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忠貞愛情
第29章 忠貞愛情
主子和家主公然調.情, 花紅柳綠低着頭只能當做自己聾了又瞎,心裏的小?九九轉開。
不?知?該驚嘆位高權重?九州殊色的家主竟然是被欺負的那個, 還是該感嘆主子冰雪高潔的女?子,動起情來和泡在春水裏似的,人還是那人,嗓還是那嗓,偏生給人一種心都融化的感覺。
晝景對于情情愛愛的感受從不?藏着掖着,于她而言和心愛的姑娘在一起,無論蜜裏調油還是吵架賭氣?, 都是情趣。
人間不?是有?句流傳極廣的話:打?是情罵是愛,她深覺有?道理。
邁着步子悠悠哉走?到少女?身前,笑着同她附耳說悄悄話, 那一字一句淌進心坎, 琴姬耳朵都要被她燒着了。
她生得美, 氣?質十足冷冽, 若非如此是如何都遮掩不?了心尖升起的羞赧,換了尋常人,早就羞得跳腳打?人了。
兩人竊竊私語說着唯有?對方聽得見的小?話,花紅和柳綠面紅耳熱地挪動步子, 眼看要退到門檻, 只差一步就能逃離這恩愛現場, 坐在梳妝臺前的少女?狠心推開她百無禁忌什麽話都敢說的恩人:“小?紅,早飯備好了嗎?”
“啊?”花紅急忙道:“備好了,主子要用飯嗎?我和柳綠去收拾。”
琴姬“嗯”了聲。
周遭沒了侍候左右的婢子,晝景嗓音清冽:“舟舟,真不?打?算和我試一試麽?”
她這會怨氣?未全消又平添了滿肚子醋意,昨夜恩人哭得她心慌好多事根本來不?及想, 但人清醒了,哪能還被她牽着鼻子走??
她幽怨地瞧着這人:“恩人和水玉,和憐舟,不?是都試過了?”
氣?性上?來她被自己腦子竄出來的畫面醋得不?輕:“我才不?要撿別人要過了的!你要給我,就給我從來沒給過旁人的。”
晝景眼睛亮晶晶的,活像是逮着了大便宜,餓的時候天上?掉餡餅,還是香噴噴雞肉餡的,她信誓旦旦兩眼放光:“好,給你沒給過她們的。”
琴姬心裏還是酸得冒泡,又覺還沒徹底原諒這人就順着她去想那些?花樣?,頓時羞恥得紅了臉:“不?要理你!”
她側過身子,不?準晝景看她,被看上?一眼,都要醋溜溜地瞪回去。
漂亮的杏眸裹着清寒霜雪,嗔瞪的樣?子惹得晝景心癢癢,恨不?能跪下來親吻她每一根腳趾。
她的視線不?饒人,琴姬煩得四肢發軟,對她又愛又惱,半晌洩了氣?:“去用飯罷。”
晝景秀眉彎彎,作勢要扶她起身,殷勤備至,琴姬順着她攙扶的力道站直身子,愛憐地撫摸她的眉眼:“恩人,這是我們第一個清晨,你莫要惹我吃醋了,好麽?”
她還是邁不?過這個坎,這一頁仍然沒有?翻篇。
知?道她傲,她養出來的姑娘她自然曉得怎麽哄,晝景當即收斂眉梢的風流意态,乖巧如綿羊:“好。”
琴姬主動牽着她的手踏出門。
十指交纏,很?是親昵。
并肩而行?,晝景歪頭看她,恰巧少女?也遞來視線,兩人眸光相撞,彼此笑笑,美好的清晨就這樣?開始。
白貍院鳥語花香,熱騰騰的早飯呈上?桌,琴姬與心愛的恩人同桌而食,氣?氛融洽。
用過早飯,她笑笑不?語,晝景被她笑得骨頭酥麻:“怎麽了舟舟?”
琴姬站在庭院一束花前,俯身輕嗅花香,再擡頭,笑意淡了兩分:“恩人走?罷,這兩天……”她頓了頓,改口道:“今天我不?想見到你。”
早料到會有?這一出,真發生了她也不?覺奇怪。前世今生她的舟舟都是極有?主見的人,昨夜哭成那樣?子,單靠着哭一哭或許能哭得她心慌意亂,可要她就此釋懷,難。
作為優秀的伴侶,晝景總得留給她靜下來思索的時間,不?好繼續在這呆着,身影躊躇:“我……”
琴姬意動地眨了眨眼。
“舟舟。”姿容秀美的家主耷拉着眉眼:“我能再抱抱你嗎?”
