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男女主見面了!

春霓樓因為失火亂成一鍋粥,雖無人員傷亡,但樓垣燒毀無數,庫房更是損失慘重。

一邊是重新開業迎客,避免揚州第一樓的生意被其他競争對手搶了去,一邊是找回一個已經給樓裏賺過不少銀子的姑娘,孰輕孰重,樓主滿娘自有一番考量。

于是春霓樓僅僅抽了些人手随便尋了葉傾傾兩日,便将此事擱置了。

對于葉傾傾逃走一事,春霓樓則對外宣稱她是在失火那日得了驚症,病得兇急,不得已回鄉靜養去了。

表面說得寬待仁厚,對于樓裏的其他姑娘卻嚴加看守,生怕一個個都學着葉傾傾逃走。

燕王府一直關注着春霓樓的動靜,同時亦在暗中尋找着葉傾傾的下落。

以那日驚鴻一瞥所見,容卓認為,這葉姑娘該是個聰慧機靈之人,應該不會輕易被人找到,指不定此時正躲在某個絕佳的藏身地呢。

但同時他又陷入一種莫名的矛盾中,既希望早日找回葉傾傾,與其強行将人帶回皇宮走那些莫名其妙的劇情,不如讓她從此天高海闊,不被任何人束縛。

這個想法倒是冠冕堂皇,估摸着也就只能騙騙自己。

至于內在的一些道不明說不清的緣由,他卻不願意深想。

過了十來日,燕王派人暗訪了大半個揚州城,依舊未見葉傾傾半個人影。猜想她許是已經出了城,便将此事暫且放下。

他雖戀慕葉傾傾,但也不是那等鑽牛角尖之人,每日該吃吃該喝喝,日子過得相當惬意。

容卓對他仔細觀察一番後,确認容昭這小子果然只是風流性子作怪,見一個愛一個罷了,壓根就沒有多少真心。

枉他之前還因為要跟親弟弟搶人生出許多愧疚感,這下心裏頓覺寬心不少。

然而人都不見了,又有何糾結的必要?

容卓此番下江南,不單單是為了完成法則安排的劇情任務,同時也想借此體察民情,眼下在揚州城停留已有半月之多,便打算去金陵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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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金陵可走水路和陸路,水路沿途可見江海風光,對于常年久居深宮的衆人極具吸引力,但是此時臨近冬季,海風慘栗,一行人中又有身子骨嬌弱的女子,走水路反而多有不便。

最後商讨下來,衆人決定還是走陸路更為穩妥些。

幾名男子商量此事時,一旁的蘇文枝靜默不語,安靜得仿如一株擺在角落的蘭草,沒有絲毫存在感。

此時見結果已定,這才露出些欣喜的笑容,緩緩起身走到容卓面前。

“陛……少爺,既走陸路去金陵,可否容妾身停留臨安幾日。”蘇文枝盈盈一笑,露出點請求的笑意,“妾身想回家看看爹爹和母親,看過父母後再去金陵與少爺彙合可好?”

容卓從不知蘇文枝原是臨安人,臨安雖不抵金陵繁華熱鬧,卻也別有一番景致,在此地游玩幾日倒也無妨。

何況自己與蘇文枝也算同盟合作關系,斷沒有這點小請求都不答應的道理。

“那便大家一起去臨安游玩幾日,到時候你做東,帶大家看看臨安城的好風光。”近日容卓心情頗好,都會說笑了。

蘇文枝淺笑應下,便不再多言。

容昭見兩人說話客氣又疏離,毫無半點夫妻間該有的那種氛圍,于是多打量了蘇文枝兩眼。

細眉細眼,清秀卻寡淡,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翌日,一行人收拾行裝向金陵出發。

此次同行之人中還多了個極為聒噪的燕王殿下,起初容卓忍了會兒,後來實在受不住煩,便将他攆了出去。

容昭文武不通,根本不會騎馬,當初出行時想着與容卓同乘一架馬車,便于拉近兄弟二人的感情,也就沒有将燕王府那輛豪華馬車帶出來,這會兒竟是沒了去處。

瞅了眼坐在棕色駿馬上的封大将軍,那冷峻的側臉、挺直的脊背,處處透着生人勿進的氣度。

容昭自是不可能去封燃那處讨沒趣,思忖半晌,又在周圍瞧了瞧,最後眼睛一亮,向着後方慢悠悠駛來的另一輛馬車走了去。

那輛素色馬車裏乘坐的可是皇上的妃子,按理說容昭過去十分不妥,可誰讓他是個放肆不羁慣了的,心說自己不與那莊嫔言談就是。

攔住車夫交代幾句後,容昭便上了馬車。

蘇文枝見着他,并不怎麽驚訝,先前她掀開簾子看風景時,正巧瞧見了容昭被攆下來的一幕,早做好了容昭上這輛馬車的準備。

于是她看着容昭,只是客氣有禮地颔首打了個招呼,便低眸安靜地坐着。

各坐一方,互不幹涉,兩人十分和睦地度過了大半日。

到後來,車隊在溪邊整頓休息,容昭竟是因為無人理睬太過無聊睡了過去,因而衆人都下了馬車,他還一個人躺在車裏呼呼大睡。

秋日午間的溪水暖和清澈,倒影着岸邊随風搖曳的燦燦紅楓,自然別致的景致叫人舒心悅暢。

封燃提議:“展弟,以我從前行軍的經驗,對面的山林裏定有不少野物,不如咱們打些野味烤來吃。”他叫皇上做弟弟倒是絲毫負擔都沒有,順口得很。

眼前風光秀美,容卓心情也不錯,笑道:“我正有此意。”

