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淩柱初見小皇帝(修)
“我說姑奶奶,您能歇會兒嗎?從早上罵到晚上,您數數我還有哪一代祖宗幸存的?”
淩柱坐在床邊腳踏上,單手捏了捏眉頭。
“怎麽着?撞死人你還有理了?多虧上帝垂憐,讓老娘又活了過來,罵你兩句怎麽了?惹毛了,老娘直接動手哦~”
倪睨優雅地靠在床頭,半挑着眉對着紅豔豔的手指甲翻來覆去地研究。
“照您這麽說,上帝也忒小氣。您想想,這是哪兒?康熙王朝!千古一帝!九龍奪嫡!姑奶奶您有點兒出息能不能出門右拐勾搭回來倆阿哥好歹讓我也蹭一蹭金大腿,我謝謝您祖宗嘞!”
淩柱頭大。
“诶喲喂!我沒出息?你行你上啊!”
倪睨研究完手指甲開始研究腳指甲,她才醒來兩天,迷迷糊糊地就過去了一天,然後這新的一天全用來對着淩柱發洩無辜枉死的怨氣了。一整天說個不停,現代的這一世的,如同斷了線的風筝忽然挂在了樹梢,便緊緊纏繞,死活不願意松手。
淩柱氣悶,跟這個祖宗簡直無法溝通。不是說好了3歲一代溝嗎?這劇本明顯不對啊,難不成現在的小年輕嘴皮子都這麽利索了?
倪睨“哧”了一聲,心氣稍微順了那麽一點兒。翻身下床,兀自倒了一杯水,喝完又倒了一杯,才手端着,赤着腳晃晃悠悠地走了回來。睨了一眼床邊一副苦大仇深樣子的淩柱,彎下腰,視線與之平齊。
“第一,康熙千不千古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個是個蛇精病;第二,九龍什麽的,除了四四八八我都不感興趣,可惜我是四八cp逆死黨,所以哦,大腿沒了;第三,是你撞死了我,而我現在是你大老婆,然後你後院還有十三個小老婆。”說完勾唇一笑,“老爺~你說,上帝還能更小氣點兒嗎?”
淩柱氣極,長身而起,以180+的身高俯視面前這個披頭散發,不穿鞋子,一個紅肚兜套個外衣還自以為很拉風的女人。
“第一,闖紅燈的是你!第二,最終使你致死的可不是我的車!第三,咱都死過一次的人了,成熟點兒好嗎?日子到底還過不過了您老給句準話成嗎?這撿來的命數不好好珍惜?你總盯着我這點兒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都說了八百遍了合适嗎?”
“成,成,怎麽不成呢,诶喲,老爺你累了吧,快坐快坐,要不妾身給你捏捏?”
倪睨肩膀後縮,笑得特別谄媚也特別假,諷刺意味十足,又把淩柱氣了個踉跄。
倪睨小心翼翼地向後退了一步,扯過被子放在身前,結果紅肚兜又被蹭下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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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柱撫額,露出一個不忍直視的表情,雖然現代社會比基尼都看得習慣了,但是這他媽的是古代!封建社會!男尊女卑!
“我說,你能矜持點兒嗎?!太過小心被切片!”
倪睨撇嘴,“老娘怎麽就怎麽不矜持了?露點還是露節操了?別以為你開大奔的老娘就怕你了,知道我那會兒要去做什麽嗎?”
“去提車,寶馬的!然後去照結婚照,準備結婚的!行了行了,甭念叨了。我還趕着去參加自己的慶功宴呢!30歲的正廳級!一輩子也就這麽一次好嗎?”
淩柱忍了一整天,他到這裏已經将近一個月了,也是昨天才發覺這個原身的夫人有問題的,結果老鄉見老鄉,完全沒有兩眼淚汪汪好嗎?仇人見面也沒有這麽針尖對麥芒的。
本來看在她出事兒前也就20來歲的樣子,而且出這事兒确實跟自己有點兒關系,淩柱已經用了平生最大的耐心去哄了,可是誰也經不起這麽翻來覆去的念叨啊!生平僅有啊!他親媽逼婚都不帶這麽煩的。
“那能一樣嗎?婚姻是女人第二次投胎!”
“事業還是男人第一次創造生命呢!”
“你可以創造第二次啊?”
“你也可以投第三次啊?”
“你!你!你!嗚哇哇…我不活了!我投第三次去!”
淩柱傻眼,卧槽!這小丫頭好生無恥!