“嗯。”
得她允許,晝景深吸一口氣?,上?前兩步摟了她腰:“好舟舟,千萬別誤會我對你的真心。”
身子被她揉得軟綿,琴姬低低應了聲。
以她的聰明和驕傲,絕不?會去想“恩人愛的到底是不?是她”這等愚蠢的問題,她和她夢裏相守十年,十年的情分糾纏擺在這,若她還要懷疑這份情愛是否真誠純粹,不?僅是對恩人的不?敬,還是對自己的亵.渎。
心房漲漲的,尤其被她抱得如此緊,琴姬禁不?住在她懷裏輕喘:“好了嗎恩人……”
晝景不?好仗着自己年長欺負人,慢慢松了手:“我明天再來看你?”
問出去的話沒得到回答,因為就連琴姬自己都沒想明白,明天她會不?會想見她,見了是否又要介意起陳年往事一腳踢翻醋壇子。
她想了想,謹慎道:“若恩人不?嫌棄我醋勁大,盡管來好了。”
“不?嫌棄。”晝景眉開眼笑:“你醋勁大我也喜歡。”
她喜得不?行?,明明年歲已經不?小?了,正兒八經的少年人和她比起來都少了三?分最閃耀明燦的少年朝氣?。尤其笑起來,恩人笑起來眉眼會說話,即便無心勾.引,也像勾.引。
恩人是狐妖。
琴姬下意識看她的身後?,沒看到想象裏狐妖的尾巴,頗為遺憾地收回視線:“你走?罷,我看着你走?。”
晝景扭頭就走?,衣帶在風裏飄搖,發白如雪,僅僅一道背影不?知?引得多少女?兒家為之神往。
九州第一殊色,晝家主,活在傳說裏的人物。
眼見人很?快消失在眼簾,琴姬足尖一轉,回到庭院內的梨樹下,她怔怔坐在梨木凳,花紅柳綠恭恭敬敬垂手而立。
半晌。
她眉心蹙着:“說說罷,都打?聽到了什麽。”
花紅柳綠心弦緊繃,總算曉得為何無緣無故主子要把家主‘趕’出去了。
主子遲遲不?問,不?是陷在情愛裏被迷了雙眼迷了心竅,她沉淪也清醒,只是聰明的選擇不?聞不?問,如今她問了,意味着她已經從家主口裏曉得‘寧夫人’的存在。
秋風飒飒,聽着耳邊不?斷響起的話,琴姬閉了眼。
寧夫人,寧憐舟,餘生親自将女?學在大周推廣興盛之人,有?教無類,桃李滿天下。
十八歲嫁入晝家,後?入白鶴女?院,天生讀書?的好苗子,沉迷學海,進益迅速,其志高遠,每每在斬秋城論道,見解獨到,鞭辟入裏,是讓大周男兒都心服口服的儒者。
除卻她一生抱負,最引人樂道的是她與九州第一‘美男子’矢志不?移的愛情。
晝景十五歲執掌世家,成為名?副其名?的世家主之首,大周重?臣、權臣,為帝王心腹,曾一度傳出‘晝家主乃上?天匡扶李氏皇朝降下的福星’的言論。
少年登高位,壯年袖手名?利富貴權勢,舍了莫大的尊榮陪其夫人踏遍山河,此舉在當時的文壇看來甚是荒唐。
男兒豈可無志?
那時的寧夫人走?遍山河傳道授業,走?到哪,私塾、書?院開到哪,和她的作為比起來,一心陪伴夫人朝朝暮暮的晝景成了衆矢之的。
昔日的世家主之首成了只會圍在婦人左右轉的小?尾巴,有?言辭激烈者提筆抨擊,誰料晝景一笑了之。
後?來有?人問:“家主真的不?惱嗎?”
問的次數多了,知?情人笑道:“人生百年,合該憐取心上?人,家主忙着陪夫人,沒空搭理嘴碎之人。”
那些?年寧夫人跋山涉水走?過無數地方,年老?了,頭發花白,身邊都有?滿身風流秀色的家主陪伴。
路人誤以為二人乃祖孫,惹得多年不?動怒的家主氣?急眼,大為惱火。家主愛重?夫人,從年輕愛到年老?,愛意深沉,常悔恨不?能與夫人‘白頭’偕老?。
夫人逝去,家主甚悲,一言間,烏發寸寸染成霜。
說着說着花紅哽咽哭出聲來,梨樹下,琴姬雙目含淚,淚噙在眼眶,搖搖晃晃灑落衣襟。
“還有?麽?”
