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路遇公子哥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更新了,新文新人求支持,會努力更新,大家多多鼓勵呀  片刻之後,周揚出現在附近貧民區的一家農戶院牆外,只見他賊眉鼠眼地四處瞅了片刻,發現四下無人後,便蹑手蹑腳地鑽進這家農戶院子裏,将晾曬在院子竹竿上的一身幼童衣裳,迅速扯下,然後溜之大吉。

找了個地方換上這身農家小孩的布衣布褲,周揚感覺自己整個人舒服多了。只是身上還是充滿不可描述的味道,頭發裏奇癢無比,全身都黏糊糊的,必須找個地方洗頭洗澡哇,雖說現在是夏天,可是自己這小身子骨可不能去河裏洗涼水澡,萬一弄個感冒發燒,在古代可是要死人的!

想到這裏,周揚不由地皺起了眉毛,陷入了沉思。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城西大門,周揚正要進去,突然聽到後面一聲呼喝:“閃開!閃開!”

卻是一輛裝飾講究的馬車趕了過來,車夫是一個中年漢子,車夫後面坐着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厮,此時正瞪着周揚。

周揚大怒,自己走路走的好好的,這馬車橫沖直撞的,這小子不道歉也就罷了,竟然還敢瞪自己,他眼睛一怒,也瞪了過去。

周揚此時雖然穿着一身幹淨的布衣布褲,但是頭發亂糟糟的像是雞窩,腳上的草鞋只剩下鞋底,看起來就像是個髒兮兮的清苦農家小孩,那小厮見到小孩竟然還敢蹬自己,脾氣上來了,推着趕車大漢喊道:

“馬四,鞭子給我揍他,竟然敢瞪我!”

趕車大漢馬四似乎很怕這小厮,猶豫了一下,将手裏的馬鞭遞了過去。那小厮抓起馬鞭就朝着周揚揮舞起來。

周揚好漢不吃眼前虧,連忙跑出馬鞭範圍,刺溜一下躲到守門士兵的身後,扯開喉嚨大喊大叫起來:

“惡奴殺人啦!惡奴殺人啦!不知道哪裏來的王八蛋,欺負咱們揚州人!各位鄉親父老快來看看呀,這個惡奴要殺人啦!”

“有人欺負揚州人啦,守城的将軍叔叔你管不管啦!”

“有人欺負揚州人啦,守城的将軍叔叔你管不管啦!”

那士兵被他躲在身後,正要呵斥,這時聽到周揚嘴裏的呼喊,頓時與有榮焉,這些守城門的士兵都是揚州本地人,被周揚喊成了将軍,心裏十分舒坦,又見到吸引了不少行人圍觀,便擺起了揚州城守城士兵的架子,攔住了那輛馬車,裝模作樣地問:

“你這小厮,怎地傷人呢?鞭子沒長眼,傷到娃娃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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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聽到周揚滿口胡扯,幾乎氣炸,又被守城士兵攔住,何曾受此欺侮,正要下車理論,卻聽車廂裏一聲輕咳,一個年輕公子的聲音道:“竹生,你且去向那位小童道歉。”

說着,一只折扇從裏面伸出來,挑起了窗簾,另一只白淨修長的手掌從車簾裏遞出來一錠白銀,約莫有五兩。

頓了一頓,似乎知曉小厮的性子,又補充道:“不可再生事!”

聲音雖不大,卻不怒自威,充滿了上位者的威壓。

周揚在旁邊打量着,看拿扇子上隐隐約約好像寫着有字,猜測這定是一位家裏有錢的文學青年,有點素養,應該比較喜歡詩句,嗯,看來自己可以試一試。

那小厮得了自家公子吩咐,不敢嘴硬,不情不願地下了馬車,走到周揚面前,擺着一張臭臉,毫無誠意地道歉:“剛才對不住啦!”

“哼,這是我家公子賞你的!”

周揚好笑地看着他,等到他将那錠銀子十分不情願地遞過來,馬上伸手接過來,笑嘻嘻地道:

“放心啦,我不會跟你計較的,這就當你賠罪啦,咱們一筆勾銷!”

小厮氣的牙癢癢,卻也不敢再說什麽,氣呼呼地轉身走向馬車。

周揚掂着銀子走到剛才那士兵面前道:

“将軍叔叔,剛才多謝你維護咱們揚州老鄉啦!這銀子我小孩用不了,将軍叔叔你拿去吧!”

