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霍海洋頓時來了精神, 從床上跳起來,就着蘇婷婷的手看了一會兒分析圖:“剛才真沒注意,兩個人确實接觸有點頻繁。”
光昨天一天小張氏就往李菜花家跑了四趟, 第四趟的時候李菜花從娘家回來, 小張氏與其見面後就沒再往人家跑。
而李菜花,一個逢年過節才回娘家的人,最近三天往娘家跑了六趟,其中四趟是去見她娘家嬸子。
Emmmm……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小張氏和李菜花兩人之間怕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 她倆搞什麽陰謀?”霍海洋摸摸下巴, 陷入沉思。
蘇婷婷卻打個哈欠:“你管那個去, 反正李菜花她嬸就是個騙子,最後損失的還是你二大娘。”
她冷眼旁觀, 小張氏分家後收益估計不多了。
以前吃喝全在公中,老爺子有津貼, 三房工分和口糧都算在一塊,再加上以前家裏的積蓄,霍海濤的津貼其實都沒動過。
現在一分, 各家顧各家的,小張氏屋裏真正掙工分的就她和霍建軍兩個,霍海波工資自己都不夠花, 霍秋蘭剛停課還沒來得及分活掙工分, 霍海濤因為結婚縮減了寄回家的津貼。
而小張氏本人又好面子,時不時去城裏幫娘家哥和侄子打點,手裏的錢怕是已經不多了,他們家可以說入不敷出、坐吃山空了。
蘇婷婷就不明白,都這樣了小張氏不想法子掙錢, 還有餘錢被跳大神的坑。
果然漏精的人不一定是真精,也可能是大愚若智。
蘇婷婷都不願意在這種人身上多耽誤一絲精力:“跳大神她肯定不敢,爺爺會劈了她的;如果是整符咒這種,那就是一張黃紙,啥用都沒有,所以霍海洋你洗洗睡吧,別想了。”
霍海洋同意蘇婷婷說得話,點頭附和:“就是要害人,光符咒也沒用的。”
通過走訪和打探,霍海洋發現李菜花娘家嬸子給人家符咒的時候,都要配合着被詛咒之人的指甲和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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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張氏想害人,還得得到對方的頭發和指甲。
至于她想針對的是誰,霍海洋覺着吧,對方八九不離十要針對的是他們家,所以看好自家人的頭發和指甲就成,雖然符咒是坑人,但心裏膈應不是?
正如他猜想的那樣,小張氏拿到了符咒,但是李菜花娘家嬸子說了,符咒要起效果,還得需要被詛咒之人的頭發和指甲,然後用雞血染紅,将符咒燒成灰,用碗扣住埋到槐樹底下,讓對方氣運永遠被壓制。
但是頭發和指甲太難了吧?
如果沒分家就好了。
小張氏翻來覆去睡不着。
腦子裏一直想着,弄誰的指甲和頭發呢,怎麽才能弄到呢?
…………
“收頭發?”
霍家二房的人都被小張氏的想法驚呆了。
“對啊,收頭發!”小張氏早上吃飯的時候,宣布了自己不能坐吃山空,要去掙點外快,投機倒把的事兒她不會幹,就收頭發吧。
霍建軍和霍海波第一時間反對:“收那玩意能幹啥?你發什麽瘋?”
小張氏說:“收頭發賣給縣城理發店,說是可以做假發和假胡子呢,知道咱縣劇團那些唱戲的帶的胡子不,都是用頭發做的。”
“一條烏黑的大辮子,人家城裏理發店給兩塊錢呢!你們大手大腳花錢,一點都不操心家裏吃喝,那我不得多想點辦法?反正是我走街串巷去收,丢的也不是你們的人!”
霍建軍和霍海波:“……”
行吧行吧,只要不讓我們出去丢人現眼,愛咋咋。
家裏兩個老爺們繼續埋頭扒飯,對家裏的事情毫不關心。
小張氏暗中松一口氣,然後又聽見霍秋蘭問:“媽,你跟城裏理發店說好收頭發的事兒了嗎?人家給兩塊錢,咱收多少錢?能掙多少?你手裏預備了多少收頭發的本錢?”
小張氏哪裏想過這些問題,她就是沖着霍家三房的頭發去的,得到頭發就完事了,難道還真走街串巷去收頭發?
她大兒可是軍官,公公是支書,怎麽可能幹那種跟收破爛差不多一樣的活?
一切都是她的策略好不好?
所以霍秋蘭一連串的問題,直接将小張氏給問懵了,随即惱羞成怒,捏着筷子就點霍秋蘭額頭:“你咋那麽多話,顯擺你懂得多是不是?我是媽還是你是媽?”
她使的勁兒太大,筷子頭有點尖,一下把霍秋蘭額頭給點破了,流出了血。
“哎呀,血!”霍海波第一個瞧見,嚷嚷起來。
霍秋蘭到底小姑娘一個,每天被親媽罵來罵去已經夠抑郁,這回當着全家人面被劃破額頭,疼倒是沒多疼,就是心裏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哇”一聲哭出來。
小張氏看她哭反而更來氣:“不是就破個皮值當你這麽嚎喪,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裏出啥事了呢,不許哭!”
