真是高興不起來了,只因為莊容那一副疏離的模樣好似在等着自己去哄他一般。

可是,被兇的不是自己嗎?

為什麽是自己去哄?

莫名其妙。

三人離開百足蜈蚣的巢穴已是片刻之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不久後還下起了細雨。

時若在不遠處尋了一處還算安全的山洞,又在洞裏頭灑了驅蟲香這才坐在了洞門邊上,可目光卻是怎麽都不願放在莊容的身上。

莊容坐在最裏頭,也是半句話沒有,兩人就好似鬧別扭了一般誰也不肯先開口。

至于那位卓姓師兄的毒已經穩下了,這會兒正靠在山石壁邊上睡着,那是半分也不知道兩人之間的別捏。

時若檢查了一番雲鶴布包中的東西,又用靈識四處查探了一番,見什麽都沒有這才安心的瞧着洞外的雨。

山洞內陷入了寂靜,唯有洞外落下的清雨聲,淅淅零零的很是動人。

方才被莊容這麽莫名其妙發了一通火,他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至今不知道這人究竟是因為什麽事情發火,是覺得自己沒有去幫忙打百足蜈蚣還是覺得自己不該将那株通靈草占為己有。

可是,那蜈蚣自己之前不是打了嘛,這不是打不過嘛。

至于通靈草,師兄不是最不缺這些的嗎?

所以到底是為什麽?

為什麽師兄每一次生氣都這麽讓人摸不清頭緒,小時候一樣長大了還是一樣,都幾百歲了就不能說個明白。

唉——

他在心中輕輕地嘆了一聲氣,突然就想到了莊容第一回 同自己生氣的事,那時也不過才二十歲。

好似是因為一個小師妹想給莊容送東西,可是那小師妹又不敢送便托了自己送,結果這東西才剛到自己手上不過幾個時辰,這莊容就和吃了□□一般到處鬧自己。

更過分的是還不讓自己回寝殿,明明就是自己的寝殿怎麽就成他的了,偏偏夜裏還下了雨害的自己第二日得了病。

至今他還不知道莊容那時為何同自己生氣,就同今日一樣,莫名其妙就發火了。

若是有問題就直說,這麽不說不理的就像個小姑娘一樣,磨磨唧唧的。

時若在心裏頭嘀咕着,對莊容那是越發的不理解了,以至于這人坐到了邊上也沒有發現。

“方才吓着你了。”莊容低聲說着,話音中還帶着一抹歉意。

“恩?”正陷入回憶的時若一聽身側的話愣了片刻,側眸瞧去見莊容就坐在邊上,這才輕輕地搖了搖頭,道:“額,這事怎麽能怪師兄,是弟子不好,弟子沒有聽師兄的話,是弟子的錯。”

雖然時若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了自家師兄,可是依着他對幾個師姐們的了解,把錯攬到自己身上是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像師兄這麽姑娘家的心思,定然也沒得問題。

這般想着,他對着莊容點了點頭,然後淺笑了起來。

不過,他還是有些詫異,是真的沒有想到莊容竟然會先來道歉,要知道他以前可是得折騰自己好幾日才會來同自己說話。

所以,這算區別待遇嗎?

對別人那是溫柔體貼,對自己就是輪番折騰。

都是師弟,師兄你這一碗水得端平呀。

莊容不知時若在想些什麽,他笑了笑低眸看着懷中的拂塵,指尖輕輕地撫了上去,道:“是我太急了。”說完後便沒有再開口了。

兩人相對無言,只餘下了清冷。

“額——”

就在這時,一直靠在山壁邊上的卓姓師兄有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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