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也是,庶女自然比不得嫡女。」葉老太太嘆氣說着,又高興地道:「那他們娘倆也能回來了,也總算是熬出頭了。」
葉二太太笑着點點頭,杜太太忍了這幾年,終于等到兒子中探花了,這才動手,必然是要一擊必中。就是杜老爺再愚孝,上有宮中懿旨,下有宗族文書,又有探花兒子在側,他也不可能跟杜太太和離。
沒一會葉景祀過來,葉二太太剛開口,葉景祀就曉得怎麽回事。他去過幾次杜家,杜老太太是鬧的很不像話。便笑着道:「哪裏還用二太太同去,我回家去說就好了,明天我跟着母親一起進宮,保證說的明白齊全。」
這些日子他與杜俊來往親密,比旁人都親厚,杜俊嫌杜老太太礙事要弄走她,做為好兄弟順手幫忙也理所當然。
次日安寧公主攜葉景祀進宮,緊接着唐家兵分兩路,唐老太太進宮哭訴,唐家和馮氏都是族長出面直接去杜家族長。宮裏唐老太太把杜老太太的惡行哭訴一番。宋太後當場就傳了口谕,奪杜老太太诰命,由杜氏宗族嚴加看管。
杜家嫡系這些年混的十分不如意,一直以來杜大老爺也不敢拿杜老爺這個探花庶弟如何,但此事鬧的太大,宮中太後都驚動了,兩個親家也找過來,太後懿旨上雖然沒說怎麽處置,但讓宗族嚴加看管,那就是必須得處置。
三家坐下來一起商議怎麽辦,杜老爺是唉聲嘆氣淚流不止,開始讨論時杜老爺說是說送京城家廟裏供養,生活待遇照舊只是換個地方。唐家和馮氏都不同意,唐家的意思是宗族除名,送回老家,并且永不得進京,還得由杜大老爺這個族長寫下宗族文書,字據為證。杜老爺要是真孝順,那就辭官回家侍候生母。
杜老太太是上了祖譜的妾室,又生有子,按杜家祖規,百年之後可以進祖墳,除名也就意味着沒有這個資格,杜老爺如何能願意。至于送回老家,杜老太太一個妾室,又那麽大年紀,路上勞苦不說,誰來侍奉她,為人子着如何能不孝。
争執之中,宋太後派了心腹大太監戴權過來問處置結果,杜大老爺塞了銀子悄問宋太後是想怎麽辦。戴權沒接銀子,只是笑着道,妾室為禍,只想想姜家的結果也能曉得。杜大老爺這才乍然明白,也不管得不得罪杜老爺直接寫下文書,把杜老太太宗族除名,百年之後不得入祖墳,不受子孫香火。
至于送到老家也是不太妥當,也要考慮到杜老爺的名聲,便着令把杜老太太送到族內庵堂中,派人嚴加看管。
如此判決完畢,杜大老爺寫下文書,戴權看了文書這才走。唐家與馮家也相繼告辭,剩下的只有杜家人,杜老爺依然傷心,神情也顯得十分灰心。
杜大老爺忍不住道:「你苦讀數十載才取得功名,好不容官至三品,總不能就這麽毀了。就是你無所謂前程,也得為俊哥兒想想,他少年登科,正該大展宏圖之時,家宅不寧如何能安心朝務。現在也不比以前,妾家為禍必然重罰,宋太後雖然沒有直接懲處,卻是派了心腹來詢問,若有徇私,真要小心自家性命了。」
如此說了一通,杜老爺仍然是那樣,杜大老爺也不管杜老爺,自行離去。
官家收了诰封文書以及鳳冠霞坡,杜老太太雖然在屋裏低聲咒罵,到底沒膽子出來攔。直到杜大老爺和杜大太太過來,要請杜老太太去庵堂,杜老太太就破口大罵起來,尤其是罵杜老爺。當着杜大太太的面,那是擡手就抽杜老爺的耳光,把杜老爺打的不敢動彈。
