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時若從寝殿離開後便匆匆回了藥房,本是想去裏頭靜會兒,卻沒想到一推門瞧見裏頭有人。
“你怎麽還在這兒?”他看着坐在裏頭打坐調息的人輕皺了眉,眼裏頭也漸漸染上了不悅。
至于被說道的陸蘇也聽到了聲音,他擡起了頭,本是想解釋自己的情況,可話還未出口卻瞧見了令他詫異的一幕,啞着聲道:“你......要不要先換身衣裳?”說着輕咳了一聲,眼裏帶着一抹窘迫。
“衣裳?”時若聽着這話,疑惑地低下了頭。
就見這衣裳松松垮垮地穿着,露在外頭的胸膛上還染着一些紅痕以及抓痕,很是清晰。
而最清晰的還是衣裳上頭那殘留的白色痕跡,那痕跡有昨日夜裏留下的也有方才留下的,竟是将這衣裳都給染濕了。
至于留下痕跡的正巧就是他那個犯了迷症的師兄,昨日鬧了一夜有許多幾乎都是擦着衣裳出來的,也難怪會染成這樣。
想到這兒,他無奈的閉了眼,好半天才将外衫脫了下來。
本是想直接丢了,可也不知想着什麽竟是收了動作,捏着衣裳入了門。
他又将身上的衣裳理了一番,這才擡眸看向了陸蘇,啞着聲道:“你怎麽還沒有走?”
“額,這兒挺安靜的,所以便想多留一會兒。”陸蘇說着便笑了笑,接着又瞧見了擺在邊上的早膳,道:“用膳了嗎?這是外門弟子剛送來的。”
時若本是不想去理會,可昨夜鬧得确實有些久了還真是餓了,輕輕地點了點頭去了桌邊。
飯菜極其普通,想來是剛送來不久,還冒着熱氣。
他取了筷子随意的夾了一塊酥肉咬到了口中,側眸見陸蘇瞧着自己,疑惑地出了聲:“你看着我做什麽?”
“沒什麽?”陸蘇見時若一副很是不悅的模樣搖了搖頭,将心中的問題壓了下去,可瞧着時若頸項上那比昨日還要嚴重的痕跡,終究是忍不住又出了聲:“林師弟可是尋了道侶?你們是不是......”後頭的話他卻是沒有再說下去了。
雖然這話沒有說完,可時若也算是活了百年的人,就是沒嘗過也都聽過,更何況昨日夜裏還嘗過了,所以也就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其實門內的弟子尋道侶的也有,但大多弟子都是以修煉為主,真正做道侶的卻極少。
所以,陸蘇會好奇也是正常。
不過,時若可沒心思将這種事告訴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可不想別人聽了後而去對莊容想入非非。
于是他搖了搖頭,道:“沒有。”
“沒有便好。”陸蘇愣愣的點了點頭,說實話他還真是有些不相信,那上頭的痕跡可真是令人想入非非啊。
不過,既然時若都說沒有,他也就當做沒有了。
片刻後他又拿出了師兄該有的模樣,低聲告誡:“林師弟你現在也不過練氣三階,雖說用的時間久了一些,可你如今的年紀正是沖築基的好時候,可莫要為了一時的快活而洩了元氣。”說着又點了點頭。
時若聽聞哪裏還有沒聽懂的道理,他也是從練氣過來的,當然對這些最了解。
林小這具身子靈根還算可以,又從未碰過紅塵所以修煉起來倒也是極順暢,昨日确實對着莊容那副模樣起了念頭。
可他知道自己如今連築基都還未過,所以深深将那念頭都給壓了回去,這也是為什麽夜裏鬧着莊容要了好幾回的原因,自己不可以洩了元氣就只能折騰莊容了。
想到這兒,他便覺得自己可真是罪孽深重,竟然對着自己的師兄有了想要與其雙修的念頭。
“不能再想了。”他快速側過了身,手中的筷子也被他丢回到了桌上,可餘光卻又瞧見了那身淩亂的衣裳,猛得想到了昨日夜裏的情況。
昨日夜裏的莊容可真是一副出水蓮花的模樣,竟是比女子還要精致許多,怕是別人瞧了那模樣恐怕都會動心吧。
等等等!
昨日只是意外,意外而已。
自己怎麽可能對師兄動心,若真要動心百年前就動心了,怎麽可能會等到重生後。
定是因為昨日的事情擾亂了心緒,不能再想了,還是修煉要緊,修煉要緊。
他又搖了搖頭,這才将所有的雜念都給散去了。
可他這幅模樣落在陸蘇眼裏俨然就是對着什麽人動了心,可卻又什麽都不能做,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本是想出聲說些什麽,可見時若漸漸穩下了心神也就不再說了。
又過了一會兒,屋中再次陷入了寂靜,時若被莊容攪亂的心緒也理順了回來,他微喘了一口氣坐在了邊上。
接着又從雲鶴布包中取了一顆糖丸,丢到了口中。
糖丸入口,所有飄散的思緒全數回來,時若看向了邊上的衣裳,也不知怎得又想到了莊容說的話。
那一番話擺明了是說給他動心之人,可是究竟是誰呢?
