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霍老爺子半卧在床上, 整個人蒼老了将近十歲。
也對,從前誰不羨慕他家庭和睦、兒媳孝順、乖孫聽話,結果老二家鬧到分家還不算, 如今更是令他在全隊人面前蒙羞, 沒臉見人。
他的床前,二兒子霍建國和大兒子霍建軍分坐兩邊,小張氏和大張氏戰戰兢兢站在各自丈夫身後,中間空了兩把椅子,那是準備給霍海濤和霍海洋的。
知道霍海洋已經醒來, 霍老爺子松口氣, 想着這個事情總算能夠過去了。
然而去叫人的霍海濤一個人回來, 身後連個鬼影也沒有。
霍老爺子松出去的氣又回來,眼神頓時黯淡無光。
霍建國和大張氏對視一眼, 都沒主動說話。
倒是霍建軍伸着脖子朝外看,見沒人跟來, 急問:“兒子,你二弟不來?”
霍海濤點點頭,悶着頭坐回椅子上。
霍建軍臉一紅, 狠狠瞪一眼小張氏:“你辦的好事,明天滾回你娘家去!”
他們這一輩的人很少辦結婚證的,就是請親朋吃個酒席, 就算結婚。
後來國家號召補辦結婚證, 好多人嫌麻煩也沒有去補,孩子都生了,誰還不承認誰咋滴?
所以霍建軍說離婚,就是将小張氏攆回娘家完事,根本不用去打證明去公社扯離婚證。
兩個兒子都要娶兒媳婦了, 小閨女眼看着也要說婆家,小張氏現在被攆回娘家,那簡直是丢人他媽給丢人開門--丢人到家了!
小張氏本就不願意離婚,現在霍海濤一回來就将她從柴房放出來,她自認為有了撐腰的人,當即就沖霍建軍說:“啥時候輪到你來當家!”
“老子不當家難道你這個毒婦當家?”霍建軍也要面子的好嗎:“別以為你從柴房出來屁事沒有了,咱侄子可沒原諒你,侄媳婦還沒說不舉|報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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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口子竟然在不能再受刺激的霍老爺子面前吵起來,老大霍建國趕緊去看老爺子臉色。
霍老爺子閉上眼睛,心口卻起伏的厲害,明顯是氣着了。
慌得霍建國趕緊去安撫霍老爺子:“爹消消氣,建軍你們兩口子出去吵。”
霍建軍憤憤不平閉上嘴。
小張氏撇撇嘴,雖然不再說話,但是臉上很是不服氣。
“咳咳咳咳,大娘、大爺……”屋裏又陷入尴尬的安靜時候,門外傳來霍海洋虛弱的聲音。
大張氏忙掀開門簾迎出去,發現蘇婷婷霍春花一左一右攙扶着霍海洋,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外屋。
再看霍海洋一副搖搖欲墜,一張口就喘不上來氣,還一個勁兒的咳嗽,俨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大張氏慌忙過去幫着攙扶:“大侄子,你咋虛成這樣?”
蘇婷婷吸吸鼻子,抽泣兩聲,聽到霍春花那邊沒動靜,側目發現對方眼裏一滴淚都沒有。
這個……
她吩咐霍春花:“你回去照顧咱媽吧,我和你哥說話就成。”
趕緊讓霍春花離開吧,原劇情裏霍海濤動不動就用他那雙銳利的眼睛看透敵方,這會兒別真被瞧出什麽端倪。
霍春花做過一次叛徒了,也知道自己不是堅強不屈的人,她怕給哥哥和嫂子壞事,從鼻子裏嗯一聲轉身就跑了。
大張氏只當她擔心小劉氏,并沒有發現異常,而是和蘇婷婷一起攙扶着霍海洋進卧室。
這時候,門簾被人從裏面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蘇婷婷和霍海洋同時擡頭,不約而同在心裏啧啧兩聲,要不咋說人家是男主呢。
霍海濤其實五官與霍海洋和霍海波差不多,一瞧就是老霍家的種,同樣的濃眉大眼,五官有棱有角。
不過霍海波還有些孩子氣,霍海洋自從不走霸總路線後總挂着壞壞的笑臉,陽光帥氣中透出一絲不羁。
而霍海濤氣質明顯不一樣,身材挺拔,膚色古銅,一瞧就是軍人,整個人散發着一種男主必備的王者之氣。
蘇婷婷不着痕跡的從頭到腳,将對方打量了一遍,惹得霍海洋又是一陣猛咳,好像肺要被咳出來一樣。
她用一只手輕輕托了霍海洋一把,另一只手壓住眼角側目:怎麽了?
