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以後我罩着你
第30章 以後我罩着你
第二天許寉渾身酸澀地來上課的時候,符鐘舟的鼻子上貼了創可貼,顴骨上青了一大塊。
戴依依小心翼翼地回過頭,剛想開口問問許寉符鐘舟是不是被人欺負了,擡眼就看見同樣受了傷的許寉。
許寉看上去沒那麽嚴重,只是嘴角結了一小塊血痂,眉梢破了點兒皮。
“你們這是……被打劫了?”戴依依吃驚地小聲問。
符鐘舟揉了揉鼻子,沖她笑了笑。“是啊,還好許寉同學打架很厲害,把我解救出來了呢。”
許寉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他不想把婁琢的事情鬧大,符鐘舟也不想。至于鄒友那群人,他們也懶得多提。可能鄒友本來是想找個監控死角堵人,沒想到被許寉和符鐘舟打亂了計劃,自己還被胖揍了一頓。
上課鈴響,升哥踩點進了教室。戴依依原本還想多問兩句,看到升哥進來也只好撇撇嘴噤聲。
許寉偷偷看了一眼符鐘舟,被他轉過頭逮個正着。符鐘舟的眼鏡壞了,索性直接沒戴。他微微側頭看着許寉,高挺的鼻梁上的創可貼格外顯眼。
許寉說不出他的眼神有哪裏不對,但是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你……傷口還疼嗎。”
“有點兒,”符鐘舟指着自己的嘴角,“你沒事吧,會不會影響吃飯?”
怎麽可能不會影響。他今天早上疼得嘴都張不開,只好去食堂打了一碗粥喝。
“沒事,不影響。”
他撒了謊,然後偏過頭不去看身邊的人,拿起速寫板開始練線條。
符鐘舟卻沒有收回目光,看着許寉的側臉陷入某種深思中。
升哥布置完今天的課堂任務,剛準備下臺轉悠兩圈,就被推門進來的男人叫住了。
“李睿升!”
來者是個矮矮胖胖的中年人,氣勢洶洶地直呼升哥大名。
學生對老師的敬畏總是刻在骨子裏的。這人大概曾經是升哥的老師,升哥一見他發怒,整個人都有些慌亂。
“譚……譚老師啊,怎麽了?”
“你給我出來!”
譚老師語氣不善,衆學生見他這樣兇升哥,不僅為他的人生安全擔憂一秒。然而升哥卻像見了老大的小弟,非常聽話地跟着出去了。
許寉本來在低頭練線條,看見這一幕也有些驚訝。“那個譚老師是誰?”
“升哥以前的速寫老師,現在在隔壁帶基礎班。”符鐘舟回答。
譯美的教師配置一般都是男女平均分配,三個老師裏的兩位除了授課以外,就分別負責學生們的日常生活。基礎班的老師找上門來,許寉和符鐘舟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鄒友。
果不其然,大約一分鐘後,升哥回到議論紛紛的畫室裏,招手把他們兩個叫了出去。
學生處。
狹小的辦公室一時間站滿了人。符鐘舟和許寉并排站着,身邊還有鄒友和他的兩個小弟、婁琢、宋清涵,就連秦平也被叫過來了。想必這次是鄒友惡人先告狀,才鬧出這麽大動靜。
升哥和譚老師一左一右站在學生處主任身邊,像一胖一瘦的兩個護衛。
許寉悄悄探頭看向鄒友,這人鼻青臉腫,臉上和脖子上還有婁琢抓出來的血痕。雖然傷得不嚴重,但是看上去還怪吓人的。
“看什麽看。”學生處的主任冷聲警告,“501班的這三個同學說你們毆打同學,你們怎麽解釋?”
“他們和秦平是朋友,”鄒友搶先開口,“所以等放學了就在樓道堵我們。”
“堵你?”許寉哼了一聲,“帶着兩個女生來打人嗎?”
秦平對昨天的事情一知半解,心裏一邊為許寉的見義勇為拍手稱快,一邊裝委屈道:“不就是一點小事嗎,你偷了我的作業就偷了,我犯得着找人打你嗎?”
符鐘舟沒忍住差點兒笑出聲來。他清了清嗓子,和顏悅色地向主任解釋:“是這樣的,昨晚我和許寉放學經過樓道,看到鄒友和他的同伴在找班上女同學的麻煩。因為看他說話實在太難聽,所以沒忍住吵了起來。後來吵得太厲害就動了手。”
他的語氣禮貌又克制,還真像個道歉認錯的好學生。但他始終站得筆直,頭也不低一下地直視着學生處主任。
“這件事是我們處理的不對,我們承認,”他話鋒一轉,偏頭看向鄒友。“但是還請鄒友同學能夠給婁琢和宋清涵賠禮道歉。”
鄒友一下子就急了,立刻忍不住跳腳。“我們現在在說你們兩個打人的事情,你不要歪曲事實!”
