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畫暗藏情

揚州城到武當山是一段不近的距離,周揚、王花花、吳陽平、楚烨煜、楚馨寧一行五人白天趕路,晚上住客棧,一路南下旅途平靜且枯燥。

不過于周揚,可謂是難得的體驗,再怎麽說,也是與當今武林中響當當的人物一同行走江湖,雖說一路行來,連小毛賊都沒遇上三兩只,可是漫漫旅途,剛好可以和師姐培養感情呀!

這一天,大家走到一座有名的商業重鎮六安鎮,吳陽平和楚烨煜說是有事要辦,需要在此停留兩日,大家便留下來歇息。

因為此時娛樂極少,大家都是無事可做,周揚三人又是活潑好動的年紀,自然覺得無聊。

周揚便教了楚馨寧和王花花下五子棋,這一路行來,楚馨寧和王花花棋藝與日俱增,與周揚相鬥,通常都是勝負各半,周揚再難讨好。

這一日吃罷了早飯,周揚又去找楚馨寧下棋。

結果連輸三盤,便愁眉苦臉道: “師姐,你也太聰明了吧?這下好了,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

楚馨寧有些疑惑,道:“師弟,你是不是故意讓着我?”

周揚頓時不滿地道:“ 師姐,你這是誇我嗎?我要有這麽厲害,我肯定把你身上值錢的都贏過來。”

楚馨寧這才信了,便道:“ 師弟,你這五子棋,看着簡單,其實內裏玄機頗多,我也是剛入門,你要是肯下功夫,以後也能常贏。”

周揚哪裏在乎輸贏,不過是想逗楚馨寧開心。這時道:“師姐,人家輸了你三盤,你是不是行行好,陪我出去玩?”

說罷不等楚馨寧回話,就自作主張扯着楚馨寧的衣袖往外走,還善解人意地補充道,“師姐對我那麽好,一直都很照顧我,一定不舍得我傷心的,哦?”

楚馨寧有些哭笑不得,只得随他去了。其實她也不過才十歲,因為生長環境的緣故,性子清冷寡言,也遠較一般孩童懂事,所以小孩子愛玩愛熱鬧的天性,被深深壓制。

現在周揚到來,整天纏着他,諸多搞怪話語,間或奇思妙想,又有一張讨好的娃娃臉,而且說話做事絲毫沒有一般兒童的幼稚無知,楚馨寧便常常給予回應,何況周揚還是她的救命恩人,一來二去,兩人關系已經十分融洽,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從小一起長大。

周揚拉着楚馨寧在街上逛了一圈,還意猶未盡:“師姐,聽說這個六安鎮可大了,好多街道,你再帶我去看看嘛!”

楚馨寧是個好靜的性子,不太熱衷逛街,聞言便道:“小師弟,這個鎮子不過大些罷了,與你們揚州城比還差得遠,我們已經逛了一圈呢,我看沒什麽值得再看的,不如回去,我還要溫習劍法。”

Advertisement

沿途走來,但凡經過村鎮城市,周揚必定拉着楚馨寧一起閑逛,開始楚馨寧為了照顧他驟然離家,都是在一旁陪着,現在便覺得有些無聊,雖然覺得周揚有些貪玩,不過心裏只是擔心:小師弟性子這麽活潑好動,在武當山上住得慣嗎?

周揚被拒絕,也不覺得失落,反而更加高興:“師姐,好呀好呀,你在旁邊舞劍,我在旁邊看着可好?我最愛看師姐舞劍了!”

楚馨寧哪裏料到他如此捧場,也不好拒絕,只點了點頭。

周揚卻馬上跳了起來,吩咐王花花:“你快去給我找來竹炭和紙張,我要作畫!”王花花已經習慣了他這一個奇特的命令,早已經提前準備好了,聞言便小跑着去客棧房間取了來。

楚馨寧那日與陸峰比武,被其大刀斬傷左臂,吳陽平、楚烨煜當然不願意她練劍牽扯傷口,因此一直叮囑她小心養傷,不可動武。但是楚馨寧卻暗暗不滿自己劍法,今日見到左臂傷勢漸好,她再也忍耐不住,便要尋一塊僻靜地方,溫習劍法,唯恐落後于人。

這座山茶鎮依山傍水,密林極多,楚馨寧便尋了一個近處的林子,在一片寬敞的林地開始練習劍法,周揚則帶着王花花退到旁邊,打開了自制的畫板開始作畫

只見其打開畫板,支起畫架,攤開畫紙,盯着場中正在舞劍的楚馨寧,凝視良久,卻是一筆未落。

王花花以為小主子畫不出來,便安慰道:“老大,畫不出也沒關系,多看看,下次再畫。”

周揚卻豎起手指“噓”了一聲,繼續盯着楚馨寧潇灑身姿。

只見一片開闊林地中,楚馨寧裙帶翩跹,劍姿卓卓,每一刺出,空氣裏便傳出“嗤然”聲響,周揚當然不懂劍法,只是看着楚馨寧這潇灑飄然的劍法,配着她修長曼妙的身姿,只覺得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這是後世之人完全無法體驗到的古風古韻,也是現代社會求之不得的俠者風範,周揚一時看的發癡,心中不由自主起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若是常伴師姐身側,自己來到古代這一輩子便沒有遺憾了。

王花花也被楚馨寧英姿勃勃的劍法給驚豔到,在一旁看得發呆,不過轉頭又看到自家小主子發癡的樣子,心中竄出一個想法:老大是不是看上他師姐了?這樣想着,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便撞了撞周揚的胳膊,提醒道:“老大,你還作不作畫啦?”

