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怒為紅顏

見到羅奎羅勝兩人還在那裏自憐自怨,周揚冷笑一聲,一邊朝他們走近一邊道:“看來不打斷你們一條狗腿,你們是不會死心嘛,這簡直不要太好辦。等着,我這就如你們所願。”

周揚笑眯眯地走上前去,羅奎羅勝亡魂大冒,縮頭縮腦滾在角落裏在,嘴裏不住地求饒:“周公子我們錯了!我們錯了!手下留情!”

“我按!我這就按!我按手印!”

卻見那個羅勝忽然抖動着一身肥肉,就地一滾,滾到放置認罪書、欠條的桌腿旁,手腳并用地爬了起來,将整只手都摁在了印泥裏面,然後看也不看就在所有的文書上摁下了手印。

周揚嘿嘿一笑,道:“好,既然按了,就不打斷你腿了!”

羅勝這才如一團軟泥,癱軟在地。

接着,周揚轉過身,笑嘻嘻地看着愣在一旁的羅奎。

羅奎驟然驚醒般,這才意識自己剛才慢了一拍,現在這個煞神要來折磨自己了,吓得兩眼一翻,竟然暈了過去。

周揚也不管他,招呼了幾個師兄,将此人拖到桌旁,逐一摁下了手印。

收拾完羅奎羅勝,周揚也沒有心思和曹掌櫃玩心理游戲了,直接朝着曹掌櫃走過去。

“曹掌櫃,你快死了,你怕不怕?”

“你的血已經流出來半桶了,再過一會兒就會血盡人亡哦。”

“放心,要不了多久,很快的!”

曹掌櫃本是人老成精的一店之主,在揚州城雖不算什麽人物,好歹也是酒館生意裏的老掌櫃了,現在卻被一個毛頭小子吓得老淚縱橫,涕淚橫流,就差尿褲子了。

“周公子、周大爺,求你放過老朽,是老朽昏聩,不該貪你錢財,求你饒了老朽吧!”

周揚适可而止,點頭道:“行啊,饒了你。”

Advertisement

拾起一塊抹布将其脖子胡亂包紮着,權當幫老家夥止了血,而後一腳踹開下面的桶,又解開他眼睛上的黑布和手上的繩子,仍令其趴在長凳上,面向地下寫悔罪書。

“将羅奎羅勝方才所說的話,原原本本寫出來,如果有哪怕一個字寫的不對,嘿嘿,剛才羅奎羅勝怎麽樣,那你就怎麽樣。”

曹掌櫃哪裏敢拒絕,連忙接了筆,照着羅奎方才所說,将事情經過都寫了下來,然後周揚又讓其按了手印。

“再寫一份解約申明書,因本人曹大貴貪圖周揚的股份銀子,導致東家趙氏與周揚的合作破裂,故而雙方關于酒方的合作就此結束,即日起,趙記酒館不得使用周揚的酒方釀制任何酒類,不得銷售周揚酒方所釀制出來的任何酒類,已經使用該酒方釀制出來的酒類,折算成銀,交還周揚,所有責任和因此造成的損失,都由本人曹大貴一力承擔,即刻生效,特此申明。”

曹掌櫃一聽,這是要絕了我的生路啊!他做生意慣于讨價還價,此時便習慣性地想要争論一二:

“周公子,這不是要了老朽的命嗎?老朽已經知錯,這申明還是……”

“呵呵,曹掌櫃,這是命令,莫非你還以為你能讨價還價?”周揚瞥着他面上表情,見其仍是猶豫不決,知道這個老家夥沒有吃苦不肯罷休。

手上力道使出,兩只手一推一送,頓時将其左腿腳踝拉扯的脫臼了。

有些人,必須要吃多些苦頭。

曹掌櫃頓時做殺豬叫。

孫慶在一旁插嘴道:“小師弟,幹嘛不将他打暈了,直接摁手印呀?現在鬼哭狼嚎的。”

“六師兄,這老家夥自作孽,必須要承擔一定的後果,我若是自己寫出來再讓他摁手印,反倒顯得像是強迫他,那可有違我的俠名。”

孫慶一愣,随後嘀咕道:“你剛才所作所為難道不是強迫人嗎?”

“不是呀,我剛才那叫除暴安良。”

孫慶愕然,小師弟這是什麽邏輯?

