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多管閑事

第28章 多管閑事

七月就這樣在無數張速寫作業和頭像練習中過了一半。許寉沒敢再不要命的熬夜,但是他每天都抓緊所有時間練習,以至于上課都不再和符鐘舟閑扯了。

同樣,符鐘舟總覺得許寉有點兒不太願意搭理他。他很想多花些精力在這個忽冷忽熱的同桌身上,但他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除了繁重的學業和課餘要畫的稿子,他不得不承認,分手的後勁真的特別大。七月Z大還沒開學,符鐘舟每天回家都無法避免地遇見謝妍,然後兩人就像不認識一樣擦肩而過。他明白兩個人之間再也不可能,也明白自己早就不喜歡謝妍,但是十幾年的關系就像一根魚刺,如鲠在喉。從小到大,他們在一起的場景連同他所熟悉的學校和小區,一遍遍在他的夢境裏回轉。

“還有十天就要月考了,”某天晚上放學,戴依依轉身和他搭話,“學長有什麽沖刺方法嗎?”

“別叫學長了,”符鐘舟瞥了一眼一旁有些低沉的許寉,“月考的沖刺方法,就是養足精神,好好吃飯。”

戴依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拿着速寫板背上書包起身。“好吧,那我先走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符鐘舟和她說再見,笑容也随着戴依依的離開黯淡下來。他的這位同桌已經持續消沉很久了,和他說話也是愛搭不理的。臨近月底,大家的壓力都很大,就連社交的範圍都變得僅限于自己座位周圍的一兩個人。符鐘舟和許寉坐在角落,當這個狹小的空間裏唯一的一個傾訴對象變成低氣壓的時候,另一個人的情緒或多或少都會受影響。

何況符鐘舟自己心裏也積壓着很多事,有時候整晚睡不好覺。

許寉的耳機裏放着搖滾,符鐘舟坐在他身邊都能聽見嘈雜的鼓點聲。他卻毫不在意,就這樣靠坐在椅背上,盯着畫板上的畫發呆。

這半個月來,他的進步非常大。這些進步符鐘舟作為同桌都看在眼裏,但在許寉自己看來,好像不是那麽回事。

“這樣對聽力不好。”符鐘舟摘下他的一只耳機挂到自己耳朵裏,順便伸手将音量調小。電吉他和密集的鼓點聲像急促的心跳,向他們分享對方的消沉。

出乎意料的,許寉轉過頭率先問他:“不開心?”

符鐘舟本來想着誇他兩句讓他高興,沒想到被搶先了。他聳了聳肩,說得很直白:“考前綜合征,外加失戀後遺症。”

聽到前半句許寉的神情還沒什麽變化,聽到後半句他就忍不住皺了皺眉。

“你就應該老老實實去Z大,找個機會把那個前女友追回來。”許寉語氣不善,伸腿架在畫架上。

“你是小孩嗎,怎麽思想這麽單純。”

“是啊,我比你小呢,老男人。”

符鐘舟鬥不過他,乖乖閉了嘴。他換了種語氣,認真地稱贊許寉的畫:“比之前畫得好多了,這次月考應該能超過婁琢。”

說起婁琢,許寉就忍不住站起來去看她的畫。這個女生每天在畫室裏也不怎麽說話,打了下課鈴就回宿舍,很少晚上留下來加班。但是她的畫面也在穩步提升,老師評作業時,她的畫永遠屬于最好的那幾張之一。

這樣一想許寉就更煩躁了,長長嘆了口氣。

符鐘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誇他兩句反而讓他不高興了,只好讨好地把耳機塞回許寉的耳朵裏,伸手在他後頸上捏了一下。

“走吧,早點回宿舍休息,馬上要考試了,養好精神。”

