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入住太極峰

因為有楚烨煜随行,幾位師兄便都沒再吭聲。周揚見了這情形,便知道師威難擋,暗暗覺得好笑,這古代上下尊卑分明,最難跨越。

從太和殿往太極峰,看着近在咫尺,但是走起來卻是遠得很。

沿途景色奇絕,周揚不忍錯過,心道這麽好的美景,沒個導游真是浪費,悄悄拉拉楚馨寧的袖子,道:“師姐,武當山的景色真是太壯觀了!”

“嗯,武當山四季美景各自不同,師弟住下來後便知曉了。”

“師姐,你給我講講嘛,都有哪些好景色呀?”

“這……”楚馨寧聞言卻有些為難,皆因其長在太極峰,卻很少走動,又不喜與人交流,因此對這武當山的風景并不是很熟悉,此番被周揚問起,卻是有些不知從何說起。

楚烨煜見女兒欲言又止,知其不大清楚,便接口道:“揚兒,你師姐雖長在武當,卻性子好靜,對武當的風景名勝不太熟悉,既然你好奇,那為師便與你講一講。”

“好呀好呀師傅!”

楚烨煜難得這般好興致,一幹少年都豎起了耳朵傾聽。

“武當山自來被譽為‘亘古無雙勝境,天下第一仙山’。要說這風景,最有名的便是武當山的山峰,這裏山勢奇特,一峰擎天,衆峰拱衛,既有泰山之雄,又有華山之險。”

“其中,主峰名為天柱峰,其上有瓊臺觀、朝天宮、太和殿和金頂,其中,朝天宮乃你們掌門師伯所居之地。太和殿是武當派議事重地,非大事不得擅入,峰巅的金頂,乃武當派祭祀所在,非祭祀不得入內,你們且都記着,以後萬勿沖撞。”

衆人都道:“是!”

此時大家已經走離了主峰,回頭望去,只見天柱峰與周圍山峰似是隔斷卻又銜接,如春筍平地拔起,如寶劍直插雲霄。左、右兩側又有山峰相峙,更顯得氣勢磅礴。

“瓊臺觀是武當弟子們講習之地,每逢初一、十一、二十一,便會有諸位師伯們輪流講述武功心法,亦可與諸位同門交流心得。”

“緊挨着主峰的紫霄峰,是你二師伯門下所在,紫霄峰上有紫霄宮,內有藏書閣,乃是武當派武功秘籍收藏之所在,揚兒,入門禮上你已得了太極劍譜,待到太極劍譜入門,便可前往紫霄宮,領取本門內功心法。”

“師傅,徒兒記得啦!那徒兒去領內功心法時,需要什麽憑證麽?”

Advertisement

“嗯,到時候為師發給你一份令牌,你可憑借令牌領取。”

“紫霄峰背後那座山是展旗峰,乃是你四師伯門下所在,你四師伯負責門中賞罰,因此派中的賞罰堂便設在了展旗峰;紫霄峰對面是寶珠峰,乃是你五師伯門下所在。”

楚烨煜娓娓道來,如數家珍,他自出生起便被諸葛雲飛收養,對武當山的一磚一瓦都再熟悉不過。

“武當山有諸多懸崖、深澗、幽洞、清泉星羅棋布,四季風景各自不同,春季冰雪消融,萬物複蘇,山澗幽泉便會多起來。夏季許多山花綻放,草木生長茂盛,便有許多小獸出沒。”

說着一指遠處較矮的一座山峰,道:“那便是紅葉峰,其上楓樹最多,到了秋季,漫山紅遍,也是武當山一大勝景。”

“紅葉峰乃是你們六師伯門下所在,峰上有一座較為寬敞的演武場,每逢季度比武,衆弟子便會前往此峰。”

這時衆人轉過一處山崖,面前豁然開朗,露出一塊空地,迎面是一寬大的石壁,其上三個丹色大字:太極峰,石壁旁邊露出一條一人寬的小徑,後面深林綽綽,隐隐露出紅牆青瓦。

周揚喜道:“師傅,咱們的太極峰到啦!”

