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聖上救命(修)
“臣鈕祜祿·淩柱參見太子殿下，臣該死！臣該死！”
“侍郎大人這是做什麽，快快請起。”
太子雖口上說得客氣，但見他這番姿态就知道他是有事冒犯到了自己。于是老神在在地品茶，連虛扶一下都沒有。
淩柱自然不是那沒眼色的。當即也不起身，跪在地上抱拳，一臉羞愧之色。
“太子殿下容禀，舍，舍妹無狀，罪該萬死！”
“舍妹？”
兩個字在太子舌尖打了個轉才吐了出來。原本只以為遇到一個奇怪的有很多賺錢的想法的少年，卻原來是個頑劣的丫頭嗎？有意思。
“你是說，鈕祜祿·淩重？”
“這，舍妹只是貪玩兒，不是有意欺瞞殿下的。都是臣教導無方，臣罪該萬死。”淩柱又撲地行禮。
“鈕祜祿大人泡的這大紅袍實為雅致，看來孤少不得要多來鈕祜祿府上坐一坐了，鈕祜祿大人，你說呢？”
太子果然沒生氣，反而笑眯眯地提要求，淩柱自然沒有不允的道理。
只是不知道太子今晚知道真相之後會不會恨不得回來吃了他。
淩柱恭送太子離府，又馬不停蹄地趕往皇宮。
太子之後一句話都沒提之前那個跟他滿嘴跑火車的女孩兒，反而跟淩柱引經據典，天文地理聊了很多，又有大紅袍做引，算得上賓至如歸。
但是越是如此，淩柱越是不敢大意，天家的事，向來沒有道理可講。
而他手中籌碼還太少。賭的就是皇帝對太子的愛護和忌憚到底各有多少了。若是足夠愛護，自然不會讓太子背負霸占臣妻欺辱臣子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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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淩柱更傾向于皇帝已經對太子起了忌憚之心，畢竟皇帝已經33了，而并沒有多少皇帝能活過40歲的。拼的就是皇帝不知道自己的壽命。
“聖上！聖上救命！”
淩柱一進殿，二話不說就沖着皇帝撲了過去，也不管滿殿的太監宮女，也不顧殿內是否還有他人。把皇帝都吓了一跳。
梁九功瞬間被定住了，可算是長見識了，只見過哭喊“聖上饒命”的，各種各樣姿态的都有，還真沒見過抱着主子爺大腿喊“聖上救命”的。
嘿，這都叫什麽事兒啊。
皇帝被撲中的時候其實是不願意的，踢了兩下，淩柱死抱着不松手，不能拖下去砍了，只能随他去了。
擺手讓殿內衆人退下，這不僅不能砍，看樣子還得救？
皇帝為帝二十五載，第一次感覺到憋屈的滋味。
“起來！”皇帝語氣沉沉。
“臣不起！”淩柱像是突然膽大起來，竟敢出言反對了，可喜可賀。
皇帝正要發火，腿邊的人卻自顧自地哭了起來。皇帝忍了又忍，才沒把這個敢往他衣服上抹淚的家夥推出午門斬首。
“聖上救命！臣，臣這次死定了！”
淩柱哭地打嗝，似乎真的吓壞了，二十多的大老爺們哭的一臉絕望，幸好沒流鼻涕，否則皇帝發誓，他一定會滅了這個大逆不道的人。
“你不說什麽事？朕怎麽救你？一大把年紀，哭成這樣你丢不丢人？”
皇帝是才把這個傻大個劃到自己的手下，轉眼這傻大個就被人欺負了，能忍？
淩柱抽了兩下鼻子，一只手抹了把眼淚，哭是不哭了，另一只手卻依舊僅僅抓着皇帝的衣擺，只是臉撇到了一邊，低着頭，一副羞憤欲死的樣子。
在皇帝不斷追問下，終于斷斷續續把事情講清楚了。
開始還敢卡兩下，後來越來越沒骨氣，一股氣把所有的大事兒小事兒包括後來跟太子的談話都一字不落地複述一遍。
當然，跟倪睨的密謀已經篡改了大部分細節，去掉了那些大逆不道的東西。
越說手攥的越緊，皇帝衣服都給他抓皺了。越說也越沒精打采，到最後連頭都不擡了，大概是覺得自己死定了，聲音已開始低啞。