說着雙手捧着銀子遞給士兵,一對大眼水靈靈地看着士兵,要多真誠有多真誠。

那士兵幾乎要感動哭了,不過面上卻不好露出來,正要伸手接過,突然發現周圍行人都在看着自己,還有那小厮爬上馬車後,也似笑非笑地瞅着自己,不由一個機靈,連忙站直了身子,義正詞嚴地道:

“亂說什麽,這是人家補償你小孩的,你且拿回家去,讓你爹娘幫你買雙鞋子,看看你那鞋子,鞋底都要穿了!”

“将軍叔叔,我真的不會用,我送給你啦!”

“守城是我的責任,些許銀子算得了什麽,你快些家去!”

一番退讓,周揚成功保住了自己的銀子,沖着那士兵真心誠意地感謝了一番,這才跟進了城。不是他不舍得給那士兵,只是他現在太需要銀子。

那馬車走的也不快,周揚小跑了一陣跟了上去,他已經看出這馬車裏的公子人應該不壞,而且來揚州肯定是有事情,聽他剛才咳嗽,搞不好是來治病的,小說裏不是好多這樣的橋段嗎?

可惜自己不會治病,不過可以嘗試發筆小財呀。

于是跟了過去走在馬車旁邊,沖着那小厮搭讪:“喂,你是不是叫竹生?”

那小厮這時再也忍不住罵道:“臭小子,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嗎?貪財撒謊的小王八蛋!”

“我哪有貪財,那是你家公子好心送給我的。對了,你家公子來揚州城做什麽呀?”

“你!無知小子,快滾開!”

“竹生,不得無禮。這位小哥,我們還有事情要辦,不能陪你,你爹娘應該尋你,且快些回去吧。”

那馬車裏的公子哥明顯不願意生事,再次出口止住了竹生,但是對着周揚說話的口氣裏,也帶了一絲不快。

周揚聽出來他将要動怒,不再嬉皮笑臉,認真說道:

“公子,我爹娘早就死了,我是孤兒呢。我看公子人好,想送公子一首詩。”

那公子完全沒料到周揚的回答,一時有些無語。

竹生卻已經叫了起來:“公子,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他一個窮光蛋小孩,大字都不識,怎麽會作詩。”

說着又摧車夫,“快點走,走快點,省得這讨厭玩意兒跟着!”

周揚不搭理他,自顧自地大聲吟誦起來: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卻是王安石那首家喻戶曉的“梅花”,這個時代王安石還沒有出生,所以就先盜用了。

那公子聽罷,不由地拍掌贊道:“好詩!”

卻不再說話,馬車繼續前行,因路上行人衆多,馬車走的并不快,周揚小跑着,倒也跟得上。

看到這首詩沒能打動這個公子哥,周揚繼續吟誦:

“人生若只如初見……”

只吟了這一句,卻住口不吭聲了。

馬車裏的公子卻已經被吸引住,口中也跟着吟道:

“人生若只如初見……”後面詩句戛然而止,那公子再也沉不住氣,急忙問道:“後面的詩句是什麽?”

納蘭容若這首大名鼎鼎的“木蘭詞”搬出來,殺傷力絕對是空前絕後。

周揚卻故意停住不說,唉聲嘆氣道:

“哎呀,後面的怎麽忘了呢……一定是跑得太累啦,我都想不起來啦!”

卻聽側邊車簾一掀,那公子探出身來,約莫十七八歲年紀,面容清秀,氣質素雅,穿一身天藍色長衫,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盯着周揚,看到周揚小跑跟着馬車呼哧呼哧的樣子,不由地噗嗤笑了出來。

周揚苦着一張小臉,說道:“喂,我感激你,才送你好詩,你還嘲笑我!我的鞋子都要跑掉了,你看!”

說着站住提起一只腳,只聽“吧嗒”一聲,那只腳上的鞋底竟然真個掉下來,周揚頓時尴尬無比,一張小臉幾乎皺成包子。

“哈哈,你這小孩,倒是小趣,好,我承你的情!”

那公子再次被周揚的舉動引得輕笑起來,又令車夫停車,讓周揚爬進了車廂。

唯有小厮竹生悶悶不樂,可也不敢攔着,人雖坐在馬車外,卻撅着嘴掀開窗簾一角,回頭瞪着周揚,似乎怕自己的公子被周揚欺負欺騙一般。

周揚幹脆将另一只腳上的草鞋也扔掉,光着腳丫一屁股坐在車廂上,與那公子斜對面。

那公子盯着他,開口問道:“小孩,你幾歲啦?”