霍海洋迷離的雙眼透出一絲不滿:把你對象我扶好,要倒。
蘇婷婷:“……”
她剛要扶霍海洋進去,一雙大手就伸了出來,略過她要攙扶霍海洋。
蘇婷婷用胳膊一擋,根本沒讓這雙手的主人碰到霍海洋,還惡聲惡氣的說:“好狗不擋道人,讓開!”
霍海洋皺眉:“婷婷,不……可以這麽對大哥,咳咳。”
蘇婷婷狠狠瞪了霍海濤一樣,扶着霍海洋用肩膀去撞對方,可能軍人出身反應敏捷,她沒撞上。
幾個人進了屋,蘇婷婷拉過一把椅子讓霍海洋坐。
霍海洋卻搖搖頭,撲向了霍老爺子:“爺爺你怎麽樣了?我剛醒就聽說你暈過去了,沒事吧。”
說着他眼睛就流下兩道淚,自責地說:“對不起爺爺,都是我不好,讓您跟着擔心了。”
“……哎,你這個娃啊,真是……”霍老爺子望着虛弱蒼白的霍海洋,眼圈一紅,孩子都這樣了還惦記着他。
霍老爺子急忙往裏挪了挪身體:“趕緊上床來躺着,別累着。”
霍海洋當然不會去跟老爺子并排躺着,他搭着蘇婷婷手坐到座位上。
霍海濤也坐回去,面對着病恹恹的二弟,也不掩飾,有話直說:“二弟,我代表我媽給你道歉,你和弟妹能不能別舉報她,就當為了我,畢竟……”
然而他還沒說完話,霍海濤擺擺手,擡頭沖他溫柔一笑,然後就是一陣咳。
蘇婷婷輕輕拍打着他的背,心疼的說:“沒力氣說話就別說,別人不知道心疼你硬要你來,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心疼自己?”
“你暈倒啥都不曉得,知道我和咱媽多擔心嗎?你萬一真有事,我和媽也不能活了!”
霍海洋握住她的手,在手心劃拉了一下。
蘇婷婷明白,一聽霍海濤話音,霍海洋就知道對方心裏想什麽,已經有了對策。
她輕微的點頭,然後捂着臉嗚嗚哭起來,那叫一個肝腸寸斷,哭得想替小張氏求情的霍海濤沒話說,且一臉愧疚。
本來吧,霍海濤想着這中間肯定有什麽誤會,而且符咒生效這種事簡直是荒誕,作為受過思想道德教育的軍人來說,他不可能相信這麽荒謬的事情。
所以他将小張氏從柴房放出來,想着等霍海洋從縣裏回來,他當中間人讓全家人坐一起說和說和。
霍海濤想了一肚子的話,畢竟他信霍海洋暈倒不是符咒搞的,但是大隊以及家人都信,他要從科學上打消大家的誤會。
但是看到霍海洋虛弱成這樣,以及第一次見面的弟妹也指桑罵槐,種種跡象讓他意識到,目前老霍家的氛圍怕已經不是他從軍之前的那個和睦氛圍了,說和怕是沒用,還會适得其反。
霍海濤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萬一對方堅持舉報小張氏,那就麻煩大了,所以該怎麽辦呢?
他埋着頭,腦子裏不停的想着辦法。
霍海濤不說話,小張氏着急了:“兒子,兒子?”