最為憨厚的四師兄一直在圍觀,此時聞言撓了撓頭,一副聽不明白的樣子。

周揚非要令曹掌櫃親自寫下解約申明書,自然有其用處,日後在趙伯雍那裏也須好看些,這是周揚給此事留的退路和情面。

“我數1、2、3,如果數完你沒寫,那就第二條腿,接着就是手臂手腕,最後就是抹脖子。”

“你自己選吧!”

殺豬般叫的曹掌櫃忍痛道:“周公子,老朽這就寫,求你給止了痛吧!”

“1……”

“2……”

“老朽寫!老朽這就寫!”曹掌櫃是個老奸巨猾的中年商人,哪裏受過這種痛苦,而且還是長時間的,立刻就服軟了,一把抓過筆,刷刷刷,一篇解約申明書,片刻即成!

曹掌櫃這次乖了,自己主動摁了手印。

周揚收好這些文書,道:“我本來真心想與你們做生意,你卻想坑我?你知道坑我的人有什麽下場嗎?”

曹掌櫃不敢反駁,他還在忍痛,不過仍是做出耐心受教的樣子,連連點頭。

“凡是坑我的人,都會特別倒黴,一直倒黴,倒黴一輩子。”

“……”

“曹掌櫃。”

“在在在。”

“銀子呢?

“在,在老朽房間的床板下面。”

“一共多少。”

“周公子您離開的第一年,酒館得淨利八千兩,您應得四千兩,第二年得淨利一萬五千兩,您應得七千五百兩,第三年得淨利兩萬兩,您應得一萬兩,共計兩萬一千五百兩銀子。老朽從未敢動用分毫。”

“賬本呢?”

曹掌櫃心裏一驚,怕周揚不信,忙讨好般補充道:“周公子,老朽絕對沒有撒謊,剛才所言句句屬實,不過,趙公子來信說帶了酒方去京都,利潤豐厚,說是等周公子您出師後再一起結算,故而并未算在內。”

曹掌櫃說完,心裏卻是在滴血,這些銀子自己費盡心思貪來,到底良心不安,一直不敢花出去,本想着撈滿三年,就卷鋪蓋走人,從此改名換姓,做個富家翁去,沒想到周揚突然歸來,殺了個措手不及!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周揚一聽,就知道這話的意思,趙伯雍這家夥當初聯合曹掌櫃一起,想坑自己的酒方,雖然最後合作了,但是只分給周揚揚州這邊的利潤,周揚卻是知道,真正的大頭是在京都呢!

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總有一天勞資帶着師兄師姐們去京都,連本帶利要回來。周揚腹黑地揚起了嘴角,一旁的曹掌櫃看的渾身發冷。

“兩萬多兩啊,這麽多啊,那怎麽拿的動?”周揚有些犯愁地摸着下巴。

“周公子別擔心,老朽已經都換成了交子,只有部分白銀。”曹掌櫃見機來賣好。

周揚一聽大喜,豪氣幹雲,道:

“師兄們,走!去把師弟我該得的銀子拿回來,咱們回去喝酒吃肉!”

“嘿嘿,小師弟,有你的!師兄我可是看了一曲好戲!”三師兄廖成一直抱着雙臂,饒有趣味地圍觀着,此時走過來,在周揚肩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周揚咧了咧嘴角:“哎喲!三師兄,你還是這麽威武雄壯,師弟我的肩胛骨都要被你震碎了!”

“哈哈!小師弟,你莫裝!”

周揚翹起嘴角,随手将曹掌櫃腳踝關節給複位了,領着一幫師兄去拿銀子。

“哇!這麽多銀子!”孫慶首先蹦了起來。

床板被掀開後,整整齊齊碼了三只木箱,每只木箱裏面都是滿滿登登白花花的銀子。還有一只木箱上了鎖,周揚請了四師兄陸實一掌劈開,裏面全是一張張千兩面額的交子,數了數,足足有二十張!

發達了呀!周揚興奮地數了好幾遍,随後又犯愁了,剩下一千五百兩白銀怎麽拿呢

“師姐,各位師兄,這些交子我先收着,回去後我們再去吃好吃的。”

楚馨寧點點頭,望着那些白銀,問道:“師弟,這些銀子如何處理?”