許寉意外地沒有反駁,起身收拾東西就跟着符鐘舟蕩了出去。

反正一個晚上他也畫不出什麽東西。許寉這樣自暴自棄地想着,關了音樂,把畫筆一股腦塞進書包裏。

兩人在空蕩蕩的樓道裏慢慢晃蕩。他回頭看了眼符鐘舟,發現這人居然也有些打不起精神。

許寉這兩周也沒過什麽好日子。自從上次和符鐘舟同床共枕後,他時常會感覺到莫名的心悸和恐懼,然後警告自己不要抱有不可能的想法。再加上畫畫到了瓶頸期,每天看着自己的畫就感覺無從下手。他甚至會不停思考為什麽自己要來學畫畫,為什麽畫的沒有別人好,結果就是失眠。

等他終于從消沉中擡起頭喘口氣,卻發現符鐘舟也同樣遭受着自我折磨。

當他看到這個常常帶着笑容的少年眼裏的頹喪時,心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緊了。

于是他難得地主動伸手,攬住符鐘舟的肩膀。

“走吧,送你到門口。”

符鐘舟像是才回過神來,茫然地點點頭。

兩人并肩往校門走,雖然沒有說話,但心情都好了不少。路過教學樓的拐角,他們卻突然聽到了對話聲。

“我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搶我對象呢,沒想到是個女的。”

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傳過來。許寉記得他,是隔壁基礎班一個叫鄒友的男生。他偶爾在走廊上見過鄒友,撞見他躲着老師一邊抽煙一邊蹲在角落裏和兄弟開黑。他不反感逃課抽煙,但是聽着嘴裏那些髒得不能再髒的話,他還是會對這人非常厭惡。

當然,如果不是秦平差點兒和他打起來,許寉也不會記住他。

符鐘舟下意識拉了許寉一把。兩人悄悄站在拐角處往那邊看,發現樓梯口圍了幾個人。許寉再上前一步,居然看到了婁琢。

婁琢緊緊攥着一個女生的手,把她護在自己身後。

這個女生大概就是她上次所說的那位。女孩的眼睛水靈靈的,像只受驚的小鹿,長得确實很可愛。

“她不想和你在一起,你能不能離她遠一點。”婁琢的聲音很鎮定,也很憤怒。

鄒友擡了擡下巴。他身邊的兩個男生上前一步,作勢就要把女生從婁琢身邊拽走。

“別碰她!”婁琢突然發力,一巴掌甩開那人的手,一腳踹在其中一人的肚子上。

許寉從沒見過她發怒的樣子。這個女孩總是心平氣和的,說話也是柔聲柔氣,從不朝任何人大喊大叫。

婁琢的力氣不大,但是氣勢很強。那人被她踹得後退兩步,嘴裏罵了句髒話。

“給你臉了?惡心玩意兒,信不信老子讓全校都知道你們兩個的事?”

婁琢把人護在身後,“随便你,別以為所有學畫畫的都和你們一樣多管閑事。”

“多管閑事?”鄒友擡手指着那個女生,“她是我老婆,多管閑事的是你吧?”

“我根本不喜歡你!”婁琢身後的女生顫抖着開口,“……是你威脅我的。”

“威脅你?”鄒友哼了一聲,“下次我把那些照片都給大家看看,讓你那些同學來看看你是不是受威脅的。”

許寉站在暗處,拳頭已經不自覺捏緊了。現在只要鄒友再叫一聲,他就能沖出去打得他滿地找牙。他悄悄從符鐘舟手裏抽出手腕,剛準備上前,符鐘舟便率先從他身後走了出去。

“威脅?威脅誰呢,讓我也聽聽。”

符鐘舟背着斜挎包,雙手踹在兜裏,歪着腦袋朝鄒友笑。

“我認識你,”他眯了眯眼,語氣嘲諷,“偷同學的作業交上去,跟人理論不過就要動手,是你吧?偷作業也就算了,欺負女生算什麽?”

他微微低頭,露出鏡片後那雙滿是挑釁的眼睛。

“現在,從婁琢和她女朋友身邊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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