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歡迎許哥

第50章 歡迎許哥

下了課,彭鵬直接把兩個宿舍的人拉了個微信群。

許寉隐隐擔心項永和莫清華不對付。然而,還沒等他多說什麽,就見項永沖進畫室把彭鵬拎走了。

“……”

他看着項永拎雞仔似的把人拎出去,心想今晚宿舍裏又得上演一場冷戰。

“在想什麽?”

符鐘舟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伸手在他的短發上揉了一把。許寉聞到鉛筆的味道,歪了歪腦袋躲開。“洗手了嗎,別把鉛筆灰弄我頭上。”

“左手,左手。”符鐘舟哭笑不得地舉起兩只手。他的左手白白淨淨,右手指腹則全是黑的。

許寉還想再畫一會兒,便拉開婁琢的座位示意他坐。

“別畫了,你能不能勞逸結合一點兒?”符鐘舟沒聽他的,用髒兮兮的右手去抓他的手心。許寉躲了幾下沒甩開,被他十指緊扣地牽住了。

他四下張望,發現周圍還有幾個加班的同學。

“放開,我還沒想讓大家都知道。”許寉捏了捏他的手掌。

符鐘舟沒放手,露出一副特別委屈的樣子。“好朋友牽牽手怎麽了?我們的關系,難道還不夠資格牽手嗎?”

許寉打了一個寒顫,覺得這人可能對撒嬌有什麽誤解。他拍了一把符鐘舟的後腦勺,把手上的灰蹭在他衣服上。

“別學彭鵬說話。走,洗手去。”

原本空曠的洗手池前站了不少正在洗調色盤的學生。符鐘舟依舊和他手拉手,天氣太熱,手掌滲出一些汗,弄得許寉的手上也沾了不少鉛筆灰。

許寉走到最角落的水龍頭前,身後堆起來的雜物遮擋了視線。

“喂,你還記不記得。”符鐘舟邊擰開水龍頭邊說,“剛開學的時候,你就是在這兒威脅我的。”

他把髒兮兮的手攤開,一動不動地放在水流下。

許寉嘆了口氣,秉承着純1就是要寵對象的原則,非常仔細地給他洗手。水流打在金屬洗手池裏,嘩啦啦地和身邊其他聲音混在一起。

“是啊,現在我的報應來了。”

“你知道當時我在想什麽嗎?”符鐘舟任他擺弄自己的手,靠在廢棄的畫架上笑了兩聲。

許寉掀了掀眼皮,“在想這個學弟好帥,腿長臉俊,看上去我打不過他,還是乖乖聽話好了。”

“去你的。”符鐘舟忍不住大笑,抓住許寉濕漉漉的手,反過來給他洗指腹上黑乎乎的鉛筆灰。

“我在想,這人真是不自量力。”他眯着眼睛回味,“和我玩?等我把你分到我的班,看我不玩死你。”

“那你确實挺狠的。”

許寉低頭看着他修長的手指在自己掌心裏動作,語氣頓時溫柔許多。

盯着看了許久,直到符鐘舟伸手把水龍頭關了,他才回過神來。

“喂,寫生抱團住宿。”兩人走到樓梯間,許寉輕輕撞了撞他的肩膀,又覺得這樣不太好,于是伸手把人攬住。“要不要和我們住一起?都是你認識的,再加上莫清華他室友。”

“可以啊,葉志澤他們正巧湊了十個,還在考慮用什麽借口打發我呢。”符鐘舟很爽快地答應,然後壓低聲音說:“或者我們兩個睡一張床,還省點兒住宿費。”

“你就想吧。”

最後兩個宿舍達成一致,再加上符鐘舟和落單的呂景楠,湊了一個十人間。

許寉有些酸澀,填表的時候旁敲側擊地問符鐘舟:“你那個同桌什麽情況?他室友不跟他一起嗎?”

符鐘舟正在幫大家填表,不用回頭都知道許寉在吃醋。

“他啊,他死纏爛打,要和我住一起呢,還想住上下鋪。”

許寉極力控制表情管理,磨了磨後槽牙。一想到呂景楠可憐巴巴地拉着符鐘舟哼哼唧唧,他的打架實力就無處安放。

“那你就同意了?”

“對啊,同意了。”符鐘舟填完表,合上筆蓋遞給其他同學,回頭沖他莞爾一笑。“騙你的,怎麽這都信。”

許寉:“……”

“呂景楠跟室友關系不好,”符鐘舟把他拉到一邊,跟他解釋,“他們宿舍另外三個人是一個高中出來的,本來就有點抱團的意思。再加上呂景楠內向不會說話,他們就不太喜歡他。”

許寉盯着他,反複确定這次不是假的時候,冷冷地“哦”了一聲,“但是上下鋪不行,”他悄悄湊過去,趁着沒人注意,手指在符鐘舟的胸口點了點。

“你只能跟我上下鋪。”

兩人身高相當,身體貼在一起,再加上許寉的眼神有些淩厲,氣勢有些劍拔弩張的感覺。旁人看來,他的手點在符鐘舟的胸口,看上去像是挑釁。

一旁的戴依依:“怎麽了,他們吵架了?”