“七歲!”周揚沒所謂地說着。

那公子倒是愈發驚奇,這小孩身着布衣,手腳臉頭俱都髒兮兮,卻居然如此膽大,與自己說話不僅絲毫不膽怯,竟然還有模有樣的要送自己好詩,不過那詩确實是好詩。想到這裏,忍不住繼續問道:

“你叫什麽?”

“周揚,你呢?”

“我姓趙。“說了姓氏,又問,“周揚,剛才那詩,是何人所作?”

周揚早知他有此一問,心中有底,不慌不忙地說道:“我和一群小乞丐住在城外的關帝廟,去年,有一個叔叔半夜來廟裏投宿,手裏拿着一本古書,他看起來好傷心的樣子,把書放在一邊,然後開始吟詩,他一邊喝酒一邊吟詩,最後睡着了,第二天起來就走了,那本書就掉在廟裏了。我們撿了來,看到裏面都是字,有個老乞丐以前是教書先生,說書裏都是好詩,就教我們背。”

“那書呢,在哪裏?”

“老乞丐後來病了,身上發冷,我們就把書點着了,生火給他取暖,後來他死了。”

“書被你們燒啦?”

“是呀,不然怎麽生火呢?”

“哎呀,你們真是,那搞不好是孤本呀,記載着那麽多好詩句,竟被你們給燒了,實在是暴殄天物!”

“燒了就燒了呗,又不能吃。”周揚說的理所當然,趙公子卻聽得痛心,這時只得繼續問道:“那裏面有多少首詩?你都會背嗎?”

問完才醒悟過來,周揚一個小屁孩,又哪裏知道呢。

“好多好多首,我會背三首,不,五首,有時候三首,有時候五首。”周揚天真地掰着手指頭:“關帝廟裏數我最厲害,只有我會背。”

趙公子心疼不已,不過還是期待地問:“剛才那首,你還記得嗎?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見……”

“記得呀,趙公子你想要嗎?”

周揚瞪着一雙大眼,天真無比地看着趙公子。

看着那雙亮晶晶的純真大眼,趙公子一時怔住,不知如何作答,這,說要吧,顯得自己好貪心,貪墨一個小孩的東西,說不要吧,實在太不甘心呀,人生若只如初見,此等絕妙好句,自己搜腸刮肚想遍平生所學,也是聞所未聞呀!

這時,周揚繼續說道:“趙公子,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的好詩當然要送給你這樣的好人,可是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趙公子正在為難如何作答,才不至于像是搶占小孩的東西,聞言忙道:“當然可以,你說要我幫你什麽?你缺銀子嗎?”

周揚等的就是他這個話,說道:“不是呢,和我一起生活的那群小乞丐都沒衣服穿,沒有地方住,還有一個生病要死了,我想賣一張家傳古方,買所房子大家一起住。”

趙公子想不到這小孩竟有如此志向,有點發怔,竹生在旁邊早已經聽的不耐,連忙插嘴道:“啊呀公子,我知道這小子的打算啦,騙了公子你五兩銀子還不夠,還要再騙一座宅子,真是太貪心了太壞了!小孩,你真是黑心黑肝!”

周揚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又沒讓你家公子掏錢,哼!我自己賺錢!”

“你個小騙子,臭乞丐,你怎麽賺錢!你就是騙子,公子,你不要聽他的!”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趙公子眼睛一亮,連忙喝止了竹生,自己口中回味了一遍,又期待地問周揚:“可是還有下闕?”

說完怕周揚聽不懂,又換了個問法:“後面是不是還有,還沒完?”

“是呀!”周揚回答的幹脆響亮,看着趙公子期待的眼神,說道,“你幫我忙,我就都背給你聽,不然我就去找別人幫忙!”

“買宅子,非等閑小事,我來揚州,所帶金銀并不多。你要我如何幫你?”趙公子明顯還在猶豫。

周揚瞪了他一眼:“我又沒說要你的錢,哼,我自己有法子。等到了地方我再告訴你!”

趙公子心道,我還怕個小孩子嘛,反正他也興不起什麽風浪,先答應好了,于是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此時馬車到了住所,是一所三進的宅院,竹生憤憤地看着周揚,活像看着一個小騙子,嘴裏不住嘟哝:“哼,小騙子,看看,這是我們公子在揚州的別院,你三輩子也買不到!”

周揚昂着頭,趾高氣揚地打量着院落,随意評點道:“嗯嗯,馬馬虎虎,湊合湊合。”

兩個人一路鬥嘴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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