“不錯,過了這座石壁,後面便是太極峰了。”

衆人沿着小徑走入,卻是一條向上而去的青石路,苔痕斑斑,兩側為深山老林,約莫攀登了一刻鐘,便見到地勢陡然趨緩,又攀爬了一個山包,終于見到一座開闊的場地,兩側陳列着刀槍劍戟等兵器,卻是一座小型的演武場,演武場背後是一排青瓦紅牆的房屋,此時已有兩個小童、兩個丫鬟、四個健婦模樣的人迎了出來,見到楚烨煜一行人歸來,紛紛行禮:“見過峰主。”

楚烨煜擺擺手,略介紹了下周揚的身份,便讓人先去備飯。那兩個小童和兩個丫鬟卻沒走開,周揚猜測那四個健婦應當是太極峰上的廚師,負責做飯的,兩個小童是伺候楚烨煜的,兩個丫鬟應該是伺候楚馨寧的。

楚烨煜吩咐下人去備飯,又轉頭對周揚道:“揚兒,你諸位師兄都是兩人一屋,如今只有你五師兄尚是一人一屋,你便與他住一屋吧”

周揚心道不妙,自己終究是女兒身,和師兄住一起太不方便了,想要拒絕,但是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好先答應下來,徐徐圖之。

“我已吩咐人替你準備好了弟子常服,明天便可送來,你先養好傷,為師再傳你武藝。”

周揚聽得出楚烨煜十分細心,将入門所需一應俱全地替自己備好了,心中也頗為感動,從揚州相遇起,到此刻終于入住武當,楚烨煜和楚馨寧逐漸成為自己在這宋代越來越在意的人。楚烨煜又囑咐了他幾句,就帶着兩個小童離去了。

周揚忙拽着楚馨寧道:“師姐,王花花她住哪兒呀”

那兩個小丫鬟見楚烨煜走了,這才走到楚馨寧身邊,其中一個聞言悄悄問道:“她是誰呀?也是峰主新收的弟子嗎?”

皆因在場衆人,只有王花花與她們年紀相仿,又都是女孩兒,所以十分好奇。

“不是呢,王花花是我的丫鬟,花花,你快來見見大家。”

王花花噘着嘴,一臉的不高興,從太和殿起,大家就一直忽略自己,哼,老大也像是忘了自己一樣。

“花花,這是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五師兄、六師兄,你剛才都見過的,這兩位姐姐,你們叫什麽名字呀?”

兩個小丫鬟看了看楚馨寧,見楚馨寧并未阻止,便說:“我叫采菊,她叫南珊,小姐說,是珊瑚的珊哦!”采菊是個鴨蛋臉的小丫鬟,南珊則是瓜子臉,看起來腼腆一些。

周揚沒想到自己的師姐連給丫鬟取名字也取得這麽有詩意,只是師姐小小年紀,就喜歡陶淵明的詩,這樣真的好嗎?

“兩位姐姐,那花花就和你們兩位住一起好嗎?”

“當然可以!周師弟你是峰主新收的弟子,以後叫我們名字就是。”

王花花很有一些小姑娘的脾氣,但是來得快也去得快,見到自家老大熱絡地介紹起來自己,那點氣就消了,走上前去和大家認識了一遍,很快,便與采菊和南珊聊了起來。

孫慶見到三個小姑娘聊得熱絡,也想插嘴,但又覺得不好意思,此時便拉着周揚道:

“師弟,你不是孤兒嗎?怎麽有個丫鬟呀?不會是童養媳吧?”

楚馨寧皺了皺眉毛,尚未說話,二師兄徐厚便道:“六師弟,慎言。”

孫慶吐了吐舌頭,周揚好笑地道:“六師兄,有空我再與你細說。師姐,你肯定累了,你先去歇息吧,我讓師兄們帶我去住處。”

楚馨寧點點頭:“也好,諸位師弟,大家先去歇息吧,待會一起用飯。”說着領了王花花、采菊、南珊一起去了。

楚馨寧一走,孫慶又活躍起來,蹦蹦跳跳走在前頭為周揚帶路。

路上,孫慶好奇地問起受傷之事,周揚便将那天的事情經過描述了一番,他口齒伶俐,言語清晰,将當日的事情說的一件不差,幾位留在山上的少年正是年少沖動之時,平日最向往之事就是行走江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此時聽聞這種事情發生在同門身上,如何不熱血奔騰,幾欲以身代之。

“哈哈,小師弟,你竟然拿了松陽大師的丹瓶?我聽說少林寺的丹藥天下聞名,你一下子倒了一把出來,松陽大師一定很肉疼!”

“沒有呀三師兄,松陽大師很慈祥的,我也很感激他,當時就說他這樣的好人,以後一定長命百歲!他還很高興呢!”

“嘿嘿,小師弟,你這是歪打正着呀!”廖成嘿嘿笑道,也不點破。

“小師弟,你真厲害!竟然吓住了華山派掌門!”孫慶此時一臉崇拜地看着周揚。

陸實也來拍了拍周揚肩膀,道:“好漢子!”周揚暗暗翻了白眼,咬牙忍了肩膀的疼痛。

徐厚跟着點了點頭:“嗯,小師弟不錯!”