彭鵬看破不說破,嘿嘿一笑溜走了。

“好,剛剛填表我就是這麽填的。”符鐘舟抓着他的手指,“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寫生時間定在九月一日,加上往返整整有一周的時間。雖然裏九月還有兩天,但大家的心早就飄走了。

明明是上課的時候,但升哥剛走出畫室門,大家就開始忍不住閑聊。

“哎,你們說,我們這次到底是去哪裏寫生啊。”彭鵬的同桌問。

“聽複讀班的說是江浙一帶,或者是中部山區。”婁琢說,“應該會去一些有特色建築的地方。”

“我只希望環境能好點兒。”彭鵬打了個哈欠,“以前高中組織去山裏,我差點兒交代在那兒了。”

“快讓我出去吧,”前排的女生哀嚎一句,“天天關在這兒畫畫,人都快畫傻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便引起一片認同。

許寉擡頭看了一眼,發現升哥正抱着手臂靠在門口。他趕緊給前排的女生使眼色,沒想到人家根本沒看懂,甚至還小聲和婁琢說話。

“靠窗那一塊兒,”升哥冷冰冰地揚了揚下巴。那個女生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趕緊轉過身拎起畫板。“說什麽呢?下課了畫五張速寫再走。”

升哥走過來,把六個人全點了名。許寉一句話沒說,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也沒法辯解,莫名其妙地被罰了。

晚上十點後,滿心只有出去玩的衆人早就跑沒了影,只剩下他們還在被罰。

符鐘舟還沒走。許寉擡頭給了他一個怨念的眼神,就見他勾了勾手指。

哎,被罰作業,還要被男朋友使喚。他在心裏抱怨一句天道不公,還是非常聽話地拎着速寫板和炭筆過去了。

“幹什麽。”

他一屁股坐在呂景楠的座位上,忍不住擡眼掃視畫板上的話。

果然,和符鐘舟坐同桌就是不一樣,呂景楠的畫也跟着進步了不少。這樣想來就更加不爽了,許寉酸溜溜地撇撇嘴,心想這個位置本來就是他的。

符鐘舟遞給他兩只削好的炭筆,“要不要幫你畫?”

“不用。”許寉剛接過被他削得很整齊的炭筆,自己用鈍了的那支便被他抽走了。“你那個水平,不穿幫才怪。”

符鐘舟彎了嘴角,拿起美工刀,把刀刃全都推出來,用最裏面的新刀片給他削筆。

“誰叫你上課跟別人聊天,還眉來眼去的。”

“我沒有,”許寉沒想到他全看見了,“我可是一句話沒說。”

他還想解釋兩句,一只夾着煙的手就從前門伸了進來。

“喲,真在這兒啊。”葉志澤笑嘻嘻地走進來,跟許寉打了個招呼。他把手肘搭在畫板上,看到符鐘舟正躬着身子削筆,一下子就樂了。

“哈哈哈哈舟哥你也有今天!”他笑得煙都拿不穩,“從前都是我來打雜削筆,沒想到你也開始幫人幹活了?”

“閉嘴。”符鐘舟哼了一聲,嘴角卻是上揚的。

“趕緊畫完吧,今晚他們都在籃球場玩兒,說有什麽事要和你說。”葉志澤又朝許寉也一揚下巴,“許哥也來。”

許寉木然地點點頭,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晉升成許哥了。

說起來符鐘舟的這幫朋友實在很神奇,平時言行舉止都像個小黑幫,人卻都不壞,喝醉了酒還要玩兩只小蜜蜂。

他想起某次路過籃球場,看見醉醺醺的符鐘舟混在這群醉鬼之間,大喊着“兩只小蜜蜂”的樣子,表情差點繃不住。

許寉最終還是沒讓符鐘舟幫忙,自己畫完了五張速寫。他的完成度沒怎麽提高,倒是把速度給練出來了。

兩人收拾好東西往籃球場走,遠遠就看見那群吞雲吐霧的家夥。

“來啦。”葉志澤投了個三分,把球扔到一邊。他清了清嗓子,邊上的人便“唰”地一聲全體起立,面向兩人站得筆直。

許寉被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收起那副晃悠的姿态,忍不住站直了。

“歡迎許哥!”有人起了個頭,接着所有人洪亮地跟着大喊。

“——歡迎許哥!”

許寉腳底下快摳出一棟別墅。要不是符鐘舟還站在他身邊,他甚至想轉身撒丫子跑掉。

果然,一群十九歲還玩“小蜜蜂”的家夥什麽奇葩事都做得出來。

“沒事,每次有人脫單,他們都這樣。”符鐘舟見怪不怪地解釋,“男女平等,待遇相同。”

許寉嘴角抽搐,艱難地向前挪動了一步。

“大……家好。”

他掃視了一圈曾經有過一飯之緣的飯友們,尴尬地一步步挪過去。

符鐘舟忍不住笑了,攬着他走過去坐下。

“好了好了,我好不容易追到的第一個男朋友,別吓着人家了。”

許寉猛地一驚,“你還想追幾個?”

符鐘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噤聲。

“舟哥,我今天去了趟基礎班找人,結果看到了這個。”

有個剃着寸頭的男生遞過來一張紙,許寉有些好奇地湊過去。符鐘舟把折起來的紙展開,裏面洋洋灑灑全是字,仔細一看,顯然是一封情書。

“我看開頭這個稱謂,覺得有些眼熟。”男生指了指上面出現的名字,“彭鵬,這個男生,我記得他是許哥的室友吧?”

許寉和符鐘舟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問:“在哪裏找到的?”

“在一個學生的座位底下,大概是掉出來了。”他說着,突然神色一變,“我記得那個位置坐的,好像是鄒友。”

許寉咬緊後槽牙,把那張紙不動聲色地收進自己的口袋裏。

“麻煩你了。這件事情,別和其他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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