倪睨嚎得那叫一個凄慘,一個委屈,本來只是幹嚎,僅僅是為了扳回一局,結果嚎着嚎着,眼淚就開始嘩嘩的流。
想老爸老媽老弟,想爺爺奶奶,想外公,想死妮子,想強子,想那個素未謀面的未婚夫!!!
“喂,別哭了,不就是個男人嗎?哥分分鐘還你八百個。”
淩柱小心地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頭以示安慰,猶豫了一下,最後落在倪睨肩膀上,拍了兩下。
倪睨不理,繼續哭。
淩柱苦着臉,收到半路的手,又伸了回去,猶豫了一下,把人扶坐在床上,蓋好被子。
倪睨依舊不理,繼續哭。
“姑奶奶,我錯了!你快別哭了,”淩柱抓狂!
倪睨還是不理,繼續哭。
淩柱急得直撓頭發,人生短短30年,他還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要說之前倪睨跟他對掐對撕假笑假哭,他都不怕,畢竟有個太歡脫的老媽,人生自然寂寞如戲,哪個劇本沒演過啊?
可是他記憶裏唯一一次面臨這種嬌軟的生物哭地天塌了的畫面貌似還定格在六歲的時候鄰家妹妹給他表白被他拒絕了的那一次。
“我真錯了!我不該吼你,不該怪你,不該跟你頂嘴!我給你道歉!親愛的,你大人大量就原諒我這麽一次吧?”
這時候有一個歡脫老媽的好處就出來了,哄人的情話簡直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都構成排比句了。
“以後哥負責升官發財,你負責貌美如花,這要是看上哪個男人了,你一紙休書把哥休了,哥負責給你送嫁!要是他敢不從,就是皇子阿哥,給哥幾年時間,哥也能把他擄來給你當壓寨相公。乖啊,快別哭了。”
倪睨好好的氣氛全被他破環了,“撲哧”一樂,臉上還挂着淚。
“說的比唱的好聽,誰用你負責發財了?老娘可是經濟學高材生!分分鐘幾百萬不在話下好嗎?”
“呼,可算是笑了。”淩柱沒忍住,勾了勾唇角,伸手幫她抹了淚,拍了拍她的腦袋,說道,“好!原身的嫁妝都是你的,我再把我私庫鑰匙給你一份,府裏中饋也都交給你管!以後哥就靠你這個經濟學高材生養着了。”
倪睨一愣,被他這一笑,恍惚間勾去了魂。聽到他說的話才暗自撇了撇嘴,這麽溫柔的樣子,也不知道勾了多少小女生芳心暗動了。哼!渣男一個!
淩柱可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之前嚣張地不可一世的丫頭哭得世界末日的樣子,他心裏也是五味陳雜。以後,這個世界,怕是只有這麽一個親近人了。
之前,淩柱已經吩咐重砌了一道牆把前院徹底跟後院分離開。
後院一屋子原身的姬妾,淩柱是絕對不會碰的,就算他不是gay,他也嫌別扭,身下人把他當成別人什麽的這種梗實在太爛了。暫時沒辦法打發掉,只能先隔離開,省得一個二個有事兒沒事兒都到前院晃悠,今兒個送個加了料的湯,明兒個在書房門口弄個偶遇,真是煩不勝煩。
不過原身此時已沒有爹娘,暫時也還沒有兒女,這倒算是一件方便事,倒是有一個大哥,已經分家,據說還是鈕祜祿一族的族長,以後倒是需要走動走動。
後院都敲打了一番,下人們換了個大概,管事也梳理了一遍,剩下的還要慢慢來。
重新請了靠譜的護衛進來,原本的明面上是打發走了,實際上淩柱又篩選了一番,私下重新請了回來,編排之後一部分留守家宅産業,單獨給倪睨撥了一隊,另一部分暗裏集中訓練,輪流跟在淩柱身邊明裏暗裏保護。
說起來也沒幾個人,算作暗衛的滿打滿算也才50個不到。可能是現代帶來的習慣,淩柱對自己的安全格外注意,畢竟官場黑暗,人生無常,更何況之前在那麽嚴密的保護下,都能出差子,這輩子自然更加上心。
天賜的命數,無論如何要把握住了。
這一世,淩柱投身的人身份不低,是皇帝身邊的禦前帶刀侍衛。這個世界大多數事情細節都跟歷史不太相符,可能是曾經一個節點走向偏離了歷史軌道便造成了如今這局面。所幸沒了歷史倚仗,淩柱反而噓了一口氣,決心自己闖出一片天來。
