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霍海洋跟在小劉氏和霍老爺子後頭趕回來,蘇婷婷已經回到了家裏。
小張氏被娘家嫂子的騷操作鬧得沒臉,恨嫂子提前不給她打聲招呼,回家後把自己關屋裏,誰喊也不出門。
大張氏早回來了,正在屋裏當着一家人數落張建家沒臉沒皮,霍建軍蹲在門口抱着頭直嘆氣。
小劉氏見兒媳婦沒事,很是松一口氣,拉着她躲一邊說悄悄話:“到底咋回事?”
蘇婷婷将事情真相一說,小劉氏氣得差點跳起來:“殺千刀的,我就說咋可能是罐頭的事!”
她轉頭就給霍老爺子告狀:“爹,沒二嫂這樣的,她跟她娘家人憑啥可着我們一家欺侮,這事您得給我們做主啊!”
霍老爺子沒趕上現場直播,但回來的時候,遇到一個人,人家就給他說一說。
遇到一個聽一次,遇到一個聽一次,越聽越惱火。
此刻被小劉氏一哭,他覺着頭大,照着蹲門口的霍建軍就是一腳:“能不能管好你媳婦,啊?”
霍建軍無奈:“爹,我三孩子都那麽大了,你別老上腳踢我。”
守着一屋小孩,他真是丢人。
霍老爺子怒:“你三孩子大了,我三孩子都還特麽生孩子了呢,還不是照樣惹老子生氣?”
“我這麽大年紀了,天天跟你們後頭擦屁股,霍建軍你聽好,現在是濤子提幹的關鍵時期,你讓你媳婦把她娘家管好,別特麽給老子扯後腿!”
霍建軍唉聲嘆氣答應了,又順着霍老爺子的氣罵了張家兩句,這才消停。
霍海洋從進屋臉就鐵青,這會看見霍老爺子也是輕拿輕放,心裏不禁冷笑。
一大家子住在一塊就是這樣,不管鬧再大,長輩也希望和和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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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不是蘇婷婷機靈,是不是他們兩口子就得賠錢又賠罪?
我去你大爺的吧!
…………
第二天蘇婷婷還沒睜眼,大隊長李德全的聲音就在喇叭震天響:“隊員們,同志們!休整了三天,咱的麥子該揚啦,現在都去場上:揚麥的樣麥,裝袋的裝袋,收公糧的同志明天就到!”
“另外,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們現在就去地裏,借公社的牛已經到了,你們抓緊時間把地梨好,麥子一交咱就趕緊播種玉米、紅薯和花生。”
“領袖說了一萬年太久,只争朝夕,你們動作都他娘給老子快點,太陽照到腚了……”
李德全越說越暴躁,然後喇叭“刺啦——”一聲,不知道誰把他話筒關掉,放起了樣板戲:“奶奶,你聽我說……”
一大早的,還怪開心,蘇婷婷憋着笑起床。
霍海洋早就起來了,正對着鏡子梳頭,邊梳頭邊跟着廣播唱:“我家的表叔數不清……”
蘇婷婷沖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突然想起來昨天霍海洋一一直悶悶不樂,大晚上跑出去半夜才回來。
她當即問:“你昨天半夜幹啥去了?”
霍海洋聲音一頓,随後回頭:“婷婷醒啦,你再多睡會啊,桃花和桂花一早就割好今天羊吃的草了,羊圈我也掃幹淨了,咱不着急。”
蘇婷婷懷疑自己聽錯了:“……幾個意思?”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霍海洋神秘一笑:“我今天請假了,出去一趟,所以提前幹好,還有晚上也別等我吃飯,裴浩約我去打牌。”
“誰等你吃過飯?”蘇婷婷白眼翻上天,然後一愣:“你跟裴浩都好的約打牌了?”
霍海洋:“對啊,你的好哥們也是我的好兄弟,別吃醋哈。”
“吃你的頭,我警告你,幹違法亂紀的事你別扯上我朋友!”蘇婷婷懶得再問,霍海洋現在挺會順杆子往上爬。
找時間問裴浩去。
蘇婷婷将好奇心壓下去,狠狠瞪了霍海洋一眼,端起洗漱用品走出屋。
霍海洋笑了:瞪眼睛的模樣怪可愛。
為了長期被蘇婷婷這麽可愛的瞪,他昨天安排的事就算值。
…………
小張氏被霍老爺子找去談話。
霍老爺子說,霍海濤在部隊要提幹,能不能留在部隊當幹部就看最近的考察了。
考察不但看他在部隊表現,還要審核家庭背景。
按說老霍家根正苗紅,霍老爺子還是武工隊出身打過鬼子的人,霍海濤應該沒問題。
但是霍老爺子說了,人家部隊一審核就是祖宗八輩,小張氏娘家本來就不靠譜,她千萬別跟着犯糊塗,到時候娘家撈不到好,還耽誤了親兒子的前途,讓她也提醒提醒張家,大家榮辱與共,別在最近鬧事。
所以小張氏今天看見蘇婷婷就沒橫鼻子豎眼,但也沒多熱情。
看着蘇婷婷和霍海洋先後出門,兩個妯娌對自己愛答不理,小張氏心裏有氣,但是挂念着大兒子的事,吃飯完就回了娘家。
小張氏又不傻,她是偏心娘家,但娘家肯定不能跟親兒子比啊。
然而到了張建家,小張氏将事情一說,張建媽沒說啥,張建嗤之以鼻:“大姑,你聽他們忽悠你,人家政審只審有沒有ZZ問題,管你家長裏短。”
小張氏不放心:“反正你們小心點,羊圈的事別想了,昨天鬧那一出,就算隊裏不讓霍海洋養羊,也不能分給你了。”
這話張家人都不愛聽,張建的爹張大柱眯着眼抽旱煙,張建媽收拾家務摔摔打打弄的聲音特別響,張建索性躺會床上,只有十二歲的小侄女給小張氏端了碗水。
小張氏也沒在意,娘家一不如意就這樣,這麽多年她也習慣了,摸了摸小侄女的頭,然後說:“那我先回去了,你們也動作快點,大隊長都急眼了。”
說完她匆匆離開,張家沒一個出去送她。
人一走,張建媽就把抹布一甩:“真他娘丢人!”
