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校草酒品極差
“……誰?”
符鐘舟說話也不清楚,許隺猜想,大概又是畢業分手的老套劇情。
他猝不及防被抱了個滿懷,連忙把人從身上扒下來。這位學長比他略高,摟人摟得死緊,哭起來堪比防空警報。
靠!哪個妹妹惹得這人傷心,讓他也跟着丢臉?許隺尴尬地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路人們,在心裏暗罵那個負心妹妹。
“你認錯人了!”他使勁扯開符鐘舟的手臂。然而剛把他推開,這人又抱了上來。
許隺徹底沒了吃夜宵的心情,他現在只想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少騙我!”符鐘舟牢牢黏在他身上,眼淚鼻涕蹭了他一身。六月的氣溫本來就高,許隺被他急得滿頭大汗,只好先拖着人從這裏離開。
兩人以奇怪的姿勢往前挪動,許隺吃力地架着符鐘舟,一步一步把人從熱鬧的大排檔裏拖出來。他不喜歡和別的男生靠得太近,此刻被滿是身酒氣的家夥抱着,耐心在一瞬間立刻爆炸。
“你起來站好!”許隺發力,猛地把人從自己身上推開。符鐘舟本來就站不穩,被他推了個趔趄,仰頭就向後倒下去。
這要是摔了,頭肯定要磕破。許隺也沒想到這人這麽不經推,吓得趕緊又去扶他。
符鐘舟也吓了一跳,慌亂中兩手在空中亂抓,一把抓住了許隺的手腕。
本來就要傾身去扶他的許隺被他這一扯,也沒站穩,被帶着向前摔去。
“唔!”
兩個人就這樣砸在了馬路牙子上。許隺用手臂護着符鐘舟的腦袋,前臂狠狠在水泥地上磕了一下,疼得沒了知覺。符鐘舟被他壓在身下,一雙哭紅了的眼睛懵懂地看着眼前的人。
“靠……學長,你發起酒瘋來這麽可怕,你那些迷妹知道嗎?”許隺抽出痛得麻木的手臂,趕緊從他身上起開。“你別再纏着我了,我不是你前女友,趕緊回家洗洗睡吧。”
原本安靜下來的符鐘舟一聽“前女友”三個字,立刻又變得不安分起來。他猛地從地上彈起來,張開手臂就朝許隺撲過去。
許隺吓得趕緊閃開,這位醉鬼便一把抱住了許隺身後的大樹樹幹。
“……”
符鐘舟俊俏的臉壓在樹皮上,然而他沒覺得有什麽差別,雙臂環着樹又開始大哭。
“我都為了你……嗚…放棄清華美院了……你為什麽還要和我分手?”
他哭得雷聲大雨點也大,眼淚嘩嘩往下掉。這條路很冷清,但是依舊有人探出頭往這邊觀望。
許隺嘴角抽搐,在腦子裏給他p了個“猛男流淚”的表情包,覺得既尴尬又好笑。他被探頭探腦的大媽大叔看得腳趾抓地,忍着拿出手機拍視頻的沖動,上前把人從樹上扒下來。
符鐘舟雙手一離開樹幹,又立馬摟住許隺繼續哭。
許隺心裏一涼,今晚他算攤上大事了。
“好了好了,”他只能将計就計,拍拍醉鬼的背,“我不騙你,你別哭了好不好。”
“唔……”符鐘舟哽咽了一聲,哭聲止住了,“你走吧,我已經不喜歡你了。你走。”
走?許隺長出一口氣,趕緊聽話地放開他。“好,我現在就走。”
然而符鐘舟嘴裏喊着“你走啊”,實際上一雙手緊緊地箍住許隺,半點松開的意思都沒有。
口是心非的臭直男。
許隺恨恨地罵了一句,又放柔聲音問:“那你住在哪裏?我送你回去。”
“你跟我……是鄰居呀,”符鐘舟含含糊糊地回答,“你……你不記得了?”
你還不記得你前女友長啥樣呢。
許隺無語地嘆了口氣,把哭得腿軟的家夥摟緊了。“那你不說,我就只能把你扔在這兒了。”
他正要放手,就感覺什麽東西貼着他的褲子震動起來。
符鐘舟完全沒感受到,依舊挂在他身上流眼淚。許隺順着聲音往下摸,從符鐘舟口袋裏摸出他振動的手機。
有人打電話進來,來電顯示是:符爺。
許隺也顧不上禮貌不禮貌了,這個時候但凡有個人接電話,都能讓他擺脫醉鬼的糾纏。
“喂?”
電話接通,那頭傳來一位老人的聲音。他的聲音雖然年邁,但是中氣十足。
“不是說八點就結束了嗎?都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回來?”
許隺也大概猜到兩人的關系,于是騰出一只手來接電話。“……您是符鐘舟的爺爺吧?他現在在外面喝醉了,您能不能找人來接他一下?”