還多了去了,花紅不?忍再言,琴姬睜開眼看她:“你說,我撐得住。”
主仆三?人,一人沉默着聽,兩人輪換着說,說到太陽跑到頭頂,正午時分,柳綠幹啞着嗓子,用一句話幹脆利落地做了總結:“家主和夫人是最引人豔羨的神仙眷侶。”
“嗯。”就連她聽了都心生向往,那樣?忠貞美好的愛情,世間哪個女?子不?想要?
恩人想要寵愛一人,定然會獻上?最好的心意。
情深似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恩人的發是為了寧夫人白的,琴姬指尖生冷,心疼如刀絞。
所以說會做糯米雞的是寧夫人,廚藝精湛的是寧夫人,喜歡讀書?的還是寧夫人。
她驀地念起少時恩人在夢裏教她讀書?的場景,在書?桌前握着她的手,寫下一字“舟”。那時候,她是在想她的舟舟罷?
她止不?住泛起酸澀來。
又克制不?住想把人摟在懷裏好生寬慰哄着的疼惜之情。
聽聞她傷情白了發,聽聞她自此銷聲匿跡避世獨居,心魂快要被突如其來的疼楚碾碎。她唇色泛白,額間布了一層濕汗。
“主子?”
“無礙。”
她搖搖頭,忍疼問道:“館主還說了什麽?”
花紅眼睛睜圓。
柳綠眉心一動:主子聰明至此,不?知?是好是壞。
陳年舊事靠着她和花紅的本事當然無法得知?太細,關乎家主和夫人的事是館主特意吩咐她們的,主子問起來就坦然相告,主子不?問,那就當做不?知?。
太聰明的女?子往往在感情.事上?多思,她不?敢露出憂慮,有?問必答:“館主說,家主用情至真,一旦動.情,必不?虧負。主子和家主結緣乃命裏帶來的福氣?,福氣?來了要好好握住,別讓到手的運道溜了。”
“沒了?”
“沒了。”
“你們下去罷。”
“是。”
萬裏無雲,琴姬坐在空寂寂的庭院默然無語,腰間佩戴的白玉正面刻着【吾愛】二字,她小?心撈起,低頭親吻玉佩,權當做是在親吻她愛的人。
【吾愛】。
所以這一枚玉佩,是寧夫人送給恩人的定情信物?
那恩人身上?定當存着另一枚了。
【吾妻】。
她很?快猜到另一枚玉佩的刻字,霎時被這熱烈浪漫的心思熨帖的心頭一燙,醋意橫生。
她明天也不?想見到恩人了。
琴姬煩悶地嘆出一口氣?。
在梨樹下發呆久了,起身的時候腿都是麻的。她站在原地耐心等待麻勁散去,在見到院門外的人後?,容色冷俏,滿腹的愁思被壓下,眉一皺:墨棋來她這就算了,身後?跟着的蓮殊是來做甚?
墨家倒了,蓮殊沒能入府做妾,沒能和最美貌冷然的琴師以共侍一夫的方式在後?院厮守,她心裏不?甘,又畏懼晝景的威嚴。
這會有?墨棋陪同,她膽子大了些?,敢直視少女?的眼。
琴姬冷面寒霜:“這裏不?歡迎你。”
一愣之後?墨棋才曉得她在和身後?的蓮殊說話,心裏一突,立時升起悔意:她不?該一時心軟帶蓮殊來這的。
“琴姬。”蓮殊上?前一步,面帶擔憂:“是我的錯,我求着墨棋,她才帶我來見你。琴姬,我有?話和你說。”
得不?到反饋,甚至連個眼神那人都懶得給她,她豁出一切,言辭激烈,擲地有?聲:“你以為他愛你,可家主那樣?的人什麽女?人沒見過?
你不?愛理睬閑事,我猜你就被蒙在鼓裏。好,那就由我來告訴你,家主其實有?過一任夫人了,他和寧夫人才是世人公認的神仙眷侶,你不?管不?顧把心給了他……”
她說出口的每一個字無疑是在琴姬新鮮淋漓的傷口上?撒鹽。
墨棋杵在一旁聽傻了眼,便見她的新朋友沉着俏臉從袖口掏出一副銀白蠶絲手套。
一陣香風吹過,清脆的巴掌聲不?客氣?地響在庭院。
“醒了嗎?滾。”
作者有話要說:??景:(打人可以,但不能髒了手。)
舟:(默默戴上蠶絲手套。)
打完人後——
舟:恩人,她說你壞話。
景:無妨,閑人莫理。
舟:她說咱倆不合适。
景:誰!!
随手寫了個小劇場,哈哈哈,你們猜舟舟會不會跑去告狀?(狗頭)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