周揚拎了拎,道:“大概有一百來斤重吧,我們幾個人分一分,每個人也就不到二十斤呢,用包袱包着,拎回去好了。”

又向楚馨寧道:“師姐,這次幸虧有你坐鎮,事情才會處理的這樣順利,拿銀子這種粗活我們來幹就好啦,待會師姐給我們開路吧。”

幾位師兄也紛紛附議,楚馨寧微微一笑,瞟了周揚一眼,眼神似有深意,周揚心頭一跳,心道,糟糕,花言巧語又被師姐看破了!

臨出門時,周揚揚了揚手裏的文書,朝着醒過來的羅奎和羅勝道:“記得哦,抓緊還我銀子,急了我可是會上門要債哦!”

兩個人趴在地上,只是點頭,大氣也不敢出。

幾個人空手而來,滿載而歸,師兄弟六人每個人都背着一只鼓啷啷的包袱。

一行人在楚馨寧的帶領下,或拎或扛着沉甸甸的包袱,一邊說笑一邊往回走。

此行收獲頗豐,衆人一掃方才折磨人時的壓抑情緒,俱都十分雀躍,

孫慶扛着包袱,興高采烈地擠到二師兄徐厚前面,東張西望。

沿途是揚州城最為繁華的東大街,此時正值黃昏時,俗話說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揚州城乃是小橋流水人家,黃昏時自然更添風韻。

只見東大街上往來商旅不絕,沿途商鋪林立,貨品琳琅滿目,道旁還有攤販吆喝拉客,好不熱鬧。

“小師弟,你快看,那是什麽?好大呀,比馬還高?”孫慶招呼着周揚問道。

“這是駱駝,産自西域,一般生活在特別幹旱炎熱的地方,比如沙漠裏就經常用這種動物運貨和騎行,駱駝被稱為’沙漠之舟’,因為它特別耐渴。”周揚耐心地解釋着,他也有些好奇,竟然能看見駱駝,看來宋代的絲綢之路有所發展嘛。

“這麽厲害!那它為什麽背上有兩個包呢?”

其他幾位師兄也都很好奇,聞言紛紛側耳傾聽。

“哦,那是駱駝的駝峰,用來儲存能量和水分的,因為沙漠裏幹燥炎熱,缺少食物和水。”

“這樣啊!哇!師兄師弟你們快看,那裏好多人呀!我們去看看吧?”

周揚看了一眼,笑道:“六師兄,那是走江湖賣藝的,我們先把包袱送回去,再來看吧。”

“就看一會兒嘛。”

周揚無奈,正要考慮答不答應時,恰好發現楚馨寧在看着一家店,周揚好奇之下,也看了一眼。

店鋪名叫“奇珍坊”,周揚心道難道是古董店?

此時店鋪前正進出着兩位華衣女子,身畔均跟随着妙齡婢女,店鋪外面則等候着兩頂軟轎,四名轎夫在一旁歇着閑聊。兩名華衣女子似乎是熟識,一進一出之間,交談了幾句,随後便分開。

等到那名女子進去後,周揚才看清店裏情形,只見一名掌櫃模樣的中年男子正拿着一支玉釵向華衣女子介紹着什麽。

周揚這才明白過來,這是家首飾店。

“師姐,我和你去看看,走。”周揚走過去拉住楚馨寧。

自己現在可算是發了筆小財呀,為師姐豪擲千金買套首飾,完全不在話下!

“算了,走吧。”楚馨寧淡淡道,毫無留戀地收回視線。

周揚哪裏肯放棄表現的機會,何況給自己師姐送禮物,此等美事機遇難求,于是繼續道:“去看看吧師姐,你看師弟我現在銀子多的壓死人,急需減輕點重擔呀,師姐你就體諒一下我嘛。”

“撲哧”,楚馨寧被他一番話逗得笑出聲來,使得她眉目都更加生動,周揚眼也不眨地癡癡望着,只聽楚馨寧嗔道:“師弟,你越發油嘴滑舌了!”

只是對你這樣呀,師姐,周揚心裏發癡地想着。

“哈哈!揚州城裏竟然有這樣标致的女子!不錯!不錯!”