老人疑惑地“嗯”了一聲,“喝醉了?……小夥子,真是麻煩你了。你現在在哪兒呢?”
“在譯美邊上的大排檔門口。”
“啊,那你往坡上走,看到那個小區了嗎?我現在到小區門口來接他。”
許隺環顧四周,譯美在他的右前方,左前方是一個上坡路,低矮的商鋪後面,是一群大概十層樓高的建築。
“好,我知道了,麻煩您了。”
他挂了電話往坡上走,符鐘舟就這樣挂在他肩上,像個人形挂件似的跟着他往前走。許隺實在受不了這人身上的酒味。符鐘舟的鼻尖貼在他頸側,滾燙的氣息噴在他的皮膚上,還能聽見綿綿呼吸聲。
除去符鐘舟剛剛那些丢臉的行為,這樣一個帥哥挂在他身上,很難不讓人有些其他想法。
“你站穩點。”許隺把他從身上扒開,把他的手臂環在自己的肩膀上,攙着他繼續走。符鐘舟比許隺高,架着胳膊已經很吃力了,然而他喝醉了酒根本走不了直線,走着走着就往許隺身上倒。
許隺快瘋了。今天他要是早點老老實實回宿舍,就不可能碰上這麽個破事。
今天他的體力已經要透支了,坐車搬行李,整理宿舍參加晚會……就在以為可以好好享受夜生活的時候,這個醉鬼就這樣纏了上來。許隺發誓一定要讓所有學生認清這人的真面目,讓他一夜之間掉粉無數!
十分鐘後,他終于拖着符鐘舟到了小區門口。
小區像是翻修過,新砌的牆面裏是老舊的昏黃路燈。許隺把人背在身後,隐約看到一個微微佝偻的身影從遠處走來。
老人從路燈下走過來,鼻梁上的老花鏡反射着頭頂的燈光。他的頭發稀疏,歲月的痕跡化作皺紋,面容卻顯得和藹可親。
“小夥子,剛剛是你接的電話吧?”
“是。”許隺也不知道為什麽,老人的話讓他怒氣消了一大半。
這位大概就是符鐘舟的爺爺了。為什麽親自來接?他爸媽呢?許隺正想着,老人便伸出皺巴巴的大手,拍了拍符鐘舟的臉。
“喂,舟舟,你這是喝了多少啊?”
符鐘舟勉強擡了擡眼皮,“唔……爺爺啊……”
“哎。”符爺爺嘆了口氣,又對許隺說,“小夥子,你看能不能幫我把他帶回去?我這老胳膊老腿的,擡不動他。”
這當然不能拒絕了,總不能麻煩老人家吧?許隺秉持尊老愛幼的原則答應了,被符爺爺領着往小區裏走。
這個小區的住戶可能以老年人為主,外面的大排檔還在狂嗨,這邊很多人家的燈都已經關了。從單元樓往裏面走,還能聽見電視裏傳來的晚間新聞。
符鐘舟也老實了,和許隺的頭靠在一塊,任由他架着自己往前走。
“真是,一下子沒看住他,就跑到外面喝成這樣……”
符爺爺也扶着他的胳膊,嘴裏嘟囔着。
許隺想起符鐘舟剛剛說的話,什麽“放棄清美”之類的,有些好奇。
“我剛剛聽他說,放棄清美……”
他剛剛開口,肩膀上的符鐘舟立刻抖了一下,又抱着許隺開始哭。
“還不都是你說的……唔…我都聽你的話啦,為什麽還要跟我分手……”
許隺尴尬地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求助地看了眼符爺爺。沒想到符爺爺一巴掌拍在符鐘舟腦袋上,聲音也放大了不少。
“哭哭哭!長這麽大沒見你哭成這樣過!給我閉嘴!”
符鐘舟立刻停下了。
許隺沒敢再出聲,一路沉默着,跟着符爺爺上了樓。這樓雖然舊,但是翻修時裝了電梯。三人坐着電梯直達八樓。符爺爺開門,和許隺兩人一起把符鐘舟扶到沙發上躺下。
他環視四周。這是套大概一百五十平方米的屋子,客廳一大一小連在一起,屏風玻璃後面是餐桌、廚房、浴室。三間房間在客廳後面。房屋構造很陳舊,但是裝修很精美,大量的木制家具很讓人心安。
“坐會兒吧,”符爺爺要給他倒水喝,“辛苦你了,他平時不這樣的。”
“沒事,沒事。”許隺連連擺手,“我要早點回宿舍,就不麻煩你們了。”
“那好,”符爺爺也不勉強,“常來玩啊,他正好放暑假,閑得慌。”
許隺點點頭。兩人說話間,沙發上的醉鬼又開始嘟囔,一只手亂摸着要來抓許隺。
這動作吓得他打了個激靈,趕緊和符爺爺道別,出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