“腦子小小說話吊吊,家裏給學校投了幾個錢就了不起了?”秦平哼了一聲,“自己找人欺負女同學還敢來告狀,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你!”
“都閉嘴!”眼看又要打起來,主任提高音量吼了一聲,“讓女同學自己說。”
婁琢率先開口:“昨晚确實是鄒友帶人找我們麻煩,是符鐘舟和許寉幫忙解圍的。”
譯美不像文化高中那樣校紀嚴明,染發化妝抽煙喝酒都不會有人管,但是上升到打架和校園暴力,學校還是不會含糊。鄒友敢來告狀肯定是有底氣,想着就算自己要受處罰也要拉大家一起下水。
然而他沒有想過,符鐘舟作為譯美的實力招牌,根本不可能被學校開除。
許寉哼了一聲,在心裏暗自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主任聽了婁琢的敘述,又問宋清涵。宋清涵雖然膽子小,但還是把除了照片以外的事情都講了出來。
鄒友還想辯解什麽,被主任直接駁回了。
結果不出許寉意料,鄒友和兩個小弟被學校退學警告一次,回家反省一周再來上課。至于許寉和符鐘舟,被要求寫一千字檢讨書就給放回去了。
事情終于有了結果,一直站在主任身邊緊張兮兮的升哥露出一個笑容,悄悄在背後給他們比了個贊。
符鐘舟也忍不住彎了嘴角,伸出手指在許寉的掌心撓了撓。
許寉一驚,手指微微抖了一下,沒有躲開。
兩人坐在辦公室裏,寫了一上午的檢讨。許寉最煩這種沒有意義的東西,寫了半天也憋不出兩句。符鐘舟卻特別會扯,洋洋灑灑地寫了一整頁紙。
“你是不是從小就寫檢讨啊?”許寉小聲抱怨。主任坐在他們背後的辦公桌前打呵欠,符鐘舟邊寫邊說:“作文分數高而已,這是我第一篇檢讨。”
許寉對于他這種欠揍行為見怪不怪,“……你那麽嚣張,就不怕鄒友找人報複你?”
符鐘舟擡眼挑了挑眉,“有你罩着,我怕什麽?”
這話讓許寉莫名覺得心頭一緊,筆下更是一個字也寫不出來了。他知道符鐘舟這個鐵直男說話總是這麽輕浮,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這些話落到他耳裏就全成了撩撥。
對啊,符鐘舟這樣的直男,也該不會想到自己的心思吧。許寉這樣想着,膽子也大了不少。
“好啊,以後我罩着你。”他用手肘碰了碰符鐘舟,“先把檢讨借我抄。”
“給你,”符鐘舟的聲音放得很輕,像一片羽毛落到許寉心上,“別抄的一摸一樣。”
“嗯。”
七月的辦公室開着空調,老師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瞌睡。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把桌上的光影切得零零碎碎。許寉伸手去拿符鐘舟遞來的檢讨書,兩人的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在一起。
許寉的心情也被這個夏日切得七零八落。他終于意識到,一場不可避免的暗戀就這樣發生了。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幾乎形影不離。雖然大部分時間不是兩人獨處,但無論是吃飯還是上課,他們總是在一起的。鄒友回家反省,沒有人找他們麻煩,每天的生活就是畫畫吃飯休息。許寉原本以為自己遲早要露餡,但符鐘舟對他沒有異樣,他們依舊是很好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就是找人聊天吃飯時想到的第一個人,所以兩人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一些,并沒有什麽不對。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吃飯的時候會悄悄坐在符鐘舟對面,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把裏側空出來。像這樣無法控制的一些小心思,他自己也防不勝防。
七月底的月考定在周日,上午考完素描和速寫,下午全校放假。許寉本以為自己會緊張,臨近考前卻沒了心理負擔。周六晚上,他甚至還躺在床上刷小船太太的微博。
——小船太太建了一個繪畫交流群,他自然是成為了群裏的一員。雖然不怎麽說話,但光是看小船和其他人聊天也很有趣,這可能是七月以來最讓人高興的事了。
第二堂考試收卷鈴一響,許寉就交卷出了考場。考試題目不難,他發揮也很好,應該能有不錯的成績。
符鐘舟在隔壁考場。許寉出來時,他早就在走廊等了。
“怎麽樣?”下考的人群從教室湧出來,符鐘舟把許寉拉到一邊,問。
“應該可以吧,我覺得挺充裕的,沒有趕時間。”許寉老實回答。
符鐘舟看他嚴肅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不是問你這個,晚上有什麽安排嗎?”
“……沒有,回宿舍睡覺。”
“睡覺多沒意思啊,”他從口袋裏掏出兩張票,在許寉面前晃了晃,“歐洲古典油畫的巡回畫展,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