禦前帶刀侍衛說起來并沒有什麽權利,工作也很枯燥,每天都是訓練,巡邏,守衛,必要時救駕以及保衛皇城。可是有一點好,就是整天呆在聖上眼皮子底下,尋常人輕易是不能得罪的。
淩柱這原身還有一個資本,說起來所有人都唉聲嘆氣,但真計較起來,對皇帝來說,反而更能用得放心。無父無母,兄弟分家,妻族清貴,說白了,就是孤臣。更難得的是跟皇帝年紀相仿,貌似還有一點幼時情誼,他是當時擒鳌拜的善撲營成員,皇帝對他們自是多了一點初始信任值和友善值。
想起來原身在歷史上大概就是乾隆的外公了,不過現在倒是不可能了,很多東西都對不上不說,原身更是連個孩子都沒有的。淩柱自己更不可能有,他一個gay,現代倒是可以做代孕,現在估計只能過繼或者收養一個了。
這天不逢沐休,一大清早淩柱就趕去了宮中,類似的工作已經做了十多天了,他很謹慎,倒是沒出什麽差錯。
剛走進侍衛營,就聽到有人在談論。
“嘿,聽說了沒?淩柱被小妾下了那藥,差點兒給弄挂,他家嫡妻發了一大通火,動靜可不小。”說話的人擠眉弄眼,顯然很感興趣。
“啧啧,想來肯定夠味道。”一人咂了咂嘴,一臉不可言傳的笑意。
幾人看見淩柱過來,卻一點不心虛,反而一個二個都哈哈大笑起來。
淩柱挑眉,看來散出去的消息傳播挺快的。甚好。
身邊的人沖淩柱眨了眨眼睛,一副揶揄之相。淩柱狠狠頂了他一下,裝作惱羞成怒的樣子,又娛樂了衆人一把。
原身平日裏多沉默寡言,算是老好人一個,且跟聖上身邊的紅人納蘭容若私交甚好,所以平日裏在侍衛營的人緣也都還不錯。
是以衆人雖打趣,卻也并無太多惡意。
不多時,有小太監來傳召。
“傳納蘭容若侍衛,鈕祜祿·淩柱侍衛進谏!”
衆人面面相觑。
聖上閑暇時宣納蘭容若伴駕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侍衛營都不正式給納蘭容若排值勤表,只是意思意思地排了兩次班。
但是宣淩柱進谏在原身的記憶中是從沒有過的,雖說原身各種據說也簡在帝心,但是說實話,原身還是屬于小透明的那種,跟禦前紅人納蘭容若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當然,論私交就不一樣了。納蘭容若和原身都是性格溫和的人,納蘭容若是個大才子,而原身也詩書不俗,兩人很能說到一塊去,甚至納蘭容若的大部分詩詞的第一個讀者都是原身擔任的。
“參見聖上!”淩柱和納蘭容若并排走到禦前五步遠的地方,單膝跪地行禮,身着铠甲,不必行全禮,也是淩柱猶為感謝原身的地方,一個侍衛身份,給了他很長的緩沖時間來适應普通的跪拜禮。
“免禮,納蘭快來看看,朕這幅畫配不配得你前天作的那首詞?”
皇帝此時也才三十多歲,原身二十五,但是看起來兩人差不多,反而納蘭容若顯得要年長一點。忽然意識到納蘭容若可能沒幾年活頭了,淩柱惋惜地微微擡頭掃了他一眼。
納蘭容若無知無覺,反倒是皇帝一下子抓住了階下之人不安分的目光,不禁皺了皺眉頭。
“聖上嚴重了,您這畫進步很多。已多有神韻,怕是再過不久,臣亦需避其鋒芒。”
納蘭容若果然是納蘭容若,當真不負盛名,畢竟也不是誰都能把諷刺的話說得這麽真誠的,淩柱低垂着頭面露調笑。
“罷,終究是不能相配,納蘭的詞溫婉,朕這功夫若再有進益,就更加鋒芒畢露,怕是離得更遠喽。”皇帝擱下畫筆,梁九功趕忙安排人端來水、毛巾等物,待皇帝洗漱之後又帶人退至門外。
納蘭容若并不答話,似乎是默認态度,淩柱不禁私下咂了咂嘴,果然有□□,這樣皇帝都能忍。
“可是鈕祜祿侍衛?”皇帝突然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修了一點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