她今天都沒臉出去去參加勞動,那幫老娘們肯定拿昨天的事擠兌她。
張大柱敲敲旱煙袋:“誰讓你蠢!”
“咋我蠢?”張建媽不樂意了:“你倒是會躲我們後面……”
張建不耐煩:“行了行了,媽你出去吧,我找我爹說點事。”
張建媽:“……”
她不想出去,但是沒辦法,張家男人一旦讨論事,女人是不能聽得。
等屋裏只剩兩個男人,張大柱問:“你想咋幹?”
張建嘿嘿一笑:“就說父子連心,爹果然知道我。”
如果說之前挨揍他認倒黴,但是昨天蘇婷婷喊着全村人來抓他現行。
作為一個男人,被一個娘們弄的灰頭土臉,張建咽不下這口氣:“爹,我在城裏認識了幾個投機倒把的,昨天半夜他們有人來找我,說咱隊的羊羔可是稀罕貨。”
反正他養不了羊,但也不能讓霍海洋和蘇婷婷好過,偷了羊羔一賣,他張建在家裏數鈔票,霍海洋和蘇婷婷丢失集體財産,怕是要去吃牢飯!
張大柱還有點猶豫:“……你大姑不是說濤子要提幹,他們家出個這事,會不會影響他前途?”
“爹,就憑老霍家現在對咱家這樣,你覺着大表哥提幹後,咱家能跟着沾光?”張建覺着不算事:“再說出事的是霍家三房,哪家沒有個敗家子,我大姑一個隔房的嬸子能有啥辦法?而且那人說了,事成給咱這個數!”
張建伸出三根手指頭。
張大柱倒吸一口冷氣:“三百?”
張建點頭。
張大柱又狠狠抽幾口旱煙,最後一跺腳:“幹!”
馬兒不吃夜草不肥,從來富貴險中求。
張建見狀立刻說:“那哥幾個等着我出貨呢,事不宜遲 ,咱今天晚上就下手!”
“管!”張大柱點頭,然後出去準備偷羊的工具。
…………
一天勞動結束,蘇婷婷早早關了羊圈,然後檢查一圈沒啥問題才回去。
霍海洋還沒有回來,霍老爺子也在公社耽誤沒回家吃飯。
蘇婷婷安安靜靜吃過飯,獨自一人在小屋裏翻來覆去睡不着。
別說,平時看着霍海洋煩人,天天跟着孔雀一樣見縫插針的往跟前湊,他忽然不在家,怪不習慣。
蘇婷婷翻身坐起:“打個屁的牌啊,大半夜的,明天還得勞動呢,你不累人家難道不睡覺?”
嗯,她不是想霍海洋,就是擔心對方耽誤人家裴浩休息!
霍霸總不是能閑住的人,不會拐着人家做投機倒把的事吧?
蘇婷婷提心吊膽的,總感覺有事要發生。
被她念叨的霍海洋,這會兒正跟知青點的人湊一塊打牌呢。
他平時貓嫌狗嫌,但是真心想交朋友,就會讓別人如沐春風。
哪怕知青們自覺是讀書人,跟隊裏泥腿子不一樣,此刻還是被霍海洋說得哈哈大笑,心裏跟吃了冰棍一樣爽快。
裴浩一邊看着,心裏想蘇婷婷這個對象可以啊,也沒那麽糟糕。
他擡手腕看了看表,晚上十一點了,跟霍海洋對視一眼後,就伸着懶腰出門:“我去撒個尿!”
知青們笑話他:“你今天尿真多,快去快回,馬上贏你了!”
裴浩扔下手中的牌,第N次出門解手。
霍海洋也豎起了耳朵。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出去上廁所的裴浩半天沒回來,外面黑兮兮一片,連顆星星都沒有。
霍海洋擔心的說:“他不會掉糞坑吧?”
大家笑。
霍海洋不放心:“你們別笑,我出去看看。”
結果他也一去不回。
本來沒當回事的知青們面面相觑:“我擦,不會被狐貍精逮走吧?”
“咱去看看,隔壁大隊的糞坑剛淹死過人。”
“走走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