霍海洋被小張氏狠狠推了一下,他深深看了自己親媽一眼,嘆口氣:“媽,給二弟道歉!”
“……啥玩意?”小張氏傻眼了:“你讓我幹啥?”
道歉?
這跟之前商量的時候不一樣啊。
眼看着兒子好像也不幫自己了,小張氏又急又氣,索性自己為自己辯解,反正大家都得看自己兒子面子,誰讓她兒子是全家最出息的,不服也得憋着。
于是小張氏說:“霍海洋不是醒了嗎?再說李菜花娘家嬸子也說符咒就是坑錢的,屁用沒有,霍海洋暈不暈跟我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說不定他本來就是個病秧子,憑啥怪我頭上。”
“沒錯沒錯,霍海洋就是個病秧子,從前一讓他幹點活就哼哼唧唧,不是這疼就是那疼,他暈倒跟我一點關系沒有,是碰瓷!”她一拍大腿,給事情蓋棺定論。
這番說辭真是不要臉。
霍海洋也不知道氣得還是咋,咳嗽地直翻白眼,眼看着又要暈過去。
霍海濤怕小張氏再說出什麽刺激對方,急忙勸阻:“媽,你閉嘴吧。”
“閉啥嘴?”小張氏氣得揚起巴掌就拍霍海濤:“你這個不孝子,就看着一大家子人冤枉你媽?我真是白生了你!”
“夠了,二大娘你做人別太過分!”蘇婷婷一邊輕拍霍海洋,一邊憤怒說道:“人老劉都說了爺爺不能再受刺激,你在這叭叭叭個沒完沒了是何居心?”
她不提霍海洋,反而轉到霍老爺子身上。
這話很誅心,就差直接指着小張氏鼻子罵她不孝,要氣死霍老爺子。
正罵自己兒子不孝的小張氏臉頓時紅成豬腰子:“你……”
蘇婷婷冷笑:“我什麽?你詛咒了我對象,還指望我好好跟你說話不成?”
“大哥是吧,我知道你找我們來是什麽意思,不就是要原諒你媽嗎?”
“只要我們開口原諒,老霍家還是和和氣氣一家人,你們全家在爺爺面前繼續扮演孝子賢孫,小日子蒸蒸日上。”
霍海濤被揭穿心思,羞愧的低下頭,他确實是這麽想的。
蘇婷婷環視一圈,見霍建軍埋着頭裝鹌鹑,小張氏還是一臉根本不認為自己錯的表情,她很是不屑地問:“既然你們二房想那麽美,那我就問一句:如果是我請符咒詛咒霍海濤不得好死,你們還會想着息事寧人,當什麽都沒發生嗎?”
小張氏第一個不同意,直接跳起來:“你詛咒誰不得好死,你才不得好死!”
“蘇知青你說的這是啥話?”霍建軍也很不滿:“現在說洋子的事兒,你往俺兒身上扯啥?”
蘇婷婷發出一聲譏笑:“瞧啊,我這才開個口你們兩口子就豎眉瞪眼的,你們可是已經将符咒包着海洋的指甲蓋,染上雞血埋樹底下了!”
小張氏&霍建軍:“……”
蘇婷婷:“別說什麽霍海洋已經醒了,這根本不是他暈倒與二房有沒有關系,而是二房請符咒害人這個行為本身就很惡毒!”
“我只是說說你們就受不了,憑什麽我們三房都已經被詛咒了,卻要認吃虧?不帶這麽欺侮人的!”
“婷婷!”霍海洋等蘇婷婷發洩完之後,又是一陣猛咳,好像下口氣就要死過去一樣。
他抓住蘇婷婷隔壁,阻止她再說下去:“婷婷,不要這樣!二大娘她不對,但是你得考慮爺爺和大哥。”
“爺爺不能再受刺激,為了他老人家咱受點委屈算什麽?大哥他是軍官,不能有一個搞封建迷信害人的親媽。”
“說到底,還是我沒本事,婷婷算了吧。”
霍海洋搖頭,極力勸阻蘇婷婷,句句為霍海濤前途考慮。
果然霍海濤的神情變幻,不敢與他對視。
霍海洋知道自己猜對了,要不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呢。
小張氏兩口子生的玩意,能不自私嗎?
