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恩?”時若聽到莊容的詢問愣了一會兒,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的情緒會被莊容瞧了出來,待好一會兒後他才搖了搖頭:“沒有。”

莊容看着時若搖了頭,知曉這人有些倔強,就是被欺負了也不會說出口。

本是想出聲勸慰兩句,可低眸卻瞧見了時若頸項上那一個個血色的痕跡,心尖微微疼了片刻。

他伸手撫了上去,在指尖即将落在時若的頸項時,他才擡起了頭,用着擔憂地話道:“這是怎麽了,可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

“哪兒?”時若看着莊容眼中的擔憂低下了眸,指尖也順勢撫上了自己的頸項,才知這人在說什麽,無奈的開始解釋:“這兒是......”

“白君,這是小弟子的私事還是莫要問才是。”子蘇一直都站在邊上瞧着兩人說話,至于時若脖子上的痕跡他也是瞧了個清楚。

此時見莊容問起來了,他趕忙就出了聲将時若的話全給堵了回去,也不知當真是想護着時若還是為了別的什麽。

莊容得了子蘇的話疑惑的擡起了頭,他瞧了瞧子蘇又看了看時若,好一會兒後才出了聲:“得了病嗎?”

“額。”時若雖然對子蘇打斷了自己很是不滿,不過那一番話就是換做其他人也該是聽懂了,可莊容卻是半句沒聽懂,這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難不成告訴他,這是被人啃咬出來的嗎?

而且啃了自己的人還就站在面前。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可不敢将這話給說出來,畢竟莊容此時的模樣是半分不記得昨日夜裏的事。

若是提起來,指不定這人會驚慌的又給擾亂了心緒。

于是他張了口,随意扯了一個幌子便要出聲。

不過,這話還未出卻又被子蘇給打斷了,這回甚至還給他安上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借口。

子蘇笑了笑,看着時若的目光也帶上了一絲隐晦,道:“白君,你可莫要再問了,再問下去這小弟子的面皮都該被你說破了,不過,小弟子你們也該節制一番,我們這些沒有道侶的可真是要酸死了。”說着還哈哈笑了起來,當真是一副嘴碎的模樣。

本就對子蘇很是不喜的時若此時越發不喜了,以至于側眸看過去的目光都帶着一抹冷意。

而子蘇的這番話也算是說了個明白,莊容聽懂了,可也不知為何心裏頭空落落的,以至于半天沒有說話。

時若察覺到了莊容的異樣,将目光收了回來看向了眼前的人,見這人眉宇間又染上了一抹憂愁,疑惑地輕喚着:“師兄?”

自他重生以來見過莊容最多的神色都是憂愁,雖然面容上挂着笑,可他眉宇間的憂愁卻是從未散去。

別人可能瞧不出來,可對着莊容已經百年的他卻是一眼便瞧出來了,知曉這人應該是不高興了,可是又不說。

雖然不知道這人為何會心有郁結,但總歸也就說了那麽幾句話。

于是,他出了聲,解釋地道:“我方才有些餓了,所以吃了玉漿果。”

“玉漿果?”莊容聽着這番話擡起了頭,突然想起自己吃玉漿果時的症狀也與時若的相似,原來是吃了玉漿果啊。

想通了這一系列事後,他才笑着出了聲:“你上回還讓我莫要吃,怎得自己便吃上了呢,至于那道侶,你年歲還小,當以修煉為主可莫要胡亂沾染了塵世。”說着眼裏的笑意也越發深了,方才染在他眉宇間的憂愁也在瞬間全數散去。

“哦。”時若難得的乖巧了一回,也不說別的只應了一聲便不說話了。

反正師兄說什麽便是什麽吧。

與其看着莊容一副憂愁的模樣,他到是寧願瞧着這人犯傻的模樣,定是極好看。

這般想着,他淺淺地笑了笑。

兩人相視而笑,倒顯得有那麽一絲暖情。

可站在邊上的子蘇卻是感受不到半分暖情,他看着時若的目光也愈發的暗沉,好一會兒後他才出了聲:“白君,仙子還在藥閣等我們,我們還是快走吧,莫要讓仙子等久了。”說着便要去拉莊容的手。

不過他的動作還未落下,莊容卻是先收回了手,指尖搭在了拂塵上,躲開了子蘇。

“你吃了玉漿果,正巧我要去藥閣那兒,你同我一起吧。”莊容沒有去理會子蘇的失落,而是看向了時若,用着染笑的話音,又道:“下回可不能胡亂吃了。”

時若瞧見了方才那一幕,下意識輕挑了眉,也不知怎得心裏頭有那麽一絲竊喜。

不過他并沒有表現出來,到是像一名被師兄教誨的小弟子一般乖乖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他們才去了藥閣。

約莫走了片刻,時若才跟着莊容到了藥閣,才入裏頭便嗅到了一陣陣淡淡的藥香味兒,比藥房那兒的還要重。

他是聞習慣了的,所以倒也沒什麽感覺。

可莊容最是厭惡藥,以至于才入門便又擰了眉,指尖撚着衣袖擋在面容上,将那兒飄來的藥味兒都給遮去了。

時若見狀低眸笑了起來,還真是一點味兒都聞不得啊。

“莊容。”在這時,殿內傳來了一道女聲:“你再不來,我可就要去雲鶴峰尋你了。”