周揚回神,又是“噓”了一聲,這一次手下竹炭不做停頓,運筆如飛,很快勾勒出一個正在舞劍的少女身姿,頗有靈氣,接着“刷刷刷”幾筆,少女掌中長劍更顯淩厲,衣裙翩翩,眼神專注,一個活靈活現正在林中舞劍的少女身姿,便展現了出來,随後周揚又草草勾勒了幾筆樹林,描繪了幾片被劍法掃落得樹葉,将這一副林中舞劍少女的畫作,再添神韻。

雖只是黑白炭畫,卻将古畫那種講究神韻不求逼真的風格,完全推翻,此畫是形神兼備,少女林中舞劍的潇灑風姿躍然紙上。

“老大,你畫好了?哎呀,畫的真像!”王花花一旁驚呼,言語中頗有些與有榮焉。

周揚畫完,自己看了幾遍,頗有些不滿意,總覺得自己沒有畫出師姐的真正風采,自言自語地念叨:“想我以前高中時,素描就是班裏第一,後來上大學,更是學校裏繪畫社主席,怎麽到了古代,水平就一落千丈呢?難道是因為年齡太小?”

看到畫紙上還有一片空餘,想也不想便提筆寫道:“人生若只如初見。”

一句寫完,還要再寫,忽覺只這一句,已是足夠,好似再寫任何言語,都是多餘,就放下炭筆。

王花花不識字,問道:“老大,你寫的是什麽呀?”

“說師姐劍法真好!”周揚随口胡謅,自然不願意王花花知道自己心思,說着一邊将作好的畫卷起來,塞進畫筒裏。他本來想畫一幅畫送給楚馨寧,此刻卻不知怎得,題了那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見”後,就覺得,這畫還是自己留着好。

王花花又道:“老大,你給我也畫一副吧,我也想在畫裏面!”

“好呀!”周揚也沒拒絕,想了想,又畫了一幅,卻是實打實的寫景畫,将三個人都畫了進去,在旁邊加了一句話:”願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畫完就丢了炭筆,站在一邊靜靜地看楚馨寧舞劍,王花花卻興高采烈地拿了那幅畫,在旁邊端詳。

此時此景,真正是歲月靜好。

楚馨寧練劍完畢,走過來歇息,周揚連忙遞過去手帕,楚馨寧接過來擦了擦汗,笑道:“小師弟,你年紀不大,倒是很會體己人。”

周揚笑眯眯看着她,道:“嗯,窮人孩子早當家嘛。不過這個也分人。”心裏的話卻萬萬不敢說出來:這種體貼,也只是對特定的人。

楚馨寧沒在意他後半句話,聽到他前半句話,想到周揚以前當乞丐的苦日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由自主伸手去摸了摸周揚的頭,輕輕揉了揉,口氣又柔了許多:“小師弟,以後在武當山,師姐保護你,你再也不會受苦了!”

周揚聽得更高興,腦袋抵在楚馨寧手掌下,拱了拱,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活像一只朝着主人撒歡的貓咪。

只可惜楚馨寧只揉了兩下,便即收手,她向來不習慣與人有所觸碰,今日這舉動,實屬少見。

王花花這時舉着周揚的畫,顯擺似地道:“大師姐,你看,老大畫的畫,我們三個都在裏面呢,老大畫的真像!”

楚馨寧笑道:“小師弟年紀最小,你們反而喊他老大,不覺得奇怪嗎?”

周揚忙道:“花花,以後你莫喊我老大了,喊我名字好了!”

王花花道:“你本來就是我們老大呀,這可是當初你自己定的!”

楚馨寧接過來畫,認真看了一會兒,也道:“嗯,師弟畫得真好!師弟,這句歲月靜好,可是你原作?這句話倒是令人回味。”

“是呢,師姐喜歡就好。”

“大師姐,老大畫了兩幅呢,那幅畫老大收起來了,上面只有你一個人哦!”王花花補充。

“那幅畫師姐就別看了,畫壞了,嘿嘿。”周揚卻是不肯拿出來。

楚馨寧笑了笑,也沒再追問。

這時已經過了一會兒,可以飲水了,周揚便遞過去早就準備好的溫水,讓楚馨寧喝。

楚馨寧有感他的體己,沖他笑了一下,接過去喝了幾口。

王花花在一旁道:“老大,你對你師姐真好!”

周揚連忙湊過去低聲道:“我肯定要對師姐好呀,以後在武當山,只有師姐照顧我們了,不然被人欺負怎麽辦?”

“哦,這樣啊!”

三個人收拾一番,趕回客棧,卻見吳陽平、楚烨煜等在大堂裏,見到三人回來,這才放了心,囑咐三人留在客棧,不可再随意外出,說是明兒要去拜見一位故人。

周揚自随師返回武當途中,一直期待着能遇上什麽綠林大盜、歪魔邪道之類,卻沒想到沿途格外平靜,此時聞言,立刻道:“師傅,掌門師伯,是你們的朋友嗎?他武功厲害不?”

吳陽平自周揚入師以來,便将他當作子侄一般,格外寵愛,見他好奇,就解釋道:“是呢,明兒要見的,乃是武林人稱四絕聖手的慕容俠老先生,乃是你太師傅的知己好友,因其人嗜好書畫棋茶,于此四物又頗有心得,尤其是書法一道,與自身武功融為一體,其人武器也是一柄精鋼制作的毛筆,故而江湖人稱四絕聖手,當年與明教一戰後,慕容老先生便退隐江湖,攜帶一衆子弟在這山茶鎮隐居,此次我和你師傅路過,剛好去拜訪一下老人家。你們明兒可要謹慎行事,不可造次。”

“嗯,知道了掌門師伯,我們一定會守規矩的!”周揚小大人般,代替自己和楚馨寧做了保證。

吳陽平和楚烨煜囑咐了一番,就讓三人回去房間歇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