「那賤,人說我下毒,我就去跟她對質,既不問詢也不查案,憑什麽給我定罪。」杜老太太大聲喊着,指着地上跪着的杜老爺道:「我生你養你,到最後卻連自己的親娘都護不住,你有什麽用,有什麽用處!!」
說到傷心之處,又擡手給了杜老爺兩個耳光。
杜大太太對這個父妾從來沒有正眼看過,直到此時看到被打成豬頭樣的杜老爺,心中不禁感嘆,自家公公真是太重口,這種女人也敢要。也就怪不得杜太太不惜自殘,也要把這麽一個婆婆弄走,如此變态的脾氣,早晚得死在她手上。
「太後懿旨,誰敢不從。」杜大老爺說着,唐老太太進宮一說兩宮太後就定了罪,查?哪個敢說去查,在唐老太太進宮前一天,安寧公主進宮。理國公府因馮氏跟杜家起過大沖突,當時京城鬧得沸沸揚揚,葉家還編書傳唱。
真相如何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杜老太太這個妾室婆婆虐待媳婦滿京皆知。兩宮太後又不喜歡妾室為禍,所以直接判決。杜老爺再愚孝,也不會傻到去喊冤。
杜老太太撒了一會潑,杜大太太實在不想再耽擱了,便對杜老爺道:「太後已經看了文書,要是不執行,我們可是沒法交差的。」
杜老爺抿着唇,知道今天躲不過了。杜老太太就喊着道:「把那個賤人給我叫過來,我現在就打死她,再給她抵命,當初留她性命本就不應該。」
話音剛落,就見杜俊扶着葉太太顫顫巍巍從前頭走過來,杜太太一臉慘白色。杜老太太看到他們娘倆過來,頓時就要撲上來。杜俊使了個眼色,杜老太太身邊兩個婆子立即把她拉住了,杜老太太高聲咒罵道:「你們娘倆害我,我早該讓你們死,就不該留你們……」
杜老爺看到杜俊,擡手甩了杜俊一個耳光,怒聲道:「作孽的畜生,這是不是你惹出來的事。」
「父親謹言,母親病倒後我一直床前侍奉,從沒離開過一步。」杜俊挨了一個耳光卻是神情如故,連說話語調都是平淡如常,道:「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父親孝敬祖母之心真誠,如何不能體諒兒子孝敬母親之心。父親且想,母親病倒,外祖母進宮告狀,這與我何幹,就是父親您,難道敢去攔阻外祖母嗎。再或者父親此時要以不孝為名休棄母親,兒子雖不敢忤逆,只是母親十月懷胎生我養我,我卻不能不孝,只得出外奉養母親。」
「好,好得很,果然是翅膀硬了。」杜老爺氣的全身打顫,指着杜俊說不出話來。
杜太太一臉虛弱的模樣,顫聲說道:「我與老爺二十幾年夫妻,自覺對得起杜家上下,就是婆婆,我也是極力小心侍奉。家中母親擔心我,過來瞧病這才惹出來的風波,我對不起老爺,老太爺要以此為由休棄,我也無話可說。
「你……」杜老爺瞪着眼看向杜太太,杜太太乃是唐家庶出,與唐家關系一直不太好,他如何不知道。他怎麽都沒想到的是,一直以來安靜孝順的杜太太能背後捅這樣的刀子。
杜大老爺聽了一會,不禁勸着杜老爺道:「宗族文書己出,判定不可再改。俊哥兒又才得探花,正是逢人生一大喜事,家和萬事興,何苦再鬧。」
就杜老太太那樣的瘋婆子,若是不抓起來早亡都會惹來大禍。現在抓起來了,真該普天同慶,要是杜大老爺真傻的去休妻,那這一家子也就玩了。
「我要去告他,我要去告他,告他不孝,忤逆長輩!!」杜老太太突然高聲喊了起來,指着杜俊叫着道:「別以為我治不了你,忤逆尊長,就憑這一條就足夠削你的功名!!」