周揚偷偷掃了一眼五師兄趙非,見他神色也頗認真,顯然也在傾聽自己的話,便道:“五師兄,我晚上睡覺有時愛說夢話,愛磨牙,你,你可要多包涵呀,要是吵到你的話,我便和師傅申請,自己獨住。”

趙非也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無妨。”

周揚沒轍,看來這位五師兄,有點深沉呀。

孫慶此時聽得興起,便道:“小師弟你別怕,你可以和我一起住,我的床很大,夠我們兩個睡,晚上還可以說話。”

徐厚忙制止:“六師弟,不可,你話太多,若是小師弟也和你一同睡,定要吵得大家都睡不着。”

孫慶只好作罷,嘴裏卻嘟哝道:“反正四師兄也睡得那麽死,根本聽不見嘛。”陸實沾床即睡,睡着便打鼾,孫慶卻是個話痨,每晚對着個沾床既睡的貨,着實寂寞。但是二師兄早知他話多,故意分配他和陸實一起住,便是想要克制他話多的毛病。

此刻來了個新師弟,孫慶積攢了一肚子的話想說。

周揚看到孫慶耷頭耷腦一副不開心的樣子,便道:“六師兄,晚飯後我找你哦,我還想向你請教武當山的情形呢。”

孫慶一聽便高興了起來,又是一番拍胸脯打保證。

此時走到一排房屋,幾位師兄弟一起來到其中一間,周揚随身攜帶的行李已經被提前送過來,大家看周揚年紀幼小,又生的可愛,言語也十分得體,都生了幾分兄弟之情,當下便一起動手,替周揚收拾起床鋪來。

鋪完床鋪,周揚便取出自己得到的入門禮,一一排放在床上,道:“諸位師兄,小弟本來是一個孤兒,現在能入武當派與大家做師兄弟,真是三生有幸,以後小弟就當諸位師兄是親兄弟,這些入門禮,小弟根本用不着,要是諸位師兄看得上,小弟想贈與各位師兄,以免放在小弟這裏浪費了,可好?”

這一番話說的頗為懇切,幾個師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想到新來的小師弟有這麽一出。

徐厚當先道:“小師弟,無功不受祿,不可。”

周揚眨呀眨呀,眼裏擠出水花,道:“二師兄,是不是這些入門禮你們不喜歡?”

“非也,小師弟……”

“好啦,小師弟一片心意,我便先拿了。以後小師弟學武有成,需要什麽我們再送給他便是!”廖成在一旁爽快地說道,順手拿起胸甲,“我用刀,這身胸甲正好适合我。”

少年人都十分爽快,廖成取了胸甲後,其他幾個師兄也都覺得有道理。

于是将護腕分給陸實:“四師弟,你練的硬氣功夫,這個給你。”

一盒子暗器,趙非挑了飛刀,剩下給了孫慶。

剩下一份文房四寶大家推給徐厚。

周揚這才笑起來,道:“太好了,大家都有份!”

衆人見他言辭真切,剛才的不好意思也一掃而光,又開始說起話來。周揚性子活潑,模樣可愛,靈魂乃是成人,說起話來自然讨人歡喜,等到晚上用餐時,幾個人已經相處的十分融洽。

餐畢,王花花溜過來尋周揚,想要聽射雕。

周揚瞥了瞥楚馨寧,見到楚馨寧也有些意動,便應了下來。

幾個師兄沒聽過什麽故事,不知是何事,也好奇地圍了上來,大家一起走出飯堂,來到演武場,此時明月當空,華燈初上,山間燈火點點,映照的群山黑幽幽一片。衆人尋了一塊平坦的山石,或坐或蹲,圍在了一起。周揚便開始續講射雕。

楚烨煜此時也漫步到了演武場,聽到周揚稚嫩的聲音抑揚頓挫,一群弟子圍坐四周,時不時發出喝彩聲或驚呼聲,也不由地生出些許兒女情長,望着空中漸漸升高的明月,一時無限感慨,視線所及之處,似乎慢慢出現一個白衣長衫的美少年,眼神狡黠,一會兒又變成一個紅裙少女,豔麗不可方物……

同一時間,蜀地某處深山中,有一處懸崖峭壁,壁立千仞,深澗幽幽。一名紫衣女子俏立在懸崖邊上,遙望着遠處,不知是明月動人,還是心有所感,紫衣女子凝望良久,忽輕聲吟道:“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聲音清冷幽轉,卻掩不住其中的幽情愁思。

一名老仆垂手陪同在側,老仆滿頭灰發,一身布衣,聞言也在心頭嘆了一口氣,嘴唇蠕動了一下,似乎想勸慰,又忍住了。

如此站了良久,老仆才低聲道:“小姐,夜深了。”

紫衣女子似未聽見,老仆眼中流露出不忍之色,正打算繼續等下去,便聽見紫衣女子說道:“鐘叔,我們走吧。”

說着轉身便走,兩個人一前一後,很快消失在山中深處。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