一道十分不和諧的怪異腔調傳來,打破了周揚的癡想,他驟然轉過頭去,便見到了對面正走來一群人,居中一位是一名錦衣玉冠的青年,此人五官俊美,偏偏一雙眼睛狹長入鬓,眼神中更流露出濃烈的睥睨之意,看起來邪氣十足,讓周揚不由地想起後世霸道總裁文中經常出現的字眼:邪魅狷狂。

叫周揚勃然變色的是,這邪氣青年的一雙眼睛,正不懷好意地盯着楚馨寧。

邪氣青年的身旁,依偎着一名高鼻深目的妖嬈女子,輕紗抹胸,長裙露肩,看五官有點像是混血兒,接話道:

“主人,你說的是她嘛?哼,不過是個沒長開的女娃子嘛,哪裏有人家強!”妖嬈女子抓着邪氣青年的手臂,使勁兒晃了晃。

“嘿!你是比她強,因為你比她大嘛!哈哈!”

“讨厭啦,主人!你是不是看上她啦?”

“不錯,此乃極品爐鼎,必須為我所有!”邪氣少年的語氣毋庸置疑,充滿唯我獨尊的味道,似乎天下間再沒有什麽事物能阻擋他的意志。

這對話,旁人聽來,都是毫無詫異,唯有周揚明白話中的意思,瞬間胸腔裏怒意勃發,當即上前一步,喝問道:“住口!你們這對狗男女想找死!”

“倒是有趣,看起來像是一個幫派,你們去會會!”

“是主人!”

邪氣青年身後跟随的四位黑衣黑靴的武者,聞言發出整齊劃一的遵命聲,随後便如狼似虎般朝着周揚撲來!

周揚發聲之時,便已經全神戒備,此時見狀仍是大驚,情急之下,一聲厲喝:“各位師兄,迎敵!”

正在四處看熱鬧的師兄們,早就被方才的對話吸引過來,只是不明白邪氣青年與妖嬈女子的對話用意,此時聽到周揚喝聲,如臨大敵,習慣性取了武器在手。

此時四條身影撲來,周揚率先應戰,手中裝着銀子的包袱就勢一扔,黑衣武者不知何物,一拳劈開,裏面十幾個銀錠四散飛出,周圍路人眼見白銀飛在半空,紛紛投身哄搶。

周揚見狀立即反手一劍,跟着就地一滾,鑽在混亂的人群裏,大聲叫道:“師兄,把包袱都散開,扔銀子!”

廖成和趙非最先領悟,紛紛扔出包袱裏的銀子,這都是十兩一錠的銀子,突然從天而降,誰人能不動心?路人紛紛陷入哄搶,場面一度失控。

四個黑衣武者被混亂的人群擠得東倒西歪,但是也不敢下殺手,周揚趁機下黑手,矮身鑽在人群裏,看見黑衣黑靴子的大腿,就是一劍刺去,頓時血水長流。

“不對,師姐!”

忽然,周揚心中一驚,想起了楚馨寧,四下一望,果然,那邪氣青年和妖嬈女子正攔在楚馨寧面前。

周揚心急如燎,踩着哄搶的人群飛奔而去。對着邪氣青年毫不留情刺出,那邪氣青年連連冷笑,雙手一拍,夾住周揚劍身,妖嬈女子跟着欺身上前,周揚忽感汗毛倒立,不及思索,松開劍柄往後一倒,跌回混亂的人群中,手腳并用,鑽到人縫中。

再看時,楚馨寧已和那邪氣青年動起手來,周揚心急如焚,再次靠近而去,這次不敢正面迎敵,藏在人群裏悄悄靠近邪氣青年後背,他此時已經知曉這群人來者不善,且武功不低,必須抓住任何機會下死手,不然己方将陷入險境。

那邪氣青年此時正言語輕佻地激怒楚馨寧,看他手下招式,完全是在戲弄楚馨寧,周揚看在眼中,急在心頭,恨不能化身為劍,一劍刺入那青年心髒,叫其死在當場。

近了近了,周揚靠近到那邪氣青年的後背,手裏已經握住了楚烨煜給的匕首。

他此時惱怒交加,怒火焚天,深深怨恨自己學藝不精,只想立刻殺掉這邪氣青年!

他也說不出怎麽會有這樣的怒火,一聽到那些字眼,他便不能忍受!

任何人,都不能辱及師姐!都不能欺負師姐!

任何威脅到師姐的人渣,必須死!

周揚抱着必殺的決心,匕首淩厲刺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