霍海濤最擔心的就是小張氏這事影響他的前途,又繼承了老霍家要面子的基因,幹什麽賣買都要找個好借口。
蘇婷婷也瞧出來了,直接伏在他的肩頭配合着輕輕哭泣:“你總是為別人想,可是別人想過讓你舒服嗎?我不管,我就要舉|報,我咽不下這口氣,憑啥咱吃這個虧,一會兒我就去公社找吳書記,他不管,我就去找我爸給我出這口氣!”
她一副執拗的,非要小張氏付出代價的把式,讓霍海濤坐立不安。
蘇婷婷父親是隔壁縣委書記,但是跟本縣也有關系,面粉廠的事情就是他一手促成,霍海濤回到家就曉得了。
他雖然是軍|官,但是目前官位很小權限不大,而且在部隊才管用,如果沒有蘇婷婷父親,當地官員說不定給他面子,但是有了蘇婷婷父親,憑人家的交情,那就不一定給霍海濤面子了。
霍海濤沒辦法,習慣性求助霍老爺子:“……弟妹別這樣,爺爺,你看?”
而霍海洋不等霍老爺子開口,伸胳膊先攬住蘇婷婷,擡頭朝床上的霍老爺子有氣無力的扯扯嘴角:“爺爺你別怪婷婷,她也是急得,家裏蓋新房花光了三房積蓄,又因為給我看病檢查,在縣醫院又花掉了她的私房,還借了裴知青的錢,結果縣醫院也沒辦法,她這是急紅眼了。”
蘇婷婷哭:“錢我可以想辦法,咱沒有,我給我爸媽要,總能養着你;我是生氣你們老霍家不将你當人!”
霍海洋責怪:“說什麽胡話呢,爺爺那麽疼我,大爺和大娘也待咱好,怎麽不将我當人?”
“二大娘只是請個符咒,我也只是恰巧暈過去大病一場,再說我算什麽人,一個半吊子而已,跟大哥的前途那能比嗎?”
霍海濤的臉因為霍海洋的話,登時臊起來。
霍老爺子一把年紀,小孩子心裏想什麽能不知道?
他見霍海濤一心只為自己前途,而自稱半吊子的霍海洋卻處處想着自己,心不知不覺就偏回來了,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讓他怎麽辦?
霍老爺子索性閉上眼睛,不開這個口,這讓霍海濤的心一直沉到了底兒,連老爺子都不幫着他們二房了嗎?
大張氏見話說到這個份上,基本就是無解了。
她看看霍海洋,又看看為難的霍老爺子,想了想,自己作為家裏長媳,是時候站出來了。
她先勸蘇婷婷:“侄媳婦,別怪大娘勸你,就是送你二大娘去砸石頭,你們三房也得不到什麽實惠不是?”
她又轉向霍老爺子:“爹,二弟妹犯下大錯,全大隊都知曉,不可能裝什麽都沒發生,咱要臉,但有人偏偏幹了沒臉的事兒,總不能讓三弟妹孤兒寡母的吃悶虧吧,将來咱咋好意思去見底下的三弟?”
“再說你也看到了,二弟妹根本不在乎你能不能再受刺激,就在這瞎胡鬧;倒是咱洋子處處為你為咱老霍家着想,是個孝順孩子。”
“爹我托回大,洋子害病怕是将來要靜養,咱老霍家總不能讓人蘇家幫咱養孩子,所以就讓二房按着洋子休養耽誤的工分,賠錢給三房行不行?”