滿是疑惑之下,他看向了後頭打坐的陸蘇,見陸蘇一臉的疑惑,他才出了聲,道:“陸師兄,你在門內這幾十年,可有聽過仙師喜歡何人?”
“喜歡?”陸蘇聽着時若的話愣了一會兒,接着便搖了搖頭,道:“不曾聽過,門內的弟子極少會議論仙師,知道最多的也就只有仙師的師弟殺了青玄長老一事,自那之後仙師便不怎麽出雲鶴峰了。”
時若一聽這番話輕輕地皺了眉,顯然是對陸蘇的答案很是不滿意。
雖說莊容是門內的仙師,一些事情會被隐瞞下來,可這近乎兩百年的事情,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要麽就是莊容将人護着所以沒人知道,要麽就是掌門将人護着,所以才沒有人知道。
可是,掌門最喜歡的就是莊容,若是掌門知道有人将莊容逼成了這幅模樣,不扒了他的皮就不錯了,怎麽可能還護着。
所以,會護着的也就只剩下莊容了,什麽人能讓傻乎乎的莊容用情至深?
他拿着衣裳坐到了丹爐邊,雙手撐着下颌就這麽瞧着裏頭的爐火出了神。
邊上的陸蘇雖然不解時若為什麽又提到了雲鶴峰的事,但總歸自己得了時若的情,于是也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門內确實沒有傳過仙師有什麽歡喜之人,不過......”
“不過什麽?”時若一聽到陸蘇又開始說了,快速回眸看去。
陸蘇被打斷了話并沒有生出惱意,而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道:“不過門內只傳過仙師同他的師弟關系極好,聽說日日都待在一塊兒,就是那師弟修煉時仙師都要跟着。”
“恩?”時若本還有些期待能聽出什麽新花樣來,結果一聽居然同自己有關,莊容當初可不就是這麽黏着自己嘛。
所以,聽了半天還是什麽都沒有聽出來,果然那個人被莊容護的很好,居然連半分線索都沒有。
想到這兒,他心裏頭又有些不高興了,明明昨日夜裏是在自己懷中承歡,可結果自己只是被師兄當做了那個人罷了。
本就不高興,這會兒越發不高興了,直接起了身準備回雲竹峰去。
陸蘇一見這人怒氣沖沖的就要走,也不知是哪裏惹到了他,啞着聲道:“林師弟,你這是要回去了嗎?”
“恩。”時若輕應了一聲并沒有再說別的,接着才出了門,又道:“走的時候把你的東西都帶走,這兒還有別的人會來。”說着也不準備聽陸蘇的話,而是徑直離開了。
出了藥房後便見外頭缥缈的雲海,清風拂過吹散了他面上的惱意,同時也将他心底的郁氣也一同吹散了。
他看着雲海無奈地笑了笑,道:“我這是怎麽了,又何必為了這種事而惱呢?”接着還輕輕地搖了搖頭,将那些擾亂他思緒的事情全數都給驅散了。
就在他終于釋懷之際,耳邊卻是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側眸看了過去。
只一眼他便瞧見了站在不遠處同玄天長老說話的莊容,姣好的面容上挂着淡淡地淺笑,明明路過的弟子極多,可他卻是一眼就瞧見了。
師兄還挺好看。
他在心中低聲說着,可目光卻是半分沒有散去。
“莊容你來煉藥?”玄天長老瞧着莊容,見他氣色極好就連常年不散的憂愁也沒了,笑着道:“你今日氣色好了很多,可是遇着什麽好事了?”
莊容聽了笑了笑,接着才搖了頭,道:“弟子也不知,想來是昨日吃了仙子給的定神丹吧,這兩日也沒有犯過迷症。”
“這樣啊,那想來是定神丹起了效用,既然有用你也該好好吃才是。”玄天長老聽聞顯然也是有些驚喜,不過也沒說什麽只囑咐了一番定神丹的事。
很快,兩人便散了。
莊容謝過了玄天長老,這才持着拂塵回了身準備去藥房,只是才轉身就瞧見了站在不遠處癡癡呆呆的時若,愣了一會兒。
他四下瞧了瞧,見邊上也沒個人便知這人是在瞧自己,笑着走了過去。
至于被發現的時若卻仍是沒有回神,直到莊容到了跟前他也只是呆愣地瞧着,一副入了迷的模樣。
莊容見狀疑惑不已,低聲道:“小弟子這是怎麽了?”話音輕柔,惹人心弦。
不過這話說完後他卻仍是沒有得到回應,低眸瞧了瞧發現時若出神的厲害,正想說兩句卻瞧見時若頸項上的痕跡,過了一夜非但沒有消反而越發深了。
這玉漿果他自己也是吃過,兩個時辰後就消失了。
可時若脖子上的痕跡紅的都快滴血了,他有些擔憂了,道:“怎麽過了一夜還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