兩人相視一笑,一時間都起了比試的心思。

随後兩人二話不說,各自提了弓箭便踏入山林之中。

清溪之畔,官道旁的一簇灌木叢裏,莘凝已經在裏面躲了大半柱香,不時揉捏着酸麻的小腿,同時警惕的眼睛死死盯着不遠處席地休息的三人。

那三人一身橫肉,滿臉狠厲,為首之人臉上還有一條貫通左臉的刀疤,莘凝認得此人,正是春霓樓的護院陳虎。

“虎哥……當真有人瞧見那小娘們出了城?”幾人中皮膚最為黝黑的漢子問陳虎。

陳虎唾了一口,“你管他真假,反正樓裏叫咱們出來抓人,咱們來就是,這荒郊野嶺的找不着也不是咱們的責任。”

“是是是,虎哥說的是。”另一個大耳漢子嘿嘿一笑,“虎哥,那滿娘給的這趟差事的銀子……咱們待會兒去如意館走一趟如何?”

“呸!你小子整天就想着賭,老子可不去。”

……

三人在大樹綠蔭下閑扯,莘凝聽得一肚子火氣,既然不是非要抓她不可,那能不能不要在這兒瞎扯了,改幹嘛幹嘛去。

莘凝剛在心裏嘀咕兩句,渾身打了個激靈,一種本能的寒意爬上後頸,仔細側耳去聽,草叢裏似有一陣又一陣的窸窣聲音,正在由遠及近向她爬來。

對,就是爬來。

霎時間脊背僵硬不已,莘凝的眼睛裏布滿了驚懼,以她并不算多麽豐富的野外經驗來看,也能猜到這東西是什麽。

她梗着脖頸,連呼吸都咽在喉嚨裏。

然而那長物許是見眼前的物體與周遭的雜草不同,竟是在她腳邊繞起了圈,還不時吱吱的吐着蛇性子。

莘凝向來最怕此類無腳長物,就是看到蚯蚓都能起一身雞皮疙瘩,何況是這比蚯蚓大了數千倍的綠皮青蛇,方才只是略略瞥了一眼,她就險些厥過去。

小青順着莘凝的褲腳爬到了膝蓋,中途還停頓片刻,悠哉悠哉好似閑游一般,而莘凝滿臉煞白,牙齒打顫,額頭溢出細密的汗珠,整個人呆愣得仿佛失去了魂魄。

她如此忍耐,小青卻粘上了她,短暫休憩一會兒後,又順着她的手臂往上爬,看樣子是想去她的肩膀或者頭頂逛逛。

“嗞嗞——”

蛇性子吐到了莘凝脖頸邊,眼見着那冰涼的粘糊感就要貼到臉上。

“咕哝”,莘凝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

不料這點極小的動靜竟然吸引了小青的注意,它猛地轉過青色腦袋,綠油油的豎瞳直勾勾望着莘凝。

“媽呀——”

莘凝尖叫一聲,再也忍不住,蹭地起身将小青甩下身體,不管不顧撒腿狂奔起來。

小青雖然被可惡的人類摔懵了,但不遠處的三名壯漢卻随聲看過來。

黝黑漢子疑惑道:“虎哥,這聲音有點耳熟。”

方臉漢子則指着莘凝逃跑的方向,驚道:“是葉傾傾,對!就是葉傾傾!”

陳虎來不及思考葉傾傾為何會貓在草叢裏,大喝一聲:“追!”

三人連忙拔腿追了上去。

小青反應過來,嗖嗖嗖爬得飛快,越過幾名壯漢,緊跟在莘凝身後。

于是畫面就變成了莘凝在前頭撒腿狂奔,一條粗長青蛇在後面走蛇形步伐,三個壯漢落在最後,氣喘籲籲,跑不過蛇就罷了,竟連一個弱女子都跑不過。

若不是有小青緊追不舍,莘凝可不會爆發如此巨大的長跑潛力。

“救命啊——”之前躲了老半天也沒看見其他人,不知誰能來救她,總歸喊上兩句賭賭運氣。

過了片刻,莘凝跑得頭暈眼花,腦袋裏亂成一鍋漿糊,已然分不清東西南北,這時候面前陡然出現一片玄色。

似人似物,似墨海碧江,看不真切辨不清楚,卻不妨礙她直直撞入其中。

這懷抱,溫柔而充滿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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