蘇婷婷又和霍海洋對視,大娘難道是他倆肚子裏的蛔蟲,提出的解決方案真是很如意。
霍海洋咳着阻攔:“大娘,不用、不用……”
“咋不用!”大張氏被二房惡心了一天,就想看對方不舒坦,小張氏因為算計鬧分家,因為眼紅詛咒人三房,她心裏清楚着呢。
既然霍海洋提到了三房如今沒錢,小張氏又那麽死認錢,那就讓她狠出出血。
這是大張氏樸素的想法:“大侄子你別出生了,瞧你咳得我肺都跟着難受。”
“海濤侄子,你爹不當事,你們家我就問你了,我攔着蘇知青不去舉|報,你認不認賠錢?”
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那都不叫事兒。
霍海濤為什麽想幫小張氏說話,一是對方是親媽,二是她真被舉報,回頭影響他升遷。
剛才霍海洋一口一個“耽誤大哥前途”,直戳他的小心思,說得他面紅耳赤。
如今能用錢解決,那當然最好不過。
霍海濤直接拍板,生怕籌碼不夠多:“這次回家我帶得點心是給爺爺的,不過還有一千五百塊錢票,本來打算給媽和爸将房子蓋起來,現在全給洋子夫妻!”
“啥!”小張氏又跳起來:“一千五,全……”
她話沒說完,霍海濤臉一冷:“媽,如果你不願意,那就回娘家去吧!”
好不容易有個轉機,他不能再讓小張氏攪合了,必須摁下去。
霍海濤轉身就去拿了一千五百塊錢來,厚厚一沓,什麽樣的面值都有,一瞧就是不短時間積攢下來的。
他将錢遞給霍海洋,對方不要,最後是大張氏搶過去硬塞到蘇婷婷手裏。
大張氏非要給,蘇婷婷特別不想要,兩個人争執半天,最後拿着二房的錢成全了大房和三房的情誼,看的小張氏那叫一個惱火。
小張氏本來就不誠心認錯,如果老老實實認賠錢,那她就不是小張氏了。
眼看着蘇婷婷揣上她們二房的錢,借口霍海洋不能久坐,要走,小張氏這回長個心眼,裝作不在意,直接将椅子撞到霍海洋腳底下。
既然病恹恹,那就摔個跤吧。
蘇婷婷眼尖,用身體一擋,椅子砸到她腿彎處,疼得她皺了下眉毛。
霍海洋一瞧,很生氣。
我媳婦我都舍不得,你特麽砸?
他看準角度,抱着蘇婷婷就朝着小張氏倒過去。
“哎呀!”
蘇婷婷和小張氏三人同是發聲。
蘇婷婷那是意外,小張氏卻是慘叫。
霍海洋趴|在|蘇婷婷|身|上,蘇婷婷坐在小張氏腿上,小張氏疼的額頭冷汗都出來了。
這一切的發生都是電光火花之間,除了霍海濤,屋裏誰也沒瞧出咋回事,都以為是意外。
大張氏急忙奔過去:“咋回事啊,咋走路都能摔倒?”
霍海洋先爬起來,然後又扶起蘇婷婷,做完這一切他身體又一搖晃,半個身體全靠在蘇婷婷那:“婷婷,我頭暈。”
蘇婷婷沒感覺自己那裏不舒服,估計剛才聽到的“咔嚓”一聲不是自己的,于是她重新攙扶住霍海洋,急切的表示:“又暈了,那我趕緊扶你回屋躺着。”
兩個人走的特別塊,看都沒看地上的小張氏一眼。
誰看啊,看一眼發現對方腿折了,一千五豈不得還回去一小半?
蘇婷婷和霍海洋又不是傻子。
小張氏的腿果然折了,被小兩口坐折的,她抱着折腿哎呀呀直叫喚。
霍海濤朝着蘇婷婷和霍海洋消失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抿了抿嘴,然後彎腰抱起小張氏:“大娘,幫我借個地板車吧,我送我娘去縣醫院。”
“不去,咱家沒錢了,讓霍海洋把錢還回來!”小張氏又哭又叫。
霍海濤臉色陰沉:“媽;二弟他們的錢,我給出去就不會要;如果你想成瘸子,或者不在乎我前途,就使勁嚷嚷!”
小張氏:“……”
這是造的什麽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