像是知道自己一說完估計就會迎來雷霆之怒似的，淩柱越說越慢，但是依舊一副一字不多地敘述事實的樣子。
到說完的時候，才抽了一下鼻子，然後就只跪在地上，單手攥着皇帝的衣服下擺，手指用力到失血蒼白，也不再說一句讨饒的話，背挺得特別直。
“你沒跟保成講，那是你家夫人？”
皇帝裝作很高深的樣子問，其實臉上已經笑得不行了。
明顯看到淩柱僵了一下，皇帝更高興了。
“回聖上，沒有。”肩膀塌了一點。
“你還教了韓氏怎麽對付太子？”
皇帝這話越說越不客氣了。
“回聖上，是的。”眼看背也彎了一點。
“你怎麽知道太子還會跟她牽扯？”正常人都不會這麽想吧？
“回聖上，臣哄她的。”這下更蔫頭耷腦的了。
“你是知道保成一定會查肯定躲不過去才來找朕救命的？”皇帝又問。
誰知道本以為會直接塌下去的脊背竟立馬挺直了，而本來緊攥着他衣服的手卻松開了一點。
皇帝立馬收拾臉上的表情，心裏不由猜測，這是逼太狠了？過了勁兒？
果然，淩柱的頭已經擡了起來。
“回聖上，不是的！這事兒牽扯到太子殿下，臣本來就應該跟聖上彙報的。只是臣雖犯了錯，但臣不想死，臣還要幹大事呢！若是太子殿下要怪罪臣和內子，就只有聖上能留下臣的一條命了，所以臣來求聖上，救救臣，臣不想死！”
淩柱先是執拗地解釋，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才滿含乞求。
皇帝其實并不覺得這是件多大的事兒，畢竟完全是意外，沒有人是刻意謀劃的，只要心不壞，辦錯了事而已，又沒有造成什麽不能挽回的損失，完全可以原諒。
只是一開始被淩柱的死皮賴臉驚到了，就想敲打敲打他，還真沒有想要他命的意思。
別說淩柱一番心思沒什麽錯，就是有，也很簡單，直接讓韓氏病逝就好了，雖然粗暴，卻既能不使太子和淩柱交惡，又能不讓太子背負醜聞，還能保住淩柱的性命和面子，一舉三得。
不過，皇帝此時顯然不想淩柱簡單過關。
“這說自己冒犯了太子的是你，說求朕救命的也是你，你說朕到底是殺你呢？還是救你呢？”
“臣，臣罪該萬死。”
皇帝看着淩柱剛挺起來的脊背又一點點彎了下去，攥着自己衣服的手指頭也一點點松開，最後匍匐在地上，除了這句“罪該萬死”竟然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了。
本想等淩柱再求求饒，敲打兩句讓他帶着韓氏去跟太子道個歉，有自己在其中周旋，事情很簡單就翻了過去，還能給太子多一個幫手，卻沒想到腿邊跪着的人竟是直接認罪，再不多說了？
皇帝愣了，剛才不是還很能說的嗎？
這是覺得自己不會救他了？盯着衣擺上的褶皺，皇帝生平首次覺得大臣太懂事了也不好。
眼看着淩柱肩膀又顫抖一下，皇帝心裏一陣煩躁，看不見對方表情的感覺相當糟糕，他想也沒想就沒甚耐心地伸手勾起腳邊人的下巴，直接強迫人擡起頭來。
“大膽淩柱！你是覺得朕不會救你啊？還是覺得朕救不了你？敢妄斷聖意？恩？”
淩柱明顯被吓了一跳，被迫擡起的一張臉上還挂着淚，眼睛紅腫，鼻子一抽一抽的。
皇帝忽然意識到自己這個寵臣還是個美人。
手被燙到一般猛地收回來，不等淩柱回答就說了一句，“退下吧。”
“聖，聖上？”淩柱一臉呆愣，好像很是糾結的樣子。
“怎麽？你不是還要幹大事的嗎？死了怎麽幹？”
皇帝沒好氣地揮手趕他走。
“哎！謝聖上！”
淩柱又磕了個頭，猛地直起身，一溜煙就跑掉了。
皇帝被他背對着自己跑出去的沒規矩樣子又是氣了個夠嗆，可是又被他走之前的明亮眼神治愈，隐約只是覺得不願這樣的眼神不要消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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