随着話音落下,從裏頭行來了一名身着藍衣的女子,精致的面容上還挂着一抹笑,她的手裏頭捏着一根人參,想來是在忙碌中匆匆趕來的。

時若認得此人,正是碧淺仙子,他往後頭退了一些乖乖行了禮。

至于站在邊上的莊容聽着仙子的話淺淺地笑了笑,片刻後才出了聲:“讓仙子擔心了。”

“你啊,上回讓你吃的藥吃了嗎?”碧淺仙子看着站在面前的人,接着又去看後頭的子蘇,見子蘇搖了頭便知是何意了,很是無奈地又看向了莊容,道:“知道你不喜歡藥,我特意讓人在上頭裹了糖霜,怎得也不吃呢?”話音裏頭透露着濃濃的無奈。

莊容只是笑了笑卻并沒有回話,惹得碧淺仙子連連嘆氣,她又說了一句這才喚着他們三人進去了。

藥閣內的弟子并不多,只依稀幾個正在整理藥材以及熬藥,很是忙碌。

很快,他們就跟着碧淺仙子去了隔間,入內後裏頭飄來了淡淡的檀香,隐去了外頭極重的藥味兒。

碧淺仙子将桌上的藥材全數整理後,才回眸去看莊容,正想說話就看到了跟在莊容邊上的時若,疑惑地道:“這是?”

聽到問話,莊容回過了頭,瞧了一眼時若後才笑着回過了頭,道:“是水雲師叔的弟子,他誤食了玉漿果,仙子替他瞧瞧吧。”

“玉漿果?”碧淺仙子聽着莊容的話看向了時若,方才沒有細看,這會兒仔細看了才發現了時若頸項上的痕跡,啞着聲道:“不就是一顆玉漿果嘛,随便吃顆解毒丹就好了,到是你莊容,昨日夜裏迷症沒有發作嗎?子蘇說早晨看到你是在屋中而不是在外頭。”

早晨?

子蘇?

這話明明是問莊容的,可時若卻覺得這好似是說給自己聽的,下意識側眸看向了站在莊容邊上的人。

之前也只覺得這個子蘇很礙眼,此時一看果真是礙眼的很。

這雲鶴峰什麽時候別的一些阿貓阿狗也能上去了,而且還去了莊容的寝殿。

一想到自己離開後莊容那才睡醒迷糊的模樣讓別人瞧了去,而且當時還未穿衣裳,他只覺得心裏頭憋着一口郁氣,怎麽都散不了。

于是他又看向了莊容,見莊容正與碧淺仙子說着話,姣好的面容上還挂着淡淡的笑,瞧着便是令人心動。

可如此動人的一幕,時若卻是半分也瞧不進去,甚至連他們說了些什麽都沒有聽進去,只這麽冷眼瞧着莊容。

心裏頭就好似被打翻了陳醋一般,酸的厲害。

許是他這麽一副模樣實在是太過晃眼,莊容也注意到了,他在碧淺仙子起身取東西時側過了頭。

見時若盯着自己,疑惑地出了聲:“怎麽了?”話音淺淡,猶如泉水一般悅耳。

“他瞧見了?”時若本想不去理會,可聽到莊容的詢問時,卻什麽都沒有想就出了聲。

不僅僅出了聲,而且瘋了一般想要知道莊容那一副模樣是不是被人瞧了去,是不是子蘇看到了他的身子。

但很快,他就清醒了過來,慌忙低下了頭,不知自己為何會想這些。

莊容見狀愣了一會兒,看着時若低下了頭只以為這人是因為吃了玉漿果難受了,指尖撫上了他的頸項,細細地輕撫着上頭的紅痕,啞着聲道:“是不是很疼,讓仙子給你瞧瞧?”

“不疼。”時若輕輕地搖了搖頭,微微的嘆了一聲,這才将心中的雜念全數掃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碧淺仙子取藥回來了。

本還想再問一番的莊容循着聲音瞧了過去,見碧淺仙子又取了幾個瓶子過來,眉間微皺染上了一絲憂愁。

碧淺仙子一見也知道這人定是在抗拒,她有些無奈地出了聲:“你最近迷症越來越嚴重了,這藥是定神的,你就算是不為了自己也該為了青玄長老想想,他若是知道了該多心疼。”

她有時候想想莊容還真是可憐,最敬重的師尊讓最喜歡的師弟給殺了,之後連最喜歡的師弟也死了。

一個人獨守着雲鶴峰,也不知是要等誰回來。

以前的時候,青玄長老和時若會盯着他吃藥,青玄長老死後起碼還有個時若活着,就是為了時若他也會吃藥。

可是,自從十年前時若死在忘塵峰後,這個人便再也不吃藥了,有時候被折磨的快瘋了也不肯吃。

都以為莊容是因為讨厭吃藥所以才不吃,可是她知道,是因為已經沒有人能讓他找理由去吃了。

想到這兒,她輕輕地嘆了一聲氣。

莊容不知碧淺仙子心中所想,他搖着頭淺淺地笑了笑,道:“不礙事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