“好了好了,大清早讓人不痛快,能不能讓人好好吃飯?”霍建軍黑着臉将碗一推,背着手出門去。
霍海波也緊着扒拉兩口跑出去,他還算有點良心,跑得時候拽上了霍秋蘭,留下氣得肺疼的小張氏一人在家。
“別哭了,說過多少次,別傻站那聽她叨叨,餓了你去大娘或者三嬸家吃飯,我玩去了。”霍海波将霍秋蘭拽出門就不管了,自顧自去找小夥伴玩。
霍秋蘭哭的眼睛發腫,不好意思去隔壁,又怕小張氏看見再罵,準備找一顆樹躲後頭偷偷抹淚。
幸虧這個時候農家院門都是敞開着的,隊員沒有大白天關門的習慣,霍春花院裏端着盆喂雞,一眼看到了霍秋蘭,将其拽進了自家院子。
小劉氏瞧見,忙問:“咋啦這是,兩眼腫的跟大燈泡一樣?”
“嬸兒。”一聽見小劉氏關切的問候,霍秋蘭哭的更厲害。
小劉氏和霍春花一邊一個哄她,蘇婷婷屋裏聽見,也走出來問:“秋蘭你怎麽了?”
大張氏和霍杏花、霍桃花、霍桂花也全出來将霍秋蘭圍住。
沒人關心還好,哭一會兒霍秋蘭可能就消停了;大家夥一關心,她心裏委屈更大,那個淚啊就跟下雨一樣不帶停的。
大家将人拉到堂屋哄半天,才知道這是又被小張氏給罵了,原因就是對方想收頭發,霍秋蘭問了幾個很實際的問題,就把人給惹惱了。
大張氏說:“你也沒問錯啊,她收頭發不就是該跟人家理發店說好再收嗎?萬一花錢收上來,結果人理發店不要,那不是認賠本嗎?她真是有病!”
小劉氏也說:“可不咋滴,人領袖還說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呢,你媽腦子純屬進水。”
霍秋蘭:“……”
被關心是好事,可是總感覺大娘和三嬸趁機數落她媽的不是。
她咬咬嘴唇,想替小張氏辯解兩句:“我媽,我媽……估計也是想家裏多個進項。”
小姑娘心細,是知道家裏錢越花越少的。
蘇婷婷除了最開始安慰霍秋蘭一句,之後就一直沒吭聲,這時候突然插嘴問:“二大娘怎麽想着去收頭發了?”
“啊?”霍秋蘭搖頭,她也不懂:“我也不知道,就吃飯的時候我媽突然提出來。”
蘇婷婷又問:“那我二伯和你哥同意沒有?”
霍秋蘭搖頭:“沒有,他倆也很懵。”
收頭發這門生意,早幾年隊裏老人确實幹過,不過這幾年流行掙工分,大家累死累活,根本離不開本隊的地兒,也就漸漸沒人做了。
所以小張氏猛的一提,大家都很懵圈。
蘇婷婷知道霍建軍和霍海波沒參與其中後,就沒再說話,趁着大家哄霍秋蘭吃飯,她轉回小屋找霍海洋。
“霍海洋,大新聞!”蘇婷婷将門一關,就直撲霍海洋,将人從床上提溜起來:“你二大娘準備收頭發呢。”
“納尼?”霍海洋瞪圓了眼。
蘇婷婷點頭:“她肯定不是真收頭發,就是打着這個幌子要人頭發和指甲呢!”
如果不知道小張氏和李菜花的交易,她真信對方是為了創收去收頭發,因為國營理發店确實有從民間收頭發,老百姓幹這個不會被割尾巴,是很安全的掙外快手段,雖然現在沒人幹,但也不會引人懷疑什麽。
可以說小張氏還是有點腦子的,這個借口用的也不錯。
霍海洋:“如果她真是拿收頭發做幌子,肯定不會真花錢去收別人的頭發,就看她向誰先下手吧!”
可以說兩口子對小張氏的算計勁兒很了解了。
然後過了十分鐘,蘇婷婷就一言難盡的望着對面的小張氏:“二大娘,你想收我的頭發?”
“對呀!”小張氏滿臉堆笑。
小劉氏是短發,霍春花頭發枯黃,就蘇婷婷一頭烏黑亮麗茂密的頭發。
霍家三房之所以過這麽紅火,還不是因為娶了蘇婷婷?
等蘇婷婷運氣沒了,倒大黴了,看他們二房還拿什麽得意。
所以小張氏第一個就想到了蘇婷婷,要拿對方的頭發和指甲做法:“婷婷,二大娘這才開張,你幫忙捧捧場!”
蘇婷婷一聽都樂了,誰家會捧場到把頭發剪了,又不是開理發店。
好吧好吧,二大娘又有什麽壞心思呢,人家只是想收個頭發而已。
蘇婷婷很好脾氣的拒絕了小張氏的提議:“二大娘,別的生意我能幫您捧場,頭發這個我是舍不得的。”
小張氏一看,竟然被拒絕了,當然這也在她意料之中。
她目光從蘇婷婷頭發又掃到對方修的及其漂亮的幹淨指甲,心裏很是嫉妒,啥也不幹還過那麽滋潤,看你倒黴的時候怎麽辦?
小張氏知道要成事,必須得出血,蘇婷婷不同意那就是價碼還不夠,于是她咬牙伸出五個手指頭:“你這個長辮子一看就養的好,我給你五塊錢,好不好?”
“……”蘇婷婷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二大娘,你看我像缺那五塊錢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